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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阳by昭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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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群老弱妇孺眼中,那人该是比宇真这个皇帝更高的存在吧?
山高皇帝远,不过就隔了一州,已然不知皇权何物了。
远远的还未靠近,就听见王婶的咳嗽声。
我簇起眉,撩开帘子进去。
〃王婶,您还好么?〃山上的屋子都是很简陋的稻草棚,所幸最近天气好,不见雨水。
王婶咳着回我的话,满是皱纹的面孔上浮起不算好看的笑容:〃严大夫啊,咳咳,我都让小六甭来麻烦你,我这咳嗽好了很多。咳咳,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娘,你夜里咳得可厉害,你老实跟大夫说。〃
〃好了小六,〃王婶的身边还有一人,〃我问过阿丰,是麻黄用完了。严大夫的方子没错,王婶照着这方子再吃几日一定能好。〃
我抬头,仔细的打量这男人,他一身的麻布衣裳很平常,可他的表情他的举止却不似平常人。我眯起眼,心里有了答案。
〃陈少,这事儿您找人知会一声便是了,怎么自个儿跑了一趟呢。〃小六嘿嘿一笑,转身对我道,〃严大夫,真不好意思,让您多跑一回。〃
我摇摇头,笑道:〃无妨,若王婶还有什么问题,你再来找我便是。〃
〃诶,谢谢您。〃
〃那我先回屋了。〃我本该跟陈姓男子也多说说话,可萦珲还病着呢,我得去看着他。
〃严大夫留步。〃屋外,他叫住我。
我整了整神色,微笑道:〃陈少。〃
〃你就别这么客气了,要你这么个心高气傲之辈跟着这些小老百姓叫我,你心里不呕死,慕炎极慕大人。〃他老神在在的盯着我,嘴角挂上笑容。
我一愣,没有开口。
他又道:〃在下姓陈,单名一个群字。你想,我这儿真会那么轻易的收一个不知来历的人?〃
我原地不动,什么都做不了,也只好继续笑:〃光凭你如此足智多谋,就够我叫你一声陈少了。〃
对着崔元籍我都能恭敬的叫他崔先生,还有什么不能的?
不过这声陈少,陈群担得起。
〃果然冷静,你就不逃?〃陈群挑眉,似乎对我颇有兴趣。
往哪儿逃?这山上都是他的人,就算萦珲再好武功通天本领如今也不过病猫而已,靠我自己?免了吧。
我又笑,暗自揣测陈群的意思。他应当没有杀我的念头,我大胆道:〃既然陈少都不想杀我,我又为何而逃?〃
〃呵呵呵呵,不愧是十二岁就登上榜眼的人,在下佩服。我是不想杀你,可你却想杀我。〃四下无人地方,陈群索性一屁股坐地上。
我定住,片刻后才答上话:〃陈少,我无意要你性命,若你愿自首将官银奉还,我可向皇上说明缘由,替你说情,皇上应当能体谅汾州百姓的苦衷。〃
陈群瞅瞅我,道:〃呵,慕炎极,你道你是谁?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陈少信不过我?〃
〃也不对,我信你,信你会为我求情,慕炎极,你的心太软了,早在你听说这些人都是汾州流民时,你就给我们设了个圈子,什么苦衷可怜都往我们身上塞。〃陈群的口气,有些讽刺。
对我,确实是讽刺。
上泉山之前,我与萦珲起过争执,一方面是此行的安全问题,另一方面我本执意不将此事上报。
萦珲为此,扇了我一耳光。
萦珲说,我如此做不为瑛州子民,不为林翰百姓,我如此做只是建功心切,期望可以早日回京兆,仅此而已。
我想反驳,却说不出口。
那时,我满脑子确实没有瑛州子们没有林翰百姓没有泉山上这些个汾州流民,我的脑中,只有京兆,只有我与宇真的两年之约。
我摇摇头,笑起来,真觉得自己可笑起来。
陈群见我不语,倒以为我认了他说的话,他又道:〃可你真以为皇帝会善了这桩事?莫说笑了,我抢的是官银是官粮,这都是掉脑袋的事。〃
〃你知道还做?〃
〃那该如何?难道饿死?〃
〃你如今这么做,不也是把这些人往死路上推?他们用的是本该送去边关的官银。〃这话出口,我自己都是一怔,如何都是死么?
