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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神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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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若馨一眼,她已哭得如带雨梨花,熊倜强忍住悲哀,朝若兰说:“我会小心,姐姐放心好了。”说完他就冲出舱门,消失在黑暗里,若兰走过去拉起若馨的手,像是告诉若馨,又像是告诉自己,坚定他说道:“不要哭了,他会回来的。”熊倜走下船的时候,大地仍然一片黑暗,此时四野无人,他本可放足狂奔,但他觉得脑海里混混糊糊,茫然若失,像是有许多事要思索,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他信步向前走着,在黑暗里,他觉得心灵较安全些,七年来,他足迹从未离开秦淮河,外在一切事物,对他都是极陌生了,面对着茫茫人海,他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他想道:“我该先去莫愁湖,去看看戴叔叔和我分别的地方,然后呢……”他抚摸着包在衣服中的长剑,思索着:“我就要去找杀死戴叔叔的仇人了,宝马神鞭萨天骥,这名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直到他的血染红我的剑为止。”他想道:“然后呢,我就要去找我的妹妹了,记得那时她还小,总是好哭,有个奶妈总是陪着她,她叫什么名字,怎么连我都想不起来,记得陆叔叔曾经告诉过我的,那天陆叔叔在晚上把我带了出来、抱我到一辆马车上,告诉我爸爸已经死了,叫我跟着他走,他要教我武功,替爸爸报仇,他又指着一个小女孩,对我说是我妹妹,而且还把她名字告诉了我,叫我记住,可是我现在却把她忘了,叫我怎么去找她呢?”他转念思索着:“真奇怪,怎么那时在家里的时候,我好像从不知道我有个妹妹,也从来没有见过她,也许她大小了,所以爸爸不让我跟她玩吧。”他一阵急驰,片刻已至莫愁湖,七年人事虽然全非,但莫愁湖还是原来的样子,他仁立湖边良久,心中反复思索,渐渐远处已有鸡啼。熊倜自沉思中惊起,此时天已微明,他整了整衣服,暗自想着:“江宁府如何走法,我都不知道,萨天骇在哪所镖局,我也忘了,我只得先找个行人问问路,到了江宁府之后,再设法打听萨天骥的镖局了。”熊倜走入城内,进了茶馆,坐下后,就向堂值问道:“喂,伙计,你知不知道江宁府有个叫宝马神鞭萨天骥的人?”那堂倌笑道:“南京城内鸣远镖局的总镖头,宝马神鞭萨天骥的大名,谁人不知?”熊倜道:“那鸣远镖局在哪里?”堂倌道:“你家原来是要找萨天骥呀!鸣远镖局倒是好找,从这里过两条街口,朝左一转弯,你家就可以看到鸣远镖局的大招牌,不过你要找萨天骥,却来晚了五年。”熊倜惊道:“难道他已死了?”堂值道:“好多年前,鸣远镖局来了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个小孩,听说那两个男人也是有名的武师,后来不知怎地,萨天骥把那两个男人弄死了,大的小孩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萨天骥却和那个女人姘上了,本来大家还不知道,哪晓得过了一年,萨天骥竟和那女人结婚。镖局里的都是好汉,大家都不满意他,不过因为镖局是他开的,也没得办法,哪晓得过不久,萨天骥把镖局的事务忽然都交给了二镖头金刀无故镇三江骆永松,自己却带着那女人和小孩走了。”熊倜忙问:“你可知他们去了何处?”堂倌答道:“这个我却不知道了,你倒不如到鸣远镖局去打听打听,也许那里有人知道。”