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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凉-公孙小刀-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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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瓦墙上的霜块已被丽阳的温和光线溶了不少,不停咋咋地掉在地上。
该是巳时了。
本是一片宁静的庭院,突然轰地巨响,两扇丈二高漆红铜门已张开。一片黑漆漆装
束壮汉涌进,也两排展开,中间置了一张水晶铺貂皮太师椅,准准地对着柳西风那张椅
子。
柳西风知道天鹰已至,从容地坐回椅上,等待局势发展。
五鹰只来了四个,金、黄、白、红,四色蒙面人交手于胸,站立椅后,双目如电,
扫瞪柳家兵将。
此时两人已慢慢接近,乃是黑色及紫色蒙面人。
天鹰徒众已拱手揖身,齐道:“天鹰独尊,我武扬威。”
黑衣蒙面人想必就是天鹰,他挥挥手,己坐在太师椅上。
天鹰徒众等他坐妥后。方自恢复原状,森然而立。
双方皆是一代枭雄,各有威风,谁也不弱谁。
柳西风先开口:“贵客远来,荣幸之至,柳某代表全体表示欢迎。”
天鹰道:“柳西一绝,风范果然不同凡响,百闻不如一见。”
“岂敢,比起天鹰,要逊色多了。”
天鹰轻轻一笑,道:“阁下,想必已知本鹰来此用意了吧?”
“恕柳某愚昧,无法猜知。”
“那本座再说一遍也无妨!”天鹰道:“天鹰独尊,我武扬威。”
柳西风有点不屑地笑了一下,道:“这是贵属下的口语,你不会当真吧?”
“本座从不说假话。”
柳西风冷道:“可惜柳某不是你的手下,不必念此托大的口号。”
天鹰冷笑不己:“柳西风,你该知道何者为强,何者为弱。”
“知是知道,只是不明白。是你,还是我,如此而已。”
柳西风口气十分强硬,当然以他柳西一绝的名声,自是足以睥睨群雄,又何须臣服
他人。
天鹰冷笑:“你是有意挑衅?”
柳西风冷笑,以表情回答,他本就有意衡量天鹰武功,以便决定自己计划。
众人也屏住气息以观战,谁不想要自己的主人能蠃得此战。
四周静下来,只听冰块不停滑下屋顶。咔咔掉在地上,每敲一声,就扣一次心。
柳西风和天鹰四目相视,如两头即将厮杀的猛虎,眼泛绿光,没动,也没眨。
以前病恹恹的天鹰,现在看起来直如水晶宫那只老鹰,凶猛狠厉有加,谁说他有病?
绷紧的绳子愈拉愈紧,每个人都屏息,想看绳子何时绷断。心跳声好像就响在耳际,
清楚而又急促。两人手握扶手,都淡淡浮起血管,仍是没动。
空气中好像灌了水银,压得众人透不过气来。
蓦地——
柳西风已腾身,掠高,伸掌,快如劈雷。
啪然轻响,左边松树飞起一只白鸽,直掠天空。
天鹰也腾身,掠高,伸掌,快如劈雷。
两人几乎相同时间,相同动作,相同方向,直冲空中那只白鸽。
在空中一触,啪啪连对数掌,而众人只能听到一响,两人已各自分开回掠,四平八
稳地坐回椅上,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不晓得他们胜负如何,群众没有喧哗,只等待主人反应。
白鸽并没受到伤害,啪然震翅飞向空中。
柳西风的掌己摊开,一支白羽毛轻轻飘落地。
天鹰也不甘示弱,相同地弹出羽毛。
若说有差别,天鹰的羽毛像是翅膀上的,大了许多。柳西风的似乎是身体所取,较
细小。
柳西风冷道:“天鹰功夫,果然精湛。”
“你也不差。”
他们仍没说出胜负,不过双方群众各有一套想法。天鹰崖这边,当然认为自己蠃了,
因为羽毛较大,但柳家认为羽毛不能比出高下,自己仍未输。
柳西风道:“不知天鹰拜访所为何来?”
