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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沉浮 作者:周梅森-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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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邦也认真了,“可这些话我不是公开讲的啊,我知道我们的股市是政策市、消息市 ,在公开场合讲到上市公司,我一直比较谨慎,没把握的决不讲!怎么就会在网上传得一塌 胡涂呢?那个姓许的当真给我下套?钱惠人也不提防他?”
孙鲁生脱口而出,“钱市长提防啥?没准钱市长就想把绿色田园炒上去呢!”
赵安邦怔住了,“孙鲁生,请你说清楚:钱惠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孙鲁生心里很清楚,赵安邦和钱惠人是什么关系,自知有些失言了,忙赔着笑脸往回收 ,“哎,哎,赵省长,您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我也是瞎猜罢了!我……我觉得钱市长起 码是看错了许克明,不该把这个许克明介绍给你嘛……”
没想到,赵安邦却紧追不放,“鲁生,你别给我耍滑头,有啥说啥,说!”
孙鲁生仍不愿说,掉转话头道:“赵省长,还是说白原崴和伟业国际吧!您提醒得对, 也很及时,框架协议下的相关合同,我和同志们一定会严格把关……”
赵安邦却走了神,拿起茶几上的一枝铅笔,在手上把玩着,不知在想啥。
孙鲁生说不下去了,“赵省长,要不,我先回去,有了新情况再汇报?”
赵安邦却阻止了,叹了口气,说:“鲁生啊,钱惠人是我的老部下,你也是我的老部下 啊,怎么就不愿和我交交心呢?我今天不当你是正式汇报,就算我们两个朋友之间私下交心 好不好?你孙鲁生当真愿意看着我这么糊里糊涂陷入被动吗?”
这话说得很真诚,孙鲁生想了想,只得说了,“赵省长,有件事你知道不知道?白天明 的儿子白小亮挪用公款炒的股票全解套了,基本上没亏啥钱!”
赵安邦聪明过人,一点就透,“这么说,白小亮过去炒的是绿色田园?”
孙鲁生点点头,“是的,所以,我就不能不怀疑:钱市长是不是为了白小亮被套的股票 ,才故意把许克明介绍给你,才让许克明四处放风,说是省里要给绿色田园优惠政策。钱市 长和天明书记是什么关系啊?总要在这时候帮白小亮一把嘛!”
赵安邦单刀直入地问:“鲁生,你是不是也怀疑我呢?我也故意这样放风?”
孙鲁生迟疑了好半天,还是承认了,“所以,赵省长,我才不敢说嘛!说心里话,天明 书记在宁川主持工作时也有恩于我,我当财政局副局长是在他手上提的,我也不愿看到白小 亮被判重刑,现在这种情况就好多了,听说只判十年以下!”
赵安邦想了想,又问:“鲁生,这些话,你没在钱惠人面前说过吧?”
孙鲁生道:“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我都没提起过,不过,绿色田园的问题还是要暴露的 ,业绩造假和证券欺诈,都是证券犯罪,中国证监会迟早会调查的。”
赵安邦全听明白了,果决地道:“鲁生,我们也要查一查,重点查钱惠人,看看这位同 志到底卷进去没有?卷进去多深?这个绿色田园究竟是绿色的,还是黑色的?这里面有多少 名堂!这事交给你了,去实事求是地查,只对我本人负责!”
孙鲁生看着赵安邦,怔住了,“赵省长,如……如果查出重大问题怎么办?”
赵安邦冷冷地说道:“好办,按党纪国法严肃处理,这个钱惠人胆子也太大了!”
孙鲁生心里有底了,赵安邦今天的这个态度说明了两点:其一,赵安邦和绿色田园事件 显然没关系;其二,赵安邦对钱惠人可能存在的欺骗行为十分恼火……
周梅森《我主沉浮》
二十七
世事难料,变局诡异,在宁川再次见到老搭档钱惠人时,王汝成感慨颇多。
钱惠人实在是够倒霉的,被老对手于华北死死盯着,副省级没弄上,贬到文山做市长不说,又曝出了个私生女被卖事件,搞得满城风雨。
果不其然,一见面就发现,钱惠人满脸憔悴,无论如何掩饰,眼神中的失落和哀愁仍不时地流露出来。王汝成问:“你咋不过来呢?你家还在宁川嘛,你过来不是公私兼顾吗?”
