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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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病。”少女看他的眼神十足像看到了怪物，她皱了皱鼻子，拨开他的手，准备逃之夭夭。门却更快地被合上。她的身体被气流冲击撞上门去，额头高楼顿起。她气恼地转过身，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他的臂弯中。

　　“不要我再说一遍，你的名字叫小喜，你是我的妾，是我的。”少年语气凶狠，眼中却不无狼狈。

　　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脸，也开始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是片刻的回忆后，她皱紧眉头，念经似的道：“可我明明就是文小艺，今年十八岁，就读文仲中学，老爹文半仙，老哥文大刚，六月份还要参加高考，本科第一志愿打算报法医，初恋还没发生过，最糗的事是进错男一号，光荣的事是打到学校里的好色鬼，无论外形内在都是我，我的确是文小艺没错呀。”

　　她眉头几乎拧到一块，眯着眼睛看他，怀疑道：“你不是又一只需要我帮忙的游魂野鬼吧？还是根本就是我的幻想症复发？”她抬起手，在他的脸上戳一下，再戳一下，干脆用力拧了一把，见那白皙润滑的肌肤泛起红淤，面色泛起铁青，才确定这个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确实存在。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文小艺露出十分抱歉的笑容。

　　　“啸——风”少年脸上满是挫败无奈感，他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地回答，狠狠地盯住她的眼睛，却只找到无辜，怀疑，以及不知所以的神色。

　　　

　　　这天起，文小艺糊里糊涂地留在绫罗院内，糊里糊涂地与好姐交上朋友，糊里糊涂地过着无聊的日子，甚至糊里糊涂地忍耐那野蛮妖媚的少年的无端刁难。

　　绫罗院中也从此动静诡异，令文岳山庄的人都敬而远之。先是所有的入口都被封锁，然后是少爷日夜不出院，最后竟在院子中传出了女子的笑声。至此，更是没有人敢接近半步。

　　　

　　烈日下，清爽舒适的树荫中，两女子坐在石桌前，各人面前都摆了一排杯子，斟满了酒，其中一人，面前的酒杯几乎清空，另一人前的则还原封未动。在树丫上方侧靠着姿态优雅的美少年，少年的双目一刻没有离开过兴奋拍手的少女身上。细碎的阳光投射在少女的身上，形成星星般的光点，更衬托出少女的神采飞扬。少年的神情几乎沉迷，表情只随她的一举一动而变换。

　　“好姐，最后一杯，你可要输了哦。”少女得意洋洋地交叉双臂，仰起下巴朝对面开始醉醺醺的女子露出大大的奸笑。

　　“我好姐怎么可能输，看我板回一城，小艺，继续问。”满嘴酒气的好姐一拍石桌十分不甘心。

　　“好啊。用椰子和西瓜打头，哪个比较疼？”文小艺慢条斯理。

　　好姐哈哈大笑，将少女面前的其中一杯酒递给她，说：“这下你铁定输，椰子壳硬，椰子打头比较疼。”

　　　“错。”文小艺扬起眉毛摇摇头。

　　　“西瓜？不可能。不信你试试。你可别强词夺理。”好姐不断摆手。

　　　“头，比较疼。”文小艺用点了点她的额头。

　　　“怎，怎么可以这样啥？”好姐不敢不愿地接过文小艺推来的酒，咕噜一声吞下，大大地打了嗝，便滩倒在石桌上不动了。

　　“这么快就醉了，真不好玩。”文小艺抹抹鼻子，感到有些扫兴，她抬起头，对树上养眼的少年笑笑道：“啸风，有什么好玩的？”

　　啸风支起身，轻巧地跳了下来，给她递去一根笛子，命道：“给我吹首曲子。”

　　文小艺接过笛子，将其翻来覆去的看，好半天，都解释不清为何心中涌起怪异感觉，笛子上那只小喜鹊令她倍感亲切。

　　“这是小喜的东西，对不对？”她突然顿悟。

　　啸风只是轻哼着撇过头去不做回答。

　　“小喜是你的妾，你非常喜欢她？”文小艺的好奇心被激起，从自己被硬套上小喜这个的名字软禁在这里后，便一直在猜测小喜的身份会不会是这个陌生男孩的心上人。他说的妾身份让她不太信服，因为尽管这男孩生得高大，但最多也只有十五六，娶妻纳妾似乎还过早了些。

