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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马香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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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恒截口苦笑,说道:“这些,我当然记得。”
文真真道:“公冶十二娘此话虽然有点欺人太甚,但却也是持平之论。”
杜少恒又苦笑了一下,道:“我本人也同意公冶十二娘的那种说法……”
“这就行了,杜大侠是大行家,当知道,一个人对于武功方面的成就,天赋,福缘,与勤修苦练,是不可或缺的三项要素?”
“这个,我同意……”
“以杜大侠本身的条件,以及目前武林中的武功水准来说,即使本车主尽最大的力量,来增强你的武功,恐怕也难以挤身于当今顶尖儿高手之列。”
杜少恒显得有点失望地,道:“听文姑娘这语气,似乎也不是决不可能——”文真真点点头道:“是的,这也算得上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杜少恒轻轻一叹道:“那也不要紧,只要贵车主能记得自己的诺言,全心全力进行就行了。”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文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文真真娇笑道:“吩咐是不敢,话却还有几句,也是提醒杜大侠紧记心头的几句。”
“在下正恭聆着。”
“杜大侠当知道,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收获,俗语说得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界,今生作者是,杜大侠生活体验比我丰富得多,也同意这些说法吗?”
这几句平平淡淡的话,听在杜少恒的耳中,却有如暮鼓晨钟,特别发人深省,也好象是黄钟大吕,震得他心神震颤,暗中冷汗涔涔。
这,倒并不是文真真的话中,贯注了什么佛门“狮子吼”之类的神功,而是这些话中,对杜少恒而言,具有特别的涵义。
他,怔了怔,才茫然地点点头道:“我同意。”
文真真正容接道:“好!请记住我最后几句话,在本车主替你进行增强武功的过程中,无论遭遇到任何困难或挫折,你要坚信,本车主所说过的话一定会实践,不可动摇信心!”
她虽然是一直殷殷而谈,有如闲话家常,但最后那一句“不可动摇信心”的话,却是声容俱庄地,语声锵锵,掷地有声。
这情形,使得杜少恒悚然动容道:“在下记下了。”
文真真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锦囊,双手递了过去,正容说:“杜大侠,请接着。”
杜少恒接过那锦囊,蹙眉问道:“文姑娘,这是——”文真真神秘地一笑道:“这玩艺儿名叫欲望袋,也是杜大侠答对有奖征答的奖品,杜大侠要想完成方才所说的那些欲望,就必须特别珍惜它。”
杜少恒点点头,说道:“我会特别珍惜它的。”
文真真道:“还有,杜大侠必须择一个僻静而特别安全的所在,才能拆阅。”
杜少恒叉点点头,道:“在下记下了。”
“告辞……”
这小妮子可真绝,说走就走,杜少恒但觉眼前一花,已失去她的所在。
凭杜少恒的身手和二十多年的江湖阅历,竟然连文真真离去时,使的是什么身法,也看不出来,使得他禁不住苦笑着喃喃自语道:“这小妮子好高明的身手,又是多么像她……”
他,手持着那个欲望袋,默然沉思,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良久,良久,没有任何的动作,那情形,就像是这天王殿中又多了一座塑像似地。
一声轻笑,由西跨院中传来:“这个人好象有点儿神经兮兮的。”
语声好象有似曾相识之感,但在他沉思失神之间,却没法记忆起究竟是在哪儿听到过。
同时,也尽管这语声来得这么突然,但由于他这些日子所遇上的,不可理解的人和事实在太多了,所以,他还是那么镇定地,显得听若未闻。
另一个娇甜语声道:“冬梅不得无礼。”
一声“冬梅”,使得杜少恒于沉思的幻景中回到现实中来了。
冬梅,当然就是位于北邙大墓中的魔宫中,那位曾经跟他打过交道,显得有点儿神秘的俏丫头,也就是方才说他神经兮兮的人。
另一位责备冬梅不得无体的,自然是天一门门主五绝神君的二夫人,被称为娘娘的公冶十二娘。
杜少恒虽然心中明白过来,但外表上,却仍然没有一点反应。
公冶十二娘,冬梅二人,已出现天王殿的左侧月洞门口,入目杜少恒那泥塑才雕似的神情,冬梅忍不佳掩口微笑道:“娘娘,我敢打赌,他在想些什么。”
公冶十二娘一双美目,尽在杜少恒的周身上下打量着,一面漫声应道:“你丫头且说说看?”
冬梅娇笑道:“他在想文真真。”
“什么文真真?”
“就是方才代表欲望香车主人,给杜大侠颁奖的那位美姑娘呀!”
“哦!你怎能断定他是在想文真真?”
“娘娘,你瞧他那副发呆的神情,难道不是灵魂儿被文真真勾走的表现吗!”
“我不同意,丫头,你要知道,以往,杜大侠的每一个情人,都算得上是天姿国色,方才,那个文真真固然长得很美,但却不见得比他以往的情人更美……”
杜少恒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着她们主仆二人,冷然说道:“你们,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是什么意思?”
