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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谋·双面美人 作者:月满朝歌(晋江2014.3.1完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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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有光在闪——是行人在对着他们拍照,准确的说,是对着这车拍照,顺便捎上他二人。
傅一宣怕被人拍到脸,赶紧把车窗关上。低头揉眉心。这人脑子是有病吧?
六年间她与叶晨只匆匆见过几次面。过去的六年里,她一直因为叶晨是个见过世面有作为的好男人。可回国之后这一个月……她每每想起她当初那想法直感自己当时真是瞎了狗眼。叶晨喜欢戴钻石,喜欢收集车。并不一定都是豪车,便宜的破车也一堆。只要他喜欢,就要,甚至二手都不放过。总之,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庸俗的。
“说说嘛。”
傅一宣看看身后空着三排坐位。这是辆红车是加长版。
“你买来装空气的吗?”
叶晨和她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第三人在。这是傅一宣要求的。
他想了想:“我也觉得就我们俩空了点儿……不然……我们拉几个过路的上来一块儿走?”
傅一宣转开眼,不想看他。叶晨心情一高兴就把她当猴儿耍。
“吭个气儿嘛,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哦!”他对旁边过路的一女人招手,“美眉,来,哥哥载你去兜风……”
那女人怔怔,接着捧着脸惊吓惊喜惊恐交加。
傅一宣冷声:“开车……”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
“你不说太空了嘛,我找几个美女一起热闹热闹——哎、哎哎——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叶晨拉住欲下车的傅一宣,关住车门。
“开个玩笑嘛——”
“你见我笑了吗?”
他发动引擎:“哎呀……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冷冷脸,坏坏心,脑袋瓜还那么聪明,性格有那么阴郁,思想还那么深沉,世界观还那么现实,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女人要天真烂漫,要会温柔的撒娇。知道不?撒娇才可爱。”
叶晨说的那句话的确是很恰当,傅一宣确实是那样的人。
傅一宣压抑着胸腔里的火山,只觉叶晨把她当宠物耍。
“声音要温柔点,身子要柔软点,最好趴在我胸膛上,眼睛要妩媚些。知道不?撒娇的女人有糖吃。最强的女人不是出去拼搏的女人,是懂得抓住男人的女人。有一句话‘让男人去征服世界,女人只要征服了男人,就得到了世界’,懂不懂?所以啊,过得好的女人幸福的女人都是要学会温柔,学会撒娇的。娇滴滴的,撒娇,知道不?美人小姐?看我一眼嘛。来,撒个娇——”
“撒个毛!开车!”实在忍无可忍。
车身立刻移动。叶晨小声嘀咕:“蒋雨萌是个柔弱的女人,声音不会像你这样阳刚。”
傅一宣火冒三丈,只觉身边像有一只屎苍蝇嗡嗡嗡得吵得头痛,转念想想又觉得自己很幼稚,实在没必要跟这泼皮男人在这种鸡毛的事情上较真。
“你明天把蒋家人的详细资料照片给我。”傅一宣已经平静火气。
“哟呵,总算想起来还有这码子事了?你一直不问我要,我还以为你不需要呢。这蒋家人都是群古怪货,东一个西一个,躲躲藏藏的。查起来可费时间了呢,估计得一阵子……”
“呵。你不是早准备好了,就等我开口求你么?”傅一宣说得笃定。
叶晨惊叹:“真聪明。不过也不要这样直白又无情地当众戳穿嘛,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呀……”
“晚上给我。”
“这个……”叶晨挠挠头,面色为难,“我下午到晚上……都佳人有约啊……不然,我叫人给你送去?”
