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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言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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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桢又看看吕莹,这是许永纯第二,孩子还不到一岁,比许永纯更指望不上,早在那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了。至于徐迪,身边围着好几个中外男同事,英文不好不要紧,自然有人帮忙翻译,再说了,美貌是世界性的通行证,美女才不需要做语言天才。简桢只好叫Lucy过来,嘱咐她替自己盯好,赶忙回家取了随身的行李准备打持久战。
第二天一早,简桢提前来到会场,确认投影仪和麦克风都没问题,查看了准备的茶点,Yuki给她在门口摆了桌椅,她开了电脑坐在那里浏览邮件。
她并没有守在会场里面,高层会议,她知道得越少越好,以免引来杀身之祸。今天周日,同事们都没上班,简桢颇觉得有些无聊,睡眠不足让她头直发昏,又不敢走开,只好开了晋江重读第N+1遍《庆熹纪事》打发时间。
“请问辉瑞制药的会是在这一层吗?”简桢正对着电脑屏幕默默傻笑,头顶上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她慌忙抬头,看到了一双会笑的眼睛。
“啊?”她忽然有点反应不过来,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那人又笑了:“我是想问辉瑞制药的会是不是在这一层。”
“我不知道哎。”简桢喃喃地说,“我不是这个酒店的。你去问问餐台那里的服务生好吗?”简桢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来问她,因为她穿得很像大堂经理吗?但是她记得这个声音,前天在咖啡厅听到的那把好听的声音,低沉浑厚,很有男人味,就像这个声音的主人——浓眉下有双深邃而懒洋洋的眼睛,面孔俊朗,下巴刮得趣青,身上有很好闻的古龙水味。
“好的,谢谢。”他冲她一笑,走开了。
简桢的目光不由得跟着他,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敞着领口,着一条深灰色长裤,背影是个很漂亮的V字,看得出一定是经常健身的那种。
冷不防那人忽然回过头来,简桢来不及收回目光,被闹了个大红脸,他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像是说:“Got you。”
出击 (1)
简桢一个上午都被那个笑容弄得恍惚,午餐也没吃进去多少。她强迫自己打开几份要看的办公设备报价来细细比较,翻来翻去看了好几遍,似乎每个字都看进去了,但是一个字也没看懂。简桢叹口气,打开MSN,周末在线的人不多,她盯着那几个亮着的小人,觉得有满腹的倾诉的欲望,又不知道跟谁说,只好又关掉了。
午饭前Wilson赶到了,他感冒还很严重,经过长途旅行,人也有些虚弱。简桢让酒店为他熬了鸡汤,Wilson感谢地说真是太有心了。简桢说,你要是不怕疼的话,我们中国有种治疗叫刮痧,对付感冒很见效。给他形容了一下,Wilson其实并不是太明白,但还是慨然说:“我都听你的。”
当天晚餐安排在酒店外吃,不知道是菜点的不合适还是太多了,最后剩了很多,Fay善意地提醒简桢是不是应该叫人打包。这件事让简桢心里觉得颇为懊恼。
第二天一上班,简桢先给吕莹打电话布置工作:“找我的电话你过滤一下,有几个vendor要发报价过来,你就替我先支应着吧,其余人让他们打我手机。”吕莹兼任前台,所有的电话都是先到她那里的。“另外,有个要紧事。”简桢嘱咐,“晚上订餐的那家帮我取消。帮我在东三环沿线交通方便的地方找个饺子馆,要环境好有包间,最好有英文菜单,没有英文菜单也要有带照片那种菜单的。”吕莹是简桢一手带出来的,不用多话,自去执行了。
简桢又打给许永纯:“今天Lucy来了吗?我准了她今天倒休,没顾得上跟你说。”“她打电话告诉我了。”许永纯倒不关心这些,“怎么样啊,昨天会开的?”简桢没精打采地说:“能怎么样,我就是一看门的,蹲守在门口,随时等待召唤呗。”许永纯逗她:“呦,那不成小狗了?”“去你的,少拿我开涮。”简桢也笑了。
“你少得便宜卖乖了。要不咱俩换换?我们在这儿吭哧吭哧上班,您老人家在五星酒店里好吃好喝的待着,多美啊。”许永纯不以为然。
“换换就换换,你以为我不想换?别提多没劲了,也没什么事,又一步不敢离开。在这儿一耗一天,夜里还得住这儿。一屋子坐的都是老大,就我一个催巴儿,我容易吗我?”简桢忽然越说越气。
“得得得,我错了,我不该招你。您受累了,那您受点委屈,在那儿把他们伺候好了,让我们也消停消停,我代表大家谢谢您了。”简桢似乎都能看到许永纯在电话那边一脸坏笑的样子。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这儿老过人。”简桢挂了电话,今天她换了浅蓝色的短袖羊绒衫和灰色的宽腿西裤,为了不再被错认为大堂经理。现在正是酒店销售旺季,这一层的会议室都是满的,闲时她也四处溜达一下,并没有看到有辉瑞制药的会议,不过酒店的服务员说二三四楼都有会议室,并不只是在这一层。