若我是宇真,我也会杀了陈群的。即便情理上可容,可他毕竟犯了国法。
陈群笑了,可是很苦,他的笑,很苦。〃饿死,或者撑死,你选哪个呢?慕炎极,这便是我要求你的事儿了。堂堂瑛州知州,要给这儿二十多号人一个户籍一个身份,应当不难吧?〃
是不难,这事虽然瞒不过宇真,但至少瞒得过朝廷。
〃那你呢?〃
陈群摇头,笑道:〃我不死,你如何交差?我若不当着皇帝的面死在京兆断头台上,你就不怕皇帝猜忌你?何况,在下早就是个该死之人了。〃
〃陈群,我慕炎极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这些人,定会为你点一盏长明灯,时时记得你所作所为。〃我站起身,道。
陈群是个汉子。上山之前,我没想事情会有多好解决,上山之后,我更觉这事棘手,可陈群,一句话便解了我所有烦恼。对他,我是真真正正佩服的,即便才认识他半时辰都没有。
陈群也起身,爽朗一笑:〃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你且信得过你?〃
我不知。
〃第一,我相信你是个好官;第二,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娃娃拿了三颗很好吃的包子跟我换,让我教他写字。〃陈群背过身,不再看我。
我见不到他的表情,也想不起陈群口中的小娃娃与我有何干系。
我看着他的背影,很高很大,也很远。
我记得,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陈群说,〃卿阳,你要知道,就算欺上瞒下的功夫再好,一州之长也不可能对番顺县的事丝毫不知道的。若他真不知,那他也担不上知州的官职了。〃
很久之后,当这事彻底解决之后,当汾州流民抢夺官银一事被人称为曲舀之乱后,其实也没隔太久,不过两个月罢了。
慕卿涤邀我去府上做客,我见了桌上摆了几枚竹蔗马蹄馅的馒头后,我想起了,很久之前,我曾瞒着阿爹偷偷溜到城里的小私塾去听人讲课。
那时候,我还不识字,我想识字,便拿了三枚阿爹做的竹蔗马蹄馒头跟最靠门的那人交换,求他教我写字。
他那一日教会我的三个字是我的名慕卿阳。
他隔日教会我的第一句话是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当时听不懂的话,后来都懂了。
那个人,我叫他阿群哥!
阿群哥,陈群!
第九话
回京兆之前,我绕路去了一回曲舀,陈群的遗骸便藏于此处。
我跟着慕家的师傅学了竹蔗马蹄馒头的作法,此番一并带了去,好生拜祭他。即便我也知,人死不复生,做再多也不过安慰自己而已。
可有些安慰,也总是好的。
毕竟,因为阿爹,我相信这世上真有九泉之下。
我也信,我所做的一切阿爹都看在眼里。
若真如此,陈群或许也能看到吧。
曲舀之乱牵连整个汾州,番顺县令崔攘私吞用于赈灾的银两导致百姓民不聊生,他被斩首示众;汾州知州齐远虽无证据说他拿了银两,但其用人不适,无识才之力,官降三级,如今也不知在哪个小地方混日子。
出了这种事,崔英籍即便是礼部尚书,宇真亦不会再重用他,何况他本就是保守派,是宇真最想罢免的一干人等。
曲舀之乱崔英籍虽未涉足,但日后若想追究,并非不无可能。
这一连串的事态发展,让慕卿涤笑弯了腰。
这人真真狐狸托生的。
想到他,我忍不住笑。虽说慕卿涤身为慕家族长那会儿挺惹人厌,可我记着的,还是他吃盐酥鸡时那副饥不择食的模样。
〃大人,到了。〃萦珲揭开帘子让我下车。
我扶了扶脑袋,坐了好几日的马车,人都昏了。
十五日前,宇真一道圣旨说我平复曲舀之乱有功,调回京兆再行封赏。刺史府内事宜交托与柳三、高武,我匆匆收拾,从泉山绕道一圈便赶了回来。
京兆还是两年前的京兆,一点儿都没变。
迎面而来的是京兆慕府的管家,姓刘,我唤他一声刘伯。
刘伯胖乎乎的,远看有几分像那整天笑呵呵的弥勒,他见我下了马车,便提起了圆圆的身姿颠儿颠儿的过来。
〃大人,您可总算回来了,老刘给您准备了洗尘宴,您快进去瞧瞧和胃口么?〃他拍拍肚子,道。
刘伯是阿爹寻来的管家,与我相处也有好几年了,阿爹走后,我平日不在京兆,附上全靠他打理。
只是,我总觉得刘伯挤眉弄眼的有几分可疑。
笑笑,同他问了安,我便往自己屋里去。
这偌大的慕府,虽比慕卿涤的慕家小了好几倍,可总还觉得空空荡荡。
有些东西,是失去了便再也回不来的么。
我的屋跟两年前一般模样,可见刘伯如何精心打理。之前进京述职那回我来去匆匆,压根没进过屋。
不知不觉,居然两年过去。
我站在桌边,笑。
两年前,便是在这儿,我想透了阿爹的死因,也想透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两年前,便是在这儿,宇真与我说,我身边还有他,至少还有他。
一晃眼,两年过去了。
我轻叹,换了衣裳便准备去厅里用膳,刘伯如此小心准备,我又怎能不领他的情呢?