　　“罗嗦，让你吹就吹，废话少说。”啸风似乎有些气恼，可那一脸的红云却出卖了他的心绪。

　　文小艺做出一个‘少安毋躁’的表情，将笛子移到唇边，想了想，吹起一曲《红颜》。音符未飘出几拍，双手冷不防被啸风抓开，笛子掉落地面。他冷声道：“不对，不是这首。不准吹这首。”

　　他听过她吹笛子？还是小喜吹过他爱听的曲子。

　　“这可不怪我。我又不是小喜，更不懂你们这里的曲子。”文小艺露出无辜的神情。

　　啸风瞪了她半晌，欲言又止，最后只一副赌气的模样松开手，转身踹了大树一脚。震落一树叶子。文小艺耸了耸肩，忽然感觉肩膀上有东西在蠕动。她强忍住鸡皮疙瘩，缓缓扭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在她的肩头，有一跳又长又恶心的蜈蚣，撒开无数的脚在爬动。

　　“啊——”

　　“啸风——”

　　尖叫声在方圆几里的范围内扩散。

　　像只猴子一般又蹦又跳的文小艺窜到啸风身上，紧紧攀住他，俨然一头巨型纤巧无尾熊。被甩落的蜈蚣掉在石桌面上。石桌旁被惊醒的好姐迷蒙间咋一见到跟前的蜈蚣，立即脱去鞋子，对其狠命地敲了一轮。尔后丢开鞋子，又趴倒在桌上，继续呼呼大睡。

　　惊魂未定的文小艺，错愕中的啸风，两人的视线都停留在那已成碎片的蜈蚣上，丝毫没有留意到一个紧搂着对方的脖子，另一个像抱孩子一样承托着对方的身体。直到两人的头部缓缓扭正，相互对上对方的眼睛，猛的，两人的脸上，一个尴尬无措，另一个红云密布。

　　文小艺挣扎脱离啸风的搂抱，急着借顾左右而言他，摆脱这尴尬局面，她突然举起一根手指说道：“脑筋急转弯，小蜈蚣回家后对他父亲说了一句话，他父亲听了后当场晕倒。你认为它说了句什么话？”

　　“蜈蚣不会说话。”啸风的脸依旧滚烫，纠正她的问题。

　　“你就猜一下嘛。扫兴。”文小艺嘟了嘟嘴。

　　“我是鬼魂？”啸风憋了半天，终于蠢蠢地给出一个答案。

　　文小艺嘴唇抿成一条线，摇了摇头。

　　　“不知道。”啸风不猜了，干脆撇开脸。

　　“喂，它说的是：我要买鞋子。”文小艺朝他嚷嚷，等他发笑。

　　啸风转过身来，古怪地瞅着她，道：“笨，蜈蚣不穿鞋子。”

　　“哎————”文小艺大大叹了口气，无力仰望苍天，感觉异常无聊烦闷，嘟嘟囔囔说：“猪向前奔跑撞树上死了，这是为什么？答案：它不会脑筋急转弯。”

　　“树上有小鸟几十只，要用什么能将它们一次捉住。答案。。。。。。”就在她无力呻吟的时候。

　　啸风突然搭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动，忽出其不意地高高旋身跳起，手臂在空中交叉划出圆弧状，朝树顶发掌。随着气流所至，大树上隐藏的鸟儿全都惊拍翅膀欲四散而去。啸风的身影猛如豹，巧如鹰，疾如风，在树叶间翻腾飞掠，不消片刻，一个翻身，潇洒降落在文小艺的跟前，得意洋洋抬起手臂，手中，竟抓了两大把的小鸟儿，每一只都被捏住腿，束成一堆。

　　文小艺的嘴巴张成了O型，看着啸风的眼神无比崇拜。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烤麻雀！”她非常感激地捶捶他的胸膛，一副哥儿两好的姿态。

　　啸风翻了个白眼。

　　夜晚，文小艺忽然翻身下床，沿着院子的幽深小径游魂似的走去。穿过一道道的拱门，跟随着竹子的踪迹前行。来至水泉边时，她褪下衣裳，走入泉中，仰躺下于水面后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片刻后，急促的少年身影追踪而来，不顾一切跳入水中，将她扶起，对她急切吼道：“谁允许你到这里来？”

