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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郎俦 作者:乔悦蓝(晋江2013-10-23完结)-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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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时默然,半侧着脸紧贴在信王背上,眼中有泪珠滚落。
  
  心绪缭乱不成眠。
  她先是背过身闭着眼晴佯装睡熟,直到听见身旁良人均匀的呼吸,才小心地转回身来,借着窗棂中筛进来的月光,静静地凝望着他。
  他其实睡得并不好,微蹙的眉峰时不时一动,狭长好看的凤睑下藏了他并不安稳的梦境。
  他的手仍搭在她腰上。她轻轻挪了挪身子,怕他酸了胳膊。
  曾经多么期盼着就如此刻这般宁静相对,又曾经多么怕和痛苦着今生不得如此相对。而如今,真的盼到了、等到了,虽然爱仍旧干净而醇厚,可他们之间,却横亘了太多伤痛。
  造成这伤痛的,正是他的亲哥哥、当今的皇帝。
  没有他哥哥,她与他不会这般曲折煎熬;当然,没有她,他与哥哥之间也不会结成死结。
  是要他继续痛苦着她的痛苦,还是要她从此牵挂着他的牵挂?
  若是前者,未尝不算是她为家人复仇的一种方式、另外一种快意,可她真的会快乐吗?恨的人固然痛了,可爱着的人也承受着一样的痛,这真是她想要的吗?
  若是后者,或许放下太难,或许她会一直有痛,可若得他笑颜中从此再无勉强与落寞,她愿意逼自己去尝试。
  那日在元寿宫小佛堂,她才第一次了解父亲与皇室的渊源纠葛——原来皇上竟是父亲一手扶上龙椅的,而他却亲口下旨杀了父亲!这究竟是为什么,她想不出缘由,惟有悲愤。
  直到今日,宫里两位尽晓内情的大总管来见她,她有意探问,才终于知道了些父亲与皇上之间的恩怨,一切矛盾与误解,皆是出自于他二人的性情。
  父亲的偏执激烈,她是亲眼见识过的。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与韩崇道结下那么深的冤仇。听说父亲当年为了兑现对先帝的承诺,拼死回护崇圣宫,甚至不惜在朝堂上当着群臣声讨皇上暴虐不伦;更因为某些政见不被采纳而屡屡犯颜,指责皇上刚愎。作为帝王人君,对臣子的此等冒犯,能容,固然是度量胸襟;不能容也是人之常情。这点沈时很清楚。何况皇上从不许人冲撞冒犯的性子,她在宫里那一年多,也是耳闻目睹了不少,谭氏长达半年多的失宠就是一例。这样性情的一对君臣碰到一起,沟通不良、误会堆积到水火不容的程度,有了那般结局也并不意外。
  至于说皇上恩将仇报,其实也有些冤枉——毕竟他是在不知前情的状况下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如今他这般追悔自责,足见他还是顾念恩情的。
  既然父亲也有不妥,既然皇上情有可原,她很想说服自己试着去宽恕。可通情达理是一回事,越过私人的情感又是另一回事。毕竟那是自己挚爱的父母兄长以及阖家几十口无辜者的性命啊!
  虽然当日她触柱昏死,并未曾亲眼目睹那场屠戮的血腥残忍、未曾亲眼目睹哥哥被杀时的惨烈,但西郊荒坡上宗政家人尸横遍野的触目惊心,却是她两年多来挥之不去的梦魇。她不忍回忆、害怕回忆,但无论她是梦是醒,是睁着眼还是闭上眼,那场面都会随时浮现在她眼前。那是被强行重力植入脑海的记忆,即便是她想放下、想忘却,也无法做到。
  沈时被恨与恕来回撕扯着,在矛盾两难中煎熬着,头痛欲裂,不知自己的心究竟该何去何从。
  