公冶十二娘先向冬梅笑道:“现在,实事证明,他的灵魂并未被文真真勾走呀!”
然后,才向杜少恒媚笑道:“没什么,杜大侠,只是一点小意思……”
“说!”杜少恒显得声色俱厉。
“别那么凶巴巴的,我们此行,对你来说,完全是一片好意,请你到我的分宫中去小住几天。”
“为什么?”
“因为,在所有女人中,莫不把你当成现代唐僧,想将你煮而食之,我也是女人,当然应该当仁不让。”
杜少恒是一片疾言厉色,公冶十二娘偏偏是一副烟视媚行的荡妇姿态,使得杜少恒有啼笑皆非感。
沉寂了少顷,仕少恒才轻轻一叹道:“我有自知之明,打是打不过你,但你该知道,士可杀不可辱……”
公冶十二娘截口笑道:“杜大侠,我一点也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你也应该知道,作为一个男人,能成为无数美女猎取的对象,这应该是一件足以自豪的事。”
杜少恒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道:“可是,我目前落得家破人亡,无容身之地的惨景也是由于……唉!”
公冶十二娘娇笑道:“你目前这般惨景,也是由于女人而起,是吗?”
“何必明知故问!”
“所以,目前你一见到漂亮的女人,就感到头痛?”
“唔……”
“可是,我这个女人不同,你自己也明白,在目前这莽莽江湖之中,你已没有容身之地了,但我却不但可以让你有一个容身之地,而且还可以帮助你重振昔日雄风。”
杜少恒苦笑了一下道:“话是很动听,但我不能相信。”
公冶十二娘神色一整,道:“你必须相信我才行,我不妨坦白告诉你,本门的少主,和那位总巡察曹子畏,都要生擒你,以向门主邀功,如非是我硬行阻止,你早已成为他们的阶下囚了。”
杜少恒道:“他们要生擒我去献功,我相信,你是他们门主的二夫人,我也相信你有力量阻止他们对我采取行动,但此中玄机,却令人费解。”
“你觉得很矛盾?”
“不错。”
“是的,由表面上看来,是很矛盾,你是咱们门主必欲擒获归案的人,而我却是门主的二夫人,我为什么要跟门主唱反调,又有什么力量可以保护你,是吗?”
“你自己明白就行。”
公冶十二娘娇笑道:“看来,我如果不说明真正的原因,你是始终不会相信的了。”
一顿话锋,又含笑接道:“我老实告诉你,当我成为门主的二夫人之前,曾有过约法三章,其中之一就是,凡是我所看中的男人,不许他过问。”
“他容许你保护他的敌人?”杜少恒苦笑道:“即使他容许你加以保护,我杜少恒也不至如此窝囊……”
一声轻笑划空传来,道:“有志气,不愧是曾经名震江湖的一代大侠。”
话到人到,微风飒然中,曹子畏已卓立公冶十二娘身旁。
公冶十二娘冷然叱道:“子畏!你敢不听我的话!”
曹子畏笑道:“不敢……”
“不敢就给我闪开!”
“可是,人家已说明,不愿受妇人女子的保护,娘娘何不成全我建一次奇功哩!”
就当公冶十二娘与曹子畏对话之间,一旁的冬梅却乘机以真气传音向杜少恒说道:“杜大侠,你忘记文真真临别时的叮咛了?”
杜少恒一怔之下,也以真气传音问道:“方才,你们也在旁边?”
“不错。”
“你指的是哪些话?”
“就是那‘不论遭遇任何困难或挫折,你要坚信她’的那几句。”
这时,曹子畏已被公冶十二娘一顿申斥给轰走了。
公冶十二娘目注杜少恒娇笑道:“杜大侠,你该看得出来,方才,我跟曹子畏,不是在表演‘双簧’。”
杜少恒的确有这种感觉。
他,不但怀疑公冶十二娘与曹子畏是在表演“双簧”,而且也怀疑冬梅是故装神秘,以促使他自投罗网。
不过,这个念头又立即被他自己否定了。
因为,他深深明白,不论是公冶十二娘也好,曹子畏也好,自己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论是要杀他,或生擒他,都并非难事,实在没有如此做作一番的理由。
同时,以文真真功力之高,暗中有人窃听,应该觉察到,如果文真真已觉察有人暗中窃听,而故意装迷糊,则此中经纬,更加令人难解。
何况,文真真临别时那些叮咛,也的确颇堪玩味。
难道说:“什么困难,挫折……指的就是这些事情吗……?”
他这心念电转之间,公冶十二娘又娇笑道:“杜大侠,请恕我再说句不好听的话,目前,你除了到我那个分宫中去,较为安全之外,可说是寸步难行。”
杜少恒漠然地接道:“如果你能先替我解开一个疑问,我可以自动跟你去分宫中。”
公冶十二娘道:“说吧!只要是我所知道的,一定详为解答。”
杜少恒目光深注地,问道:“告诉我,你们那个门主是谁?”
公冶十二娘道:“很抱歉!你刚好问上一个我没法答复的问题。”
“是不愿,还是不敢?”