〃啊!〃刚走到门边,便被人伸手一撂。我回头,竟是宇真。
竟是宇真!
我抬眼看他,忍不住伸手描绘他的脸他的眉他的眼。〃宇真?〃轻声问。
〃炎炎,你终于回来了。〃
〃宇真?〃我还是问。
眼前的人一身月牙衣衫,笑着拧我的鼻拍我脑袋:〃炎炎,你莫不是太想我,想傻了?〃
我一愣,不知是哭是笑,反手环住他,又道:〃宇真宇真宇真。。。。。。〃
宇真却不推开我,任由我抱住他。他只是揉着我的脊骨,一遍遍的应我,一遍遍的说:〃炎炎,我想你。〃
他说他想我,我又何尝不想他?
靠在他肩头,我笑。
这一刻,宇真仅仅是我的爱人,而非林翰皇帝。
在瑛州时,我常想,待我回到京兆见了宇真我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一个人静下来无事可做时,便这么想着,我以为我会拉着他有说不完的话。
去年在大殿上见了宇真行了君臣之礼后,我又想,下一回见到他,我定要威风的站在他面前,听他细数我的好。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就这么拥着他感受他的体温感受他的气息,与我而言,已然满足。
阿爹曾说我是个知足的小孩,阿爹是最知道我的人。
跟宇真说再多话,都敌不过这么抱着,好似拥有了一切。
我也知道,此刻的相拥,很可能于我、于宇真,都弥足珍贵。明日重回朝堂,他依旧是一国之主,而我是他的臣子。
宇真所想的,或许与我一样。
好半晌,他才又说:〃炎炎,我去年就想说,你一点都没变。〃
我盯着他瞧,我没变,可宇真却瘦了,比去年更瘦了。我微微笑,比了比他的额头道:〃胡说,我长高了。〃
〃哪有?〃
〃嘻嘻,宇真,你别否认,指不准哪天我就比你高了。〃拉着他的手,慢慢走,慢慢说。如果可以,我愿忘掉所有忘掉过去忘掉我是谁,如果可以,我愿一切就停在这一刻。
宇真笑着摇头,他看我的眼神依旧是那般模样,那般喜爱却又无奈,他道:〃好吧,若真有那么一天再说。炎炎,你可知道,我下旨调你回来那天。。。。。。〃
宇真突然不说了,原地站定又抱住了我。
我不动,仅仅感受他身上传来的颤动。
〃炎炎,那天,提到让你回来我声音都抖了,一晚上没睡着。你知道么,我有多后悔,去年干嘛逞强不见你,就让你这么跟萦珲走了?留你片刻,抱抱你,同你说说话也是好的。一想到你一人面对那么多,我就。。。。。。我就。。。。。。〃宇真‘就'了几下,咬我一口。
我‘啊'的瞪他一眼,道:〃你没事咬我作甚?〃
本还想安慰他几句,知道他这两年都念着我,我心里也开心。
〃我咬你,谁让你扔下我一人跑了。〃宇真闷闷的道。
我。。。。。。
我想笑,因为从没见过宇真这般口吻,可如何都笑不出来。心里头只有止不住的酸,原来这几年里,日日想着的并不只我一个。宇真,你可知道,那年你曾说我身边还有你,我记住了,记到了心坎里。
如今,我也盼望着,你身边有我。
我靠着他,道:〃宇真,我回来了。〃回到你身边了。
宇真这才抬头,伸手抚过我的面颊道:〃欢迎回来,炎炎。炎炎,再不走了,可好?〃
我笑,道:〃你说可好?〃这话我说不准,虽日后在京兆为官,可也难保日后不因公务游走各地。
宇真撇撇嘴:〃你变狡猾了,竟把问题都推给我。也罢也罢,不管什么样的炎炎我都爱。〃
他盯着我,微笑了半天。然后低下头,亲吻我的嘴唇。
很轻很浅的吻,却似乎有很多很多的感情。
〃炎炎,我这回来给你带了不少吃的,你一路辛苦,想必也饿了吧。〃他一边说,一边笑。
