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说爱太沉重了-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家属瞧见的确还有人正等着病床,而且这里也已经帮亲人做紧急处理(早先就有其它病患跟家属聊过,若不是救护人员和那位打电话的志工的请求,病人可能当时就转出去)。另外又努力帮他们找到医院,而不是什么都没做就把他们赶出急诊室,要他们自行搭出租车或救护车去找愿意收留的医院,只好带着杂沓的心情签下宛如卖身契的转院同意书。不然,还能怎样呢?
人命,有时真的贱如蝼蚁!
家属沮丧又无助地望着亲人,希望到了高雄,不会被医院踢出来,更期盼真的有加护病房和心导管室,能够立刻动刀。
病人送走了,主治医师也气鼓鼓地离开了。救护车的鸣笛声再次扬起,声音宛如病人的生命逐渐减弱。
叶晓芹走到主任旁边,畏懦地说。“主任,对不起。”
“唉……”主任满脸不悦地挥了挥手,把她赶走。
刘医师走了过来,用责骂的口气说。“你家有一堆医生,拜托你有点常识好吗?不是我们不想救人,如果他只是单纯的车祸受伤,不用你说,我们早就急救了,不然急诊室是用来干嘛的!但是,你没听到护理人员一开始就说他并发心肌梗塞吗?而且你也看到有位急诊病患才被推进心导管室,已经满额了。如果我们帮他包扎伤口,又施行急救,但是再加上没加护病床可以后送,后果会怎样?你想也知道,只会拖延救治的时间,让病情恶化呀!那个时候谁要负责?是我们,不是你”他摆出气在心里口难开的表情,彷佛说,笨呀!你为什么要淌这个浑水呢?
“对不起。”叶晓芹颓丧地拉垮着身子鞠躬。她知道,这些斥责是说给站在不远处、正在生闷气的主任听的,希望被责备的主任气能消一点。
她红着脸幽幽走到角落,沮丧地望着明亮的空间。
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们瞅着这位挨骂的志工,心里五味杂陈。或许更庆幸自己的情况不需要住院、更不必住进加护病房,此刻才能安稳地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不必花钱请救护车载着他们四处兜风。
半晌,刘医生有意无意地走到她身边,压低嗓子说。“对不起,刚才我说话的语气很差。唉……医师的工作职责就是拯救病人,我不是那么现实的人,也不想把急诊病患当人球踢来踢去呀!”他露出无助的神情,耸了耸肩。
“别这么说,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中午我抽空到加护病房逛了一圈,真的满了,连加床也躺满了。而且没有情况已经脱离险境的病患。不然,不需要主任提出要求,我就会主动去拜托病人或家属让床。而且主治医师也是亲自来检查之后,评估转院对患者是最好的,才下达转院的医嘱,绝不是急于甩开麻烦。我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病人真的命在旦夕,不管有没有床,他肯定立即动刀。你别看他很凶又现实,该做的他一定做,昨晚他也是临时被召来动刀的,只是火气比较大,习惯碎碎念而已。说错,大家都错。说对,大家都对!有些事情,很难理出个对错,只因为扮演不同角色的人在立场和所抱持的心态都不同。”
叶晓芹明了有些事情他有口难言,比如心脏科的事,也在心里指责自己。因为他只是个医生、并非主任、又不是心脏科的主治医师、更甭说是院长,有些事情他无法做决定,她也只能倦累地投以浅浅的苦笑。
这时,她突然想起当年故意没考上医学系,究竟是对、还是错?也许就如刘医生刚才说的,有些事情,很难理出个对错,只因为扮演不同角色的人在立场和所抱的心态都不同。
不过,她走错地方了,居然来到那位医师家属的附近。
他瞧见叶晓芹努力过后只换来满脸的挫折与愧疚,于是换了个人似的用慈祥的口吻说。“说真的,我也曾经迫不得已拒绝过病人,请病患转院。急诊室有时被称为会诊科,比如碰到那位引起许多不同病症的患者,就必须请各科医师来会诊才行,如果急诊室叫不动那些专科医师,就算主任的医术和医德再好也没折!就像心脏科没来,心导管室满了,什么事都被卡到了!”