“不行。必须你亲自送。”傅一宣行事一向谨慎,越少人知道风险越小。这些年,她只和叶晨接触。当然,除了叶晨最近派给她的司机。
“哎……你学校的校花美眉呀……眼睛水灵灵的……我如果放她鸽子……她j□j……我还没来得及拉她的手……我们晚上去宁港吃饭……这……”
傅一宣皱眉。
“明天上午送过来,我等着。”
“好!”叶晨笑得灿烂,“虽然你的脸常常跟条冰凌子似的,偶尔也挺善解人意的。”
“……”
“看看电影吧,很好看的,”叶晨甩过来个平板电脑,“看你整天臭着脸,闷闷不乐,多娱乐娱乐嘛。年纪轻轻的眉毛皱得跟个老婆婆似的。”
傅一宣斜眼冷看他。
“看看看,就是这个表情……蒋雨萌虽是个病苗子但也是正常人,你得多接受些讯息才能扮得像。”
傅一宣不理,拿起电脑。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她一心只想着仇恨,对于其它太不上心。既然用了蒋雨萌的身份,还是做得到位一些的好。
食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实在兴致缺缺。她哪有心思玩乐。
叶晨送完她之后,立刻开着自以为“极度拉风”的新车,泡妹去了。
鸿门宴(1)
“威尼斯印象”别墅园绿树草坪宽阔,颇为大气。绿树成荫,花儿缺少,深绿浅绿墨青中偶有几团花朵。放眼去尽是开阔的草坪绿地,浅绿深绿中几簇南欧意大利风情的房屋耸立,淡色的朱墙白墙,冷色调的淡蓝瓦。
没有姹紫嫣红的花朵,没有繁忙飞舞的蜂蝶,宁静安然。而这一栋沿溪的宅子,淡青的顶,浅白的墙面,精致而清冷。溪水两侧种满了金水仙,多添了几分暖柔。
黄昏是动物捕猎的时刻,是人们放松休闲的时候,但就在这个本该闲散的时刻,宽阔的梧桐道上却停留着一身穿蓝衣的老大爷。他鬓发已斑,弯着腰脊清扫梧桐落叶。夕阳将他老态的身躯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弯钩影。他扫得极慢,极为细致,微微直了直弯曲的脊背,锤锤,侧头看静如死水的宅子。最近这宅子里住进了个女人,她有着一张美丽到让人害怕的脸,那一眉一眼,不像是人能长得出来的。更特别的是,尽管她有纯净美好的笑容,可那笑容背后偶尔散发出的气息……让人恐惧……
老大爷苍老而耷拉的眼皮半盖住略显浑浊的眼珠子,张望宅子二楼左边有阳台的房间。
他张望的房间里,重重纱帘堆集一起,浓郁的夕光,挥洒满地。风吹乱,轻纱飘舞,棕色地板上一片翩鸿飞影。无人弹奏的三角钢琴黑漆面流淌夕阳的金色光芒,晚风翻琴谱,一页一页,哗哗的细响。
傅一宣身着宽松白色长裙,坐在地板上,裙摆褶褶皱皱铺了一地。背靠着钢琴黑硬的脚柱。她的模样变了,个性变了,名字变了,唯一不变的,是喜欢坐地板的习惯。
傅一宣怀里一本相册。这是她作为傅一宣存在这世界的最后证明。
暗蓝色粗粝的封皮,指间流泻的感觉,一如多年前。当人喜欢回忆从前的时候,他就是老了。她似乎很老了,从不曾想到那遥远的无望的未来,只有回首曾经的甜,而甜的末尾是六年前深刻的痛。
傅一宣的动作小心而缓慢。仿佛触摸的不是一张封壳,而是一颗心死后的灰烬,还带着它跳动的余温。
翻开。照片稀稀拉拉,东一张,西一张。记得从前,这每一页都是满满的。那些照片在六年前大火那一夜消失了。不知是被谁拿走。她一直想不明白,既然要拿走,为什么不整本拿了?或者干脆全部销毁。
李亦芯的话,让她心里敲起警钟。如果让她发现傅一宣没有死,只怕不管用明杀暗杀,片刻不停的就要把她除了。
这些照片,不能再留。最后,这次是看最后一眼。从前的模样,她都要记不清了。