晚上这顿饭吃得不错,简桢暗自庆幸临时改了主意。原来总怕显得太简省,现在看来,虽然已经尽量选了清淡的菜来点,中国菜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点油腻了。这会儿,让他们喝点小酒,吃点饺子,按自己的心意选点凉菜,大家都很高兴。
回来的路上,Adams并没有坐杨树森的车走,而是跟大家一起上了大巴。简桢一向最后上车,独自坐在第一排,车刚刚开动,Adams就说:“我要坐在Jessie的旁边,让她给我做向导。”
于是简桢只好打起精神,一路胡乱指着些标志性的建筑物跟Adams介绍都是些什么地方。忽然他打断她,指着三环边一栋高楼说:“Jessie,这样的一套两个卧室的房子,在北京要卖多少钱?”简桢一时有点说不上来,她的房子买得早,不过因为是精装修,要一万多一平米,现在早已经涨了50%有余。Adams指的这个房子位置更好,但是看不出档次来,她估量着说:“这样一套房子怎么样也要150万了现在,还是没装修过的。”Adams想了想说:“那不是要超过20万美元?中国的房子真是不便宜啊。”“是啊。”简桢随口说,“房价这么贵,Adams给我们涨工资吧?”周围的人都笑了。
Adams笑得乐不可支地说:“我会的我会的,亲爱的,要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马上就给你们涨。”
这种大型集体晚餐,都安排在除仪的前3天,于是简桢也就连着三天晚上没有吃好睡好,她后怕地想:“幸亏当初没自不量力地安排天天晚上出去吃,不然非折腾吐血了不可。”
结果星期三那天下午开完会,Helen过来找简桢,问她:“Jessie,晚上我们所有的女生想一起出去吃饭,你跟我们一起吧?”
“好啊。”简桢笑着说,其实她特别想晚上回家一趟,或者随便去哪儿一个人待会儿,酒店里又热又乱,她心里有点烦躁。
“我们去哪儿啊?”简桢问Helen。
Helen说:“我们想吃泰国菜,你有没有好的推荐?”简桢立刻建议了一家,又打电话确认好座位,于是大家约好了6∶30点半大堂见面。
6∶15,她就到大堂等着了,还没有人下来,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对着门口发呆。
旁边的Centro酒廊开始迎来晚上的第一批客人,刚刚下班的白领们解了领带,来赶买一送一的happy hour,也好避开此刻交通的高峰,顺便商量去哪里晚饭。外面华灯初上,出租车来来往往,人人都有个目的地,有人赴约,有人回家,有人投宿。只有她,茫然地坐在那里。
“Jessie。”有人叫她,回头看,是Wilson。
“你好点了吗?”简桢笑着问候他。
“中医真神奇。”他不住赞叹,“我几乎已经好了。只是给我治疗的时候,真的是很疼啊。”Wilson心有余悸地说。
简桢笑了:“你只要注意保暖,估计明天就会彻底好了,放心吧。”
Wilson忽然压低了声音:“Jessie,你说我背上的那个痕迹,要几天才能退下去?我今天看,颜色还很重。”他脸上的表情有点羞赧,“我怕我回英国以后太太看到了我解释不清。”
简桢强忍着笑安慰他:“放心吧,再过两天一定会退掉的。实在不成,我给你找本英文的中医小册子,你带回去给太太看好了。”
Wilson万分感激:“Jessie,你真是太好了。”
简桢看着Wilson走了,才转脸咭咭笑起来。EPF的高级职员们,都是半年在开会,半年在出差,太太们独守空房的时间多了,自然心里会生出好些想法。
杨树森的太太张梅见过简桢以后也颇防过她一段,后来有一次杨树森过生日,请公司的人吃饭,结束时很晚了,夫妇俩顺路送简桢回家。事后张梅跟闺蜜说:“我算是放心了,住在那种地方的小姑娘,是看不上我们老杨的。”
出击 (2)
临近6∶30,大家陆续下来,三五成群地说话。女人在一起,不管国籍年龄,聊的都差不多,无非是抱怨没有时间出去买东西、酒店里的美容服务价钱一点也不比美国的便宜什么的,结了婚成家的则都在交流孩子在电话里又讲了什么有趣的事。
Helen忽然拉拉简桢:“Jessie,你看那里有个帅哥一直在朝你看。”
简桢扭头去看,就见那天那个男生正站在Centro门口在跟几个人说话,今天他全套西装领带打扮得很整齐,看起来格外英挺,好像洋酒广告里的模特一样。那男生看简桢转过头来,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简桢胡乱的地了个头,急忙转过脸来,Helen好奇地问她:“你们认识?”简桢说:“一面之交,不熟。”脸却腾地红了。Helen看看她的表情,忙识趣地转换了话题。
晚上吃饭的地方是紫天椒,简桢最喜欢的泰国菜,饭馆的位置和装潢都很低调,但是菜的水准一直保持得还好,在北京算是不容易了。大家都吃得很满意,Melissa连叫了几瓶红酒,这几天开会确实很辛苦,每天从早到晚的比上班还累,晚上是他她难得的放松时间了。
简桢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每个人,随时看要不要添饭、需不需要加饮料倒酒,在座的人又多,又怕有人受冷落,自己基本上没吃多少。
餐馆的灯光幽暗而柔和,很适合情侣约会和朋友小聚,简桢缩在宽大的座位里,一时有点走神。这是她跟韩劲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当时听许永纯说约在这里,简桢就暗暗对还没见面的韩劲有了好感。她不是没听说过有男生约会女生在KFC相亲,或者只约喝咖啡,这样就算不合适,损失也不会太多。至少,在诚意方面,韩劲那次是过关了。
“Jessie,你英文讲得很好啊。”周海珊夸奖简桢,打断了她的沉思,旁边的人也表示赞同。简桢有些不好意思,说:“谢谢。”Fay说:“你哪里学的这么好的英文啊?”简桢说:“我专业就是学英语的。”大家点头:难怪。周海珊忽然问:“听说你跟Sam是同学是吗?”
