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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作者:尤凤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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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小床一个人睡也不敢翻身。如此陋室也并不属双桃所有,是租来的。吴桐知道双桃和“姓曹的”婚姻关系兴盛与衰亡的全过程,正像一个电视主持人自传的书名《痛并快乐着》,她也是这样。只是快乐消失得太快,痛却长久留下来。两人仓促结婚,可以说除了提前装进双桃肚子里的孩子他们一无所有。所以离婚便几乎没有财产纠纷。女儿好好是她的唯一“财产”,同时也是她的沉重负担。“姓曹的”很绝,说要么孩子归他抚养,要么归她,他什么都不管,双桃选择了后者。可以想象只有两百元下岗补助金的她负担一个进京读书的孩子有多么艰难。在教双桃英语前,吴桐并没来过她的这个家,头一次来看了这里情况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也开始理解她对新谈的对象尚朝人抠门的深恶痛绝,同时也清楚她为什么会在去泰达这个问题上坚决站在自己一边,他觉得她和双樱虽是姐妹(且是双胞胎),但对生活的认识却大不相同,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双樱是一只狗,看家母狗,一门心思把家牢牢看住,别无所求;而双桃却是一只狼,伺机出动的母狼,眼下那个澳洲人马尼就是她面前的猎物。
  “今天我又记住××个单词。”这是每次开始学习前双桃要向老师汇报的一句话。而今天反常,她说的是:“我听姐在电话里腔不对,是不是你又惹了她?”
  “我哄还哄不好呢,还敢惹她吗?”吴桐颇有情绪地说。不知咋的,近些日子双樱对他态度反常,总是气鼓鼓的,像受了老大委屈。
  “是不是因为来给我上课?”双桃问。
  “不会。”吴桐说。
  “我知道她对这事有看法。”双桃说。
  “她是对你谈对象的方式有看法,不是别的。”吴桐说。
  “要不今天就不学了,你回去看看是怎么个事。”双桃说。
  吴桐站起身来竟有些不情愿,呆在双桃的“陋室”里,不知怎么觉得很舒适。一想到要回家,心里就有些怯怯的。
  “回去别惹乎她。”出门时双桃叮嘱道。
  吴桐回家的路上可以用“快马加鞭”来形容。“马”是一辆崭新的出租车。“师傅,路上没人,快点开。”他不断“加鞭”,恨不得飞到家门。他承认,他现在真有些打怵双樱,早点回家好像可‘以减轻一些罪责一样。这些天她看自己横竖不顺眼,又不知为了什么。
  他很希望回到家双樱能睡下,可没能如愿,双樱在看电视,见他进来投任何反应,这在他意料之中,他问句:“萌萌呢?”没有回腔,这也在意料中。他去到萌萌房里,开灯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然后闭灯出来,走到沙发与双樱并肩坐下。他想和双樱搭讪几句,不料双樱用遥控器关了电视,他清楚这是她“找事”的前兆。“怎么啦?”吴桐尽量压低嗓门,“到底怎么啦?”“电视有啥好看的?里面的美人摸不着也勾不着。”双樱答非所问,冲劲十足。“你,你到底是怎么啦?”吴桐看着双樱。“怎么啦你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我死也要死个明白。”“死?你活得有滋有味儿,巴不得活二百岁呢。”“有事,你说明白。”“九月二十六日那天你干什么了?”双樱冷丁问。