　　文小艺没有一丝反应，看仔细，竟仍旧闭着眼睛睡着。

　　少年愣了好半晌，抚了抚她湿漉漉的头发，将她横抱起，离开泉水。

　　一股怪异的风刮来，少年拥紧怀中之人，将她包裹在自己的体息中，沿来路返回。泉边怪异的风增大，掀起文小艺落下的兜衣。丝质的兜衣轻飘飘地成风飞扬，飘往竹林深处。
午夜，深山竹林的上空，忽风起云涌，雷声震天，骤然刮肆狂风暴雨。在雷声中，文小艺猛然惊坐而起，似梦似醒地瞪住躺在身边的少年。在闪电的光照下，少年那白皙的美丽惊人而迷幻，一手搭在她的腰际，甜睡的姿态俨然找到依傍的孩子，纯真又安然。感觉到凉气袭身，文小艺抚了抚身体，悚然发觉自己正一丝不挂。她惊慌地掀开盖在少年身上的另一半被子，相对于自己的光溜溜，少年却穿得严严实实，在闪光中映出一脸的满足。

　　头部犹如爬上数千只蚂蚁，文小艺的脸覆上一层惨绿，冷汗滑落额头，猜测着不轨之事可能发生的机率。凭着对男女性知识有限的了解，她颤着手碰了碰腹部以下，似乎没有异常感觉。她略略松了口气，伸手摸索衣裳，可奇怪的是，衣裳不见了。

　　不必细想的，令她此刻狼狈如斯的始作俑者百分之一百便是这沉溺于甜香梦境中的少年啸风。文小艺一气，哗一下将被子全夺来，将自己包得比阿拉伯女人还密实，随之一脚将啸风踹下床去，预备好穷凶极恶的神情来对付这小登徒子。

　　哪知摔到地上的啸风错愕片刻后仅是打了几个哈欠，掀了掀眼皮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便又缓缓爬起来，再次返回床上，长臂一撂，将她板倒，半身将她压制住后呢喃道：“你这个女人，睡觉都不安分。”

　　“说什么梦话，你究竟知不知道在做什么？”文小艺想要跳起来，却搬不开他的手，抵不过他的力量。

　　“吵死了，你是我的妾，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应分的。”他咕哝一声，埋怨意味甚浓。

　　“妾你个死人头！我生气了。莫名其妙的臭小子。”文小艺用力K了他一着，同时怒喝，“睡你自己房间去。”

　　“不要。”他吃痛地皱了皱眉，却眼皮都不掀一下，更将她连人带被搂得更紧。

　　“我，我，我。。。。。。”文小艺更是窘迫难堪，竟口不择言道：“我小拇指都没被男人碰过，你竟敢脱我衣裳，还意图不轨。”

　　啸风低低嗤笑出声，埋头在她胸前撑了撑，撒娇似地挤出鼻音说：“那太好了。你还冰清玉洁，并没有被他拐了去呢。”

　　“臭——啸——风！”文小艺又羞又气，揪起他的耳朵，以媲美狮吼的声调尖叫道：“死变态。”

　　这一招非常凑效，啸风立即捂住耳，滚了下床，一脸懊恼地瞪她，揉揉耳朵抱怨：“可不是要谋杀亲夫。”

　　“对的，如果你这小毛头敢再靠近我一下，我就杀了你，砍你，砍你！看你还敢脱我衣裳，我的衣裳呢，还给我。”文小艺退靠在墙边，威胁地举起一手，做出劈刀的动作。见她一边忙遮掩身体，一边还忙着作出恐吓的举动，啸风高高掀起唇角，扬起英气的双眉，一双眼睛落在她恼红的脸颊上，借着闪电的白光，动也不动地注视着她。两人在一闪一逝的光线中对视。一个警惕而疑惑，一个渴求而不安。

　　惊雷爆出巨响，令文小艺低叫一声，忙不迭捂耳掩被，将自己完全藏在被子中。雷声陆续，延绵不断，仿佛就在院子中炸开，令她更是将自己缩得像堆山丘。地上的啸风见状，脸上露出嘲弄的低笑，眼神却异常柔和，他悄悄坐入床中，将那一团小山完全搂抱入怀，紧紧纳在自己的保护之下。

