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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谋·双面美人 作者:月满朝歌(晋江2014.3.1完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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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老爷子对阿南说了不少，关于蒋家、关于家产，关于傅一宣……
惊魂（1）
大厅众人议论纷纷，正等得不耐烦。傅一宣只觉得浑身发冷。她忽然忆起儿时，她和哥哥傅一墨去山丘竹林玩耍，正值深冬时节，日暮时分，正残阳照雪，她坏心眼儿的想甩掉哥哥，想让他迷路吃吃苦头，于是故意走得很快，在竹林小路绕来绕去，不想害人不成却把自己给绕迷路了。日落西山，天色渐暗，只剩地上皑皑白雪灰凉一片影子。她的鞋袜已经被雪湿透，双腿冻得发麻，全身发冷，在大枯树下缩成一团，害怕，自己会马上冻死过去……那寒冷、那绝望，刻骨铭心……就在傅一宣冷得快失去意识时，她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衣服香味……是哥哥来了……
傅一宣并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更不是不怕死的人。只是，她突然间觉得累了，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弱小。她的反抗挣扎，如同蚂蚁一般。傅一宣微微伸手到裙角下，摸到了藏在裙下的手枪，冷冷看了一眼李家三人。众人都在议论猜测，注意力不如之前集中。既然她傅一宣这次在劫难逃，那就新仇旧恨一并算了吧。如果能杀了李仲明、李亦芯陪葬也是不错。傅一宣早做好了这个打算，这也是她没反抗逃走的原因之一。
傅一宣正欲掏枪杀了二人，却忽闻身旁人声——
“大家请安静一下，我爷爷马上就出来——”原来是蒋幕嫣突然出来了，她双眼红肿，有些狼狈，“关于刚刚发生的事，只是误会，我哥哥比较任性，并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还请各位兄弟姐妹一定要实事求是，不要把爷孙的小矛盾写进去，蒋氏企业以后广告投放、活动冠名都会加大力度，届时还会和各大媒体大力合作……”
蒋幕嫣兜兜转转说这许多，不过是委婉提醒不要报到之前种种，尽管，她也知道，她这些话实则并不会有多大成效。对于媒体来说，炒作是头等大事，是立足之本。
蒋幕嫣的突然出现，让众人视线再次回到了傅一宣身上。傅一宣暗自懊悔，应该早点动手。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开枪杀了那两人？呵——傅一宣自嘲一笑，或许是自己怕死，还想多呼吸两口空气，多活片刻。杀了这二人，她只能开枪自杀，否则落到李家手里，生不如死——
蒋老爷子蹒跚走出来，盛怒不再。
蒋老爷子缓缓走过来，驼着背，站在傅一宣身旁，注视她的脸。
众人屏气凝神仔细看着，竖着耳朵仔认真等待着他开口，可这老人却迟迟沉默，转而面向大门，似在等待谁人。
他在看谁？他在等谁？
众人依循他视线朝大门看去。
奇怪的寂静并未持续多久，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众人眼睛有瞬间恍惚，光影交错间一个高大男人背光而立——
“澈——”李亦芯不想这么快便见到了自己的丈夫……尽管他们的婚礼，是如此狼狈……婚礼之后，程澈一直避她不见……法律上，他们已经是夫妻，可是，她这个新娘却连夫家的门都没进得去……
李亦芯心中酸楚疼痛，想要走过去挽起程澈的手臂，却无法鼓起勇气。
程澈的突然出现，在蒋老爷子的意料之中。