天鹰笑道:“阁下是明白人,本鹰须要拥揽所有武林精英。”
听他口气,好像是赢了。
柳西风沉思半晌,道:“却不知天鹰的手下如何?”
天鹰稍为挥手,四鹰已闪向前面,摆好阵势,准备接受挑战。
柳西风已昂首指示十三剑迎敌。十三剑一腾身前面,四鹰已疾攻而上,只见刀光剑
影,打得难分难解。
突然四鹰采取个个击破,四打一、四打二,长短兵器互用,很快伤了五人,很明显,
十三剑败了阵。
柳西风此时才微微动容,柳家属下也惊愕不已,甚而有的已想出刀助阵,但瞧向柳
西风严肃脸孔,都不敢再作进一步举动。
天鹰似乎不愿多伤对方,挥手道:“撤!”
四鹰马上从容撤招,掠回原位。
十三剑突然想引剑自刎而死。
柳西风喝道,“住手!对手兵器怪异,是我没教你们破招,罪不在你们,回来!”
十三剑面无表情,拱手为礼,已掠回原地。天鹰道:“不知阁下服是不服?”
柳西风冷道:“十三剑不敌,败得心服。”
“那……本鹰之意……”柳西风转向众人,冷道:“退下!”
“爹——”
在旁的柳西竹已感不对。
“退下!有事以后再说!”
“是!”
柳西竹不敢违抗他爹,已领着众人走向大厅。
天鹰频频点头,也下令撤人,只留紫衣蒙面人在旁。
柳西风不禁对紫衣人多看两眼,想瞧清他到底是哪号人物。
可惜蒙着脸,什么也看不见,就连目光也平凡得出奇。
天鹰道:“本派掌令,可帮助本鹰决定很多事。”
柳西风也不追问到底。他道:“阁下是要柳某听令于你?”
天鹰笑道:“说听令,那是对外,对内仍是互相洽商。以你的身份,要你任人使唤,
是过份了些。”
柳西风淡然一笑:“柳某向来只知居人之上,没想到今天折了威风。”
“柳兄太贬低自己了!”天鹰笑道:“以天鹰崖第二教主身份,本座不以为有失你
的身份。”
柳西风似也有意妥协,道:“既是天鹰抬爱,柳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天鹰忽然笑道:“柳兄见地果然过人,如今有你共进退,何患武林不
臣服?”“天鹰说的是!”
柳西风不再和他坐对头。已站起来,以表尊敬。
天鹰立时道:“坐!坐!柳兄何必如此,本座早说过,只对外不对内,只要有本座
的椅子,也有你的坐位!别太见外了。”
“多谢天鹰赐坐!”
平时高傲的柳西风,现在拱起手来,竟也十分贴切。他已回坐,不过样子没以前那
么威凌了。
他道:“不知天鹰最近有何指示?”
天鹰笑了笑,沉思半晌,道:“柳兄和渭北公孙世家,似有姻亲关系?”
“不错。”柳西风道:“但是此姻戚并不很亲,尤其现在又休掉大媳妇,更谈不上
了。”
天鹰频频点头:“很好,如此一来,本鹰就可放手一博,毫无忌讳了。”
柳西风问:“天鹰的目标是公孙府?”
“嗯!”天鹰道:“霸业须要财银,而且公孙断也已和秋月寒弄得不愉快,此时下
手,最为恰当。”
柳西风道:“谨听天鹰指示。”
天鹰道:“柳兄人马何时能调集完毕?”
“随时都可,不过有几位带伤,可能须要静养数日。”
天鹰考虑一下,道:“日期就订在五天后,你觉得如何?”
“可以。”
“好,五天后在凤翔西南山区集合。该晚发动攻击。”
“谨尊指示。”
天鹰狡黠一笑:“如此一来,哪怕公孙世家不手到擒来?”
他道:“时候不早,若无问题,本座该走了!”
柳西风道:“不知天鹰可否让柳某一睹庐山真面目?”