  翌日清晨,她睁开眼时,枕边空空,已不见了信王踪影。她强撑着昏沉胀痛的脑袋拂开帷帐,春枝、春絮忙走上前。
  “娘娘,您醒了?”
  “王爷呢?”
  “回娘娘,王爷很早便起了。让奴婢们告诉娘娘,若是有事,可往漱目阁去寻王爷。”
  “漱目阁?王爷怎么突然去了那儿了?用过早膳了么?”
  “回娘娘,王爷什么也不曾用,略洗漱了一把就走了。”
  “谁跟着呢?”
  “只有窦将军。听见顺儿公公在外头问王爷去哪儿,王爷也没告诉。”
  沈时怔怔地坐在床边,心下大约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王爷定是怕宫里再来人聒噪,索性躲了。想来,也都还是为了她。
  其实他嘴里不说,心中仍是痛的。敏感细腻如她,早已从他眼中读出了那份掩藏不住的苦涩纠缠。
  倘或有一天,皇上真的不好了,王爷是否仍还能无动于衷?即便他强忍着心不问、不见,心中就不痛、不悔了吗?
  孝穆纯皇后归天之时,皇上是如何悔断肝肠的,她亲眼所见。难道有朝一日,她也要看着王爷重复这悔恨么?
  让心爱的人为了自己连骨肉亲情都生生割舍,自己真的足够爱他吗?不……
  她的痛固然也是他的痛,但她的仇并不是他的仇。她不能让他什么都为她承担、什么都与她等同。因为他的痛,也同样是她的痛。
  
  沈时下了床,唤了声:“春枝,替我把进宫朝见的侧妃礼服取来。”
  春枝、春絮愣住:“娘娘,您要进宫?”
  “嗯。”
  两人对看了一眼,春絮道:“娘娘,您是侧妃,没王爷的准许,不能出府,更不能擅自入宫啊!”
  “我知道。但这回是大事,顾不得禀告王爷了。你们快帮我穿戴妆扮起来,我要速速进宫。”
  春枝、春絮便不再劝,照她的吩咐,很快取来衣冠佩饰,替她仔细妆扮好了,随她出了西寝殿。
  三人正要往外走,春枝又想起来:“还是不成啊娘娘。没有令牌,到了门口,仍旧是出不去。”
  沈时轻叹一声:“谢爷爷呢?”
  “这个时候,谢爷爷应该在前头澄一阁的偏殿里吧。”
  “走,找他去。”
  
  “侧妃娘娘要进宫?”谢功沛颇诧异:“回过王爷了吗?”
  “谢爷爷,沈时也不同您撒谎。我此番是背着王爷进宫的,要不也不用跑来找爷爷要出府的令牌。昨儿您亲自带着余大总管和谢老爷爷来找我,为着什么事,您自是清楚。我没能劝得动王爷,但还有一个法子可试,只是怕王爷不准。沈时这一去,总归是为着王爷跟皇上、皇太后一大家子的和合,求谢爷爷行个方便。”
  谢功沛点头叹息:“侧妃娘娘,老奴信您。您既这么说,老奴送您出府。”
  
  元寿宫。
  “什么?你要见皇帝?”太后惊诧地望着沈时。
  “是。王爷同皇上心里的结,妾妃都清楚。王爷一时解不开,妾妃也不想王爷为难,更不忍太后忧心。若太后娘娘信得过妾妃,请引妾妃面君,容妾妃一试,或可令皇上释怀。”
  太后凝视沈时澄澈坚定、善良诚恳的双眸良久,拉起她的手:“走吧孩子。”
  