我发现,宇真的人、宇真的眼神、宇真的声音、包括宇真的笑容,我都很想念。
〃炎炎,你听听,鸡皮鲟龙、蟹黄鲜菇、玉簪出鸡、夜合虾仁,酥炸鲫鱼、凤眼腰,斋扎蹄、素笋尖、斋面根、素白菌;白汁鸳鸯筒、芝麻凤凰卷、脆皮菠萝球、奶油灯香酥,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吧。。。。。。〃
〃我哪吃得了那么多?〃
〃我不管,都准备了好久了,还有一道我亲手做的绿团子,不管好吃难吃,你都得给我吃下去。。。。。。〃
宇真,我何德何能,竟让你亲自下厨?
天知道,我真的渴求,所有的一切可以就停留在这一刻。
可惜,不能。
宇真做的绿团子味道虽一般,可我却觉得比什么都好吃。
让我最惊讶的,是宇真的决定。
我在京兆休假二日才上朝,这日,宇真亲口说:〃瑛州刺史慕炎极平曲舀之乱、治理瑛州有功,念其才,升任尚书省左丞,特拔其入政事堂,同中书门下三品。辩六官之仪,纠正省内,劾御史举不当者。吏部、户部、礼部,总焉。三日后上任。〃
尚书省左丞,正四品上;论品级,我何止连跳三级?
何况宇真竟还加我同中书门下三品?这意义等同于封相。
离开京兆前,我原是起居舍人,隶属中书省,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品闲官。
我微蹙眉,也见有几人翘首,等待位高权重能与宇真对抗之人出声反对。却不料,一片寂静。
无论是中书令华冉,抑或尚书令原孟,谁都没说一句话。
料想宇真早与这二人通过气了吧,只是说归说过,原孟表里给宇真面子,但内里却未必如此。我以后在尚书省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宇真宇真,你真会给我找麻烦。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我跪下领命,抬头却见宇真沉眉瞅着我。
我一愣。
终于明白宇真如此作为。
林翰开国之初,合三省,共治世。中书出命,门下封驳,尚书奉行。三省之间必得有个平衡,才不致产生势力偏颇。
说到底,三省之内虽看似平等,但尚书省总比中书省差了那么一截。宇真的草诏大多由中书令华冉拟旨,他在朝中势力不小,又是云昭容之父,这人暂时虽站在宇真这边,但难保日后不会成为祸害。
何况中书省内不少人三代为官,底子都深得很。尚书省内却以新人居多,无论徐牧之或是罗亭,此二人虽是宇真心腹,但少了十足背景。
尚书令原孟乃是流外官,本不当担此重任,实在是先帝特许才入了尚书省一步步走至今日。然他的出身仍让许多氏族出身的官员瞧不起,即便他是尚书令,即便他身为林翰之相。
加之此人性情耿直,说难听些便是顽固不化。虽有清廉之名,却也树敌不少,三省的平衡点已有些失衡。
而我,无论慕家认不认我,别人都会掂着瑛州那个氏族大家,而朝中也有不少人曾师从慕门。我阿爹又曾是朝凤阁大学士,当年在朝中为官也算人脉开阔。
有朝一日我若能出头,必会同华冉斗到底。待得宇真在朝中的势力日渐增大,他想必也会架空华冉一派的实力,或者欲加之罪另觅合适的中书令。
只是,这一层,我都能想到,为何华冉想不到?
或者该说他明知如此,为何应了宇真?
人虽在庙堂之上,心思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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