“我的女儿雨萌，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孩子，对我这个老父亲一直孝诚有嘉，陪伴我在异国他乡十多年。这个人老了啊，脾气越来越拧巴了……”蒋老爷子苍老的眼睛越过落座的众人，深深的注视着迟来的程澈，“这个孩子……这个轮椅上的孩子……”
蒋老爷子握住傅一宣的左右，从轮椅上拉起来。傅一宣吃惊于蒋老爷子突然古怪的态度，忍着脚痛站立，右手把枪藏在长裙摆褶皱里。
事情难道有转机？蒋秋晨做了什么交涉，竟然能够让着老头子改变主意？傅一宣四望仍然不见蒋秋晨，良心发现的有了一点点担心。看见程澈时，傅一宣不由心里一抖。这个小三的儿子，害死她亲哥哥并取而代之的恶狼。她恨他，却无法像对李家人那样对他。
“这个孩子，就是我的亲生女儿！蒋雨萌！”
傅一宣左手被蒋老爷子握得生疼，她能感觉到，这老爷子心里定在做激烈的斗争。老爷子在媒体面前承认了她是蒋雨萌，那，他真正的女儿蒋雨萌将永远无法翻身，无法再做蒋家千金“蒋雨萌“！这老头子，是疯了么？
蒋老爷子突然地转变，突如其来的“承认”让记者更加意外，李家三人亦是目瞪口呆，不过，比起下一刻蒋老爷子要宣布的消息，这个消息根本不算什么——
“我今日请大家来，是因为有一个重要消息要宣布——我蒋家唯一宝贝千金，我的掌上明珠，蒋雨萌，今日，与程家大少爷程澈订下婚约，不日，将永结百年之好！！”
傅一宣脑子轰的一声，这老头子，是在说什么？？她和程澈，订婚？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惊得满座无声。蒋雨萌和程澈订婚？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毫无征兆的，突然就订婚了？更重要的是，程澈才结过婚，他和李亦芯已经是夫妻！
“蒋老爷，您老人家是糊涂了吧！！”李亦芯气得发抖，厉声说道，“程澈是我的丈夫！”
傅一宣彻底不懂了。这老头子是打的什么算盘？再者，她怎么可能嫁给那个人？她曾经的哥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怎么可能成为夫妻。
“现在这会儿的确是，不过马上就不是了。只有我的女儿，”蒋老爷子将傅一宣往自己身边拉近些，“只有我冰清玉洁的女儿，才配得上程家大少爷——”
蒋老爷子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在场记者对李亦芯的丑闻再熟悉不过，各人脸上尽显鄙夷之色。李亦芯痛恨交加，却无法申辩，因为那些都是事实……
李亦芯转而向程澈求助：
“澈……澈……告诉他们，蒋老头子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和蒋雨萌连话都不曾说过几句，怎么可能会订婚！告诉他们，这都是老头子胡说八道的……“
程澈仿若并未听见李亦芯的哭求，他看见“蒋雨萌“惶恐慌乱的脸，唇角有丝苦涩的笑意浮现，瞬间消失。这个“蒋雨萌”是假的，她是傅一宣，他曾经的妹妹。这些，他怎会不知道……
程澈的沉默，让众人更是糊涂。如果说要选择，没有人会选择名声如此不堪的李亦芯而放弃蒋老爷子唯一的千金蒋雨萌。这样一想来，程澈的沉默，也可以解释。娶了蒋家这个美丽胜仙的千金，也算是挽回了被戴绿帽子的颜面。
“姐……”李青非及时扶住几欲昏倒的李亦芯，“姐……你，别难过……”
程澈走过去站到蒋老爷子身边，淡淡的笑，没有热度。这个老爷子打的什么算盘，他明白……
程澈的态度举止，订婚之事，应该是真的了。
程澈揽住傅一宣的肩膀，淡淡的笑，对众人说道：
“没错，今日，是打算告知我和雨萌的订婚消息。请，祝福我们吧！”
“程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是夫妻啊……”李亦芯直觉要昏死过去——
李仲明尤觉丢脸，恨恨盯一眼李亦芯，低声道：
“还杵着做什么！还嫌不丢人么？走！”