真的迫不得已吗?你这个心脏科医生还好意思提心脏科没来!听不下去了!那位病人因为贪嘴而拉肚子拉到全身无力,所以不能再肚烂了,只好双手拼命搓揉脸颊。然后把点滴的管子仔细摆好,让自己分心。
“术业有专攻呀,何况又是复杂的身体,更牵扯到无价的生命,必须专科医生来才行。”她无奈地偷瞄了仍在火气上的主任一眼。
“你所问过的医院、包括这家医院,可能还有公关病床,甚至可以先挪病床,就是先将A科的病人送到B科的病床,再慢慢等待空床。但这是在紧急的时候用的,天晓得有权有势的人何时会来关说呢?另外,那些专科医师可能暗杠的病房,除了这种关说床之外,更有害怕自己的病人不知何时会产生突发状况才不得不保留的。他们有错吗?难以论定!”
“中肯呀”所以,暗杠最多的肯定是你,除非病人送红包,不然绝对不会把病床释放出来!那位病人面带微笑地在心里数落。
男人朝他投以赞赏的笑容,害得他赶紧把点滴的速度调快一点,不想再留在急诊室吹冷气。
“他们的用意也是救人,我知道。但是……”她的脸绾结在一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脑部受伤的病人住院时间比较久,但是健保给付偏低,心肌梗塞又麻烦,所以有些医院能避就避。虽然医院是救人的机构,然而在现实的考量下谁愿做亏本生意呢?医疗纠纷时有所闻,就算医生想抱着医德抢救,但是病人家属不在医院现场,再加上又没有医学知识,因此在不知道急救的详细情况之下可能引起严重的误解,甚至为了钱而闹事,之后又难以收拾,导致医生裹足不前”
此时,脑子已烙下偏见的病患不得不钦佩这位没穿白袍的医师,能把自己的行径美化的不会令人想到他有些许需要商榷的地方。
“更也许,医院真的没病床了。倘若病人进行急救之后,没有病床受到妥善的照顾,只会更危险”叶晓芹苦笑着。
“不管医生抱持怎样的心态,若是以严峻的理性角度、或医院的立场去看,他们没有错。倘若以感性的观点,他们缺乏医德。但是,不管这份医德是属于广义性或狭隘性,用这顶硕大的帽子硬生生压下来,也太苛刻沉重了!
“是对、是错?只有天晓得”
“因为,每个人心中的尺,尺寸跟刻度皆不同。
“因为,每个人心中的爱,都是蕴含选择性的。但是,钱多位高的医生职责不同于常人。“医者父母心”、“视病如亲”,就是要医师抱着把病人当做自己亲人的心态行医,而不是赚钱的工具,甚至人球。而且在医师誓词里提到,“我郑重地保证自己要奉献一切为人类服务”、“病人的健康应为我的首要顾念”。”她越说,心里就越激动和难受。
“没错!”病患终于忍不住道出心底话。
“话是没错,但是医生也是肉做的,有体力的上限,更是同样有情绪,必须承受各种压力,不是佛或耶稣呀!在神圣崇高的白袍里面,是跟我们一样的平凡人类!因此,有许多医生坚持抱着医师誓词,不畏外在的环境默默行医,全心全力拯救病患;也有的斩不断七情六欲,在现实的洪流中漂荡。”
对于这席话,叶晓芹而病患皆无话可说。
“虽然有些事情医界和政府必须虚心去检讨、反盛改正,但是不要一竿子打翻一条船。说真的,在我看来那位病人的境遇已经很好了,一看那位脑科医生就知道是这家医院的大牌医师,他愿意亲自来诊断和治疗,更在获得紧急治疗的情况下才被转出去,那位病人比别人都幸运很多了。”男人不小心依照原我的逻辑说出来。
病患没想到男人在说出一番道理之后,还提起这件事,因此懒得理会男人,径自对叶晓芹说。“病床问题,以及把病人当人球踢来踢去,在医院早就思空见惯了,又不是只有在这家医院才存在。要急诊病患转院,住院必须走后门,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渐渐也就麻痹了。何况再多的埋怨也无法改变这种现象,不值得你气坏身子!”病人不晓得,男人是否听得出来这些话全是针对他而说的。
对于这些问题,叶晓芹当然也很无奈,但是要她麻木不仁地面对这种现象,却相当的不甘心!
