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by 含烟-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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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仪看到自己的结婚礼服被佣人捧着送到房间来的时候，才真的有“要结婚了”的真实感。

　　礼服铺在大床上，纯白色丝绸、纯手工制作，点缀的领花和领结上都缀满了钻石，亮丽得耀眼。从外套到内衣，一应俱全。

　　赖悠宇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抬抬下巴：“去试试，要是哪里不合意，我让他们立刻改。”

　　“不用了，已经很漂亮了。”君仪摇头，“用不着这么隆重吧……花费这么多钱，就为了只有四年时效的婚礼，是不是太浪费了？！”

　　赖悠宇脸色阴了阴，太阳穴跳了几下，最终还是稳住了情绪：“叫你试就试，说什么也是拓宇集团的少爷结婚，办的草率算什么？──　一辈子只有一次呢，你也认真点，好不好？！”

　　君仪闭上嘴，将礼物拿起来，走进了更衣室。

　　礼物很合身，君仪从来没穿过这么好质地的衣服，柔软舒适得就像贴在身上的皮肤。

　　他穿著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这不是衣服造成的，君仪知道，毕竟这场婚姻，对君仪而言还是一场被迫参与的游戏。

　　“怎么样？”赖悠宇推门进来，上下打量着君仪：“唔……，不错呢，很漂亮……”说着，他伸手理了理君仪额前的头发，让它们更贴附一些，“君仪，你终于要属于我一个人了！”

　　说着，他低下头，要亲吻君仪的嘴唇。

　　君仪侧开头，躲开了突如其来的吻，赖悠宇的吻最后落在了他脸腮上。赖悠宇的脸色跟着暗淡了一下，却没有发火。

　　“试试这个。”赖悠宇从怀中摸出一个很高级精细的盒子，打开。

　　果然是枚戒指，比君仪现在手指上的那枚，钻石大了很多，而且，非常精致优雅，流畅的线条和精密的工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君仪没动。这么昂贵的戒指，赖悠宇实在太当真地在做着这个游戏了。

　　赖悠宇将戒指拿出来，抓住君仪的手，先摘下原来那枚订婚戒指，再将这枚戒指套上。闪烁的七彩光泽在君仪纤细的手指上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嗯……”赖悠宇满意的点点头，“很配呢。──你喜欢吗？”

　　君仪低着头，闷闷地：“太……太昂贵了……”

　　“这算什么？几百万在我们家还是不值一提的。……都说了是一辈子的事情，当然要隆重些好。”他抚摸着戒指上的钻石，“这枚戒指要在君仪的手上呆上一辈子呢，我特别叮嘱他们要做的牢固些、舒适些。……你觉得怎样？有没有扎手、或者松紧不适地方？”