天鹰轻笑,已站起来道:“届时你回到天鹰崖,本鹰自会除去面巾,此地实在不便,
柳兄该明白。”
柳西风拱手道歉:“柳某冒失了,祈请见谅。”
“何罪之有?”天鹰笑了笑,道:“你好自为之,本座告辞了。”
柳西风送他至门口,叫人抬起白轿,已绝尘而去。
柳西竹立时奔出大厅,伤势未好,显得有此些苍白的脸更加苍白。
“爹,您怎能……”
“爹自有盘算。”
柳西风冷狡直笑,伸手制止他再说下去。
“可是,爹不该如此就屈居人下……”
柳西竹心目中不可一世的爹,今天突然有此举动,他一时也无法接受这个打击。
柳西风阴笑道:“爹并没有屈居人下!”
“但……但……”柳西竹所看到的事实,使他无法改变自己的想法。
柳西风笑道,“你把他们叫出来,我有话说。”
柳西竹无奈地唤出有点垂头丧气的众人。
柳西风坐回椅子,威风不减地道:“各位都看见了?”
众人低头,没有一个回话。
柳西风巡视一圈众人,道:“天鹰崖的力量胜过我们不少,这是事实。”
有人道:“属下可以拼命,不见得会输他们多少。”
柳西风频频点头:“不错,可以拼。见你们为柳家屈服他人而难过,这表示你们都
有心为柳家卖命,我怎么舍得让你们平白牺牲?”
他强调:“不到最后关头,不可轻言牺牲,你们要记住这句话。”
众人低着头,心中悲抢又感动,更为自己主人抱不平。
柳西风觉得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才笑道:“事实上我们只是输在人数上。”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头也抬起来,心中所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您没输!”柳西竹已替他们开出口。
柳西风笑道:“爹哪会输?不过对手也不弱,若要分出胜负,最少得斗上一天一
夜。”
“哗!”地一响,众人又都笑口鼙鼙,连受伤的五位剑手也兴奋已极。
所敬仰的人若是不如人,那股热诚早已受到打击,如今又听到敬仰的人仍是独一无
二,自是无法抑制心情激动。
柳西风等他们平静了,才说:“我之所以暂时顺从天鹰,此乃从权之计。”
众人皆倾耳而听。
“天鹰势力庞大,你们也见到了,在不能相抗衡之下,只有加以利用,就像他也在
利用我们一样。”柳西风黠笑道:“至于如何利用,那就得看手段了,我之所以告诉你
们,乃在要你们别泄了气,另一方面要多加心思练功,才能有所裨益。”
他道:“你们下去休息,不久将要有行动,届时必定相当劳累,这几天,可别忘了
养足精神。”
众人已应声离去,独留柳西竹。
他问:“爹您所说的行动目标,是指……”
“公孙府。”
柳西竹显得特别有精神,他老早就对公孙府不满,前些日子,飞燕又弃他而去,他
更恨透公孙世家,总想找机会报仇。
他狡残道:“最好公孙小刀也在,以免使他成为漏网之鱼。”
“竹儿,你别太激动!”柳西风道:“有很多事是不能意气用事,就像攻打公孙府
一事。就没那么简单。”
柳西竹疑道:“爹,难道您另有打算?”
柳西风笑道:“届时你就知道,现在你只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即可,其他的不必多
问。”
他要保守秘密,乃怕西竹罩不住嘴,说溜了诮息。至于把公孙府当目标一事,早就
有许多人如此揣测,算不了什么秘密。
柳西风打的又是什么主意?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
如今最吃亏的要算公孙府,一点惊觉都没有,此次劫难将不知如何应付?
山林中不算大的木屋,虽是寒风冷嗖,但此屋位于山谷中,自是温暖多了。
飞燕在屋檐左边靠墙一角,新打造之炉灶起火煮开水,以冲香若。
公孙断和飞雾在屋前片草地练功,父子两杀伐之声,不断传出,掌剑潇潇凛凛,
气势十分凌厉,功力自非寻常。
练完刀剑,飞雾已坐于地面,合掌闭目,宛若佛像,吸气沉着,有若呻吟。
公孙断已从循下拿过一方形桌子般大的黑箱子,往飞雾走去,脸眸得意而阴狡直笑。
“再几天,就可大功告成了!”