照片里记录的岁月,如车轮,一一在她眼前碾过。
这张是她五岁的时候。初夏的阳光那样亮白而温柔,就像妈妈的声音。
“小墨,宣,别洒水了,小心感冒。”
五岁的傅一宣衣裙濡湿泥污,赤着脚丫,咯咯笑着,手里抓着浇灌草坪的细水管,按住一部分管口,喷水追赶一身湿透的男孩。
“哥哥你站住!别跑——”
傅一墨边跑边回身:“宣,你,别闹了——”
傅一宣追得呼呼喘气。突然她被水珠的光亮吸引。她将水对准灿烂耀眼的太阳。她仰着头,见那喷溅而起的一片水珠像从天泼下来的无数钻石,闪着耀眼的银光,然后坠落青草坪,变魔术一样,无影无踪……
傅一宣对着照片,嘴角有微动,却笑不出来。不经意看见翻页的修长手指,已经不是照片里那抓着水管的软胖小爪子。
一张又一张,傅一宣看得很慢,很仔细。小城的家门口,四岁的傅一墨费力抱着婴儿的她,爸爸搂着妈妈的肩膀,妈妈笑着,温柔如水;程家大宅的浅褐色餐桌,桌上一盘鲜亮的菜肴正在冒热气,5岁的傅一宣,9岁的傅一墨,对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她的脚碰不到地,晃荡在空中,傻愣愣的看着镜头……
赤红的火焰跳动,像朵妖冶的花。瞬间吞噬了照片上赤脚大笑提着水管奔跑的女孩,空中跳跃着钻石般的水珠……火掠过,焦黑成烬。
这本相册傅一宣随身带了六年,小心翼翼藏了六年,一直舍不得扔掉。关于傅一墨、傅一宣、关于红莲小城的家的最后印迹,今天一并烧干净。
一张张照片在火中成烬。傅一宣手里拿着最后一张,迟迟无法扔进火中。
一望无垠的碧绿稻田,隐藏着一条横躺着的白色公路,自行车的后座,是傅一宣的位置。
傅一墨推着自行车走在公路边,绿绿的水稻叶子茂密,偶有几片细长的绿叶拂过自行车的车轮。
傅一宣眼泪在眼眶里委屈的打转:“哥哥,妈妈上哪里去了,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傅一墨不答。傅一宣跳下车来。
“她去哪里了……都三个月了,三个月都没有消息……哥哥……”
十七岁的傅一墨,个子拔高而清瘦。
“哥哥!”
十三岁的傅一宣,豆蔻年华的少女,眉眼越发像温柔的母亲,只是这温柔的脸上的表情总是任性而冲动的。傅一宣拦在他面前,逼迫他正视她,回答她。她需要回答,需要有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妈妈突然消失了,为什么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发生了意外,妈妈是不是还安全,爸爸为什么也没有了消息。连张阿姨都不见了。他们是不是被抛弃了。
傅一墨那总是冷冷淡淡的神态,让他看起来寂寥而心事重重。是不是正午灼热的阳光,让他那样微皱起眉头。傅一宣静静俯视妹妹许久,好似要透过她的那双眼睛看到她心里。
“宣,你别怕,哥哥会照顾你的……”
傅一宣生气,嘟嘴抱怨:“哥哥做饭,好难吃……”
“……那,宣就包容一下,哥哥会慢慢学……”
她的担心与害怕,全化作任性的泪水,一颗一颗掉,砸到白色的路面,晕开一个一个湿漉的印子,像夏天的雨水坠落地面。
傅一墨的指尖,凉凉的,接住她下巴上将要滴落的一颗泪。傅一宣低着的头,看见地上哥哥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叠在一起。
“……别哭,哥哥不会丢下你……”
傅一墨的手抬起她的脸。傅一宣看见他冷淡的脸晕开浅浅的笑,心里竟多了点温暖心安。
“你不是喜欢照相吗,哥哥带着相机。这里的稻田像绿色的海洋,哥哥给你照相,永远记录下来,好不好?”
