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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青离之广漠狼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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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知道柳不恕么?”青离看着达延,突然道。达延显得有些奇怪,摇摇头。
“你会知道的。”青离把手抽回,在身上一阵乱掏,实在没有信封,便掏出张白纸递给他,“写上你想杀之人的名字,折起来给我。这人三个月之内,便会从世界上消失。”
五千两,她不打算要了,反正这强盗的银子也都是抢的。
“我不信萨满,”达延古怪地看着青离。
“我可比你们的萨满灵多了,”青离诡异地笑,“你写了。我就不走了。”
于是,达延的眼睛里顿时闪出光来,咬破尾指,认真地用血写下亦思马因的名字给她。青离快活地笑着,接过来收进怀里,自言自语道:“刺人者诛,刺国者诸侯!”
就像她看不懂蒙古字,达延也在纳闷什么“猪”和“猪猴”,但他也跟着快活地笑起来,因为青离已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与他并马而行。
达延原来的黑马盲了,此刻胯下的白马是匹年轻牝马,似乎与青离的小栗马情谊深厚,走着走着总上去耳鬓厮磨,青离开始还吆喝硬拉,后来也不管了,整个人就随之跟白马的主人蹭来蹭去。
并行间,她眯起眼睛看达延,觉得自己并没有昏头,而是看得很清楚:每颗心的深处,都有最期待、最渴求的东西,化作一个妖媚的幻影,睥睨而蛊惑地勾引着自己的主人。
当人以为自己爱上什么人,其实是爱上了心中的幻影。不然,世上何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初怎么没看清楚”的说辞?
从小在世上全无一个血亲,妻子的身份更像恩人,被宠妃无情地背叛过……达延心中的幻影,无疑是一个可以放胆地单纯去爱的人。而妹妹,大约是这幻影可以在现实中存在的一种最好形式。
如果拿着狼牙的是云舒,那么里头便会扯上汗位权力的纠纷。可就是如此的巧,出现的是她。一个突如其来、娇弱纤细、倔强聪敏、仙姿殊色的女子。
于是便有三分惊喜、五分保护、三分征服以及一分因不能得而倍加诱惑的情欲,织成一片十二分的迷恋。
但幻影就是幻影,当他最终知道一切的真相,迷恋会变成什么呢?
青离笑了,为何自己已经看得如此清楚,却还是选择绕进去?
不过,她不管了,高高昂起头,铿锵的诗句抑扬顿挫地从喉间飞出: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达延默默地歪头看她半晌,轻声道:“不懂,但是好听。”
青离笑着,他不会明白,这是多么幸福的诗句啊!
看前头,满以为会落在什么家国、大义,不想末句转起,为着的却只是你一个……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于是她越发地得意起来,声嘶力竭地像狼对着月亮一般长啸,天高野旷,清脆的女声传得极远: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谋·退敌
(愿今生今世,不须与这女人为敌……)
黄昏蒙蒙地笼罩着一片水草贫瘠之地,达延困囿在金顶的大帐中走来走去,脑中还翻腾着白天帐篷里激烈的争论。
“图尔根河上我们损失了八千勇士与无数好马,亦思马因则还有长子帖木儿麾下_的六千精锐重骑,明日他们的大军就将从自己的领地开拔。他一来,敌人的兵力将是我们的三倍多。依现在的形势,不如暂且将公主送给他们,以求停战。”
“放屁!你几时被阉的?有种的就好好干他娘的一仗!”
“接羔须在春天,打围须在秋天,目前的时机,只会白白流干勇士们的鲜血。”“公主只是个炮仗芯,炸的其实是炮仗!要是送去公主他们就会收兵,我挖眼珠子给你!”
“人祸赶上天灾。我们的牛羊战马都冻死饿瘦,我看,撤回哈特和林坚守好了,等来年草青马肥,再报仇不晚。”
“一下子把战火引到老家,如果老家也守不住呢?”
显然,将领们分成主战、主和与主退三派,争得脸红脖子粗,就差没当场打起来了。而这三种方案各自决定性的缺陷,也被互相攻击得淋漓尽致。
没错,正面迎击,是匹夫之勇,就算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取胜,也会耗尽精锐,在荒茫的草原大漠上,可不是只打一仗就能一劳永逸的。
送出青离求和,是白白拿出尊严给人践踏,像鄂如苏说的,要是得了公主对方就会收兵,那才真是个笑话。
至于后撤,说得倒是轻巧,可要再打回来,又不知需要多少年的征战了。
真真是个困局……
最后,众将等着达延裁决,可这次,看来他也处理不出个几全其美的结果,只好头疼地扔下一句“明日再议”。
可黑云压城,他还有几个明日呢?
这时,帐帘轻掀,一股薄荷的味道隐约飘来。
达延抽抽鼻子,已经知道来的是谁。最近这段日子青离常往太阳穴上擦这种东西——虽然她明明知道他极度讨厌这味道。
闪进来的果然是青离,脚步像个小鬼似的,脸上是几分得意与魅惑的笑,披一身宽大的白袍子,看得达延心中微微一动,瞬间闪过立即上前,去将她纤细的身体从衣服里找出来的怪念头。
他不知道,青离凡嗅出人心的缝隙、打算用利刃像庖丁解牛一般地割过去时,都会这样地笑。
“什么事?”达延开口问。
“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想通知你不要去劫营么?”