  乾安宫六合殿。皇帝仍只留了余得水在身边伺候,旁的奴才一概不用。
  见太后来了,皇帝坐起身。余得水忙给太后和沈时请了安,扶皇帝倚在榻上。皇帝看了眼太后身旁的沈时,颇感意外。
  “母后,您怎么把沈侧妃领来了?她现是九弟的妃妾,您带她进朕的寝宫,这不合适……”
  太后叹口气,拍拍皇帝搭着被子的腿:“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况且也不是哀家要她来的,是沈时自己求了哀家带她来见驾的。”
  “哦?”皇帝微微一惊,不解地望向沈时——她不是一向都对自己避之如猛虎么?怎么突然主动求见?
  沈时垂首跪下:“罪臣之女宗政无愆,叩见圣驾。万岁、万万岁。”
  六合殿内霎时间静寂得连呼吸声都不闻,空气凝滞、冻结了一般。
  皇帝、太后、余得水瞪大眼晴望着沈时,又互相看了看,仿佛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错觉。
  “沈时,你方才说你是谁?”太后的声音有些颤。
  “回太后娘娘,臣女宗政无愆。”
  “胡闹!你就算是一片好心,也不能开这种玩笑!你知道无愆是谁吗?况且无愆早就不在人世,你竟敢信口冒充她,胆子也太大了!”太后又气又急。
  “回太后娘娘,臣女不曾说谎。臣女确是宗政无愆。”
  “沈侧妃,你自称宗政存远之女,朕问你,可知欺君为何罪?”
  “回皇上,臣女不敢欺君。”
  “好,既如此,朕再问你:当日你阖家被戮,你何以独存?又如何进得宫来?”
  “回皇上,家母闻听父亲噩耗,受兵部侍郎韩崇道侮辱胁迫,服毒自尽。臣女以头触柱,欲追随父母,却不料并未殒命。醒来时已身在西郊荒坡,展眼尽是家人尸首。臣女寻路昏迷,再醒时已为河间景和镇沈家所救。臣女便谎称父母亡故,来京投亲未遇,无家可归,又逢暴雨,昏倒路边。沈家爹娘信以为真,怜恤收留恩养。不过月余,却被河间知府定为奉御良家子,征入掖庭。”
  “你当年既已与九弟相悦在先,又对朕怀杀父灭门之恨,为何要应选入宫?莫非别有用心?”皇帝目光威严,满是质疑。
  沈时不由苦笑:“皇上,非是臣女大胆,敢抨击我朝吏治。历朝历代莫不如此!贪官酷吏几曾听百姓哀号?况那张知府与沈家爹爹素有怨隙,本就欲借机报复,更不肯听我家求告。”
  “所以你是被强征入宫,有意不肯贿赂吴敬德,一心求落选了?”
  “是。”
  “后来朕欲纳你为妃,你为何不愿?你可曾想过,若得朕宠幸,以你的智谋,或还可借机设计、进言,除掉仇家韩氏父女;也或可借机刺杀朕,为你一家报仇。却为何无所作为、只甘做奴婢?”
  “回皇上,臣女确实痛恨韩氏父女。然正如皇上所说,臣女对皇上怀有杀父灭门之恨,何堪以身相从?且后宫干政、又以谗惑之计复仇,臣女不齿此等卑污之行。至于弑君,臣女既无这个本事跟胆量,也无这个心思。”
  “没有这个心思?朕就不信你放着大好的机会,竟会不想为你家人报仇!”
  “臣女想报仇,但只想光明磊落、天理昭彰,而不想走旁门左道。何况即便臣女敢生弑君之念,难道要恩将仇报,祸及沈家?沈家爹娘对臣女有再造之恩,臣女万死莫报,为了恩人一家平安周全,臣女不敢作他想。”
  皇帝微微颔首:“合情合理、大节大义。只是你何以证明自己真是宗政无愆?”
  沈时正待开口,殿外一阵喧闹。
  
  4、开局
  
  “王爷!王爷您且容奴才进去禀报,不可擅闯啊!”殿外隐约传来小瑞子带着哭腔的劝阻声。
  不等皇帝开口责问,信王已经冲进了殿内。
  甚至都不曾拜见太后与皇帝,信王只顾怒视着跪在地上的沈时,神色中有掩不住的慌乱跟忧惧,冲上前便要拉她走。
  “侧妃,你好大胆子!竟敢仗着本王的宠爱,私自出府、擅闯宫闱、搅扰圣驾,你该当何罪!还不快跟本王回去!本王今日要动用府中家法好生管教于你,叫你知道规矩!走!”
  “信王,你太放肆了!身着常服,不修边幅,未经传召与通禀就擅闯朕的寝宫,你自己的规矩呢?还敢当着朕与母后的面如此咆哮!这等大不敬,你又该当何罪?”
  信王听到皇帝斥责,只得跪了:“臣一时情急,失了体统,臣知罪。请皇上责罚。”叩下头去。
  “失仪之罪,朕尚可念兄弟之情,不予追究。欺君之罪,该如何论处?”
  信王惊愕,抬脸望着皇帝。
  “宗政无愆就在你府上,你却隐瞒不报,这难道不是欺君之罪?”
  不等信王答话,沈时忙叩头道:“皇上明鉴!王爷实不知情。欺君的是臣女,不是王爷,王爷也是被臣女欺瞒至今。当初王爷与臣女相逢,隔着帷帽,王爷并未曾识得臣女真容,臣女怕被皇上问罪,连累沈家恩人,故不敢对王爷言明身份。王爷一直被蒙在鼓里,并没有欺君,求皇上万勿怪罪王爷!”
  不等皇帝和太后开口,信王已气得浑身直颤,指着沈时咬牙道:“你真是疯了!”急急转向皇帝叩首:“皇上,千万莫听她胡言乱语!她定是那日在小佛堂听母后提及我皇家与宗政家的渊源,便动起了小心眼儿,不过是想冒无愆之名以长得臣之恩宠罢了。真是鬼迷心窍!臣定将她带回去严加管教!”
  皇帝目光锐利地望着语无伦次的信王:“九弟,若她果是冒充,那便同样是犯了欺君之罪,岂是你一句‘管教’就能了局的?你如此轻描淡写,莫非是有意帮她脱罪?”
  信王忙俯首:“臣不敢!可……”
  沈时转向信王:“王爷,妾妃不该欺瞒您这样久。王爷不信妾妃便是无愆,那么王爷可要移筝为您背诵您亲给命名的‘毁棋论’?可要移筝为您解释何为‘女四艺’?可要移筝为您重复当日红梅答辛夷时所说之话?可要移筝再放肆大胆称您一回‘和氏璧’……”
  “够了!”
  信王爱恨交加地望着她,两眼中满是深不见底的伤痛和怨怒。
  沈时知道他为何如此,心中疼痛,颤声唤了句“王爷”,伸手欲拉信王袍袖,被信王愤然甩开,扭过脸去。
  
