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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单刀案 作者:萧拂-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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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块玉锁……”
“这玉锁便见得蹊跷,”钱起立道:“第一,它本该好端端的收在东方世家的精魂堂,为什么竟会在这姓路的身上?第二,这姓路的虽然跟个石头人似,猛可里就平空磞出来,既没师承,又没亲属,奇怪的是偏使一手跟东方明玉极其相似的剑意;第三,姓路的一出山,就见得跟世家关系密切。南宫情谁都知道素来不理世事,单只为他,在碧霄楼大宴江湖豪杰。这许多事合在一起……”
“得出什么?”
“或者就得出,在当初那场阴谋诡计之中,结果是那人并未丧生。不止并未丧生,二十年来,还教出一个徒弟,”钱起立沉吟道:“依东方世家的武功套路,东方明玉悟得出剑意,别人当然也能悟出。不过这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设使结论果真如此,那么,即便是我们捉住了这姓路的,他又认罪不讳,依他跟东方世家渊源之深,嘿嘿……”
燕无双冷笑道:“当然就是我们动他不得。”
“也不是就动不得,”钱起立沉声道:“而是根本就没有必要,为眼前这件事动。”
“什么意思?”
钱起立淡然道:“我什么意思,大哥是明白人,会不知道?”
燕无双蓦地一掀被,坐将起来。钱起立却仍是淡淡的:“大哥这半年,可是忙得很呵。依我说呢,做朋友,做到这般境地,也就尽心尽力了。犯不着别人拉出屎来,硬挣着抹自己脸上。”
燕无双诧异道:“什么话?你说清楚些,谁抹了谁一脸子屎?”
钱起立不答,一洒手,一把骰子又投下去,在盆里叮呤呤乱转,一忽儿停下来,粒粒见红,一色儿的四点,便即笑了:“宝盆里都见着血光呵。我猜着,青龙寨的酒也能醉人,大哥果然义气够深!不过恐怕不是为着老吴,倒是另外有件事情难以决断。或者已经决断过了,只恨这世上还有个姓钱的,专一爱的是破人好事。”
燕无双直笑着站起身来,一脚踹去,直踹得钱起立那张椅子转了半个边:“书呆子今日撞了邪了!一径里说的什么隐语,却来这里,拿老子开涮?你当我还醉着?白消遣老子?”
钱起立稍稍一个倾跌,又坐稳了,笑道:“我也不过是先消遣着,试试看。或者大哥果然醉了,被我就此消遣了去,也未可知。不过姓钱的那是智珠在握,名声在外,可不见得有些人也跟我这一般,这样的聪明外露。或者人家虽然看着大哥清清醒醒的,心里只以为大哥大醉糊涂,也说不定。大哥既然醒着,按理就该干些醒着的事,让人看在眼里,也是无话可说。”
燕无双横他一眼,这回却不说话,见那骰盆里几粒骰子红艳艳的,向上翻成三个四点,伸手一把撮起来:“自来不见你好这个,怎么如今也玩上了?”
“这就叫作近墨者黑。”
燕无双冷笑一声,指尖使力,三粒骰子霎时间捏得粉碎,屑屑撒落在桌面上,却向他俯过身去,特意压低了声音:“所以也只有你这样的忍人,老婆孩子一窝儿杀,才会劝我做这样的忍事。”
钱起立蓦地白了脸色,半晌,直起身来:“姓钱的既做这样惹嫌的事,从来也就没准备着要讨人喜欢。你既恨我如此之深,这件事我也就言尽于此,往后只是洗眼看着,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一拂袖,径自摔门而去。
燕无双见他扬长去了,更是恼火,一巴掌把那骰盆掠在地下,“叭嗒”一声,摔得粉碎。那在屋外侍候的喽罗们,见两位大当家的吵将起来,一个个缩头缩脑,恨不就钻地里去,哪个敢进来问一声。忽听屋内燕无双叫道:“来人呵!给我叫安先生,喝酒!”