她不禁忖度,护士叫不动的那位主治医生若不是刚好是主任的学长,他肯赶来做诊断和治疗吗?那位病人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如果不是健保实施总额给付,医院会这样筛选病人吗?唉……她不知道!
叶晓芹亲眼目赌了护士的颓然、主任的无助,主治医生的悍然,几家医院在没有努力的情况下就断然拒绝,望着昏迷不醒的病人,令她既沮丧,更想嘶声吶喊!这是她无法解决的医疗体系问题,也是小市民的可悲之处,更是只要是人都有可能碰到的情况。
男人发现因为自己的话语搞得气氛有点僵,于是以退为进地说。“我待的那家医院有时也会碰到没有病床的窘境,无奈呀!”
“如果来的病人是达官贵人,有医院敢拒收吗?”病患嘴里虽说麻痹了,却又忍不住把对他的不满情绪爆发出来。
叶晓芹微微扭动脖子。的确,若不是她还有点关系,这名病患可能一进入医院,还没受到任何治疗就立刻被转出去了!
男人顿时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不管怎样,还是有许多医院和医生抱着救人一命的宗旨行医。迫不得已的转院是因为没有人力,或者仪器不够,碰到这种事,谁也无法解决,只有转院才是对病患最好的途径。”
“唉,这就是医疗资源分配不均的问题了。”叶晓芹说。
男人叹了口气,耸了耸肩。
病患则在心里嘀咕着,这家医院的医生的确是这样,你绝对不是!
过了一会儿,叶晓芹瞅了一眼手表,揣想杨小姐应该住进病房了,就跟刘医生打了声招呼,朝男人和病患点了点头,前往病房探视,也是对主任愧疚的逃避。
她扯东扯西地陪杨小姐聊天,也趁机让刚才无奈的心情缓缓消散。
半晌,詹文奎走了进来,亲切地对杨小姐说。“你好,我是要帮你接生的医生詹文奎。”忽地,他看到躲在一旁的叶晓芹,目光失焦,笑着说。“咦,你也在呀”
詹文奎为了不让病人和护理人员看到他满眼血丝,今天一直偷偷点着眼药水。但是精神不济的他,就算点了再多的眼药水、如何强打起精神,目光仍然散焕,手脚不时略感凉麻,此刻的他正是如此。
“欸,你先忙!”叶晓芹一溜烟地离开病房,让医生仔细问诊。不过,她还是嘀咕着,怎么由那个色狼开刀呢?
“小芹,你认识里面那个孕妇呀?”一位正推着装满药品的小车到各病房分送的护士问道。
“是在候诊室认识的,她好漂亮喔!”
“对呀”护士的表情随即从兴奋转为担忧。“不过,她的肚子太大了,又不是双胞胎,生产的时候可能会有危险。”
“哇!怎么会这样?”叶晓芹满脸惊愕地说。她这才想起,若不是双胞胎的话,杨小姐的肚子的确超过一般孕妇。
“听说要剖腹是吗?应该没什么才对。我去忙了。”
“又危险,又碰到那个痞子。唉……”她望着护士离去的背影咕噜着。
叶晓芹下了楼,向一位喜欢到寺庙膜拜、身上总挂着四、五个平安符的志工要了一个平安符。过了半个小时,她猜詹文奎已经离开了,才回到杨小姐的病房。
她像个小偷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没有发现他,才大步走进去。“怎么会是那个痞子医生帮你接生,不是主治大夫呢?”
