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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镯 作者:阿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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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差不多被景新翻烂了的本子上,记着一些颠三倒四的语句,陆老爷子当初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景新潦草的字没有行的区分没有段落的区分,在字迹的缝隙里画着无数个线条,那些线条上面杂乱地注明着只有景新自己能看懂的标识,那标识有的指向第二页,有的却指向最后一页。     
        陆改儿说,这些文字不整理,神仙也难读懂。   
        景新说,我若不把自己的想像“发挥”进去,自己也读不懂。   
        陆纯谦,1848年至1903年。祖籍满洲瑷珲。自幼习武,16岁被乡邻推举应乡试,得武探花雅号。后一场涉猎偶遇,在兴安岭挡住猛虎,救得满洲高官,被保举前往京城当差,靠正黄旗门下。26岁谋得官职,统管一方土地,3年后由县官升迁至州官,占据关外八百里地域。 
        
        陆纯谦18岁娶妻叶氏,生有二子。后纳妾吴氏、杨氏、鞠氏。妻妾4人无一不为“白虎”。陆纯谦生得“青龙”之身,黑毛遍体,尤胸前后背为甚,因自幼行武,体健神昂,狰獠威武。成人前一年冬日,陆纯谦请术士掐算,其命中“白虎相伴”,而术士并不知晓其身附“青龙”,于是陆纯谦对术士之言深信不移,尽心寻找命中之女人。几房女人中,陆纯谦最宠杨氏,只因杨氏之“白虎”最为纯粹,而其他3女人虽整体都被隐婆确定为“白虎”,但陆纯谦认为够不上纯粹。为官几年后,陆纯谦这一爱好被广为传播,州府及辖内各县府都知一二。年过不惑,当他再欲纳一房“白虎”时,攀龙附凤者闻声而至,提亲人一时门庭若市。42岁,陆纯谦如愿又纳了一房女子,年方十八,美貌如花,陆老爷一时贪欢,疏忽了前几房女人,被她们嫉恨中联合做了新人的手脚,使刚过门未满百日的新娘子瘫痪在床,久治不愈。 
        
        事因其时陆纯谦已官场得志多年,敛得钱财无数,几房女人经历数年磨合,已达成“精诚团结”,不愿再有新人加入分割陆家油水,况陆纯谦对新姨太过于迷恋,就算容忍其分得一份,那质量怕也绝对是新欢高于旧人。此番狠毒陆纯谦并不知道,那时他正在筹划一次大规模的敛财阴谋,新姨太的病情他只当是普通伤寒,并未顾及。稍后的时日他亲自下了一趟各县府,以清查贪官为名大搜官宦人家,连土豪地绅也不放过。这一举动悄悄被告发到京城,两个月后京城派下人来暗访,陆纯谦的耳目得知后前来禀报他,但为时已晚,容不得偌大家族的及时对应了。陆纯谦连夜逃脱,仓皇之中只带上家人和贵重细软,瘫痪在床的新姨太被他含泪舍弃。至此,前几房妇人的计划算是得逞,却也感到自身难保,唏嘘不已。 
        
        贪官陆纯谦一路风尘,饥餐渴饮晓行夜宿,直奔南方。他只想去南方,一路上拿着罗盘,只要路是向南的,他就走下去。路上颠簸40天,叶氏不堪艰辛和担惊受怕,终于病倒。行至云岭北麓,鞠氏走失,叶氏昏迷不能再走,只好留在当地村落。杨氏陪伴陆纯谦来到云南境内,再也走不动,就安置在一个少数民族山寨里,这个山寨叫白虎寨。 
        