三天停灵期限转眼过去,吴正道的尸身便给装进灵棺,放入山洞中冷藏。直等半月之后,北五省七十二寨寨主陆续赶到,才又启出来,重新放入灵堂。
此时灵堂,却又不同于刚停灵那时。由于有凶手要问,孝幛前面,摆的好一副威武阵容。最上面是两把色彩斑斓的虎皮交椅,正中坐着燕无双,左侧便是他的副手,华山大寨里二当家的周万年。下面两侧各是三十二把铺着狼皮褥子的交椅一溜排开, 坐着其余七十一寨的大当家们。青龙寨里孟思远自吴正道一死,补了他的位置,这时便坐在左侧最后一把交椅上。
众人这一齐了,便在上首摆起刑案,叫提路无痕来问。等半晌,人犯没提来,去提人的那一队子喽罗却是一脸慌张,一路直跑进灵堂,还没说话,先就扎堆儿朝上跪下了,便听那头目道:“禀总寨主、寨主、各位寨主,这下不好了,那姓路的犯人……不见了!”
燕无双微微一怔,往前探过半个身子:“说清楚些!”
“是!”那头目答应着,理了下思路:“刚才我们去提人,在石牢洞眼外看得清清楚楚,犯人是在里面的,可是这一进去……”
“敢是那姓路的武功厉害,自己解开穴道,夺路跑了?”
那头目猛力摇头:“那里面的人我们倒是带来了,不是姓路的,却原来……”
一壁说着,那人早被带将进来。原来自钱起立与燕无双吵架之后,看守石牢的人手,就已换上青龙寨本寨人马,此时那负责的头目眼见失了职守,出了大事,比这提人的更唬得魂不附体,领着一队手下人,七七八八,胡乱推着个人进来,只是犯抖索,走进来跪倒,连话也说不完全:“禀总寨……主……寨……主……各位……”
那厅上诸位这回却看清楚了,那被推进来的一身青衣短打,这冷天里且是穿得少,冻得也是抖抖索索的,朝上抬起眼来。这一抬眼,那面孔看在众人眼里,却是熟悉得很,果然不是路无痕,却是在青龙寨行医数年的寨医安济世。
“禀总寨主,寨主,各家寨主,”那守卫的头目好容易把话说得利索了些,却又利索得过了分,舌头快的,一不仔细听,溜过去抓不住:“是这样,自关了这小贼,安大夫好奇,常就过来看。那小贼听见我们叫他大夫,想是就动了歪心思,昨天晚上,在牢里直叫,说是病了,要请大夫看。想这人罪大恶极,大家原也不准备理他,偏偏安大夫又有那么巧,就来了,所以……”
安济世伏在地上,冻得脸色跟那青布一个颜色,只是乱抖:“结果就被那小贼施展奸计,换去衣服……”
“夜里昏暗,那小贼穿着安大夫的衣服,”那头目又道:“况又兜着风帽,大家伙儿哪里想到……”
“你倒推卸得好!”燕无双冷笑道:“安先生就算治病,你们这些守卫的,都干什么去了?莫不成就放他一个在石牢里?那姓路的武功,你们不知道?就那么放心?便是治病,那牢里黑漆的一团,不要有人给他点个灯?”
那头目分辩道:“灯是安先生自己拿进去了,那牢里墙壁上,原有插灯的地方儿。姓路的武功虽好,被点了穴,大家想着,原也出不了什么事。”
燕无双冷笑道:“真是好言语!你们这伙人,还当我不知道呢!那牢里稀脏的,屁大地方,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平白无故,又没人看承你们银子,你们愿意进去?”
那头目无话可说。便听燕无双喝道:“掌刑的在哪里?这样懒怠误事,都拉出去,吊起来打!”只一声令下,外面早侍侯好的,顿时奔进一队喽罗,七手八脚,把守卫的都押出去了。那提人的一伙虽没什么责任,也难免有些提心吊胆,朝上又磕几个头,慌忙退出去了。
安济世冻得不行,也待要走,不提防却被燕无双喝得住了:“好个安先生!你倒也是巧,偏人家一生病,大深更半夜的,你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听着声音就来了?”
