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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雷之魄-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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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卫浪云道:“伙计,不要激动,自己安静的想一想,量一量,你就该知道我完全说得不错,俱是事实!”
  喘着粗气,额上青筋暴起,程鹏飞瞪眼握拳,仿佛要吃人般盯着卫浪云,但是,逐渐的,他又颓然垂下头去。
  卫浪云进一步道:“如何?想通了吧?我说得可不错哪……”
  朝空中一挥拳,程鹏飞咆哮着:“住口!”
  耸耸肩,卫浪云一笑道:“我这纯是一片好意……”
  霍然站起,程鹏飞吼道:“你这片好意留着自己用,姓卫的,约摸你还搞不清楚,只要‘皇鼎堡’的来人将你验明正身,你的这条命便就不是你的了!”
  又是激又是诱,费了半天的心思,卫浪云所想知道的便是这件事,——对方是否真会要他老命的这件事,现在,他已经没有疑问了,但他仍然表示不相信的连连摇着头道:“真是笑话了,伙计,休说你们瓢把子亲口说过要保住我的性命,便是我所绘的那些秘图,在没有弄清真假之前,他们也舍不得杀我呀,要知道,这些玩意对他们日后定鼎武林的大举,乃有着极为重要的关系……”

  冷笑—声,程鹏飞不屑的道:“姓卫的,对你这等天真而浅薄的想法,我实在颇觉惊异,便说与你听吧,如果那些秘图是你造的假,我们总有办法叫你画出真的来,而不论你绘不绘出我们所需要的图式,你这条狗命我们全要定了,瓢把子亲口说过保住你的性命是不错,但也不过就是说说罢了,这是一种手段,兵不厌诈,知道么?况且,这件事瓢把子又岂能做得了主?还得看人家‘皇鼎堡’的朋友点不点头呢,姓卫的,你太幼稚了,幼稚得既可笑,又可怜!”

  卫浪云故作不信的道:“你胡址,就凭太叔上君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他岂会食言而失信,拿着自己的信诺当狗屁!”
  程鹏飞阴恻恻的一笑道:“信与不信是你的事,我犯不着和你争执,且等着瞧吧,马上你就会知道结果如何了!”
  其实,卫浪云不是白痴,太叔上君是否讲的真话他怎能不知?而他更明白,便算太叔上君有心要保全他,“皇鼎堡”的人亦必不肯答应,这个风险“皇鼎堡”担当不起,何况留着他对“皇鼎堡”来说,更是一种极大的威胁呢?但虽然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卫浪云却仍要转着弯子弄个清楚,他不愿意做些白费力气的事——如果对方确实想保全于他的话——另一则,他也想着,太叔上君这个人,是否十足的是个“坏坯子”?如今,他也已给自己找到了答案!

  吁了口气,他道:“你请出去,我要一个人静静,大坛主,虽说你方才所言,予我心理上不少负担,但我依旧认为贵瓢把子必会遵行诺言!”
  程鹏飞哼了哼,道:“你便等着这诺言的履行吧。”
  卫浪云冷冷的道:“假如你们害了我,你们就永远没有好日子过了,‘勿回岛’的人将源源而来,必会把你们个个诛绝,鸡犬不留!”
  嘴巴一咧,程鹏飞冷笑道:“‘勿回岛’的那批混帐怎会知道是谁宰了你?”
  一咬牙,卫浪云故作愤怒的吼道:“他们一定能查得出来,否则,我便化为厉鬼,也—样闹得你们神魂不安,提心吊胆!”
  “呸”了一声,程鹏飞轻蔑的道:“扯你妈的蛋!”
  卫浪云厉声道:“你给我出去!”
  斜瞄着卫浪云,程鹏飞大刺刺的道:“出去?姓卫的,约摸你吓晕头了,你如今是什么东西?这又是谁的地方?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出去?说得到像真的一样,老子今天就是奉命在此处监视你,号令由我发,你,还是乖乖坐在那里等死吧……”