  他愣怔一下,随之思想开了小差,他记起金正写的一本书,审案子的,公安一上来就问犯人某年某月某日干了什么,犯人想不起来,只得像大海捞针般一点一点回忆。他觉得眼下自己和双樱都成了书中人物,双樱是公安,自己是犯人。“说呀,九月二十六日。”双樱抓住不放。“上班呵。”他答。“晚上。”“晚上我回来了。”“回来得很晚。”“回家晚就是有应酬。”“什么应酬?”“隔这么久,记不起来了。我想想。”“快编筐编篓!”“我编什么筐什么篓?”吴桐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情绪有些激动,在沙发和门之间有限空间内踱着步子,像只困兽。“不编就快说。”
  吴桐走到沙发对面,正视着双樱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但我要告诉你,没有这种事情,你有证据就指出来吧。”“指出来?”“指。”“我要是指出来怎样?”“怎样就怎样,执行协议也行。”“这是你说的?”“我说的。”“那我指啦。”“指,我听着。”“那晚你在谈生意。”“可能。”“只和一个人谈生意。”“一个人?”吴桐皱起眉头。“对。一个人。”“什么人?”“美女。”“王梅?”“我说王梅了吗?世上就王梅一个美女吗?”“那是谁呢?”吴桐自言自语。“你自己清楚。”
  吴桐又重新踱起步子,“我想不起来了,你再指。”“非让我指出来不可?”“指。”“好,什么人我先不说,你们谈了一笔生意。”“什么生意?”“大生意。”“大生意?”“对。”“什么大生意?”“买卖地球。”“……”“生意很合算呵,一元钱就买下了。”
  吴桐张张嘴没出声,可他能听见自己的心“嗵”一跳,像鼓被敲了一槌。到此,一切已了然。他只是想不出双樱是怎么知道那晚自己和许点点在一起的?她跟踪了……还是……“还用我再指下去吗?”双樱以胜利者的姿态注视着一脸难堪的吴桐。“行啊。”吴桐已无心对应,心里仍思索着那个让他迷惑不解的问题,还有该怎样对双樱讲清楚。“和你差不多的个子,瓜子脸、长头发,一甩一甩那个劲儿的……这些对不对?”“对。”“后来她挎着你出去,在门外你把她抱上出租车……”“双樱你,你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吴桐急了,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双樱,他急于解释,双樱的话太刺激,他受不了。“我不听你的瞎话,只问你我说得对不对。”双樱不通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你别管,你心虚了?”见吴桐不说话,双樱接着说,“后来你们就找地方……胡搞。”双樱的语气是探询的,因为别人没有提供丈夫和“美女”上了出租车之后的情况,只能由自己的推断来补充。“……”吴桐又急又气连话都说不出。“胡搞了?”“你,你认为是这样?”吴桐哆嗦着嘴唇。“对。”双樱说。“你说对就对。”吴桐说。
  “你——”双樱顿时目瞪口呆。
  “双樱你还要揭露我什么呀,除了搞女人,还有杀人放火、贪污受贿什么的,说下去,一直说下去。”吴桐语气陡然变得平和,连心情也变得平静,这种骤变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他本想等双樱稍稍平静下来后,好好向她解释一番,告诉她和许点点一起吃饭的原由,还会向她保证永不背叛她,但是在双樱认定他和许点点“胡搞子”之后,他改变了主意,不想那样做了,承认他搞了。这简直算是自掘坟墓的事体,可他做了,而且做过之后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你要没什么问的,我就要睡觉了。”吴桐又说。
  双樱“哇”的一声扑在沙发上大哭起来。
  吴桐不予理睬,按部就班地洗刷上床就寝,不久便在双樱的哭泣声中进入梦乡……
  这场有指控没有辩护的“官司”最终导致的结果是:双樱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家庭的变故又使吴桐情不自禁地翻开“老皇历”,想起那个看星相女孩告诉自己的“桃花运导致家庭危机”的人生“定数”来。现在可好,他*的“危机”是出现了,可桃花运并未来到,事情弄颠倒了。
