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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马香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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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举酒杯,含笑接道:“在下敬二位一杯,浊酒粗肴,请莫嫌弃。”
三人对饮了一杯之后,黑衣人又立即接道:“现在,在下要说到敞上对拾得儿所说的话了,不过,在下是奉命转告,如果有甚失礼之处,尚请杜大侠海涵。”
杜少恒正容道:“阁下言重了,有话请尽管直言无隐就是。”
黑衣人干笑了一声,道:“杜大侠,在下虽然不是出家人,却要以出家人的口吻,代表敞上,向杜大侠化一点善缘。”
杜少恒似已领会到对方的言外之意,只是淡淡地一笑道:“在下恭聆!”
黑衣人接道:“我想,请杜大侠割爱,将拾得儿交与敞上,使这一块浑金璞玉,能有大放光芒的一天。”
“这是贵上之意?”
“是的,敞上曾向拾得儿说过,他要跟着你杜大侠,则他的成就,最多能与你杜大侠并齐驱,即使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是有限得很。”
“如果将他交与贵上呢?”
“凭这娃儿的特佳资秉,敞上保证于百日之内,为武林放一异彩。”
杜少恒正容说道:“凭阁下身手之高明,我相信贵上的确具有此种能力,不过,拾得儿跟我才不到一个对时,对于他的来历,知道得太少了,他本人之意如何?还有,他的义母是否同意……?”
黑衣人截口问道:“是说,杜大侠这方面,已算是同意了!”
第四章 香车藏艳色 璞玉显神功
杜少恒“唔”了一声,说道:“可以这么说”。
“这就行了。”黑衣人向拾得儿问道:“娃儿,你自己怎么说?”
拾得儿含着满口的肥肉。他,使劲咽下之后,才含笑反问道:“这位伯伯,要我说什么呀?”
也不知他是真的装傻,还是别有原因?
他,一直是在大盅喝酒,大块吃肉,对于其它人的谈话,似乎漠不关心,但事实上,方才不关他的事时,他居然能插上咀,而此刻,当问到有关他切身的问题时,他却又茫无所知了。
黑衣人只好苦笑了一下道:“娃儿,方才那位青衣大婶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拾得儿点点头,道:“记得。”
黑衣人道:“我就是那位青衣大婶派来接你的,现在就跟我走,好吗?”
拾得儿道:“我义母跟我说过,跟着杜伯伯后,就一切听杜伯伯的,杜伯伯叫我走,我就走,如果杜伯伯不同意,那我就……”
黑衣人连忙截口道:“你杜伯伯已经同意了。”
拾得儿目光移注杜少恒,道:“杜伯伯,你真的同意我走吗?”
“是的,”杜少恒正容接道:“你是具有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最佳资秉的人,也许我心中不愿意你走,但为了你的前途,却不能不让你走。”
拾得儿傻笑着,没接腔。
黑衣人却含笑说道:“杜大侠,事情就这样决定,吃完这顿饭,我就带他走。”
杜少恒道:“用不着这么急,我要先跟他义母见过面后再说;因为,阁下的来历是那么讳莫如深,以后如果他义母找我要人时,不但我脱不了干系,连司马大侠也会惹上麻烦。”
黑衣人点点头道:“这是实情,在下自不便勉强,只是,如果一时之间,找不到娃儿的义母呢?”
杜少恒道:“那就只好暂时拦下了。”
“拦下是不要紧,”黑衣人苦笑道:“杜大侠,我不妨坦白跟你说,敞上此举,完全是为武林苍生着想,古墓中的情形你我都已亲自体验过了,天一门气候已成,平静已将近一个甲子的江湖,眼看即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杜大侠请想想看,放眼当今武林,谁具有这一份挽狂澜于既倒的力量呢?”
“那自然是贵上责无旁贷呀!”
黑衣人道:“不错,敝上是有此宏愿,但要想消弭一场江湖大劫,光凭一二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何况,敞上还有某些原因,暂时不便公开出面……”
“所以,贵上才将希望,寄托在这娃儿身上?”
