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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阙上,浮华三梦 作者:梦见稻谷(晋江非v高分2012年5月13日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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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不定的冰凉耳坠。
  灵眉眼泪哗地涌出来,周奉吐出耳坠,埋首深吸她衣领深处芳香,“妹妹笼的什么香,怎的这样让人销魂?”
  手指攀爬到她衣领处,灵眉尖叫一声,“不——哥哥……”
  周奉呻吟,学她娇唤,“哥哥,再叫我一声。”
  灵眉瘪住嘴,哭道,“你做什么,做什么!”
  周奉又含住她嘴儿,迫她与他正视,“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第二日一早,周奉带着周成与四儿启程前往金陵。许多人把他送到二门外,周奉一扫之下,贞良身边并没有灵眉,他笑笑,对众人道,“都回去吧,又不是不回来。”
  一人道,“年都没过,二爷就这样出门,这算什么事儿啊!”
  贞良闻言红了眼圈,勉力维持住,吩咐四儿路上好生照顾打理,莫赶路贪快,四儿一一应承。一会子送行的人皆散去,那贞良带着紫烟两个,直望他走出二门,又待了好一会子方转身回去。

18。  梦圆 清早,灵眉起身便觉不适,花嫂子听她帐里不时轻嗽,问她,却听她里间细细道,“嫂子不要进来,我一下就好。”
  一会儿她系好小衣出来,花嫂子把洗面的铜盆摆好,边开衣橱边道,“二爷一会子走,奶奶和碧烟姑娘她们已经梳洗好了,说话就要送去。”
  灵眉轻咳,“我不去了。”
  花嫂奇怪,想起她昨晚去送鞋,匆匆回来,面上似有泪痕,自己当时没有多问,现下一看,她苍白着脸儿,眼睛亦肿着,试问道,“昨儿晚上闹别扭了?”
  “嫂子先出去吧,”灵眉并不直接答他,声音喑哑,有些囔囔的,花嫂放下话头,关切问道,“莫不是伤风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看。”
  “算了,”灵眉摇头,“没有那么娇贵。”待花嫂出去,自己坐在春凳上,架上铜盆里的水映出自己形容来,浅浅眉儿轻蹙,双目红肿,小脸儿煞白,然仍难掩己无双丽色,水波荡漾下影儿一晃一晃的,十分楚楚。她心底一阵慌痛,拂乱眼前水纹。
  凌红苕一事,终以周奉远走金陵告一段落。只是特使从晋西回来听说此事,仍是不快,未作盘旋便打道回京,好端端一件皇商之事弄得这般不咸不淡,周老爷极不痛快,后首听说特使欲娶那烟花不无周运从中撺掇挑唆之功,恨骂,“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日找个藉口痛打一顿,从此益发不喜。
  离京十余日,周奉有信传来,大抵是已达金陵、万事俱安、莫要忧心云云。接信时在太太的后山堂,一屋子女眷俱在,从太太到贞良,莫不忧喜参半,唯灵眉大不自在,低头默默的,好在人人都在凑着太太兴头说话,并无人注意她。
  回去贞良还自为一事烦扰,摒去众人,单留下灵眉说话,“总算平平安安到达,倒放了一半的心,只是他一人在外,总得使个人去照料着些。碧烟螺儿,却不知让哪个去好,妹妹你看呢?”