  当吴桐家里出现危机时,公司里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为报答王梅的知遇之恩,自到泰达那一天吴桐便不折不扣把自己当成“王梅的人”,事事请示,言听计从。但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最重要的是,在改制这件事上,何总和王梅的态度不一致。商场经验欠缺的吴桐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后来想起大学同学毕可超来。此人在市计委的一个处做处长,据说做得很好,便给他打了个电话。久不联系,没想到毕可超对吴桐很热情。吴桐便放心地把自己的难题给他说了。毕可超问:“是那个女副总举荐你过去的不是?”吴桐说是。毕可超说:“你应站在她那一边,否则人家会说你忘恩负义,今后会落骂名,以后她的对立面也不敢重用你。再说,根据你讲的情况,二把手既然能跟一把手抗衡,说明她心里有底,才不在乎一把手,这样你的地位基本是牢固的,一把手不会把你怎么样,当然也不要彻底把一把手惹恼了,要是他恨死你了,不顾一切要治你,你就够呛。总而言之,我不了解情况,瞎说,你捡着听捡着用,对不起,我要开会了,哪天一块‘坐坐’,拜拜。”
  吴桐似乎觉得有些开窍了。
  双桃听吴桐说马尼可能要回国,一下子坐不住了,再加上女儿好好一遍遍打电话催寄学费,她决定立刻采取行动。她知道自己应该沉下心多记些英语单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懂这个道理。但客观情况已不容她再拖延下去,马尼在她心目中就像飘在天上的一块云彩,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逃离她的视线,有谁能找回过眼烟云?没有的。
  晚十点稍早,双桃扭动腰肢有款有式地走进海字酒店咖啡厅。经一番精心“策划”,她选定在这里与马尼见面,也就是所谓的“邂逅”。她在一处座位前站住,脱下风衣,露出上次替双樱赴宴时穿的那身淡蓝色连衣裙。时令渐移,天气趋寒,那时的穿着于当前已不合时宜,这个双桃知道,可思想再三她还是这么穿了。她以为除了脸蛋,衣着也是吸引马尼眼珠唤起他记忆的重要标识。不可因小失大。只是为防备感冒,出门时她穿上一件风衣,尽管如此,深秋的夜风仍侵蚀着她的肌肤,令她一阵阵紧缩。好在酒店有中央空调,一脚踏进,身前身后判若两个节气,温暖使她的身心得以舒展开来。
  坐下后她要了一杯咖啡。咖啡要的是速溶,便宜,也快捷,不一会儿便端上来了。侍应生刚一离开,双桃便看见马尼走进厅里,仍然是不修边幅的模样。当他在一个位子坐下,将眼光抬起时,双桃赶紧低下头去。不知怎么,这一刻她有些心慌,像猎手(她就是这么将自己定位的)撞见一头比自己强壮十倍的野兽那样。
  事情有些不妙,她一勺一勺慢慢喝着自己的咖啡,直至空了杯子,也未见眼皮子底下的马尼有什么动静。他本应先盯着她看,看一阵子然后走到她面前,用英语打声招呼,然后说好像在哪里见过您。却没有。马尼无动于衷,这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马尼,那个马尼见了漂亮女人应该像“苍蝇见了血”,趋之若鹜。而眼下这个马尼只埋头喝咖啡和吸烟,做派像一个善于伪装的老式中国男人,不动声色。双桃一直不喜欢吸烟的男人,前夫“姓曹的”是生生让她逼着戒掉的。可现在她看马尼吸烟的样子,倒觉得有一副潇洒气派。她望了马尼一会儿,仍未见马尼注意到她的存在,觉得大受挫折。她拿出手机做拨号状,然后开始自说白话,以此来吸引马尼。倒是奏效,马尼的目光被吸引过来,注意地看着她,看着看着眼睛随之瞪大,尔后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她及时地收了机,做惊愕状与马尼对视。之后的情状与她事先料想的相差无几,马尼用英语问句你好,然后向她伸出手,握手之后马尼大大咧咧地在她对面座位坐下,一副他乡遇故知的神情。他“哇啦哇啦”地讲话,她一点也听不懂(这时方明白自己死记硬背的单词到实战时根本不起作用),她大致推断出马尼的话会有这样一层意思:我曾经见过你。这与事实相符,Yes,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说Yes,而必须说No。