“不错。”
“在下可以跟贵上面谈谈这问题吗?”
“抱歉,敞上暂时不想跟任何人见面。”
“我也抱歉!在贵上与娃儿义母二人之间,我必须跟其中一人见上一面,才能让你将娃儿带走。”
黑衣人苦笑道:“好,就暂时这么决定,等我向敞上报告之后,再与社大侠联络。”
接着,一举酒杯,道:“咱们喝酒……”
正事一经谈妥,话题又转入较轻松的一面。不过,杜少恒满怀心事,却是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所以,谈话最多的,还是那黑衣人,其次才是司马元,至于吃得最多的,那自然是拾得儿了。
四个人用的酒菜,拾得儿至少吃了三分之二,似乎意犹未尽。
身为东道主的黑衣人,只好吩咐堂倌再添酒菜,一面却向杜少恒笑道:“杜大侠,你年轻时候,不论文事武功,风流韵事,都冠绝一时,如今正值英年,却为何忽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杜少恒笑了笑道:“阁下希望我说些什么呢?”
黑衣人道:“只要你肯开口说话就行,不过,最好是谈谈你突然归隐,以及贵府合第失踪的事……”
司马元也附和着说道:“是啊……与其把苦闷埋在心中——不如将它倾吐出来,也会感到轻松一点。”
杜少恒苦笑一下,道:“只要二位不嫌繁琐,我倒是愿意谈谈,不过,这儿不适合,还是回到司马元兄的住处再说吧!”
“也好,”司马元目注黑衣人笑问道:“这位兄台,愿意光临寒舍吗?”
黑衣人冷笑点首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好!就这么决定。”司马元扭头向正在狼吞虎咽着的拾得儿笑道:“娃儿快点吃,吃完好回去听你杜伯伯讲故事。”
“好的……”拾得儿含着满咀菜肴,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就当此时,楼下忽然起了一阵骚动,隐约地听到有人叫着:“欲望香车……”
“欲望香车就在门外……”
“快去看欲望香车呀!”
司马元向杜少恒笑道:“杜大侠不是还不曾见过那欲望香车吗?”
杜少恒点点头道:“是的,一直是闻名而缘悭一面。”
黑衣人也立即接道:“欲望香车已很久未到洛阳来了,杜大侠既然不曾见过,可别放过这一个好机会。”
司马元笑道:“咱们这雅座是临窗的,打开窗子就可看到了……”
说着,他已打开窗门,俯身向街心瞧去,一面低声说道:“不错,是欲望香车。”
杜少恒,黑衣人也挤向窗口,只有拾得儿一个人还在据案大嚼着。
虽然已经是夜晚,但由于地面积雪之故,街心中的一切,却仍然看得清楚。
不错,停在太白酒楼门口的,就是传说中那辆硕大无朋的欲望香车。
车厢顶上有着厚厚的积尘,车轮上溅满了黄泥,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
也由于刚刚停下来,那拉车的四匹神骏健马,还急促地喷着浓浓的白雾。
车厢的门窗,都是密闭者的,没法看到里面,究竟是一些什么人。
唯一与传说不同的,是车辕上的车把式,已不是“千里独行侠”周桐,而是一个女的。
那位女车把式,年约十五六,一身青色劲装,肩插长剑,显得英气勃勃,不让须眉。
不过,小妞毕竟是小妞,别瞧她煞有介事地,装成一副成人的模样,但那张稚气未脱的苹果脸儿,却充分地显示她还是一个小妞儿。
少顷,车厢内传出一个娇滴滴的磁性语声道:“雪儿,为何不下去买吃的?”
那女车把式苦笑道:“小姐,那酒楼门口,围着好多人,我进不去呀……”
车厢中的娇甜语声道:“笨丫头,你不会叫他们让让路吗!”
“是……!”