熊倜此时悲愤交集,哪里还吃得下东西,匆匆付了帐,就往鸣远镖局走去。熊倜看见鸣远镖局两扇黑漆的大门尚自紧闭,他也不管,走上前去,大声敲起门来。过了一会,只听里面有人嘟嘟哝哝地骂道:“是哪个丧气鬼,这么早就来叫丧。”熊倜听了大怒,大门呀地一声,开了一条小缝,钻出一个人来,睡眼惺松他说:“是谁呀?来干什么的?”熊倜正没好气,随手一推,门呀地开了,那人也随着跌跌冲冲地往后倒了去,熊倜大声对那人说:“快把你们总镖头找出来。”那人见熊倜年轻,以为好欺,嘴里骂道:“你***也配。”反手一个巴掌,向熊倜脸上煽去。熊倜右手一挥,左手抓着那人的衣襟,一抛一送,那人叭地一声,远远跌在地上。不一会,屋子里出来一大群人,一个个俱都是衣冠不整,睡眼惺松的样子,显然是刚从被窝里拉出来的,其中走在前面的,是个身材特别高大的汉子,浑身皮肤黑黝黝地,远看活像生铁铸成的金刚,此人正是鸣远镶局里的台柱镖头之一,神刀霸王张义。他走到屋门口,突然停了下来,将两手大大地分开,拦住了后面的人,上上下下打量着熊倜,蓦地大笑起来,说道:“我听王三说有人来踢镖局子,我当是什么三头六臂好汉,却原来是这样个小兔崽子。”后面跟着的,也哄着笑了起来,像是完全没肩、把熊倜看在眼里。张义转身对身后的人说:“这兔崽子长得倒是挺标致的,只可惜又小又嫩,只怕挡不住大爷我一下子。”后面那些高高矮矮的鲁莽汉子,听了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熊倜忽然窜上前去,也未用什么招式,朝张义煽了正反两个耳光,张义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已着了两记,张口一喷,连牙带血,溅了一地。张义怒喝道:“好个小兔崽子,连招呼都不打就下手了。”刚说完,长臂一伸,一招“金豹露爪”向熊倜抓去。熊倜冷笑一声,右臂一挥,左手前探,准备照方抓药,像刚才一样,摔他个四脚朝天,哪知张义却远非刚才开门的玉三可比,他素以神刀著称,何况熊倜这一挥,只用了二成力,竟未能将他格开,张义将招就式,反手一招“金丝绞剪”,竟将熊倜右手刁住,长大的身躯,微往外倾,“魁星踢斗”右手猛力口带,疾的一腿,朝熊倜踢去。熊倜骤逢险招,又是初次出手,不免有些心慌,但他毕竟功力深厚,微一用气,真气即灌达四肢,左掌弯式往下去削踢来的脚,右手微一用力,张义即觉把持不住,蓦地回手收腿,左脚跟一用力,“金鲤倒穿波”,往后猛窜,以求自保,此时熊倜只要顺势前往,再施一击,即可竟功,但是他到底临敌经验太少,竟未能连环用招,须知他练功全是独自一人,连对手过招的都没有,自然初出手时,难免有此现象。张义身刚立定,气虽已馁,但仍不肯就此收手,正准备再往前冲,突地又回念一想:“此人年纪虽轻,武功却深不可测,不知何门何派,来此又有何事,是敌是友尚未分明,我何必这样昔撑,即使伤了性命,又有何用……”于是他不再出招,但他是个莽汉,不善言词,竞也未出言相询,熊倜见他怔怔地站在对面,不解何故,暗忖道:“常听若兰姐说,世道人心,最是险恶,你不伤人,人便伤你,现在他虽是呆站在此,但心里却不知在转什么坏念头,不如我先发制人,先打发了他再说,免得反吃人亏。”此刻他轻敌之心已泯,一出手,就是“苍穹十三式”里的绝招,身躯微一顿挫,人已如箭般离地而起,“泛渡银河”以掌为剑,带着一般劲风,向张义当头挥下。张义正自盘算如何开口,熊倜人已袭到,“神力霸王”久历江湖,知道这种身在空中,即已发出的招式,你愈是伸手格拒,所受的也愈重,于是他猛力右旋,想避开此招,但“苍穹十三式”一招即出,其余的招式自会连环运用,除非对方亦有极高的武功,否则绝难逃出,熊倜右腿外伸,双手齐下,张义只觉漫天俱是熊倜的掌影,连躲都无法躲得。忽然一人自内奔出,大喝道:“快往下躲。”但张义已在掌风笼罩之下,已是身不自主,熊倜右手斜削“落地流星”,张义右颈一麻,人已昏了过去。