李仲明抽身准备离开，李青非也不忍再看下去，扶着李亦芯跟着。傅一宣似在万丈深渊之上的云端漂浮，心中忐忑惶恐，彻底失去了方向。前一刻她还打算杀了李家二人，再自杀，后一刻老爷子却突然承认了她的身份，还破天荒的宣布了这个荒唐的订婚消息。
看见李家人狼狈的逃走，傅一宣心中一阵快意。这次，竟是有惊无险，因祸得福么？呵呵，苍天开眼么。
正在众人假意的道贺声中，大厅的门再次意外的被撞开！一个魁梧的男子，身后跟身着警察制服的男人——
“等等！很抱歉打扰，只是，这个婚约可能无法达成。“张力的声音和他的身形一样冷硬，”我想，高门大户的程家是不会愿意娶一个杀人凶手的吧。“
张力！竟是，张力！
傅一宣脚下一个踉跄，才放下的心，立刻悬到嗓子眼儿。他怎么会突然来！他搜集到什么证据了？
傅一宣脸色苍白。她完了！
惊魂（2）
正要离开的李家三人顿住，循着张力的眼神，盯向傅一宣。
这一幕幕充满戏剧性的意外，让人彻底惊诧。
傅一宣咬唇暗忖，她明明查过了，当时她什么东西都没有落下，他不可能会有证物。脑海中，李肖满头满身鲜血的样子立时浮现眼前，傅一宣忍不住浑身发抖。
一只大手将傅一宣握成拳的手包裹住，耳畔有温柔而熟悉的气息凑近：
“宣……“
傅一宣猛地抬眼，看见程澈冷淡而带一点温柔脸，一双和她一样充满冷漠的眼睛。
“你……叫我什么……？”傅一宣颤抖着，低声问道。
“宣……”
“你——你，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定是这样的。他是那样聪明的人，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胜过他。
蒋老爷子心中知张力所指，故作沉着：
“张警官可是来错了地方？老头子我若是没记错，蒋家应该是没有邀请你的。”
张力走近。
“缉拿凶手，责无旁贷。”张力气势如虹，刚硬不屈，魁梧的身躯，健硕的臂膀直指傅一宣，声音洪亮：“这个女人，就是杀害李家长子李肖的凶手！”
李家三人立刻瞪圆了眼。李亦芯、李仲明视线如刀，恨不能刺穿傅一宣。
“胡说！我的女儿心底善良，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杀害李肖的凶手！哼，张警官，若是你再这样口无遮拦，当心害人害己。”蒋老爷子气势迫人。
张力毫不畏惧蒋老爷子威胁，缓缓举起一个透明的方形小塑料袋，乍一眼，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证据在此，傅一宣，你再狡辩也无用。”张力一语道破傅一宣身份。
证据？她留下了什么证据？那袋子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这，就是从死者李肖嘴里取出的头发——”
什么？！
众人议论又起。“这蒋雨萌果然是假的？”“可蒋老爷子亲自承认，蒋家人都说是真的，按理应该不是……”“……”
“果然是你！！”李亦芯气势汹汹走金，眼神凶狠，“这一切，这所有的恶事，果然是你做的！”
李仲明与李亦芯，已经双双认定是傅一宣。往日所有的怀疑，所有的怨恨，找到了冤头债主。若不是今日未带枪支，李亦芯只怕当场就要杀了傅一宣！不过，不着急，不能让这个毁了她终身幸福的女人死得这么轻松——
李亦芯毛骨悚然的笑。
几个主角都在为自己的立场争辩，唯独程澈沉默一旁，静立。
傅一宣亦恨恨盯着二人。是的，就是她！既然不能逃过此劫，那就玉石俱焚吧！傅一宣拿枪的右手迅速抬起，却突然被一只苍老的手夺走了手枪！
“砰——”
“砰——”
两声枪响，接着满座众人尖叫四散，“啊——”“杀人啦——”
一瞬之间，傅一宣看见李仲明额前鲜血四溅，双目大睁——李亦芯胸口鲜血奔涌——
“二哥！姐——”李青非惊慌失措的喊声。
谁开了枪？谁？
张力立刻色变，朝这边蹿来，可疯狂逃命冲撞的众人挡住了他去路！
蒋老爷子震天动地一声大喝：
“李家做尽伤天害理之事，我杀了他儿女，是替天行道！！李肖，是我杀的！！”