“却是为何?”
“因为对方已有防备。”青离的面色转向沉稳。
“笑话。骑在马上的男人还不知道,坐在帐篷里的女人却知道了?”
青离这时也没心思卖关子,直接道:“你们在营里自然不知道。这边却有探子回报说,咸水泡子里有大批人抬盐。”
“抬盐?”达延头上厕出一个问号,这在蒙古是极为常见的事啊。
可是等等!他似乎一下反应过来。那天马匹从冰面上冲过时,似乎是有蹄下踩着粗沙的感觉,当时他还在奇怪,只是没太往心里去。
“凡事都有因有果。”青离继续道,“平时三三两两地抬盐,自然没什么可疑。可没有边市又风雪方停,却突然有人去大规模地抬盐,难道没有原因么?”
“可敦一说劫营,我就突然想到,亦思马因怕是正料到这点,才将大块的盐剁碎,趁黑洒在冰面上——我在明国,见人除门前冰雪,都是用此法。那河面本冻得坚实,但马蹄子一刨,盐一溶化,便越化越多,不可收拾,所以打头阵的将士能过去,到了中间却必然咔嚓一声,将人马尽倾在河底!于是,队伍被斩成两段,首尾不能相顾,他再设好伏兵,通通掩杀过来,我方岂非大事不妙?因此听探子一说,我便想要可敦派人去阻止劫营,可惜为时已晚。”青离叹道。
达延听得瞠目结舌。当日战况是他生平大耻,他本未到处去说,就算口风里偶尔露了一两句,也都是用的蒙语,青离却如何知道得有如亲眼所见一般?
“如何,我比萨满还灵吧?”青离看着他的反应,又笑起来。
达延半晌才想起,他当时根本未曾在意的那张白纸和血字,以及青离关于三个月内杀人的承诺,而此时不由得他不认真起来。甚至有些艰难地吐出一句:难道,你有何退敌妙策?
是夜,四月初七的夜,亦思马因的长子帖木儿在睡梦中被震天的喊杀声惊醒。他跑出帐篷一看,自己的营盘已变成一片人间地狱。
——马厩的方向火光冲天,战马带着一身烈焰四散奔逃,有的就地翻滚,有的直冲水源。更有的惊慌失措,冲进营帐找寻自己的主人,在人群里践踏起无数哀呼;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知道明日就要上前线去支援,大家今夜都在一心享受最后的安宁,许多人尚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就去见了阎王,伶俐些的知道爬起来没命地跑,可又怎能快过四蹄生风的骏马?于是被人在背后一刀劈下,溅起滚烫的猩红。
帖木儿看着这群从天而降的神兵,或者说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的恶鬼,捶胸顿足,徒呼奈何。就在几个时辰前,他的探子还报告过,达延被追撵得像只丧家之犬,舍弃了原来的营盘,退至格伦,离他帖木儿的封地瓮观足有四百六十里远。
不过,蒙古骑兵最擅长的就是闪击战,在行军中一名骑士通常都带有几匹良马,轮换骑乘,甚至不带军粮。南宋时,蒙古铁骑攻打居庸关不下。一夜间竟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紫荆关,所以四百六十里的距离,对他们来说绝对不算什么,关键是领导他们的首领,究竟是丧家之犬,还是丧家之狼!
天将破晓时,眼见大势已去,帖木儿不得不放弃最后的抵抗,集合残部,准备突围逃走。 仿佛是上天助他,包围的东南面打开了一个豁口,残余的数百骑仿佛受到挤压的水柱,从那里争先恐后地一拥而出。
可上天,真在助他么?