钱惠人叹着气,又说:“文山那边也离不开。我和石亚南有分工的,这段时间,她主抓干部队伍转变观念,我主持文山日常工作,处理上届班子留下的一堆烂事!”
王汝成说:“我和安邦省长说,你去了文山,文山就有希望了!文山就是十几年前的宁川嘛,从某种意义上说,比当年的宁川基础还好一些。”
王汝成斟词酌句道:“那你给我交个底好不好?除了那四十二万借款和五十万赔偿费,你这些年来是不是还拿过什么不该拿的钱?或者什么好处?”
钱惠人一声长叹,“我的王书记啊,共事十四年,一起搭班子五年,你也怀疑起我了?真是悲哀啊!”
不曾想,没等他去省城找赵安邦,赵安邦倒主动找他了,是在钱惠人离开宁川的当天晚上打电话找来的。没谈别的事,开口就问钱惠人:“哎,王汝成,我怎么听说钱惠人突然跑到你那里去了?都和你这同志嘀咕了些啥啊?”
王汝成多少还是有些意外,悬着心问:“赵省长,你是不是发现啥了?”
赵安邦在电话里沉默片刻,才说:“汝成,白小亮的情况你知道不知道?”
王汝成狐疑道:“这我知道啊,池大姐和我说的,说是白小亮的运气不错,买了只叫绿色田园的好股票,现在都卖了,公款大部分还上了,真是阿弥陀佛!”
赵安邦说:“你别阿弥陀佛,有迹象证明,钱惠人卷进去了,和绿色田园的老总许克明串通一气,在这只股票上做局操纵,省国资委孙鲁生向我汇报过了!”
王汝成推测道:“钱惠人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帮助白小亮?应该是好心吧?”
赵安邦迟疑说:“目前不好判断,就算是为了帮白小亮,也涉嫌证券犯罪!我怀疑这其中还有别的名堂,否则,他没这么大的胆,连我的文章都敢做!”
王汝成吃了一惊,“什么?他做你的文章?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赵安邦又说:“所以,汝成啊,你这同志心里要有点数,要有警惕性,不能再替钱惠人乱打保票了,钱惠人的问题就让于华北和调查组认真查!我们和于华北同志的历史矛盾、工作争执是一回事,钱惠人的问题是另一回事。我也要查一下,准备让孙鲁生暗中查,鲁生也许会去宁川找你,你可一定要多支持啊!”
王汝成从不认为汉江省内存在一个以白天明、赵安邦为首的所谓宁川帮或宁川派。了解历史的老同志都知道,宁川干部队伍是在风风雨雨和斑斑血泪中冲杀出来的,队伍班底起码可以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末裘少雄、邵泽兴那届班子。因为经历了太多的悲伤和磨难,宁川在任干部和走出去的干部才有这么一种同心共济的精神,和白天明、赵安邦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就是一个例子。他是在裘少雄任上提的,算不得白天明、赵安邦的人,而且和白天明、赵安邦初期的合作并不愉快。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不是白天明、赵安邦的无私无畏和远见卓识真正折服了他,他也许早就和这两位领导分道扬镳了。