  垂下头,卫浪云沉沉的道:“程坛主。”
  程鹏飞正被一种报复后的快感所浸润,他傲然道:“什么事?”
  抿抿唇,卫浪云道:“我……我想给你一千两黄金,你帮着我逃离此地,行么?”
  双目中光芒一亮,程鹏飞却阴诡的道:“休想行贿,老子不受这个的!”
  恳切的,卫浪云道:“一千五百两,如何?”
  眼角迅速瞟了石门一下—一而石门仍然闭得紧紧的,程鹏飞搓了搓手,大大摇头道:“做梦,你想以金银来收买我?”
  卫浪云心头暗笑,表面上却哀求的道:“你帮我这个大忙,程坛主,我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这样吧,离开此地之后,我再给你一千两黄金,凑足两千五百两之数,此外,我可以保证你生命的安全……”
  有些局促不安了,程鹏飞嘴巴里还强自硬撑:“住口,他妈你把我看得简单了,妄想以区区几千两黄金便买断我在本会的前程及个人的名节?你也不看清楚,我程某人是这种角色么?”
  卫浪云凑近了点,压着嗓门道:“说真话,伙计,你平日所得才有多少?就以这次的买卖来说吧,你豁出老命与他们来狙击我,人家‘皇鼎堡’付了那么大的一笔财宝给太叔上君,他也会照人均分么?我想是决然不可能的,你们所得,也不过就是他吃剩下的冷饭残肴而已,像这样光舐人家嘴边渣沫子的生活,何尝有什么前程可言?再则,他也不将你们当人看,以你如今身为坛主的身份,犹自被他呼来叱去,以前,你在他手下就更不知受了多少闷气,江山是你们大伙儿打下来的,名头也是你们大伙儿创响的,凭什么你处处要低人一头,看白眼,挨呵斥?伙计,人往高处爬,水才朝低处流,这种人家吃面自己喝汤的日子该多窝囊?换了我,早去他妈的了,还磨蹭在这里指望什么?伙计,有了这两千多两黄澄澄的金子,自己开创局面,到外头跑码头全都够了,又何苦非赖在此地听人使唤不可?”

  程鹏飞瞪着—双倒吊眼,眼中红丝满布,他的鼻孔大张,脸颊肌肉不住抽掐,汗水隐隐从毛孔中泌出,粗重的呼吸着,他软弱的道:“不要挑拨……姓卫的,我全不听……”
  卫浪云步步紧逼的道:“再加五百两,三干两赤足纯金,如何?”
  急促的喘息,程鹏飞抹了把冷汗,侧首瞧了瞧石门,他连连大吞着唾沫,仿佛自己在与自己交战,好一阵子,他才语声低细的道:“你说……呃,多少?”
  卫浪云小声道:“三千两赤足纯金。”
  程鹏飞迟疑的道:“我怎知道你事后一定给我?你的功夫比我强,靠山更比我硬,到时候你过河拆桥一脚踢开我,甚至再狠一点摆平了我,我不就连哭也没有地方哭了?这不妥……”
  “唉”了一声,卫浪云低促的道:“怎么你不相信人?我卫浪云一诺如九鼎,决不反悔,包管不会少你一个子儿,你大可放一千一万个心……”
  摇了摇头,程鹏飞笑道:“不行,这是玩命的事,若有一点问题我也冒不起这个险,姓卫的,你就认命了吧。”
  像是十分犹豫,卫浪云咬咬牙道:“你的意思是说,必须先拿到金子?”
  左右一看,程鹏飞急急点头道:“不错。”
  卫浪云换了口气,道:“好吧,但我身边不够此数,可否先付—部分?”
  程鹏飞惊喜过望的道:“什么?你,呃,你是说你有金子带在身边?”
  点点头,卫浪云道:“我带了点在身边,但不在这里。”
  立刻泄了气,程鹏飞恶状的道:“在哪里?‘勿回岛’上?妈的,你吊胃口也不是这种吊法,老子可是给你开心来的?”
  “嘘”了一声,卫浪云忙道:“你先别急,当然我有办法马上给你一半,但我原来的衣裳和随身东西全被你们搜了去了,现在穿的用的俱是你们给换上的,叫我到哪里去拿?”
  倒吊眼里那股子贪婪与渴切的光芒又突然亮了起来,程鹏飞迫不及待的道:“你是说,在你原来的衣裳和随身物件里?”
  微微颔首,卫浪云道:“正是。”
  眼珠子一转,程鹏飞又怒道:“胡说,三千两赤金的一半就是一千五百两,你那几件衣裳及随身所带的零碎我已全清查过了,哪里有一千五百两金子?连他妈一两也没有,混帐王八蛋,你诳人诳到老子头上来了……”