“爷爷——”蒋幕嫣大急，立即赶往老爷子身边。他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顶罪！
醒来的蒋秋晨，刚赶到大厅就看见了这血腥的一幕。
不好！爷爷他不会是想——
“爷爷——”蒋秋晨撕心裂肺一声大喊。
“砰——”蒋老爷子对准自己太阳穴，一枪打下！鲜血，溅在傅一宣脸上，傅一宣感到脸上一片温热。蒋老爷子，他……
蒋老爷子身子和着枪声软软倒下，傅一宣接住老人的身体。往日神采熠熠的老人，此刻却鲜血淋漓。傅一宣心中震撼、惊恐无以复加。
李亦芯被杀了，李仲明，也被杀了……杀他们的，是本打算害她的蒋老爷子。这老人替她顶了罪，甚至赔了命……他，为什么……
“爷爷——”
“爷爷——”
蒋幕嫣终于赶到蒋老爷子身边，却晚了。蒋老爷子已经断气，半闭着双眼，除了溅满鲜血，脸孔却是安详的，浑浊苍老的眼睛，涣散的瞳孔，里面似还留着对人世的眷恋，对家人的不舍……
傅一宣没有爷爷奶奶，从小得到的父爱甚少，母爱也太多，对于亲情感知并不透彻。只是，她知道，蒋秋晨一定很痛苦。
“爷爷——”蒋秋晨痛不欲生，后悔自己过去所作所为，从没有尽过孝道。可此刻醒悟，为时已晚。刚刚醒来，阿南告诉了他蒋幕嫣所讲说的一切，关于蒋家亏欠的，关于真正的蒋雨萌。
这个老人，是为她而死的！傅一宣心中涌起阵阵难过。叶晨的眼泪，她是第一次见。蒋家，是被她所害。蒋家，家破人亡，声誉被毁，再也无法立足了。
是她害了这群人。
“傅一宣，就算蒋老爷子替你顶罪也没用！证据确凿，你逃不了——”张力双眼如鹰，“你那日来烧毁证物，你却没料到我早就将证物转移了地方。你从二楼摔下，脚腕也正是那天摔伤的……”
那日傅一宣前去张力处探查，却已经先有人前来。那人竟是去烧毁证物的吗？是谁在帮她？
傅一宣浑身阴冷，无言以答
一直静立不语的程澈终于淡淡开口：
“张警官，我想，你这几个月的努力白费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力双目微眯，打量着这个深不可测的程家大少。
“你手上的头发和血迹不过是临时找来的假货，你根本没有证据，”程澈将傅一宣往胸口一揽：“况且，根本没有人被谋杀！”
程澈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却让人彻骨冰寒。
谁人能在这样血腥可怖的时刻笑出来？
“什么？”张力狐疑，不明所指。
什么？他是什么意思？傅一宣背后阵阵发凉。他说，没有人被谋杀，是什么意思……
程澈看向大厅门口——几个保镖推着轮椅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个穿病号服的中年男子，神情麻木。
他是——
“李肖！”傅一宣惊喊。明明被她杀死的人，却突然出现！怎么会，她明明杀了他！
“大哥！“李青非惊呼。他的大哥应该被藏在日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初李肖被人谋害，凶手慌忙离去，本应该死去的李肖，却被不明人物救了。命虽侥幸保住，可，打在头上，成了痴呆。李家怕凶手再来刺杀，故作李肖已死的假象，将计就计。这，也是为何李肖的死讯推迟那么多天的原因。
是谁及时救了李肖？
“李肖被蒋老爷子谋害，却侥幸未死，一直被李家藏在日东的医院，并让李青非照料着——张警官若不信，可以问问李青非——”
是，程澈，一定是他！
张力看向李青非。
李青非并不是傻子，李家所做的事情，他怎会不清楚。他想逃离，所以去了东京读书。可，因果循环，苍天不会马虎。而他，出生就注定离不开这污浊的泥潭。
“程澈说的，没有错——”李青非没有申辩，低下身抱起李亦芯的尸体，默默留下泪水。当年，他无意间得知李亦芯参与李真真的计谋，要害人。他极力劝阻，却还是无法阻止。这，就是报应啊……
李肖没有死，那么，杀人凶手根本无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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