“痞子医生?那他……”杨小姐既惊慌又担忧地说。
“放心啦!因为他想追我,我才讨厌那个人。不过,我还是要说句公道话,他的医术的确不错,大家都这么说,不是只有我,所以你安心啦。”
杨小姐这才松了口气。“其实,我的预产期还有十几天,公婆为了孙子的八字才叫我提前剖腹。没想到那天刚好碰到主治医师出国开会,才由詹医师主刀。”
“对了,刚才有位家属看我很善良,就送我这个平安符。”她从口袋里掏出平安符,一边挂在杨小姐的脖子、一边说。“我就借花献佛,送给你。”
“谢谢你呀!以后我再把这个平安符送给孩子。”
“好呀。你先生怎么没来呢?”
“明天他跟我公婆都会来,反正现在来了也没用。”
“说的也是,你又没有阵痛,来了也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要干嘛。”
叶晓芹害怕詹文奎发现她在这里,又缠着要跟她约会,而且杨小姐一切正常,因此她聊了一会儿就下楼。不过在心底的一角,她不得不承认詹文奎对医生这个职业所抱持的态度,比那位外科住院医生好太多了。
当她来到一楼大厅时,瞥见一位认识的病患孱弱地坐在出院处前面的塑料座椅,家属则在办理出院手续。
她蹙起眉头走了过去,关切地说。“小姐,你的病不是还没好吗?怎么要出院了?”
这位三十几岁的女人扬起得意的表情说。“我爸运用关系,帮我在台北的XX医学中心找到床位了,所以才要转院过去。”
你又不是得了什么重大疾并或者癌症,干嘛要舟车劳顿赶到台北住院呢?无聊!她在心里不悦地嘀咕着。但是身为志工的她仍然口气和缓地说。“你的病症在这里一样可以获得妥善的医治,不需要到医学中心呀”
“这种地区性医院怎么能跟医学中心相比呢?而且台北的医疗资源比台南好太多了!”女人露出你也在医院里当志工,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也不懂的鄙夷神情。“主治医生也跟你讲同样的话,要我留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爸运用了多少关系,才好不容易拜托到立委,请他关说找到床位,我那有可能放弃呢?”
对于抱持这种心态的病人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只好皮笑肉不笑地朝女人点了点头。“喔,祝你早日康复。”然后径自走开,懒得理会。
叶晓芹不自觉地走到急诊室附近的走廊,环顾四周,冷冷清清。她不好意思走进去,只在外面倾身一探,那位等待病床的病患已经不在了,忖度着可能住进那张刚好空出来的病床吧。对于那位转院的女病人,究竟应该感谢她转的好、还是嘲笑呢?她不晓得,真的不晓得!
她不禁忆起念书时在学校的附设教学医院所见的景象,病房一床难求,有时连急诊室外面的走道也挤满等待床位的病患,以及照顾病人的家属,不管身体情况怎样,全都是一脸颓丧的病容。有些人甚至一等就是一个礼拜,托着重病的身躯痴痴等待有人出院,期盼能够住院治疗。有的则像人球被医院踢来推去,不得不把救护车当成出租车,得不到应有的照料。
有些医院的各科则暗杠病房,不管叫调度床、预签床、或者关说床,就算仍有这种病床,还是不愿释放出来,而让最应该住院的病人苦苦等待。
更有许多像那位女人的病人,病情只需要在地区医院治疗就行了,却偏偏抱着盲目的崇拜,拼命运用关系非住进去不可,结果造成病床爆满,硬生生浪费了宝贵的医疗资源,逼得真正需要的病患一床难求。同时,也孕育了这种暗杠病床。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