        “此乃天命!”陆纯谦道。他流落的方圆名曰白虎寨,他平生最爱的是“白虎”女人,这一切他都觉得是命。   
        陆纯谦随行财宝整整两马车,而这些财宝他并不敢在少数民族的山寨里显露一二。他随便找了个山洞藏起来,自己在山洞外面整整看守了三天,见无人前来,且洞前荒草齐腰,毫无人迹,于是放心下山百步,回头望见山洞处及山洞周边,乃光滑两处石壁陡立平川,中间一缝,山洞暗藏其中,其景高、宽数丈,四周野石杂草为植被,遮住了光滑白石,轮廓活脱脱如女人“白虎”性器!陆纯谦再次惊叹宿命,当下跪在茅草中对天三拜对山三拜,口中念念有词,求其一生有白虎保佑。于是就地盖起一间茅屋,百般体恤杨氏,和一妻二子暂居。不日又用一些细软在山民手中换得简单生活用具,开得荒地两亩,耕种辛勤,看护山洞,算做生存。 
        
        陆纯谦在白虎寨度过5年,陆宅已经在寨内别具一格,鹤立鸡群。山寨族人开始景仰陆纯谦豪爽大方勤劳安分,便送嫁一寨中土著少女,但陆纯谦婉言谢绝山民好意,留得少女做陆家侍女,左右侍奉杨氏及两位公子。两公子也未负父望,进昆明府应试欲取功名,亦得了武进士及秀才,后在滇北任小吏。陆纯谦去世后,两兄弟有机遇再回东北,也闯荡得有声有色。    
        杨氏早陆纯谦5年过世,晚年也未能享陆家财富,但她弥留之际感于陆家对她极度崇敬,终将当初陷害新娘欲分家产之事告诉了陆纯谦。陆纯谦长叹一声,欲哭无泪。 
        
        在白虎寨多年,陆纯谦与高僧、术士往来甚频,并与之研讨,被多次提醒不可造次,陆纯谦言听计从,从一而终,再无续弦。从北满带来云南之财宝陆纯谦并未取用几许,大量金银深埋白虎山中,见不得天日。 
        
        1902年,陆纯谦叫上早已娶妻自立的两个儿子陆修呈、陆修龄,立下陆家规矩,凡陆家男丁,每到来日可见之时,可留下一世放不下之事,写入皮纸,滚卷成珠,求精明且心地纯正之术士沐浴更衣为该珠火胶牢封,流传陆家香火之辈。曰:陆家被术士精算,劫数已定,家脉从此五辈,最多不过十五男丁,今存家财万贯,其间不得动用,留得百年,取用方可自如,如有奢望及背叛之人,必被雷电断其香火,陆家既不得安康…… 
        
        1903年春,陆纯谦交给长子陆修呈一串珠子,言其为陆家家传之镯,现已有一粒纸珠,另有真珠一十四粒,须陆家后人替换。言毕,一觉睡去,驾鹤西行,寿终正寝,享年55岁。 
        
        “这能是真的吗?”陆改儿看着景新在电脑上打出这些半文半白的故事,把眼睛瞪得好大。   
        “这不是真的吗?”景新回头看着陆改儿瞪大的眼睛,反问道。   
        “你编剧出身,编出来的东西可以以假乱真啊。”陆改儿说。   
        “你觉得你们陆家的故事能编排出来吗?细节也许凭杜撰能整圆滑,框架却怎么能脱离陆家的家史呢?”景新说。   
        “老祖宗的胡话就是说的这些?”陆改儿还是半信半疑。   
        “这归纳起来应该就是老祖宗说的事情啊,他清楚地记得他父亲给他讲述的事情,他说别说一百年,就算一千年也不能忘的。”景新说。   
        陆改儿的身子已经被冻得冰凉,虽然腾冲热海的冬天没有冷的感觉,但长时间专心致志看东西也导致了身体上的温度降低。陆改儿突然发抖,惊得景新回过神儿来,一把将陆改儿抱起放在床上、蒙上被子,自己也战战兢兢钻进被里一阵胡乱,弄得陆改儿连连尖叫。 
        