他调好相机。傅一宣委屈哀怨还写在脸上,不自然的扶着自行车的后座,僵硬的看着镜头。
他瞄看了一眼,很难得的说了一句话逗她:
“笑笑才美,不然哥哥就把你这张丑陋的哀怨照表起来挂在大门口。”
傅一宣听了,不但没有笑,反而跺脚脸更臭。
无垠的绿色稻田,淡黄碎花裙子的女孩,左右各编着长发辫垂在胸前,大眼睛瞪着镜头,满脸不乐意。火焰,漫过她身后的绿浪,吞没了她的自行车,吞没了她的脸……一如,六年前,那场大火,吞噬了所有的幸福……
那年母亲消失了五个月,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抑郁寡欢,若变了个人。自那次之后,父亲只来过一次。来了那唯一一次两人还吵了几句。暴风雨的前奏,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想来,是母亲去成宅捉奸去了。
相册,空了。留着这空壳,只会更难受。傅一宣将相册壳子也一并烧了。
在地上坐了半晌,腿有些麻。起身,一丝精光闪过脑海,傅一宣身形一顿——回想刚刚烧掉的照片,有程君泽,有母亲,有她,唯独没哥哥的照片!她竟然从没注意到这一点。
为什么呢?为什么唯独哥哥的照片没有了……那些照片,是傅一墨存在世上的证明……也是程伊墨就是程澈的证明……是他自己拿走的?还是李真真?程君泽?也是,档案户口上程澈和程伊墨都是两个人。傅一宣同父同母的亲哥哥程伊墨,早在一岁时候就被害死偷梁换柱,换成了程澈。和她一起长大的,是李真真的儿子。照片,可是李真真拿走的。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得朦朦胧胧。夜风吹来,有点凉。
叶晨说明日给她蒋家人的照片和资料,以防万一所需。真是期待呢,这个不太寻常的蒋家。
鸿门宴(2)
傅一宣突然想去阳台张望张望那个清扫梧桐叶的大爷,是不是还停留在她门前。这老大爷也是有趣,大傍晚的扫落叶。
朦胧的夜色,华灯已上。
茂密的梧桐叶子轻轻摇,宽阔的大道上已没了那大爷的影。
呵,看来还是要吃饭的啊。她还以为他是只要看着这房子就能饱呢。
晚饭,出去吃么。她也饿了。傅一宣正欲转身去衣橱。余光中似有什么东西闪过,似车影。
傅一宣探身出阳台,看见三辆车绕过梧桐道。那边是正门。
攥裙摆的手紧了紧。
是谁来了?
这个别墅庄园里的四家各自有各自的地域,不会交叉。这来的车,必然是冲着她的……
疑惑不安忐忑一一闪过。
傅一宣盘算着。看那阵势,大半是冲着蒋雨萌的身份来,应该不会是来害她性命的。回身瞥见地上的铁盆里的灰烬。
下去之前得先把这处理处理。
傅一宣刚端起来手指一烫,一个没拿稳,铁盆掉落撒了一地板灰,腾起一阵烟尘。
傅一宣心烦皱眉,用手将灰烬捧到盆里。相册壳子没完全烧尽,靠近封棱的上部还剩瘦长的一角。傅一宣捡起,眼中忽闪过一丝狐疑,将壳子外的灰尘拍掉。相册封壳是两层,烧毁的边缘露出一角夹层。
傅一宣掰开烧剩的封皮,里面竟夹着一张小小的薄羊皮。夹在封皮中其余部分已经烧毁,剩下这一条上有六个繁体字,竖排,两行——“蒋”、“卿”、爱”、“新”、“觉”、“罗”。
“蒋”字与“卿”在一行,后四个字在一行。明显后四字是指的“爱新觉罗”,“蒋卿”又是什么?傅一宣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她的祖上与清朝有些渊源……这也不是不可能,从前,无论是在红莲小城的家还是程家,都有不少清朝的古董字画。她又想起张力处见到的那张照片……
傅一宣猛地回过神来,匆匆收拾了铁盆和羊皮。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抖了抖裙摆上的灰尘,下楼去。
高阔大门前,傅一宣面带微笑,扶门而立,心里却暗惊。来了七辆车,看那气派和款式,必是名门望族。蒋家?还是那个想娶蒋家千金的名门。不对,不会是别家,一定是蒋家人。谁会那么突兀的开几辆车上门。
她只大概知道蒋家有些什么人,但不认得相貌。与蒋家人交锋,本就在她预料之内,但,绝对不是今晚。是她疏忽了,该早些找叶晨要蒋家人的详细资料。她一心想着报复,被仇恨冲昏了脑,把其它危险都忽略了。
如果早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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