四月初十,帖木儿重伤发作,暴毙于其父亦思马因的营内。
四月十五,土默特部首领率军离开亦思马因的右翼联盟。
四月十六,达延整顿精锐,与亦思马因军决战于戈壁。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就算很多年后,青离仍然记得清晰。
当时,她立在高处的沙丘上,披着轻铠,被五六名亲兵簇拥保护着。她功夫再好,毕竟身体单薄,不可能跟那些高大的武士对冲,因此身上跟其他人的血迹斑斑相比,算是干净非常,脸上也丝毫看不出喜怒。
倒春寒的尾巴过去,雪已化了,一望过去,满眼都是连绵起伏的大漠黄沙。
接着,成千上万的蒙古重骑冲下高坡,好像大片的黑云在黄色的天空上翻滚移动。瞬时,战鼓响成怒雷。旌旗遮蔽天日,铁蹄扬起黄沙,鲜血流作江河。每个人都毫不怜惜但又无比尊重自己的对手,杀戮,也随时准备着被杀。
达延也在下面,很好找。因为他所过之处仿佛刮起一阵黑色的旋风,将敌阵冲垮冲碎,如同一把镰刀割过秋后的麦地。
战场,总是会死很多人,但也会让人感到活得更像活着。就像唐诗里,有“可怜无定河边骨”、“一将功成万骨枯”,更有“黄沙百战穿金甲”、“男儿本自重横行”,这真是奇怪的地方。
是役,达延大胜,缴获牛羊物资无数,右翼初平,奠定漠南蒙古统一的基石,亦思马因奔逃青海,三月而卒。
在充满美酒、嫩炙以及女人的庆功宴上,部众吹捧着他们的可汗,是如何在无比危殆的关头想到绝妙的办法,一举瓦解了右翼的数万大军。达延听到,笑着沉默。
多年后,直到他行将就木时,却还清楚地记得四月初七的那个晚上。青离像个小鬼似的飘进来,身上带着薄荷的味道,跟他说的一些话。
“达延,若现在把军队整起来,去吃四百六十里外的六千人,有问题么?”她开门见山地问。
“你说帖木儿?”他反应一下道,“我也想过,只是就算杀掉那六千人,我们的围还是解不了。”
“你若全杀掉,自然解不了。”青离吃吃笑起,“可只要放帖木儿走,倒十有八九能瓦解亦思马因的联盟。”
“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青离目光如刀,直视他问:“‘亦思马因的长子帖木儿麾下六千精锐重骑,明日将从自己的领地发兵’,不觉得这话奇怪么?土默特与兀良哈两部的联军都已抵达,为何亦思马因自己的长子却还在封地未至?”达延一下被问住了。
“我一听到,就知道他家肯定有问题。所以刚才你们商谈着,我跑到俘虏那里去打听。”青离继续道,“果然,帖木儿与其弟素来不睦,一次他口鼻流血,疑心是弟弟的亲妈、自己的后母下的毒,遂自请出封于瓮观。这次他迟迟不曾发兵回去。只怕也是因此理由。”
“若他拥兵援父,势力制衡,其弟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可若是他兵败如山,只身逃回,大概就在劫难逃了。”
“而且我发现了更妙的事。帖木儿的夫人出身土默特部,而其弟娶了兀良哈的女子。”青离诡异地笑,“如此,我们却不是将一个天然的火药桶丢给亦思马因了么?如果还怕到时不能爆炸,我们就想办法煽风点火好了。”
此前,青离的表情实在有几分撩人,甚至曾经让达延瞬间感到,下腹热了那么一下。不过当她说完,蒙古大汗呆呆地盯着面前那张美丽的脸,心中竟掠过一丝恐惧:愿今生今世,不须与这女人为敌……
走·不走
(他可以为她而死,却无法为她活着……)
走,不走;走,不走;走……
青离泄气地扔下花杆,从一开始她就看清了,这花只有五瓣……
与右翼这一战,奠定了达延一统漠南蒙古的基石。他的恩,算是已经报了吧。
那么还留恋些什么呢?真想再过两天,莫明奇妙变成蒙古公主?
青离苦笑,她这是什么命啊,特特地把沈云舒赶走了,被抢到八竿子打不着的蒙古,居然面对着一模一样的困境。
正想着,达延来了。
他们此时是在边境处一个老旧的蒙古包外面,远远能见到汉式屋顶的青瓦与破败荒凉的村落。
达延一大早把她单独叫来,去找这个蒙古包的主人——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叫什么察合的。
察合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不过青离不敢问,从今早起,达延的脸色就一片铁青。
跟他在一起,青离能体会到一点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他欢喜你时,好像命都可以给你,可一翻脸,又仿佛撕碎了你也满不在乎。
这样沉默着行了一程,达延突然勒住马,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双耳一支——他的耳朵真像狼那样能够耸动,猛喝了一声:“停下!” 青离一下也警觉起来,四周陈年的蒿草中似乎有沙沙声,上风处隐隐刮来铁器的味道。
“跑!”
还未弄清到底怎么回事,她坐骑的缰绳已被达延拽住,两匹马箭一样蹿了出去。
接着,不知有多少人从方才还很平静的草丛中冲出,高喊着:“冲呀!”“杀呀!万户侯!”显然是早有埋伏。
可,等等!他们喊的是汉话?
青离用余光扫过去,追来的人果然都穿着明军的装甲,不过与之前的萎靡畏缩大不相同,此刻看来,个个如狼似虎。
于是,她脸上浮现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完全不知是应该惊喜,还是该惊恐。
要是在两个月前,她拼着被无眼的刀箭误杀的危险,也会往回跑,向明军大声解释,她是被掳的汉人女子,可现在,她心里矛盾着,手下却还是不住地打马,跟着达延风驰电掣。
还有,从追兵的喊话里看来,似乎明军知道达延的身份。他们是怎么会知道的?
达延一大清早单枪匹马地把她揪起来,两个人单独到这地方,除了她临走前跟其其格说了一嘴,连满都海都未必知道。
难道是其其格?
她应该没有动机啊,提到达延,她向来满脸是笑的。可是,对了,今天似乎是她约见那快要成亲的铁匠情人的日子……
青离再次无语,道德和道德又开始交战。
这个通风报信,让敌国去伏击本部首领的铁匠,可以算是个蒙奸。但难道未来的妻子被一个更为强势的男人当作一时的泄欲工具,便应该忍气吞声咽下这屈辱么?
不过当下,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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