        “那个白虎寨在哪儿?”陆改儿突然问。   
        “当然在云南!”景新说。   
        “你好像知道?”陆改儿问。   
        “嗯,我真的好像知道。”景新说。   
        陆改儿的眼睛一亮。这一闪亮,被景新看得仔细,他断定陆改儿会接受白虎山白虎寨存在的现实,也会迫不及待地和他一起去摸清那些宝藏的底细。果然,陆改儿定睛看了景新半天,在确定景新没有戏弄她之后,一下子安静下来,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她自言自语,真的有?难道真的有?真的有我们为什么不去找找?   
        景新并不是有意引导了陆改儿的意念,他这样启发了陆改儿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的。的确很巧,他路上看到了白虎山,又无意识地提及了青龙白虎的故事。这样他更不敢随意说出路上的白虎寨来,他怕陆改儿直接就误解他只想着财宝、连婚姻大事都忽略了。他时刻提醒他这次是要领着未婚妻回老家看父母的,等回到昆明时陆家一定要问起景家父母的意见的,到现在的地步,已经不好交差了,需要好好说服陆改儿,要么撒谎说见到父母了,要么得想办法实话实说,而这实话实说很有难度,说不好就会给陆家一个“骗子”的形象了。 
         
        “我们怎么办?我们没回我的老家,回昆明怎么交代?”景新问陆改儿。    
        “我们就说回去了吧,说没回去事情就大了,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得花好长时间解释呢。”陆改儿说。   
        “这伏笔有点严重啊,万一若干年后我的养父母到了昆明,不留神儿说漏了,我们就是大骗子了。”景新说。   
        “这种情况的概率不大,你别把电视剧里编造的那些冲突都放我们自己身上。”陆改儿说。   
        “还是有可能的。”景新说。   
        “当一种可能一辈子才能发生一次两次的时候,最好别总去想这种可能,伤这样的脑筋没意义。发生了再去面对吧,不然活得累呢。”陆改儿说。  
        景新突然觉出了陆改儿的成熟,这成熟是他从未关注的。他扳住陆改儿的肩膀好好地看了看陆改儿细嫩的脸,涌上一阵感觉让他感动,他觉得,有一个适合自己的女人在身边是多么重要又是多么幸福。 
        
        酒店值班的服务员说,过年这几天,温泉会对酒店的房客免费开放,只是需要自己去放水和调温,没有侍者伺候。景新说,那我们自己去吧,热海的温泉是可以强身健体的呢。 
        
        晚饭后,景新拉着陆改儿来到了温泉浴室,那对老夫妻早已经放好了水,正相互搀扶走进浴室。他们对景新和陆改儿笑了笑,指着走廊上他们带来的饮品让他们喝。 
        
        用火山石镶嵌成的温泉浴池足有一张双人床大,水温柔和,水质柔滑,景新和陆改儿就像两条清闲相爱的鱼,嬉闹玩耍,借着“青龙白虎”的传说研究对方的身体,一阵疯狂中把水花儿溅得老高。 
        
        景新详细告诉了陆改儿,他头天夜里梦见的是什么样的青龙。陆改儿说,她不想听什么样的青龙,只想听那些财宝的来路和去路。       
    
        第十一章 从求生到弃生    
        陆改儿提议,用在热海的两天度假时间,再归纳出一些陆家的事情。她已经被景新断断续续归纳出来的“家史”吸引,她觉得自己能在这些“家史”中找到一些归宿,或者启发;甚至“财宝”。陆常东执着的婚外情和陆循章、陆世谷在战争中的遭遇,使她不得不沉下心境,父亲曾经的日子也让她心里隐隐作痛,这突然被景新勾画出来的“青龙白虎”的故事,把她悬在一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境界,分不清那些被景新编排的有头有尾的事情到底是虚构还是真的发生过……陆改儿说,一些事情在集中到一起的时候需要归纳一下,理顺一下,同是陆家的事情,应该有个脉络才是。 
         
        景新说,他目前也无法连接,就算按照电视连续剧的模式,也很难把所有阶段的故事挂钩,找不到一个主题去连接所有的情节,就像北方的大雪和南方的温泉一样不好关联。 
         
        我们深刻一点想吧,我倒觉得这里面有关于人的活法的问题,上下100年,每一辈人都有不同的活法,没生存时都求个生存,能生存时都求个平安……另外还有“饱暖思淫欲”什么的。陆改儿说。 
         