“是啊,我们一个学校毕业的。”简桢回答,心里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想了想,很随意地说:“我听说Sam在学校时是个特别优秀的学生,学生会主席那种。所以我们虽然同校,但是在我加入EPF之前都不认识他。因为他Too good to be my friend。”
大家都笑了,说是啊是啊,每个学校都有那种成绩好得不像真人的学生,我儿子学校就有那么一个……
好在这一晚话题再也没有回到简桢身上,吃过饭出来,才发觉下雾了,空气有点湿冷,却格外清新,让人精神一振。马路上车辆已经稀少,有种难得的宁静,让简桢几乎想抛下身边这些人,就这样一个人,在路上慢慢前行。
连续几天的失眠让简桢第二天起得有点晚,只觉得头痛欲裂,拉开窗帘,外面居然下雨了,路上行人匆匆,都换了厚重的衣服,看来是降温了。在酒店里,常有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无论外面天气如何,发生了什么,所有的酒店都是一样的,干燥,温暖,也刻板,压抑。
简桢看了看表,决定待开会以后再去吃早餐,因为早餐时间在咖啡厅里能遇到所有的同事,跟他们坐一起不是,不坐一起也不是,这个会她是唯一的局外人。
她来到会场,正好碰到杨树森在门口倒咖啡,他的样子也略显憔悴,这样两边奔波着,他看起来也有点扛不住了。简桢不由得问:“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叫点什么给你?”杨树森摇摇头:“谢谢不用了,没胃口。”端着咖啡进去了。
待所有人都安顿好了,简桢快步溜出去吃了个早餐,她狠狠灌了一肚子咖啡,又到楼下药店买了止痛药吃下去,才觉得自己还魂了。
回到楼上,发现桌上放了个白色的软纸包。如问门口的侍应,他们说是楼下商场的人送上来的,说给门口的这位小姐。简桢的心咚咚跳了起来,打开纸包,里面是一条柔软的白色羊绒披肩,附了张小卡片,上面是漂亮的手写体:“With Warm Regards”,后面的署名是“You know who I am”。
暗涌 (1)
简桢不管不顾地离开了会场,在自己的房间里坐立不安,那条披肩像个烫手的火球被远远地扔在一边的床上,她把卡片也扣在桌子上,似乎一看到那几个字,就又会看到那双会笑的眼睛。
对方是什么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从小到大,男生的追求,简桢经历得太多,她一直知道怎样温柔而坚定地拒绝,也知道如何适当地暗示和鼓励。
她清楚地知道她当然不能接受,就如她清楚地知道此刻自己的心为何跳得那样快。
她觉得自己最好现在跟韩劲打个电话,即使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正要拨号,电话忽然响起来,是Yuki:“亲爱的,我刚才去你们会场找你你没在,现在有时间吗?”
“嗯,什么事?”简桢打起精神来。
“是这样,我们客房销售部的经理想看看你有没有时间聊聊。”Yuki说。
简桢大概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事,有点不太想见:“客房预订你这里不是也可以做吗?”
“嗯,是这样,不过我只管会议,不管散客……哎呀,看在我一直表现很好的份上,就当帮我个忙吧好吗,不然她会以为我在中间拦着不让她见你。”Yuki央告简桢。
“行,好吧。让她10分钟以后去咖啡厅找我吧。”简桢无奈地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辉瑞制药的会是在你们酒店吗?”
“啊?”Yuki有点愣神,“嗯,没有啊,现在没有这个公司的会。不过他们是我们的客户,你是说他们要做会了吗?”Yuki又嗅到了商机。
“哦,没事,我随口问问。”简桢悻悻的挂了电话。这个狡猾的家伙。
等从咖啡厅回来,简桢一上楼梯就觉得气氛不对。
门口的服务生一脸好奇和紧张地盯着紧闭的会议室大门,看简桢走过去,他们才讪讪地走开,简桢隐约可以听到里面有争吵声传来。
她吓了一跳,不知道是应该假装没事的守在门口,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想了想,她还是起身去了楼下超市,用最长的时间买了一包即时贴才回来,谢天谢地,门里似乎安静下来了。
上午的会议拖到1点才结束,等在专用小餐厅的简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眼看着那些按时摆好的自助一点点灰败了下来,就好像是那些开完会的人们的脸色。
看起来似乎是没有什么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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