安济世只得道:“不瞒总寨主说,昨天晚上确实是痰火上来,不能成眠。所以披着衣服四下里走动走动,不想走到石牢附近,就听得……”
燕无双微微冷笑:“只怕犯的不是痰火,倒真是观世音附体了,看见下界沉冤,化身拔救呢。”
安济世一愕,抬头看去,便见燕无双脸上寒着,两道眼神冰锥也似,冷冰冰没一点热气,浑不似往常待他的模样,心里一凉,猛一咬牙:“总寨主既然知道这姓路的不是凶手,为什么还要杀他?”
燕无双大笑道:“好!好!”
那七十二家寨主听他笑声不对,除了青龙寨秦千龙与洪泽水寨钱起立陷在狼皮褥子里,一个抱臂当胸,微微冷笑;一个张开贴身佩戴的一把岁寒三友水墨斑竹杭扇,低头把玩,脸上全无半点表情,其他诸人,俱不知出了什么事,一时都是面面相觑。
安济世索性说开:“那日你请我过来喝酒,说是解一解酒,不想又醉了,不是亲口说的,这姓路的其实不是凶手,没奈何,捉不到真凶,弟兄们面前交待不过去,只得拿他随意顶个数儿?”
燕无双冷笑道:“你既知道我的意思,却把他放走了,如今再教我去拿谁顶缸?莫不是你?便是我说单刀案是你做下的,这五湖四海的英雄好汉,哪个相信?”一壁说着,便拔高了声量:“来人呵!把这姓安的也拖出去,胆敢私放了凶犯,也给我吊起来打!”
只一眨眼,但见喽罗们横拖竖拽,立时将安济世也扯得下去了。燕无双又道:“放飞鸽!立即放飞鸽!向江湖上放出信去,就说单刀案凶身路无痕业已问明认罪,一不小心让他跑了,但有拿得来的,北绿林不惜重金!”
那七十二家寨主但只坐着,片刻之间,奇变层出,未免有些意外。看着喽罗们转眼领命去了,厅上大门重又砰然阖拢,那云台山寨寨主彭天礼与青龙寨地面贴近,好歹算是半个地主,见这里青龙寨秦千龙只不说话,孟思远刚提上来,叨陪末座,也不好答腔,插嘴道:“燕大哥,那姓路的果真只是拿来顶缸?果然这样,大家要个假的也没用,实在也不必飞鸽悬赏,拿他硬顶了。”
“不拿他硬顶,难道拿我不成?”燕无双冷笑道:“实告你们说,这案子便是我做的。不拿他,难道告诉人家来拿我?”
一语即出,真是四座皆惊。这时候不说掉根针,就是掉根头发,这么多高手耳里,落地也是响的。众人惊怔在座,一时屏息良久,都不知该说什么。大寨里周万年看看不对,挨半晌,只得从旁侧过身来:“原来……那老吴总不是……”
“便是有老吴这件事,才有那九件事,”燕无双冷然道:“大家不是想知道我这半年里,都去哪儿了么?跑得也不远,不过是走去玉门关外,在哈密,跟黎雪打了一架。”
“黎雪?这名字倒有些耳熟……”周万年沉吟道:“不是南海天蛛宫的传人?传说天蛛神丝无形无影,杀人不见血,倒是好一件厉害暗器。几十年前为的他们拿活人养蛛,被南宫世家剿了,似乎是还有些后人,几年前投奔西域追风教,打这山下过,还跟老秦打了一架,射了他一根天蛛丝,就是他?”
“可不是,”燕无双道:“这回子连我也被他射了一根,跟老秦一样,侥幸截住,留了一条命,赚得一根丝。然后,便又去了南海,还好天蛛宫虽久被打散,天蛛也早绝了种,还有些遗民散在各处岛屿,被我找到当初养蛛的一位宫人,原来天蛛神丝虽以无形无影弛名中原,人所共知,乃是一件厉害暗器,那蛛丝里却另有个秘密,却是有毒的。”
众人屏气听着,便听燕无双冷笑道:“整根倒没毒,一旦截断,那蛛丝芯里……嘿嘿,南海天蛛宫几乎与中原隔绝,天蛛又那等难养,吐出丝来,更是世间罕见——这也就是单刀案所以这么奇怪的原因,甚而连百草堂,也诊不出是何毒药。哼!”