一九八九年初,赵安邦和钱惠人从文山调到宁川时,他刚从市政府秘书长提为副市长,是前任市委书记裘少雄下台前向省委推荐提的。集资风波发生后,裘少雄预感到情况不妙,在市长邵泽兴和常委班子的配合下,于不动声色中组织了一场舍帅保车的大撤退。捐弃前嫌,力保白天明渡过难关,同时,把他和一批处级干部突击提起来了。还根据白天明的建议,为赵安邦来宁川任市长做了不少台前幕后的工作。结果是令人欣慰的,尽管裘少雄和邵泽兴双双下台,但以白天明、赵安邦为首的第二届班子如愿以偿上来了,还为后来赵安邦和邵泽兴的第三届班子,以及他和钱惠人的第四届班子打下了最初的基石,这一点,也许裘少雄当时并没想到。
事过多年以后,王汝成还记得当年裘少雄向白天明交班的那一幕:不是党政干部大会上冠冕堂皇的过场戏,是两个战友私下的交接———一个即将撤下阵地的老班长,向接收阵地的新班长的交底交心。王汝成当时就觉得,裘少雄把他这个新提的副市长也叫上有些意味深长。那当儿,他还没进市委班子,不是市委常委。赵安邦也还没到位,虽说做代市长大局已定,终是没宣布,党政干部大会也还没召开。
那天,裘少雄设家宴请他和白天明喝酒。菜不多,酒却很好,是裘少雄收藏了多年的茅台,白天明也带了两瓶酒来,是啥酒记不清了。大家喝得很压抑,裘少雄的失落和悲愤很明显,想掩饰也掩饰不住,几杯下肚,眼含泪水对他们说:“天明,汝成啊,我和邵市长是栽在集资上了,将来宁川怎么搞,就看你们的了!”
那时毕竟不是1999年,而是1989年啊!
1989年的宁川也面临着历史性抉择,在如此复杂而风险莫测的背景下,是观望等待,跟在平州后面亦步亦趋地学走路,还是进一步解放思想,根据宁川本身的客观情况,走自己的发展道路?白天明上任后一直在思索,赵安邦也在思索。
外部环境不好倒也罢了,内部这时也出了问题,王汝成是前任市委书记裘少雄一手提起来的干部,对裘少雄忠心耿耿,对调整原定规划有抵触情绪,常委班子成员中,有些同志也有不少想法,只是不敢说。公开发难的是裘少雄。裘少雄从王汝成那里听说规划修改的情况后,气得火冒三丈,四处骂娘,将他和白天明看作一对负心狼,说他瞎了眼,竟做了一回东郭先生!对新的十年规划,裘少雄的评价只一句话,“好大喜功加洋跃进”,认为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白天明敷衍说:“好,好,裘书记,我不和您争了,该听的意见我和安邦一定听,包括您今天的不少意见。五年以后您再到宁川看吧,检查我们的作业就是!”
当王汝成反对修改老规划,三天两头往省城裘少雄家乱跑时,白天明的恼火是不加掩饰的,甚至准备让这员年富力强的大将去管文教。后来,王汝成在牛山半岛新区干出了名堂,力排众议将王汝成推荐进市委常委班子的也是白天明。对钱惠人也是这样,该处分处分,毫不客气,该提拔就提拔,从市府副秘书长提到秘书长。再后来,白天明自身难保,即将下台了,还跑到省委做工作,将钱惠人提成了副市长。
更令赵安邦佩服的,是白天明的魄力和眼光。在他们这批年龄资历大致相同的干部中,白天明也许是睁开眼睛看世界的第一人。新班子上任头一个月,当他和钱惠人忙于处理集资善后时,白天明已带着一帮专家、学者泡在牛山半岛荒山野地里搞调查研究,对半岛大开发进行科学论证了。在这种关乎未来的重大决策上,白天明是很慎重的。
赵安邦记得,当时他们是在海军某部的登陆艇上,他便指着葱郁一片的牛山半岛,豪情万丈地说:“天明书记,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把整个牛山半岛全都利用起来,搞个有远见的长远规划,穷十年二十年之力开发建设一座现代化新城呢?!”