  灵眉现下对周奉之事,唯恐不能避得远远地,勉强应付几句便回房去了,紫烟进来道,“从二爷走那天,夫人一直恹恹的,忒无有精神。”贞良原先疑过,此时却自以为明了,笑道,“你不懂。”那紫烟奇她态度转换,但她自来伶俐,当下闭嘴不再言,贞良暗云给周奉回信中须让他快快找寻那杜景阳、了去灵眉心事才好。
  转眼已近年根,一日,贞良邀灵眉一起去大庙拜佛,近一月里,叶灵眉紧守在房内安安静静过活,半步不敢错走,但年底为父母亲人祈福,定要去的,是以应了。这日两姐妹收拾停当,回过太太等人,坐一辆大车往城郊行来。
  四儿随周奉去金陵,五儿照旧留在府内,供贞良等人差遣。两姊妹礼佛献礼毕,知客僧引她们到庙内为富贵香客打扫好的房内歇息,“女施主捐得上好香油钱,住持命我谢过施主慷慨,今日备下素斋,稍等就送来,请施主歇息片刻。”
  贞良回礼,“师父莫要客气,我姊妹二人自处即可。”那僧人又让了再三方下去了。
  僧人走后,贞良对灵眉道,“妹妹坐。”紫烟倒上茶来,灵眉吃了一口,轻轻蹙眉,那贞良亦道,“好涩嘴,”一边笑道,“外面的东西,原无家中的精致。”灵眉又饮一口,“还好。”
  贞良讶于她一月里沉默,屏退紫烟,悄悄儿问道,“妹妹莫不是忧心杜公子一事?二爷前日里回信还提及此事,说正在联络,巧在恰逢大节,节后或就有了消息儿。”
  灵眉现下但听到周奉名姓便满身不自在,她胸无城府,不擅掩藏心事,此番一个人都没有诉说,花嫂那里也掩住,于她本就不易,面对贞良时更难遮盖,当下红头慌脚地乱做一团,无一处不是马脚,那贞良却只以为杜景阳的缘故,诚意道,“妹妹莫慌,此事若有一二,你我慢慢筹划。”
  她越是体己,灵眉越是愧疚难堪,心中深恨周奉,正不知如何作答处,忽听外间传来响动,一清利女声高声道,“这间房本是与我们姑娘歇息,怎地让旁人占了?和尚,出来,今日不说明白不得罢休!”
  贞良奇道,“这是哪里来的女子,这样张狂。”欲要唤人,紫烟先进来,面有怒色,贞良问,“怎么了,听话音像是冲着咱们。”一时外间声气愈高,贞良站起身,“怎么的首尾,中间莫要有甚误会。”说着要出去,紫烟忙拦住她,“奶奶莫要出去。”
  “怎地?”
  紫烟欲言又止,外间五儿声音响起,“凌姑娘,里面是我们府上的二奶奶,正歇着呢,你们快快别处待去。”
  “是她?”贞良眉头登时皱紧,看向紫烟,又听一清亮柔和的声音徐徐道,“原来是周二夫人,红苕叨扰了。”那小环旁边兀自不休,“我们凭什么要让她们!”
  凌红苕刚要转身,但听唰的一声,棉帘掀开,抬首一看,一紫衣侍女扶着位年轻少妇站在门旁。少妇身着松花色斜襟裙袄,面庞清秀,容颜冷淡,鬓上插几根金玉簪钗,红苕暗道,原来这就是他那位夫人了。
  贞良虽冷淡,心下却被红苕逼人艳色惊动,只不能露,五儿上前,“奶奶,”贞良不看红苕,问他,“知客的师傅在外面么?”
  有知客僧早在回廊外候着,听声现身道,“贫僧在,周夫人莫要怪罪,是敝寺安排的不周……”
  “行了,”贞良依然不看红苕,淡淡吩咐,“把这间屋子还给她们,我们别处坐去。”那紫烟轻轻一句,“佛门净地,怎来了这样腌臜的东西!”
  红苕的小环立竖了眉毛,红苕抚住她,贞良回头道,“妹妹,我们走。”
  说话间又一女子走出来,红苕一看之下,不禁暗疑,还有这等佳人!有诗为证:
  半掩云儿半遮月,半笼眉儿半盈梢,最是人间留不住,束腰婷婷将欲飞。流光几重锁,暗香动黄昏,玉柳弯弯横向月,疏梅朵朵照雪痕。神色本是娴雅,羞怯偏自惑人,娇怜一腔心事,不语胜过千言。脉脉情难,一字曰:动人。
  红苕打量灵眉的当口,灵眉也自查看她,心想这人好生容色气度,竟不像原先想象中烟花俗气。转而想到因她生出的事端,又是联系到周奉,大是烦闷,心道,那人好不知羞耻,家里娇妻美妾,外面不尽风流是非,偏还来要戏辱我,于是更厌憎周奉几分。