  一瞪眼,卫浪云道:“你怎么是这么个呆鸟?没有现成的金子带在身上,我带银票不行么?‘聚丰银庄’的票子哪里不可以兑现?我一个人单骑在外,岂会身怀这么多的黄金?而且,我除了有价值黄金一千多两的银票之外,更暗藏着有一些颇为贵重的珠宝,只要—旦脱险,即可全数折合金价付你!”

  差点连口水也流出来了,程鹏飞急巴巴的道:“此言可真?”
  卫浪云正色道:“莫不成还要剖开心肝给你看?”
  搓着手,程鹏飞道:“三千两黄金,一分也不能少,知道么?老子可是拎着脑袋在玩命,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的,一个搞不好,你固然完蛋操,我也一样得陪着你上道!”
  卫浪云兴奋的道:“你答应了?”
  急忙以指比唇,示意噤声,程鹏飞紧张的道:“小声点,小声点,你他妈的叫什么?怕人家听不到么?只要走漏了一丝风声,不就被剥皮也要分尸了!”
  卫浪云点头,压着嗓门道:“对不起,我一时高兴,忘记这件事在你来说,乃是一件罪该万死的叛逆行为!”
  双目怒突,程鹏飞低吼道:“你他妈的别胡说,这是行善做好事,救你的狗命!”
  镇定了一下,他又道,“老子冒着这大风险,也无非是想救你一命,要是不然,三千两金子的代价委实太少……”
  卫浪云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道:“程坛主,你所赐的大恩大德,这一辈子是忘不的了……”
  双眼一翻,程鹏飞冷冷的道:“用不着你感激,姓卫的,咱们嫖客上窑子,生意完了一拍两散,谁也不认识谁,要紧的你金子不要少一分一厘!”
  卫浪云一挺胸,严肃的道:“生命为凭!”
  沉吟了半晌,程鹏飞小声道:“你的衣衫物品全放在上一层的‘小瀚室’中,这些东西却并未被他们重视,只是你的兵器另外摆在‘盟血厅’里,取来要颇费手脚,你那 些银票珠宝可有藏在兵器里的?”
  卫浪云无奈的道:“只有一对龙眼大小的夜明珠是藏在我那双锤之内,既然危险,暂时可以不拿,你就先将我其他衣衫物件取来,其中所藏,也正好付你—半的代价了!”
  卫浪云如此一说,正中程鹏飞的下怀,他原本也不想去冒这个险,第—“盟血厅”乃是他们“铁血会”发号施令的中枢重地,防守严密,人多眼多,如果去取那一对银锤,极可能露出破绽,第二,程鹏飞更担心那对玩意一旦取来的话,落入卫浪云之手,则不啻虎生翼,龙翔云,给他来个天翻地覆,这等纰漏又岂是程某人承受得了的!反正他已知道那双银锤里藏着两颗夜明珠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去对付,还飞得了去?他暗怀鬼胎,佯笑道:“这样再好不过,眼前,我们只有忍痛放弃了……呃,卫浪云,你那些银票珠宝是放在哪些物件里?告诉我,我这就去拿……”

  看看他,卫浪云道:“程坛主,并非我不相信你,只是,我认为小心点好,你将我的衣物取来,我可以先付一半方才讲定的价钱,待出去之后,我立即再付你另一半,否则,若是你在拿到财宝之后,翻下脸来不认帐,同样的,我又到哪里喊冤去?”