　　“……挺好的……都挺好……”君仪低头望着那枚璀璨的钻戒，心里更加沉重。

　　“那你要答应我，好好戴着它、不能弄丢，不能脱下来……答应我，戴着它陪着我读过这一生！”赖悠宇感性的话在更衣室的空间里里显得特别撼人。

　　君仪抬了抬眼帘，被赖悠宇这番话说得心中狠狠跳了一下。

　　仰起头，看着赖悠宇似乎很认真的表情，君仪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握了握。

　　不论怎样不当回事、或者太当回事，婚礼这天还是如期而至。

　　提前一天，赖悠宇就跟学校请了假，带着君仪乘坐专机飞往英国。有了上次君仪乘飞机反病的经验，他随身带了家庭医生，也事先在早上起床后就喂君仪吃过心脏方面的药。

　　一路上，他不时关注着君仪的身体状况，一旦见稍微他皱眉或者是脸色微变，就会关切地侧过头来，嘘寒问暖。

　　君仪从来没觉得赖悠宇能够跟“体贴”两字挂上联系，但是当他每次那么关切地倾身过来，温软细柔地询问他身体状况时，“温柔体贴”四个字总会无声地冒上他的脑海。

　　飞机下降的时候，君仪还是觉得有些痛苦，不断深呼吸地喘气，依然觉得心脏揪痛，脸色不由自主地变得雪白。

　　“医生、医生快过来看看！……君仪，别怕，有我在你身边呢，别怕！！”赖悠宇苍白着脸一个劲地催促着医生给君仪想办法，但是下载飞机还在下降中，医生就算坐在对面也不能离开座位过来给君仪诊治，赖悠宇焦急地紧紧握住君仪的手，不顾危险地猛然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将君仪抱在怀里，将他半仰着靠在他身上，以减轻心脏的压力，并一迭声地安慰着。

　　“少爷，别这样，很危险！快坐好！”他这么危险的动作，让管家跟着白了脸。

　　“闭嘴！”赖悠宇严厉地扫视她一眼，转头继续紧张地盯着君仪痛苦的脸，“要是他有什么问题，我……我……”

　　君仪在他怀里一怔，克制着痛苦，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

　　赖悠宇顿时尴尬地侧开脸，嘴里还凶巴巴地吼了一句：“别乱动！！……身体不舒服就别动，……感觉好点没？……很快就没事了，再坚持一下……”

　　君仪被他强制着压下头，在低头的一瞬间，他分明看到了赖悠宇耳尖上红艳艳的颜色。

　　那一抹红，从君仪的眼中一直扩散到他心里，将他的心也染成了粉色。

　　飞机降落的地点是赖家在英国的大宅楼顶。

　　君仪被小心翼翼地扶下飞机，赖悠宇仿佛是照顾重病病人般，只差没将他抱起来，整个人都被他抱紧怀里，还外套都脱下来罩在他身上。

　　他们并没有先到楼下去跟赖宏灏和夏蓓馨请安问好，而是直接将君仪送到了赖悠宇的卧室。

　　“可是……这不合礼数。”君仪摇头，抗拒地想从床上起来。

　　赖悠宇一伸手，将他压住，回头吩咐着身后的人：“医生，先给他检查一下。”他回头瞪了君仪一眼，成功地将君仪嘴里的反驳统统逼了回去，“你就给我乖乖躺好！检查了如果没事，我们再下去。”

　　量血压、测心跳，简单的检查过后，医生确认君仪只是有些心动过速，其它没有大碍。

　　赖悠宇这才松口气般挨着床沿坐下，一直绷紧的俊脸这才微微松懈下来。

　　“你瞧！我没事了……走吧，先去给你爸妈保个平安……”君仪坐起来。

　　手腕一痛，他茫然抬头，看着低头不看他的赖悠宇。“悠宇……”

　　“君仪……刚才、我真的很害怕！……看到你那么痛苦……心脏又不是小事……我、我却束手无策……”赖悠宇握着君仪的手再加了分力，仿佛生怕他从他手中溜走一般，“你答应我，不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不管是人为因素还是生理因素、都不会离开我。”

　　“……悠宇……”

　　“君仪，你答应我好不好？”赖悠宇抬头看着他的眼中有君仪难得一见的痛苦之色。

　　君仪侧侧身体，！！地愣了一下。

　　这个叫他怎么答应？

　　说好了为期四年的婚姻、先天心脏病随时都可能会发病的身体、现在也无法说出爱这种感情的思绪，这些都是他无法避免要离开赖悠宇的原因。

　　可是──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从来都骄傲自负、倨傲不逊、强权霸气的赖悠宇，用从未有过的低姿态恳求着他、诚惶诚恐地眼神下刻意隐藏着属于他骄傲所不允许的尴尬和忧心……

　　仅仅只是一个与平时不同的表情和话语，就让君仪本来坚定着要拒绝的心怎么也狠不下来。

　　君仪的沉默让赖悠宇更加沮丧，他叹了口气，放开君仪的手，将他拉起来：“算了，我不逼你。走吧，去见我爸妈。”