  文中时长,其实不过一瞬,凌红苕见贞灵二人一强作冷淡、一不掩恶色,从容欠身道,“红苕见过二位夫人,”细观灵眉,不知她是何身份,于是浅笑道,“南康公主对李夫人‘我见犹怜’,不料府上亦有此佳话。甚让人妒之。”
  此言一出,灵眉容色大变,红通了满脸,只因那南康公主是东晋大将恒温正妻,恒温破蜀,掳王妹私藏于偏宅,南康公主性烈如火,带刀欲往杀之,彼李氏在窗梳头,姿貌端丽,徐徐结发,敛手向主,神色闲正,辞甚凄惋。公主于是掷刀,前抱之:“阿子,我见汝亦怜,何况老奴。”遂以善待。
  灵眉不知红苕与周奉相交至何,唯恐那厮与她透过什么,登时又慌又恼,那贞良亦沉下脸,牵起灵眉手,轻斥道,“腌臜之人,思念亦是龌龊,哼!”语罢拂袖而过。
  ……6。6……
  话说周奉到了金陵,那周成接信早给他觅好了一处房舍,料理齐全,因此除去旅途舟车,并未太辛苦。
  与夏天时不同,周奉此至金陵,却是要做长久打算,虽说有太守愿意照持,但只有东风,万事却都不齐备,少不得一一从头做起。好在周奉是个不怕耐烦的,又有出来时家中带来的本钱,上下奔走,左右逢源,到年初六时,黄历说万事大吉,宜开业、搬迁,金陵城周家长丰号铺子,立号开张。
  万事俱顺,只是晚间回屋时,一寂冷清。金陵不比北方,冬日尤为湿寒,且南方人家里不惯用地龙,四儿置了几个火炉在室内,仍难偎床褥温暖。
  青年男子月余未经女人,那周奉难免寂寞。周成照例又买下两个丫头,皆是玲珑温柔的,摆在房内伺候。一日一个稍胆大的趁他酒醉偷偷爬上床去,周奉唤一声“眉儿”,就着靠近的软躯直压下去,那丫头又羞又怕,闭上眼由他动作,忽一时他住了手,睁眼一看,顶上一双凤目醉意中透着寒寒清亮,她心中猛一慌,未及说话,“哎哟”一声,被一大脚踹下去。“滚,”帐内轻叱,那丫头忙不利儿地羞愧跑走。
  周奉斥走了那大胆丫头,一时再无困意,酒热席身,头脑中尽是临行前那晚自己掌着灵眉亲吻的样儿,小娇人低低啜泣,似还萦绕耳边,他五内俱燥,手不禁握住自己下边,昏醉旖旎中,心里头有了呆意思,若是让她柔软香滑的小手握着自己,该是什么样子?这样一想,更无法自持,索性自握着那物儿搓动起来。
  恰今夜月色清明,透过窗儿照进半边床儿光亮,银白的月光下俊朗男子倚床而坐,凤目半睁,眸光有如流火,从散乱的发丝中偶尔迸燃出星点。薄唇微张,绸衫儿大敞,男子平滑结实的胸膛露出来,鼓鼓起伏。
  周奉此刻完全沉浸在自己迷离的香梦里,月色仿佛是她羞怯的眼,他对着它们敞开自己,展示手心里自己贲张怒发的欲望,想象着,摆弄着,那炙热火红的柱体已经胀痛到极限,周奉毫无耻意,敞着双腿又抽动数下,从枕下摸出一方帕子,是那晚从她手里抢夺而来,低吼一声,尽数射到帕子上。
  而后浑身绵软,唯那一根却挺直不肯软下,周奉昏沉沉入睡,越发思念灵眉,竟分不清究竟是欲还是情了。
  第二日一早,周成听说了昨晚事,赶来道歉,怪自己安排的不周。最后道,“二爷这样也不是办法。”
  周奉刚洗完面,自己整理领口,通体靛青色长袍,雪白内衫,甚是俊朗,淡淡道,“过几日姑娘来了不就好了。“
  那周成不料他对灵眉竟如此痴心,赶紧道,“是,我已着人将那人送到京里,只是爷也说了,大节下的不好行事,还须再等一月才好。”周奉想到昨晚光景,俊脸微微一红,戴上玉扳,叹息道,“已等了许久,不差这一时。”
  话回济州。
  这一日叶灵眉正房内绣花,忽然贞良急匆匆进来,灵眉望她面带喜色,眼圈却是红的,刚要相问,她一下子坐过来,微颤着道,“妹妹快换衣裳,杜家有信儿了!”
  灵眉大惊之下,不留意绣花针戳上指头,贞良忙笼住她肩膊,“莫怕,莫怕,是杜公子!”