　　　被子里头的文小艺仅挣扎了一下，随着雷声轰鸣，便懒得再与那强劲的力量对抗，舒服地靠在那并不宽阔的胸膛中，也不再抵挡睡意的侵袭，安稳地闭上双眼。

　　　原来这小子也有体贴人的好心肠呢，她好笑地想。

　　　在被子外的啸风脸颊靠上她的头，扯出满意的淡笑，猛然，似嗅到异常气息，那双眼忽厉视窗外。窗子的外头，除摇曳摆动的黑树影，还多了几个飞窜的银白影子，白影如巨型蝙蝠，在窗外张开宽阔的翅膀。

　　　啸风猛地收紧双臂，闭上双眼，似在感受文小艺紧贴在怀的感觉。

　　次日清晨，经过一晚雨水风暴的洗礼之后，空气格外清凉怡爽，文小艺倍感舒坦地伸伸懒腰，打着哈欠坐起来，床边木衣架上挂了套水晶紫的真丝衣裙，仿佛芭蕾舞演员的纱衣般，　飘逸，华丽且炫目。文小艺挠挠头，不太确定昨晚的事件究竟是不是梦。将衣裙套上，对着铜镜转了转身，她笑了。紫纱衣意外地合身，只是与一头极肩的头发不太相称。对着镜子犹豫了半晌，她还是决定将头发编成两条小麻花，长长的丝带沿着麻花缠绕，在末尾打了个花结后，剩余的垂落身前，伴着脚步随下摆一同飘出轻逸的感觉。对比之前所穿的布衣棉裙，这身衣裳可算高档奢华了。注视着镜中红粉菲菲轻灵秀气的自己，文小艺不禁摆出模特走天桥的各种姿势，自我欣赏起来。

　　　

　　就在她陶醉不已之时，房门忽然被推开，好姐风风火火跑了进来，一边嚷嚷一边拖起她的手就走。

　　“鬼整咯，赶紧来嗦！”。

　　文小艺完全未反应过来，被她拉至院子外才察觉自己连鞋子都还没有穿。

　　“去哪儿呀？”她莫名其妙地跟着好姐进入从未踏入过的绫罗院后院，那一片茂密的竹林中。

　　“祸水，红颜就是祸水。啸少爷真是活该没有得妾的命，一纳个妾，就要被抢去。你怎么招惹到竹林里的那个主啥？虽然啸少爷在外已经非常厉害，但还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啸少爷对夫人发过誓，绝对不向他出手的。可是，若然不出手，好端端被他整坏了咋办啥？”好姐走得急匆匆，自言自语的更本不顾身后冒出满头问号的文小艺。

　　“好姐，说说清楚，你在发什么疯呐。”脚底板被石子扎得不行，文小艺用力拽住好姐，怎么也不愿意再走了。

　　“来不及呐。要出人命的嗦。”好姐脸色越发急虑。

　　“你不说，我死也不走。”文小艺干脆抱住一旁的竹子耍赖。

　　“哎哟，祖宗，他闹着要啸少爷把你交出来，不然要毁掉竹林，毁掉山庄。天老爷，我都不敢向夫人报告。你就赶快让他见一面，好遂遂他的意。接下来再想法子应对吧。”好姐那几乎要跪下来求她的姿态，令她更是如坠云雾中。

　　“他是谁嘛？”听好姐惶恐的口气，这个人好似不像人更像魔。

　　“我不敢提他，要割舌头的。你只要跟我来就好。”好姐伸手拉她，被她躲过。

　　文小艺急忙闪到一边，冲好姐嚷嚷：“见这么恐怖的人，岂不是送我入虎口么？好姐你够狠心嘛！”

　　“都说了一起想法子应对。快呀，啸少爷要支持不住的。”仿佛老鹰捉小鸡，好姐直直追着文小艺。

　　“他为什么要见我，我没有见过他。”文小艺左闪

　　“谁知道呢，我只听见他说若不交你出去，他便要出来了。”好姐顿脚。

　　“奇怪了，他出来便出来，你们害怕什么？”这倒是令文小艺停了下来。

　　“你不懂，他出来，他出来便要出大事的，死人灭族的事。”好姐光想着便打了个冷战。

　　文小艺愣住，第一次从好姐口中听见这样严肃可怖的话。认识这两人以来，她抱着好玩的态度与他们相处，尽可能地玩耍取乐，斗气斗智，却从来没有去关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