　　跟着赖悠宇熟悉了一下赖家在英国这边的大宅。

　　由于地处城市的近郊地带，房屋占地面积比S市那边的房子大了几倍。广阔的庭院里除了纯英国式对程序花园喷池，居然还有游泳池、网球场、篮球场之类的设施，甚至有一所占地200平米的玻璃温室，里面种植着许多君仪从未见过的珍稀植物。

　　“自从公司的主业逐渐转移到英国来之后，爸爸长期都在这边，所以这里其实才是我们赖家的主屋，将来我们毕业，我接手了公司的事务后，我们也要搬到这里来住。……君仪，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或者需要再添置的，尽管跟我说──毕竟，这里将来就是我们俩的家。”

　　君仪环视着四周宽阔陌生的环境，摇摇头：“已经够了，我觉得这些其实都用不上。我不会打球，也不会游泳。”

　　“都可以学的。以后住过来，我天天教你。”赖悠宇这时又开朗起来，方才的消沉已经看不到任何踪迹，说话的语气又恢复了平素的霸气，“走吧，去看看我们的房间！”

　　新房设在主宅东边三楼。房间很大，采光非常好，客厅、卧室、书房、影视厅、浴室、更衣室一应俱全，比一般国内的套间还有齐备奢华。

　　房屋的装修采用了欧洲风格，淡雅的黄色加上葱翠的绿色，间或用白色、蓝色做些点缀，整个房间的格调看起来淡雅又不失高贵，清丽又不乏雍容。

　　床是最精心的设计。

　　典雅的欧洲宫廷式四柱床，铺设着纯白的手工绣花丝绸锦缎，艳丽的玫瑰花纹在纯白的绸缎上分外妖艳，柔柔垂下，可以遮住这个床的白纱床幔同样点缀着几百朵手工刺绣的玫瑰花，喷洒了高级玫瑰调香水，躺上去让人仿佛置身玫瑰花园，浪漫又优雅。

　　“喜欢吗？”赖悠宇看着床的眼神显得有些深邃。

　　君仪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赖悠宇这样的眼神他很熟悉，是代表着情欲的味道。

　　“你放心，我今天不会碰你。──我们这张床，是要到明天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才会使用。……到时候，你就是想逃，我也不会让你逃跑了。”

　　赖悠宇牵起君仪的手，在他戴着订婚戒指的手指上落下一吻，“君仪，我迫不及待地等着明天的到来。……你呢？”

　　君仪动动嘴唇：“……我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已成的定居，不是吗？”

　　赖悠宇微微一笑，并没有发怒：“是啊，你注定了就是属于我的。”

　　婚礼非常隆重。

　　早上起床，被佣人们伺候着穿上白色的礼服，头发也被打理的非常漂亮，站在镜子面前的样子，连一旁的佣人都赞叹他的秀美。

　　赖悠宇在里屋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君仪时，眼睛顿时一亮，上前来，挽住他的腰，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你真美，亲爱的。”

　　君仪缩缩肩膀，对“亲爱的”三个字还是无法免疫。

　　“走吧！”赖悠宇侧过身，将手臂伸过来，示意他挽住他。

　　君仪迟疑一下，慢慢将戴着白色丝缎手套的手攀住赖悠宇的臂弯。

　　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赖悠宇低沉的一声叹息。

　　君仪的心跟着一缩。

　　先到公证处正式办理了结婚注册手续。

　　君仪颤抖地在那张决定他从属的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迷惘。

　　不过身边的赖悠宇却牢牢搂着他的腰，不让他有任何可以躲避的余地。

　　“恭喜你们！”公证处的人道着喜，将他们的婚姻证书交到了他们手上，“祝愿两位白头偕老！”