        景新打开文档,把已经写出来的几个陆家故事再三琢磨,当他沉浸在那些文字里面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压抑。他再次翻弄陆老爷子的“胡话”记录,那里面还有长征中的陆家人、大跃进中的陆家人等等。他对陆改儿说,不如找个现代一点的归纳一下,把陆云海的事情整理出来,离我们近些,也许不会那么压抑。 
         
        他更让人压抑了,我本来想着那些财宝呢,想起陆云海,连做发财梦的心情也没有了。陆改儿说。   
        生活在“现代氛围”的陆家人,只有陆改儿的表兄陆云海。陆云海刚刚死去三年,陆改儿清晰记得表兄的模样,这对她并没半点轻松,反倒心堵得厉害。陆云海和陆改儿是同时代人,却在他身上看不到陆家先人的求生本能,他做的,是放弃生命。 
         
        陆云海,1972出生,2000年死于自杀。其父陆常青当年抱住儿子的尸身两天没放手,哭哑了嗓子哭干了眼泪。从那时候开始,陆常青变得沉默寡言,和原先那个阳刚气十足的陆常青判若两人。 
        
        陆云海是因为网恋而死的,那时连小他一截的陆改儿也知道这个小表哥在网恋,甚至知道那位哥哥爱上的女子远在天津。网络时代对于陆常青等父辈来说完全陌生,陆云海在陆家也只要和陆改儿能聊上几句,其余的时间大部分在网上和在同学们之间打发。陆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没少说,这一代陆家的孩子孤单了,往后都是独生子女了,他们会闷得很啊。 
        
        陆云海上网的主要“业务”是玩论坛,在BBS刚盛行的时候,他就自己掌管了一个相对隐秘的论坛,他的文采吸引了很多和他同龄的男男女女。论坛上的相对固定的同一层次的人都在抒发心中的寂寞和郁闷,对生活感到迷茫。无助的感觉各有不同,但颓废的情绪几乎相通。陆云海在论坛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很快在某个问题上探讨下去,这一探讨是无意间开始的,却再也无法终止。他和这个女孩子从一个话题转向另一个话题,从很平常的生活转向心里和情感,从彼此的平淡转向暧昧,直到火热。他对那个女孩子说,没听说网恋吗?我们能不能网恋?      
        这是1999年的事情,那时,陆云海已经成年,但自闭的个性使他很少接触社会。他从未谈过恋爱,从没被女性吸引过,却在网络上被那个天津女孩子的照片和声音吸引,决定北上天津。在此之前他问过那个女孩子是不是有男朋友是不是愿意见他,被女孩子含糊其词地应酬了,已经被欲望冲昏头脑的陆云海不再多想,只身飞到天津。 
        
        这种事情可能对很多男人算不得什么伤害,却对陆云海造成了致命伤害。他在天津看到了那女孩子正在筹办婚礼,而且那女孩子明确告诉了陆云海:网络和现实是两个世界,虚拟的终究是虚无的,不可能和现实混淆,不然人就谈不上什么潇洒、什么生活了。陆云海苦苦相求,甚至要带着女孩子私奔,直到女孩子无法阻止他的纠缠,用一记耳光终结了陆云海的妄想。 
        
        终结妄想,便等于终结了他的生命。这个从小就性情孤僻的年轻人开始终日酗酒,白天把爱情骂得一无是处,夜里却为那个已经出嫁的女孩子痛哭。他越来越迷糊,虚拟社会和现实社会、网络生活和实际生活常常混淆,只顾不停地写着思路混乱的文字发在他的论坛上,咒骂生活,咒骂爱情,咒骂女人…… 
        
        父亲陆常青曾给他讲过陆家纸镯的事情,这件事情被他重视,他知道自己有资格留下一颗纸珠子,上面可以写下他的人生牵挂。他早早准备好了那张巴掌大的纸片,上面写着那个女孩子在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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