“是不能。”公冶十二娘苦笑道:“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杜少恒冷笑一声道:“你们已是夫妻关系,如果你我异地而处,你会相信吗!”
公冶十二娘轻轻叹道:“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我说的,的确是事实,而这,也正是我和他貌合神离的原因之一。”
已经成为夫妻了,却不知道作丈夫的是什么人,这可的确是罕见的奇闻。
由这一点,也不难想见那位天一门门主,是如何的神秘难缠。
“那么,”杜少恒沉思着问道:“当初,你们是如何结合的?”
公冶十二娘道:“当初,自然是各有目的,不过,这些,我暂时不愿说。”
话锋略为一顿,又正容接道:“杜大侠,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江湖上,讲究的是力量和机智,什么协议,诺言,有时侯是不值一个子儿的,你懂我的话吗?”
杜少恒一晒道:“这是说,你之所以能保护我的安全,并不全凭那所谓约法三章?”
公冶十二娘点点头道:“不错。”
杜少恒笑道:“看来你也是一位够神秘的人物,冲着你这一份神秘,我应该……”
他忽然咽下了即将说出的话。
公冶十二娘含笑代接道:“应该跟我去分宫,是吗?”
“不错……”
“那就快点走吧!寺外已备妥马车。”
“不忙,有一个问题,我先要问清楚。”
公冶十二娘蹙眉问道:“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多了一点吗?”
杜少恒正容接道:“事关我的安危,我不能不特别慎重一点。”
“好,请说。”
“你,口口声声说,对我是一番好意,要保护我的安全,那么,我敬谨请教,前天晚上在古墓中的情形,又如何解释?”
公冶十二娘哑然失笑道:“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杜少恒冷笑道:“现在,你没法自圆其说了吧?”
公冶十二娘娇笑道:“这个,我无法自圆其说。”
扭头向冬梅笑道:“冬梅,你帮我解释一下,我已经说得舌敝唇焦啦!”
“婢子遵命!”冬梅娇应一声之后,才向杜少恒媚笑道:“杜大侠,前天晚上在古墓中的情形,完全是少主的安排,与娘娘无关。”
杜少恒冷哼一声道:“在这洛阳地区,究竟是你们少主指挥娘娘,还是娘娘指挥你们少主呀!”
“自然是娘娘指挥少主呀。”
“那么,当时,你们娘娘为何不出面保护我的安全,而任由那个少主作威作福?”
“当时,娘娘不在分宫中,是由少主作主,与军师和分舵主共同商议,设法将你引来分宫中的,杜大侠请回想一下,当你与司马大侠进入娘娘的行宫时,是否曾见到娘娘?”
“进入古墓时虽然没见到她,但当我遭受暗算,失去知觉后醒转时,却看到她和你在我身边。”
公冶十二娘插口接道:“这就是了,我是当你昏迷之后,适时赶回来的,要不是我坚持不放,你于昏迷中就破解往本门总舵去了,为了你,当时,我还和少主发生过争执,这些,你应该还记得?”
“可是,当时你并未说明要保护我。”
“留你在行宫中,那不就是事实的表现了吗?”
杜少恒轻轻一叹道:“好!我姑且相信你,不过……”他的目光转向冬梅。
俏丫头冬梅似已预知杜少恒要问她些什么,因而连忙以真气传音向他说道:“我的一切现在不能问……”
同时,公冶十二娘却笑接道:“既然相信我,就不必再不过什么的了,咱们走吧!”
在杜少恒的实际体验中,俏丫头冬梅的神秘色彩,似乎还浓过她的主人,尤其方才她还以真气传音,搬出文真真的话来怂恿自己暂时避到魔宫去,因而更加重了她的神秘色彩。
当然,他也知道这些话不能在公冶十二娘的面前问出。
即使冬梅不传音阻止他发问,他也是不会问出口的。
此刻,更是就着公冶十二娘的话,顺风扯起帆来:“好,走就走!”
“唔!这才乖……”
四十出头的人,却还被一个花信年华的少妇,像哄小孩似地说他乖,这种情形,的确是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但此刻的杜少恒,却不能不忍。
当然,他之所以委屈求全,也还有别的因素。
基于最现实的观点,此刻的杜少恒确是寸步难行,既然有这么一个去处,为什么不硬着头皮闯一闯哩!
朝坏的方向想,即使是自投罗网,他也认了,他曾经少年得志过,也由于少年得志,欠下不少的孽债,如果此行是冥冥中有意安排来惩罚他,不也正好藉以减轻他心灵上的负荷?
朝好的方向想,说不定会另有奇遇,能使他有机会救出老母妻子,并重振昔日雄风。
此外,那位自称代表欲望香车主人的文真真姑娘的态度,也是促成他决定去魔宫的原因之一。
因为依常情而论,以文真真身手之高,公冶十二娘主仆潜身附近窃听,断无不能察觉之理。
既然明知有外人窃听,而故意装迷糊,那就显然是有意促成他前往魔宫。
有着这些联想,则文真真那“不论遭遇到任何困难或挫折,都不可动摇信心……”的话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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