众人听得这番解释,也不必太聪明,猛可里都醒悟过来,七十对目光全朝手里有一根天蛛神丝的秦千龙扫来。秦千龙抱臂坐着,却只是嘿嘿一笑:“要是知道这案子原是大哥做的,姓秦的一定老早招认了,免得大哥去干这险活计儿。又是这样东奔西跑的,就算身手好,天蛛神丝接得住,九件案子呢!便失手一个,让江湖上得知了,哪里是耍处!”
聚义厅里一时鸦雀无声。燕无双见他洋洋不以为意,几乎气得吐血,沉声道:“姓秦的,你给我滚出来!当着大家的面,你给说清楚,你跟老吴之间,到底是怎么了,弟兄们好好儿的,就下这等毒手?”
秦千龙一抖手,索性扯掉腰间那块孝布,一壁从狼皮褥子里拔起身来,一径走到厅心,冷笑道:“耶乐,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当着众兄弟的面,老吴病得蹊跷,谁还不知道,就咱身上这嫌疑最大?当初也是为的他要抢杨锦林,是我不同意,大家吵一架,他毕竟还是去了。我一个大当家的,做到这份上,山寨里小的们面前,还有什么颜面儿?恰是他又不长进,挨了人一剑,败将回来。凑着这当儿,我不摆布他,摆布鬼不成?”
众人听得这番话,解释不似解释,认罪也不是认罪,都是哑然。便听秦千龙道:“不过姓秦的做事,可没大哥那么细致——当然,说不细致,也是不对的。大家明明知道我有一根丝,我总不能就此用掉,日后或者有谁要看,我却说,不小心失落了?只得截下那么一小段来——我哪知道这芯里是有毒的?自己还碰了下呢。只算计着一根丝致命,一截子丝自也一样,因此上……谁知道又惹出这么个大麻烦来?早知如此……”
燕无双见他说得从容,那一番气恼,也不必说,怒道:“便是老吴不服调遣,山寨自有山寨的规矩,你告诉一声……”
“我告诉一声,好让三山会审俺寨里这鸡毛蒜皮?”秦千龙摇头道:“大哥也是糊涂了,姓秦的虽然生性小心,也不至于那般妇人女子,没的面皮。自己压不服人,却来找众兄弟们哭哭啼啼,没得让人给看轻了!”
群雄一时听得呆愣。燕无双深吸一口气,又道:“你既然一切招认明白,山寨里的规矩,你在老吴灵前磕个头,认个错……”
秦千龙冷笑道:“我跟他认错!”
燕无双不理,只管道:“你跟他认个错儿,山寨里规矩,天大祸事,自有我三刀六洞……”
“我也不要你那三刀六洞,”秦千龙朗声道:“大哥自己也要明白,什么三刀六洞,给得别人,给不得我。谁教咱俩交情,这一向不同?但凡这日拔了我,往后这三山六寨,也都不必统领了。弟兄们这都看在眼里,你为了老吴,这样兜底儿查我,见得无私。到最后偏成了虎头蛇尾,哪个是心服的?往后个个做出事来,你也都三刀六洞了去?姓秦的如今既有这个胆子,做出这事来,就有肩膀扛得下去。兄弟相残,例来寨有寨规,既然遇见大哥英明,便是我的晦气,谁又打算侥幸什么了?”
一壁说,一壁就直抢上去,伸手往刑案上去拿刀子。燕无双一伸掌拍住。那底下七十二寨豪杰睁眼看着,有交情好的,便欲说句讨情话儿,奈何那一个只是死不认错。正僵持着,厅后孝幛一掀,忽地钻出个人来,一身重孝穿得白碜碜的,却是一直在后厅守着灵棺的吴夫人。众人这一看,一时便有什么话儿,顿时也都咽将回去了。
吴夫人钻将出来,见两人只是相持不下,微微一笑:“奴家这里倒有句话儿,想问声燕大哥。”
燕无双见她出来,此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却要将她压住,脸上一冷,立时道:“你妇道人家,只管守灵罢了。这里众家三山会审,不干你事。吴兄弟的事,大家到时自有安排。”
秦千龙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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