女车把式恭应者,柳腰一扭,已飘落酒楼门前,嫣然一笑道:“诸位,借光,借光……”
酒楼门口虽然围着不少看热闹的闲人,但却立即纷纷退向两旁,让出一条甬道来。
“多谢,多谢!”女车把式娇笑着,一溜烟似地,钻进了酒楼。
那黑衣人向杜少恒悄声说道:“那欲望香车所提出的问题,一直不曾有人答对过,杜大侠是否有意去碰碰运气呢?”
杜少恒轻轻一叹道:“也许我可以答对,可惜我提不起兴趣来。”
司马元插口笑道:“既然自信可以答对,那咱们就下去试试着。”
黑衣人拉者杜少恒的胳臂,道:“杜大侠,咱们说干就干,走……”
于是,在黑衣人,司马元二人的簇拥之下,杜少恒有点不由自主地,向楼下走去。
拾得儿也刚好将加添酒菜,风卷残云似地,一扫而光,起身跟在后面,一面拍拍自己的肚皮,咧咀笑道:“这一餐饭,真吃得非常过瘾……”
当这四位会过账,下得楼来,由大门口的人群中挤出时,那位买食物的女车把式,也捧着一大包香喷喷的卤菜,馋头之类的食品,抢先登上车辕,敲了敲车门道:“素月,快将食物接过去。”
一声娇应,车厢门随之而启,一只赛雪欺霜的皓腕,伸了出来。
就当女车把式将一包食物递给由车厢中伸出来的那只皓腕土时,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忽”地一声,一条灵蛇,快速无比地,向那只接食物的皓腕,疾卷而来。
不!那不是灵蛇,是一条长达七八尺的长鞭。变出意外,自然使得旁观人群发出一片惊呼!
但他们算白担心。惊呼声中,发出一声清叱:“鼠辈我死!”
那突施偷袭的长鞭梢,已被女车把式抓住,车厢门又重行关闭,当然,那包食物也已经送到车厢中去了。
所有旁观的人,于眼花缭乱中,没人看到那突施偷袭的是什么人,也没人看清楚,那女车把式,是如何抓住那鞭梢的。
当然,现在都已看清楚了,那以长鞭偷袭的,是一个身着黑色劲装,黑布包硕,中等身裁的中年汉子。
由于他的鞭梢被对方抓住,正以全力往回抽,但却有如蜻蜒撼石柱,一点作用也没有。
这情形,不但使那动装汉子挣得面红耳赤,下不了台,连旁观的杜少恒,也不由地暗中震惊不已。
至于那些旁观的闲人,更是“轰”然叫好,甚至鼓掌欢呼。
女车把式毕竟是稚气未脱,本来由于劲装汉子的偷袭,而脸罩寒霜的她,却因了旁观人的欢呼,而为之嫣然娇笑起来。
车厢中那娇甜语声又起:“雪儿,你发什么呆?”
雪儿这才俏脸儿一整道:“小姐,这个人如何发落?”
那娇甜语声道:“先问问那厮来历,及有何企图。”
“是!”雪儿左手仍然抓住对方的鞭梢,右手握着她自己的长鞭,目注那劲装汉子,沉声喝道:“说!你是什么来历?”
“你不配问!”劲装汉子口中冷笑着,手上却冷不防地使劲一抽。
但他那冷不防的一抽,仍然没发生一点作用,而眼前鞭影一闪,脸上已出现一道血痕。
雪儿更是得理不饶人地,冷笑一声道:“再不说,当心我宰了你!”
“人小,语气倒是够大的!”
随着这话声,一个年约弱冠,身着白色长衫的年轻书生,缓步走向车前,向着雪儿况声喝道:“丫头,放开鞭梢,叫你主人答话。”
这位白衫书生,年纪和古墓中那位“少主”差不多,面目端正,皮肤白晰,也显得没戴人皮面具,但他脸上和目光中的阴沉,和语气的冷漠,却比目前这着肤如刺的寒风还要冷。
雪儿微微一怔之下,随即冷笑道:“凭什么?”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白衫书生的脚下,像装有滑轮似地,忽然一幌而前,一把抓住那相持不下的长鞭中段,沉喝一声,道:“撒手!”