  程鹏飞冒火道:“你他妈不相信我?”
  叹了口气,卫浪云道:“你且不要误会,我怎敢不相信你?只是身处我这窘境,程坛主,任什么事我也得加上几分谨慎,性命交关哪……”
  一跺脚,程鹏飞低吼道:“老实说,我若想翻脸不认帐,现在我已知道了你的巨额银票珠宝隐藏于衣物之内,我大可自己去取,照样不用践诺!”
  暗笑一声,卫浪云心忖道:“你他娘的可不正是这种心意!”
  他表面上却苦着脸道:“你不会这么做的,程坛主。”
  重重一哼,程鹏飞道:“你怎知我不会这么做?”
  卫浪云平心静气的道:“在道义上来说,你不忍,实际上来说,你更不会。”
  程鹏飞冷冷的道:“这话怎么讲?”
  卫浪云小声的一笑道:“为人谋而不忠乎?为朋友交而不信乎?你程坛主断断不会做出这等下三流的背义之事来,此为—;再说,如果你自去搜查我的衣物妄想私取财宝,难道说,我不会大叫大嚷,将此事全抖露给贵瓢把子听?我想,他必定也会乐于知道此事的,到了那时,非但银票珠宝你连边也沾不上,只怕还得面对你们的家法淌泪哩,除此之外,我敢保证你搜查不到我以极端巧妙的方法隐藏起来的那些银票珠宝,程坛主,那是我们费尽心机的特殊设计,就算你将我的衣物撕碎扬灰,也不会找到一点痕迹,‘勿回岛’人对这套素有心得,程坛主你定然久有耳闻吧?如若我没有把握,也就不敢贸然泄露出来其中奥秘了……”

  勃然色变,程鹏飞气得直吼:“你这狡猾奸刁的东西!”
  摇摇头,卫浪云道:“别嚷,程坛主,如果泄露了风声,恐怕你比我更要不利!”
  双手十指的骨节握得暴响,程鹏飞切齿道:“妈的皮,我恨不能现在就宰了你!”
  似笑非笑的龇龇牙,卫浪云道:“你怎会?又怎敢?太叔上君末下令如此做,‘皇鼎堡’又没有人来验明正身,而且;他们还没有判断出我所绘的几张秘图是真是假呢,程坛主,你宰不了我。”
  恨恨几乎要将卫浪云吞下肚去,程鹏飞握着拳头道:“算你狠!好,我这就去将你的衣物取来,当你面前支付一半,出去之后再付—半,但你要记住,若是你不守信用,我便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将你整治得生死不能!”

  卫浪云一本正经的道:“放心,我一定如约履行!”
  程鹏飞毒辣的道:“可要知道我不是善欺的人,姓卫的,别戏弄我!”
  举起右手,卫浪云道:“天地良心!”
  重重一哼,程鹏飞又加了一句:“大家全得遵守诺言!”
  用力点头,卫浪云道:“当然!”
  举步向外行去,程鹏飞伸手向石壁上特别安置的传声铜器使劲敲了两下,于是,那扇沉厚的石门缓缓,从外开启——石室内是没有启门装置的。
  程鹏飞回头瞥了卫浪云一眼,寒着脸朝守在外面的六名紫衣大汉道:“本座要去办一件十分紧要的事,马上就回来,你们中间分两个去看这姓卫的重犯,门要记得关上。”
  六名大汉齐应“喳”,立即有两个牛高马大的人物提着腰刀快步行入,石门又缓缓闭拢。
  冲着那两名面貌狰恶,神情冷酷的大汉一笑,卫浪云道:“二位好哪!”
  两个人倚门而立,毫无反应,只是将四只牛眼盯紧在卫浪云身上,连脸颊间的一丝肌肉都不见牵动。
  笑了笑,卫浪云又道:“这一阵子,二位老哥也够累的了,请放轻松点随便坐吧,别那么紧张,我吃不了你们的……”
  那两位仁兄就像是厚橡皮做成的,木讷冷硬得不带一丝表情,他们仍旧直愣愣的望着卫浪云——句话也不吭。
  微喟一声,卫浪云吃力的站了起来,而他刚一站起,那两名紧衣大汉紧张的分向两边站开,雪亮的腰刀也斜向前指!
  连连摇手,卫浪云道:“喏,喏,不要闹笑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罢了,二位放心……”
  拖着沉重的镣铐,唏哩咣啷的在石桌的这一边走动着,表面上似是极端无聊,实际里,卫浪云则飞快的转动着脑筋,他已利用程鹏飞的贪念为自己铺下了出此石室的途径,但是,要离开这座整个隐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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