  “九弟,此刻可否确认她究竟是否宗政无愆?”皇帝平静地审视信王。
  信王强抑心头之痛,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皇帝眸光一闪,复又望向沈时。
  太后早已起身上前:“孩子,你真的是无愆?”
  沈时含泪点头,太后伏下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放声大哭:“无愆啊,我苦命的孩子!你在哀家身边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早告诉哀家啊!你同祯儿,生生错过了多少时光、白受了多少煎熬啊!……”
  “母后,且先慢着,朕还有话问她。”皇帝平静地打断。
  太后止了悲声,下意识地将沈时搂得更紧,戒备地看着皇帝,语气严厉:“莫非你还要问她的欺君之罪不成?”
  皇帝并未答话,而是朝着沈时:“宗政无愆,你对朕的九弟,可是真心?”
  “是。”
  “那为何近在咫尺、朝夕相对如此之久,眼看着他为你神伤至此,竟忍心不肯相认?”
  “臣女何尝不想与王爷坦诚相见!只是家门蒙冤莫白,臣女仍是戴罪之身,良多顾虑,令臣女踌躇至今。”
  “既如此,今日又为何突然要背着九弟入宫来对朕坦承身份?”
  “启禀皇上,臣女实不忍看王爷如此两难。王爷明明挂念、心疼着皇上,却因隔着我宗政家的冤案,硬是逼自己冷下心来强作无情。这番痛苦纠缠,实令臣女难安。臣女也曾有兄妹手足之情,虽不敢妄自与皇上、王爷的棠棣之华相提并论,然情理也大略相通,岂不解其中滋味?既是皇上与王爷的心结皆在臣女一人之身,臣女愿赌命一试,为皇上、王爷除此心结。”
  “你如何除?”
  “臣女只想跟皇上说:皇上与家父的恩怨,错不尽在皇上。虽说儿女不言父母过,然家父既为人臣,诚有不妥之处,臣女不敢昧心遮讳。皇上介怀,也在情理之中。芥蒂既深,又不知前情,自然易受谗言蛊惑。况真正害死我一家的,是韩崇道,而非皇上。还请皇上莫要因此太过自责。”
  太后、皇帝、信王难以置信地望着沈时。
  半晌,皇帝强作平静地问了句:“你这是要宽恕朕么?”
  沈时俯首:“臣女不敢。臣女唯愿皇上释怀,康健龙体、福泽社稷。也令王爷释怀,不再左右为难。”
  “那你可知,当日朕并非真的受韩氏父女蛊惑,而是将计就计、借刀杀人,明知那密函有假、明知你父亲冤枉,却还有意装作上当,借着韩崇道之手除掉你宗政氏一门?”
  沈时浑身猛地一颤,惊愕无比地望向皇帝。
  “如此,你还肯宽恕朕吗?”
  
  沈时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信王不由自主地伸手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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