那奔出来的人朗声笑道:“好身法,好身法,想不到昔年威镇江湖‘苍穹十三式’,又在此地重现。”说完又深深一揖说道:“小弟是此问镖局的管事的,江湖上朋友都叫我锦面苏秦,王智逑使是在下,其实呢,这都是朋友们的抬举罢了。”说完又大声笑起来,然后接着说:“看兄台的身法,想必是当年以‘苍穹十三式’饮誉江湖的星月双剑的后人了,想当年江湖上人,谁不对戴、陆两位前辈景仰得五体投地,只是自从星月双剑故去后,‘苍穹十三式’竟成绝响,想不到兄弟今日有缘,能再睹奇技。”熊倜道:“小弟正是星月双剑的嫡传弟子,此刻到贵镖局来,便是有几件家师当年未了之事想来请教,只是贵镖局的大镖头们却恁地厉害,不分青白皂白,就要拿小弟试手,小弟这才得罪了,还请总镖头多原谅。”王智逑哈哈笑道:“这都怪小弟太懒,起床太晚,接待来迟。”他看了仍然倒在地上的张义一眼,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奇异光芒,但一门而没,口头又招了招手,叫伙计们照料张义进去,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个兄弟,就是这样鲁莽脾气,想必是他开罪了兄台,您才惩戒惩戒他,这是他咎由自取,如何能怪得别人,兄台如不介意,请里面叙茶,兄台如有事吩咐,小弟若能办到的,一定效劳。”于是王智逑拱手让客,熊倜也坦然人内。二人互道姓名,客套一番后,王智逑道:“熊兄只怕不知,这几年来江湖上人材辈出,无论黑白两道,都有几个威震武林的后起之秀,其中最使江湖侧目的,有天山冷家兄妹的传人,冷如水,冷如霜和钟天仇,十三省丐邦的新选龙头帮主,蓝大先生,四川唐门的七毒书生唐羽,江苏虎邱的东方兄,此外峨嵋的孤峰一剑,峨嵋双小,武当四仪剑客,俱都是百年难见的武林俊彦,更可惊是,居说昔年纵横天下的天阴教又在山西的太行山左死灰复燃,教主是一男一女两个不知姓名的出身的年轻男女,如传闻是实,只怕武林又难免蒙劫了。”他说完又是哈哈一阵大笑,举起大拇指向熊倜一扬,说道:“不过据我看来,这些人虽都是武林之杰,但比起熊兄来,只怕都有逊色,熊兄此番出来闯荡江湖,我担保不出数月,定然名动江湖。”熊倜笑道:“总镖头过奖了,只是小弟此番前来,确真有几件异常重要的事,待一一了却。此间镖局,昔年是萨天骥所创,近闻人言,此人今已远走,想总镖头定必知道他的去处。”王智逑道:“熊兄若打听别的人物,只要是江湖上稍有名气,小弟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略知一二,但是这萨大骥么他故意把语声拖长,偷目一望熊倜,见熊倜一提到萨天骥,就显得异常忿恨,心中暗喜,知道自己所料的不差,连忙接着说:“按说南鞭萨天骥,也是极负盛名的人物,但自从他当年手创星月双剑后,想必自己心虚,埋头归隐,从此使不知去向,要找他实是困难已极。”熊倜听了,忍不住面色空然变得失望和悲愤,站起来道:“这姓萨的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就算是上天入地,也要找他出来,总镖头既然不知这厮的去处,那么小弟就此别过。”王智逑连忙将他拉住,说道:“熊兄切莫太过急躁,想熊兄初人江湖,朋友自少,小弟虽不成材,便无论黑白两道,都还有个交情,熊兄若把小弟看成个朋友,此事自管交给小弟,小弟决定尽全力探访出萨天骥的下落,岂不比你独自探访要好得多么。”熊倜此刻方寸已乱,闻言一想,也是道理,扑地拜倒,含悲说道:“小弟举目无亲,凡事只有仰仗总镖头了,日后粉身碎骨,必报大恩。”王智逑也对面拜倒,双手搀扶熊倜,说道:“熊兄切莫这样,折煞小弟了,有话慢慢商量,我总要替熊兄想个万全之计,但却千万心急不得。”王智逑把熊倜扶到椅子上,熊倜仍然含悲未住,王智逑说道:“熊兄单身人江湖,想必无甚牵挂,如果不嫌此地简陋,不如就搬来住下,一来省得别处不便,二来日后有事,也好商量。”熊倜虽是聪明绝顶,但终究是历练不够,竟也一口答应下来。王智逑见他已答应,心中暗喜,忙道:“熊兄还有什么行李、衣物,可要一并取来,熊兄日后若有所需,也请只管开口,此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  