  灵眉顿红了满脸,一会儿又不敢相信,顾不得吮吸指头,“姐姐怎么知道是他,从哪里来的消息?”声音微微发颤,唯恐她方才说的不是真的。
  贞良道,“具体我也不知,我只听说是从京里来的,人在太太那边,你快些儿换衣裳,随我过去看看便知分晓。”
  灵眉且忧且喜,胡乱换了身衣裳,裹上斗篷跟贞良出去。一路匆匆,近后山堂时却是情怯,一时想,不对,若真是他来,怎能进太太的内院?一时又想,或是家中的婆子进来的也有可能。胡思乱想中,小丫环已经掀开帘子,灵眉一顿,贞良扶着她胳膊入内。
  尚未站定,太太下首坐着的一个婆子已哭着跪过来,“三夫人啊,啊,三夫人!”
  叶灵眉定睛一瞧,珠泪亦是滚滚,原那婆子不是别人,正是平江杜家主母管氏的一个陪房,姓王。灵眉在家时,与她并无多少来往,但异乡相逢,自然生出许多亲近,且不说中间还有这许多灾难波折。
  灵眉拭去泪水,转面对太太王氏行礼,“灵眉无状,太太莫怪。”
  王氏亦拿帕子擦眼,双目红红,摆手道,“快坐下,王嬷嬷也坐下,天可怜见的,可不是佛祖显灵怎的。”边上的老妈妈、郝氏等人忙也跟着唏嘘。王妈妈却道不敢,“主人娘子在,老奴不敢坐着。”王氏闻言暗自点头。
  灵眉问王家的,“你打哪儿来?家里还有谁?”
  那王妈妈站着答道,“发水那天,夫人回门不知家里,人口家财全卷走了,只余下大少爷房中的小公子和老奴等五六人。”说到这里,想到当日惨状不由哽咽,灵眉边擦泪边道,“继续讲。”
  “是,”王妈妈应一声,“我们几人抱着公子不知去处,也没顾得打探夫人下落,一路讨饭到金陵,天有造化,碰巧遇到原先大伯公子打发人来金陵问信,见到我们相聚了,又到处找寻夫人半月,无有信息,这才领着我们上京去了。”说完偏头向王氏解释道,“太太不知,我们少爷原有一个伯家哥哥,是我们老爷嫡亲侄儿,在平江时住在家里,待他如亲子一般。后来去京中做事,这才躲过大水,也使现下孙少爷和我等有一个归宿。”
  王氏最喜听这种恩恩相报的故事儿,频频点头,那叶灵眉心里却是酸楚难当,心道“我只以为他久去无音,或已嫁娶,原来他亦找寻过我”!仔细看这王妈妈,穿戴齐整,发梳的光滑,虽不如以往在家里华贵,但用料做工都是极好的,于心慢慢喜欢起来,“看来他在京里谋生不错,也不枉他以往一番宏愿了。”
  心中百转,听那王妈妈继续道,“大爷,哦,就是我们现下京里的杜大爷后首又使人南下打听三夫人等消息,恰听说贵府上的一个管家周大爷正在找寻杜、叶两府消息,两下里碰到,真造化了!我们大爷命我和杜胜这就接夫人回去,他现在云南采买,回来自当亲临府上致谢。”
  灵眉虽失望景阳此次没有亲来,但那杜胜是杜景阳的奶哥哥,随他前年一同往京里去的,便知不会是假,身旁一片赞叹声中,她悄悄儿抬眼,贞良正温和地看着她,目带不舍,灵眉脸儿一红,深深埋首。
  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与贞良、玉芽等话别,两下里均是依依不舍,第三日,灵眉收拾好行囊,正午一过,杜家的车子已候在门口。贞良千叮咛万嘱咐的送到车前,眼见高车大马,红橡木车厢崭新的,马铃儿车铆钉都是铜制,亮光闪闪。贞良放下心来,知这杜景阳必定经营的不错,灵眉此去断受不了苦。
  他们出来,车边上候着的两个丫环忙迎上来,一人扶上灵眉,一人接过花嫂手中随身细软,王妈妈上前道,“三夫人,车马已备齐,随时可走。”
  灵眉紧紧握住贞良手,四眼交汇,各自垂泪。
  “姐姐,”灵眉道,又向后握住花嫂,“嫂子。”哽咽不能言。花嫂恨不能跟随她去,默默低头抹泪。
  “三夫人,”王妈妈又上来催,“天短,再不走怕黑前赶不到驿舍。”
  终须一别,灵眉松了贞良手,欲待转身,“等等,”那贞良唤,从怀中掏出一大红锦囊来,金银线绣的麒麟不比寻常碧色。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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