如响斯应,长鞭到了白衫书生手中,如非是雪儿放手得快,连她的娇躯,也几乎要飞了出去。
白衫书生拨弄着夺过来的长鞭,冷冷地一笑道:“就凭这一手,叫你主人说话行吗?”
“不行。”
“唰”地一鞭,向白衫书生疾卷而来。
她手中的软鞭,长达八尺以上,这使劲一挥,不但势疾劲猛,而且极尽奇诡之能事,使得白衫书生精目中异彩连闪,道:“好!够劲儿!”
话声中,凌空一个倒翻,居然、毫发之差,避过了雪儿那凌厉的一击。
但雪儿的长鞭攻势是连环性的,一鞭落空,她己身随鞭进,清叱一声:“狂徒躺下!”
鞭梢如灵蛇飞舞,成圈套状向白衫书生的颈项间套来,显得既准且狠而又绝到了家,因为,她的鞭式已将对力的退路封锁住,迫得那白衫书生除了硬接之外,轨只有束手就擒,遵命躺下的份了。
尽管双方交手这只能算是第二招,但在行家眼中,却也不难看出双方武功的深浅。
雪儿的身手之高,似乎与她的年纪不相称,很显然地,方才她手中相持着的长鞭被夺出手,那是由于最初那个劲装汉子容易对付,以为这个白衫书生也强不了多少,而心存轻视所致,上过一次当后,此刻,她算是使出真功夫来了。
至于那白衫书生,更是高明得令人莫测高深,在眼看那长鞭构成的圆圈即将套中他的颈项的间不容发之间,他竟然突施高明无比的缩骨神功,一下子矮了一尺有奇,不但避过了对方那要命的一击,而且边顺手抓住对方的鞭梢,朗笑一声道:“丫头,要躺下,必须上床才有意思呀!”
雪儿俏脸一片铁青,使劲一挣之下,不但不曾将抓住对方手中的鞭梢挣脱,反而使得她的娇躯,向对方飞了过去。
白衫书生更是呵呵大笑道:“妙啊!俏佳人,投怀送抱,真是善解人意呀……”
话没说完,车厢中忽然传出一声清叱:“狂徒撒手!”
一把铁莲子,以满天花雨手法,超越雪儿娇躯之前,向白衫书生疾射而来。
白衫书生虽然身手高深莫测,也很够狂,但面对这一阵高明无比的暗器手法,却也不能不遵命撒手。
他,虽然已放开手中的鞭梢,全力应付那一阵铁莲子,但长衫下摆上,却还是被洞穿两个孔儿。
至于雪儿,也在对方放开鞭梢的剎那之间猛打千斤坠,在白衫书生身前尺许处停下来。
这剎那之间的变化,实在太快了,快得当事人的双方,在惊魂甫定之下,来不及有进一步的反应。
紧接着,车厢中传出一声娇喝,道:“雪儿退下!”
雪儿挣了挣,然后娇应一声,狠狠地瞪了白衫书生一眼,才一个倒翻,退了回去。
白衫书生却邪笑道:“丫头退下,小姐来,妙啊!”
但车厢中出来的,还是一个侍女装束的小妞儿,打扮与年纪,都跟雪儿不相上下,她,一出车厢,立即向白衫少年自我介绍道:“我叫月儿,奉小姐之命,向你问话,你可得老实一点。”
白衫书生贼忒喜喜地,邪笑说道:“我本来是个老实人,但在漂亮的小妞面前,却会例外……”
月儿俏脸一沉道:“说!你是什么人?咱们河水不犯井水,为何要存心生事?”
白衫书生含笑接道:“小生姓曹,名子畏,与才高八斗,七步成诗的陈留王曹子建,只有一字不同,现年十九岁,尚未成婚……”
月儿截口沉叱道:“谁问你这些!先报来历?”
“是!”白衫书生还是满脸邪笑:“小生现任天一门总巡察之职。”
“总巡察有多大?”
“这个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本门中,只有门主才能指挥我。”
“唔!现在,说你无端生事的理由。”
曹子畏笑了笑,说道:“小妞儿好厉害的小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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