第三章人心难测 
原来王智逑、张义和另外一个叫吴诏云的,并称金陵三杰,吴诏云武功最高,掌中剑得自点苍派的真传,人也很正派,张义人虽粗鲁,但无心,空自力大无穷,武功却不甚高,王智逑除了轻功尚可观外,一无所长,反居金陵之首,江湖上人一提起粉面苏秦,谁都头痛三分,皆因他诡计多端,眼皮杂,手面宽,官的、私的、黑道、白道,只要碰着他,无不被他占了便宜去,但却无话可说,张义对他更是心服口服,吴诏云虽对他时有不满,但他们结义在先,也只得罢了,什么也敬他三分。他之所以结交熊倜,亦是别有用心的。当年萨天骥走时,并未交待任何事情,是故当时镖局群龙元首,大家都想夺取总镖头之位,这时吴诏云、张义都是初人镖局,王智述便利用此二人,取得总镖头之位,其余的镖师一气之下,也散了大半。于是鸣远镖局偌大一份基业,眼看就要风消云散,哪知王智逑却另有手腕,他竟取得官府合作,这样一来,鸣远镖局的业务,才又蒸蒸日上。就在熊倜到镖局前不久,在浙、皖、苏交境处的荸山脚下,忽然出了一枝成形首乌,这种东西本是天地间的至宝,哪知被一樵夫无意间得到,那樵夫终年劳苦,也不知道此物究竟是什么,只想到一定值钱,跑到药铺里,卖了几十两银子。这药铺老板,却是个官迷,得了此物,喜不自胜,带至江宁府去,想献给皇上,希望能博到一官半职,好光耀门相。江宁府也想借此升官,但知道江湖人士听到这种消息,沿途势必前来抢夺,他就把这难题交给鸣远镖局,让他将此物送至帝京。鸣远镖局的镖旗虽能卖几分交情,但这种东西却大非别物可比,消息刚传出,王智述便知道有许多人在动脑筋,甚至有些已归隐的前辈,也都来搅这趟浑水,皆因此物于练武之人大有为益,王智逑即是再多计,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此物关系太大,万一失落,真是不堪设想。是故他一见熊倜,非但武功深妙,而且初出道,是个雏儿,容易瞒哄,就心中有了计较,想利用熊倜,将这个至宝安送至京师。于是他就用言语哄骗熊倜,要他一同押镖人京。当晚,玉智逑大排筵席。金陵的鸣远镖局灯火辉煌,江宁地面成名的英雄豪杰,差不多全被请到。到场的豪杰们总有一、二十位,其中较负盛名的有东山双杰,王氏兄弟,长江的水路英雄浪里神黄良驿,四通镖局的正副镖头,八手神刀客徐葆玉,飞燕子徐涛,以及江宁府省城内外,一万多个靠横胳膀混饭吃的龙头老大,小山神蒋文伟,此外还有一些,也都是些成名的江湖道。粉面苏秦带着熊倜将这般人物一一引见了,而且将熊倜的武功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大家看他只是年轻的小伙子,虽然知道他是星月双剑的衣体传人,但听着王智逑如此吹嘘,心里多少有些怀疑和藐视,但看在金陵三杰的面上,对熊倜却也极力地恭维。酒来酒往,大家喝得兴高采烈时,小山神蒋文伟忽然站了起来,高声说道:“各位兄弟,今日承蒙王总镖头宠召,得幸识得了这等少年英雄,我知道大家一定很痛快,只是酒色相连,英雄定必要配美人,你我众家兄弟虽不能称得上英雄,但也差不到哪里去,我主张飞柬相传,把秦淮河上那些娘儿们都叫了来,大家在一块乐乐。”他话刚说完,立刻就得到一片哄然附仪之声,有的竟鼓起掌来。于是小山神更加得意,又说道:“听说那里的若兰有个妹妹现在也出落得像朵水葱花似,把她叫来,和我们这位熊老弟正是一对。”说完又是一声大笑。笑声未落,熊倜叭地一拍桌子,站起来道:“你说话要放尊重,怎么自称是英雄,却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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