　　“谢谢！”赖悠宇难得回敬了一个笑容。

　　浩浩荡荡的婚车队伍开到本市最大的教堂。

　　那里早已宾客满门。诺大的停车场已经停泊满了各式高级车、教堂内人头攒动、衣香鬓影。

　　据说赖家将电器事业销售市场转到英国来之后，在这里已经占有一席之地，很多商界的伙伴都应邀出席本次“拓宇集团”未来总裁的婚礼。

　　君仪直接被送到了新娘室，没有传统的捧花，也没有伴娘，他只需要挽着长辈的手踏进礼堂就可以。

　　赖悠宇已经去招呼外面的宾客，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等候。

　　君仪低着头，默默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指，再过几分钟，那枚奢华的钻戒就要套到他手指上，圈定他四年的自由。

　　他反复摸着自己的手指，心里空荡荡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赵卓。

　　……他、知道他要结婚的消息吗？

　　应该是知道的。媒体那么多报道，不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联系呢？

　　……他会伤心吗？会失落吗？

　　君仪深深吸口气，将沉甸甸的感觉压制下去。

　　门口有人敲门，君仪站起来。

　　“…………”打开门，门外不是赖悠宇，而是刚才还在他脑子里盘旋的赵卓。一身黑色礼服的赵卓看起来英挺儒雅，俊美高贵。

　　“你……你怎么来了？”

　　“他派专机接我们来的。”

　　“我们？”

　　“嗯，我、汤烨、还有刘清元。”

　　65

　　赵卓跨进来，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拳头：“恭喜你，君仪。……你今天这么打扮很漂亮！”

　　“…………”本来想说谢谢，嘴里却苦涩的要命，君仪拼命压制，也无法将心头想哭的冲动克制住。

　　他默默凝视着这个他真心爱过的男人，眼眶湿润起来。

　　“别哭……”赵卓闪避着他的注视，“君仪，我不值得你为我哭。”他顿了顿，“看得出，赖悠宇对你很好，而且，他居然可以为你做到这一步，──他能排除舆论和世俗的压力，跟你结婚──君仪，你要好好珍惜他。”

　　君仪依然默默注视着他，舍不得移开半点视线，今天遇到之后，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赖悠宇不会再安排他们见面了吧？──但是，今天为什么要让他们单独见一面？

　　是要让他在结婚前彻底死心吗？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但是，君仪，我真的替你高兴，离开了我，你还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样我的愧疚感负罪感都会减轻很多。”

　　难道在他心中对自己的感情只剩下负疚？

　　君仪往后退了一步，挨着椅子坐下，心有些发凉。

　　“我真心的恭喜你，君仪，希望你和他白头到老、永远幸福美满。”赵卓笑笑，脸上的文弱表情还是如当年一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君仪却无法从那温柔中找到当年让他心安和依赖的归属感来。

　　本来这么被心爱的人变相的拒绝，君仪应该觉得心痛，但他现在除了迷惘和淡淡的哀伤，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过才一年多而已，为什么曾经存在的爱情就这么容易消逝？

　　赵卓的心里已经没有他了吗？

　　“……你、你现在过的好吗？”

　　“还是老样子！F大学的课程很紧，大家竞争激烈，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了。”

　　“有女朋友了吗？……或者、男朋友……”君仪说这句的时候嘴唇都有些发抖。

　　赵卓局促一笑：“当然没有……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恋爱？……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上次？”君仪念念地重复了一下，“我们的恋爱已经是上次了吗？”

　　“君仪，别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不是要嫁给赖悠宇了吗？要是在成为他妻子的时候还是念念不忘过去的恋情，他肯定会不高兴的。──我不想你不幸福，更不想因为我而不幸福。”

　　君仪叹口气：“赵卓，感情的事情，我没你洒脱，说放下就放下。”

　　门口有人敲门，是教堂的服务人员。

　　“沈先生，赖先生请您出去一下。”赖悠宇很细心，跟君仪打交道的人都是华人，能说流利的华语，以免君仪英文障碍。

　　“去吧，他等着你呢。”赵卓礼貌的侧开身体，让出信道。

　　“哦，这位是赵先生吧，赖先生请您跟沈先生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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