摆在飞雾旁边,抽出箱子最上面板子,飞雾马上平飞而起,准确地落在箱里,而后
公孙断已将板子推回原状,笑得更深沉。
箱内不时传出嘶嘶声。以及飞雾喘息,偶而带有点痛吟声。
公孙断频频点头,含笑而立。
“照秘籍上指示。经过四十九天的五毒试炼,功力将能达到最高效果,哼!哼!到
时候公孙秋月、公孙小刀,我看你如何耀武扬威?”
原来箱中所置之物,乃是五冠锦红蛇,青翅六角蛾,黑心白腹蛛,红眼天竺蝎,以
及南海蓝尾吸血蝙蝠,五种天下至毒。
飞雾不停地让其毒物咬噬、若能熬过,其功力自不在话下。
半小时一过,公孙断开箱子,飞雾已暴喝飞出,板木再次推回原处以封密箱口,防
止毒物溜窜。
飞雾落地,身上点点红斑,略带黑紫,想必是毒物所咬之齿痕。
公孙断拉开飞雾似已咬出无数小洞的衣袖,左臂斑点比以前血流如注要好得多,只
像长了针点小红痣,血液都甚少往外渗。
“飞儿,快逼毒!”公孙断给他服下一颗药丸,要他坐下运功逼毒。
飞雾照做,功行全身六脉,红点已化成污黑血液慢,使渗出,只短短三分钟就已变
成殷红鲜亮。
公孙断见状,含笑道:“看来,再过一个星期,你的功夫就可大功告成了!”
飞雾蓦然出掌,左手泛成淡青色,扫向庭边一棵榆树,掌风带有淡淡腥味,并不好
闻。
树已无叶,只有枯枝轻晃,突地掉下一只朱雀,直镩地面。飞雾哈哈一笑,掠身过
去,双目暴出青异邪光,拿起朱雀,连毛都没拔,就往嘴中咬,卡然一响,雀尸断成两
节,血在流,口在嚼。
飞燕看得目瞪口呆,直想反胃。
飞雾哈哈一笑:“口很渴,吃点生味,解解渴!”
剩下半截也往嘴中送,嚼得更有昧,连毛都没吐。
公孙断乍看之下,也显得不自在,但随即又平静下来。他想,恨天劫心法大异其正
统武学,尚未练成,自是有所不同于常人,等练成了,就会恢复正常。
最主要,他是看见那棵枯树枯枝己渐渐往下掉,像是泥塑枝干,被水淋着般往下掉
萎。
飞雾的掌风竟然有此骇人的腐蚀力!
公孙断大笑,只要功夫足以克敌,任何代价,他都感到值得。
飞燕不但泡了茶,也弄好午餐,食用过后,她发呆地望着远山,脑中一片空白。
屋内已传来公孙断的声音。
“雾儿,你要好好练功,爹的希望都在你身上,知道吗?”
飞雾高傲道:“孩儿自信功夫不退,可以击败大伯了。”
“以后不准叫大伯!爹没这个兄弟!”公孙断突然冷喝。
飞雾马上改口:“是,爹,他是秋月寒。”
他本就不怎么愿意承认秋月寒为大伯,如此一来,反倒觉得轻松。
公孙断深沉冷笑不已,不久道:“再过四天,秋月寒就得改名为寒月秋止了。”
飞燕乍闻,已惊愕地靠向屋角,想知道父亲所言何指?
飞雾也不解地问:“爹,您说这话……孩儿不甚明白?”
公孙断得意地冷笑,道:“腊月十三,天鹰崖将会有所举动。”
他又道:“你别忘了,爹早就和天鹰联合,有此盛举,爹怎会不知道?”
飞雾显得十分兴奋,道:“如此一来,孩儿就大显身手了。”
“不行!你不能去!”公孙断截铁斩铁地说。
“为什么?”飞雾不甚高兴:“爹以为孩儿的武功还派不上用场?”
公孙断摇头直笑,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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