后来的发展果然如此,来自全国和全世界6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资金陆续涌到了新区热土上。仅1993年签订落实的项目利用外资总额即达168亿元,1995年更创下了352亿元的空前纪录,一个崭新的宁川跃出了东方的地平线。可惜的是,作为新宁川设计师的白天明却没有看到这一辉煌,肝癌过早地夺去了他的生命。事实上,当白天明废寝忘食为这个梦想中的新宁川、大宁川打桩奠基时,癌细胞已在悄悄吞噬他的躯体了。
“瞧,生活还是那么美好,我们参预创造的这个曼哈顿仍是那么迷人!”白原崴站在自己大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点着海沧街上的一片华厦,对自己的心腹干将,执行总裁陈光明说,“事实又一次证明:任何狂暴的风雨都不会持久,也不会动摇我们的根基,这艘叫伟业国际的大船仍在前行,并没发生实质性变化!”
陈光明微笑着,不无讨好地应和说:“那是因为有你这么一位好船长嘛!”
白原崴手一挥,“错!其一,你忽略了伟业国际的品牌价值,这个品牌是在13年中由我们这个团队打造的金字招牌,巨大的无形资产能轻言放弃吗?其二,你忘记了政治和经济的微妙关系,忘记了中国特有的国情政情!你不要以为从今以后私营经济当真能和国有经济平起平坐了,我告诉你:没这回事,你们都不要给我犯糊涂!你看看现在的资本市场是什么情况?国有企业疯狂上市圈钱,不管大市如何低迷,大盘股一个接一个上;还利用利率极低的市场条件疯狂发债,长期债,短期债,还有什么可转债!国家在政策上一路绿灯,哪个私营企业能这么如鱼得水?”
白原崴“光明,你不要怕,从1989年在香港恶炒恒生期指,我经历的这种拚杀多了!我是这样分析的:今年钢铁全行业看好,股市上钢铁板块一直走牛,基本面有利;其次,我们和省国资委达成了协议,利空出尽了;具体到伟业控股,企业业绩优良,成长性好,那些投资者有什么理由接受这种要约呢?!”
陈光明走后,白原崴想了想,要通了石亚南的电话,先没谈山河股份的事,只说文山钢铁,道是伟业国际产权界定已尘埃落定,他又要大干快上了,集团董事局已原则决定扩大伟业控股的主营业务,吃进文山二轧厂,将战略重点转移到文山。
石亚南十分振奋,朗声笑着说:“好,好啊,白总,你真没让我失望,我对你的支持和呼吁也算得到了回报!你老兄知道不知道啊?为了让你继续掌控伟业国际这艘大船,我在赵省长面前可是做了不少工作哩,不信你可以问问赵省长!”
白原崴笑道:“我怎么会不信呢?咱们是知音,是盟友嘛,惺惺相惜嘛!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没放弃对姐姐你和平州市政府的承诺嘛,平州港的项目我照常上马!可遗憾的是,姐姐你偏调离平州了,我这么巨大的感情投资竟然全落空了!”
石亚南笑得更响,“算了,算了,别说好听的了,对你的感情我很怀疑!说吧,啥时过来看看?我和钱市长候着你呢,要给你们推荐一些好的投资项目哩!”
和于华北通话结束好半天,田封义都没回过神来,耳旁仍回响着于华北那带着浓重文山口音的警告声。大梦醒来是黄昏。醒了,也晚了。
这时,是下午三点多钟,明媚的阳光照耀着田封义置身的党组书记办公室,也照耀着他治下的这座省作家协会的小洋楼。
与权力无关的小洋楼上静悄悄的,每天下午都静悄悄的,真是适宜写作哩!
好吧,在其位就谋其政吧,不能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啊!那就好好想想吧,下一步到底怎么办?他领导下的这个汉江省作家协会怎么才能不断提高自身的含权量。
为了便于含权量的挖掘,首先得搭起个像模像样的大架子。既是正经厅级单位,办公室理所当然要改为办公厅,办公厅下面设三个处,一个秘书处,一个行政处,一个组织人事处。哦,哦,不对头了,把组织人事摆在一起已经很精兵简政了,同级别的文山市可既有组织部,又有人事局,还有劳动局啊,组织人事处恐怕要从办公厅里划出来,向省委争取一下,最好享受副厅级待遇。田封义认真地想。
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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