她就说No。马尼先露出疑惑的神情,随后便以更快的速度“哇啦”起来,她就不仅听不懂,甚至连猜都无处猜了。她的心不由一沉,晓得自己实现目标的难度:她和马尼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就是语言。这道鸿沟就像天上的银河,把她和马尼隔成牛郎织女。果然,马尼见得不到回应,也停止了说话,用失望的眼光盯着她看,同时站起身做撤退准备。双桃干着急没办法,心想完了,一切都完结了。却也是急中生智,双桃的聪明劲儿又帮助她得以“柳暗花明又一村”,她扭身向吧台,朝服务小姐招招手,很快小姐应招而至,她问句:小姐会英语吗?其实这纯属多余,她忘记了这里是涉外酒店。小姐点点头。她说你替我问这个老外为什么凭白无故骚扰我。小姐怔了一下,可还是用英语对马尼说起话来,这转机显然也使马尼感到意外,兴奋地与小姐交谈起来。过会小姐转向双桃,说这位先生说他认识你。双桃说你告诉他,他认错人了。小姐说他说印象很深,不会记错。双桃说你问问他在什么场合见到的我。小姐转向马尼问,后转向双桃说他说在一家酒店,你丈夫所在的公司招待他们澳方人员。这个不用他说,双桃自是心如明镜,她觉得已可以摊开了,便让小姐告诉马尼,她知道这回事,可出席那次晚宴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姐姐,她们姐俩是双胞胎,难分彼此,所以……小姐把话翻译给马尼,眼见得马尼怔了一下,接着又转向小姐“哇啦”起来,等停下后双桃问小姐:他说些什么?小姐说马尼先生说难以置信。双桃在心里笑笑,想难以置信的事恐怕还在后头哩。
  马尼从惊愕中恢复过来,又拉住小姐说了一句什么,小姐翻译说:马尼先生问能不能请双桃女士喝一杯酒?她转向马尼看了看,点了下头。
  “Thanks.”马尼望着她说。
  这句她能听懂,可没吱声,只在心里说句:谢什么,巴不得呢。
  这晚没事,吴桐把大学同学毕可超约到泰达大酒店“坐坐”,这个昔日的差等生现时的小官僚在吴桐眼里有了另外一种身份:老师,他的社会关系学老师。此言不讹,自上回向他请教并获益,毕的老师地位便在他心中确立下来,每每有不知该怎么办的事都要向他求教,他牛认真牛开玩笑地称他为“毕老师”,而“毕老师”也当仁不让,每次都认真帮“学生”分析问题并提出建议,使吴桐学会了许多官场规则及潜规则,受益匪浅。他早就想表示一下意思,可要么他有事要么毕可超有事,拖拖拉拉直到今天才如愿。
  虽然是在本公司酒店,但吴桐是以最高规格来款待。菜品酒品都是。服务小姐殷勤伺候,一口一个“吴总”地叫,给吴桐在毕面前争足了面子,某一瞬间似乎仍有一种不真实感,想自己一个平凡人物,如今一下子这么风光,就像老家里的那句“鞋帮做帽檐——一步升天”的话,真是弄得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兴奋,喝酒就没数了,说话也没数了,拍着胸脯说老毕以后你不管有什么事只管对我说,没问题。
  不料毕可超马上接了他话茬,说眼下倒正有一件小事,想请你帮忙运作运作。吴桐又说没问题。毕可超就说出这桩“小事”:他的一个表兄在郊县开一家生产水净化设备的工厂,打市场遇到困难,想请个名人写篇文章宣传宣传,点名让民间文学协会的金主席去写。因知道吴桐和金主席的关系,请他跟金主席说说,哪天拉着他去厂里一趟,招持招待,把这事促成。
  “没问题,没问题。”吴桐大包大揽。
  喝了一会儿,毕可超渐显醉相,把领带解下来,又解开衬衣领扣,吴桐眼尖,一下子看见他脖颈上有一块牙痕,吃惊地指指:“这,这是咋的?”“咬的。”毕可超淡淡说。“老婆?”“老婆?瞎,老婆会有这份激情?”“那……那是什么人?”“老婆之外呗。”毕可超洋洋得意。“你这家伙,花心!”吴桐摇头笑着。“谢谢你的夸奖。”毕可超也笑。“你这家伙。”吴桐继续摇头。“老吴,你,你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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