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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小地主 作者:笑佳人(晋江vip2014.02.20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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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了过去。
  常遇大骇,急急吩咐外头的小厮去裴府喊人。
  “喵!”
  噜噜刚刚小睡了一会儿,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这才懒懒地揉揉眼睛坐了起来。瞧见老族长,她朝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跪坐着等老族长上炕,哪想下一刻老族长就吐血了!噜噜吓坏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在她的印象里,族人躺着一动不动,除了睡觉就是死了,现在老族长又是吐血又是栽倒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睡着了。
  可老族长怎么能死呢!
  眼泪倏地滚落,噜噜蹭蹭蹭挪到炕沿前,托住林员外的颈背,好帮常遇把人挪到炕上。
  她的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常遇的手,微微一错,指尖恰好落在他张开的指缝间。
  常遇飞快看了炕上的女人一眼。她跪着,他立着,两人一起托林员外,挨得就特别近,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常遇瞬间收了心,很理智地将林员外抬到炕上,目光却一时无法从噜噜脸上离开。黛眉紧蹙,晶莹的泪珠从她秋水般的眼里涌出,沿着细瓷般的嫩白脸庞滚落,一串串的,触到她因为哭泣而微微扁着的唇角,然后汇聚到精致的下巴处,滴落。
  失神之际,她忽然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常遇!”
  常遇的心跳,无法控制地滞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有人竟能将他的名字喊出这种味道,带着一分犹疑不定,三分焦急,六分乞求。他呆愣地听着那含着哭腔的甜甜嗓音,目光从她海棠沾露的娇美脸庞移到那双清澈害怕的眼眸上,忽然有些紧张,低声问:“怎么了?”
  噜噜拽住他的手,哭着指着昏迷不醒的林员外,“常遇,他,喵!”
  老族长叫了这个人好几次,一直常遇常遇的,噜噜猜测着那是他的名字,她觉得老族长很看重这个人,方才一个人无聊练习说话时就试着喊他的名字。见他应声了,噜噜知道自已猜对了,赶紧求他帮老族长看看,老族长到底怎么了啊?
  一声声的猫叫拉回了常遇的神智,他迅速抽回自己的手,低头道:“姑娘放心,老爷只是气血攻心晕过去了,华郎中马上就到……姑娘,你还是先下来吧?”
  “喵……”噜噜听不懂他的话,伸手就去抬他的下巴,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常遇心跳加快,侧头避开,再抬头,对上她茫然的面孔,知她听不懂,他也顾不得避讳了,伸手就把人抱了起来放在炕沿上,弯腰给她穿鞋。不管这姑娘跟老爷是什么关系,一会儿有外男进来,她最多也只能在下面看着,哪能大咧咧地坐在炕头?就是亲闺女,也没有这样的。
  他动作出奇的迅速,等噜噜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立在地上了。
  “喵……”她奇怪地看看常遇,见他又低了头,只当他也没有办法,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扑到炕沿,捧着林员外的手一边哭一边喵呜地叫着。
  常遇目光探究地望着那女人的背影。他在乞丐堆里长大,小时候靠看大乞丐的脸色过活,大一些就会自己赚钱了,或是帮人跑腿传递消息,或是替生人引路,偶尔还会在大酒楼忙碌的时候讨份差事,总算不用再讨饭吃。后来家乡闹饥荒,他跟着逃荒的人流跌跌撞撞北上,高烧发热命悬一线之际,侥幸被老爷所救,自此在他身边做事。这么多年过来了,他自认能看透大多数人的心思,而面前这个奇怪的女人,绝对是真心担忧老爷的,那她和老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想着,外头有人急切地走了进来。
  常遇讽刺地扬了扬唇角,朝噜噜身边走了两步,立在她身后侧,垂眸敛目,十分恭敬的样子。
  “叔父!”门帘挑动,林全大步流星地迈了进来。
  见林员外昏睡在炕头,他俯身过去喊了几声,确定林员外醒不过来,他偷偷瞥了一旁的噜噜两眼,这才起身怒视默默立在一旁的常遇,斥责道:“怎么回事?老爷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又病了?你是怎么照顾老爷的?还立在这里做什么,快去请郎中啊,老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声音低沉,却中气十足。
  这是知道老爷刚从周姨娘院里回来,猜到他们母子倒了霉,认为他嗣子的地位稳固了,就以林府未来的主子自居了?
  常遇没理会他威风凛凛的斥责,微眯着眼道:“林少爷不用急,华郎中估计马上就到了。”就凭林全的态度,他常遇也不会让他顺顺利利当上嗣子,更不用说老爷到底怎么想的呢!
  林全最看不惯常遇这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刚要发火,忽瞧见那个绝色美人正回头看着他,忙换了副沉稳的脸色,柔声安抚道:“姑娘不用担心,裴府的华郎中医术高超,有他在,我叔父一定没事的。”
  “喵!”噜噜瞪了这人一眼,刚刚他那样大声嚷嚷,她本能地不喜欢,她不喜欢吵架。
  她这样蹙眉瞪人,却又有另一种风情,林全看傻了眼,不由自主朝噜噜走近一步,“姑娘,你……”
  他想问她不会说话吗,外面突然有小厮通报裴少爷和华郎中来了,他神色一凛,连忙迎了出去。
  裴策客气回礼,直接道:“林少爷不用客气,还是赶紧让华叔替林伯父看看吧。”
  “正是此理,请。”林全伸手请道,俨然一副主家做派。
  裴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没有多想,跟在华郎中身后进去了,才进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的扑了上来,他本能地抬手阻拦,那人却顺势拽住了他的手,拉着他走到炕头,“喵,喵……”
  惹人怜惜的泪眼,可怜兮兮的猫叫,不是她是谁?
  “噜噜姑娘别急,让华叔先替林伯父看看吧。”他平静地道,坦坦荡荡地将人拉开,一边给华郎中让地方一边朝其他人解释:“这位是噜噜姑娘,林伯父被白管家绑在山洞里,就是噜噜姑娘救他出来的,可惜她从小被山中野猫收养,不通世故不懂人语,行为难免率性,望各位体谅。”
  林全眼睛一亮,紧接着俯身朝噜噜作了个长揖,“原来是姑娘救了叔父,请受林某一拜!”
  噜噜茫然叫了一声,求助地看向裴策,这里的人,除了老族长,她稍微能相信依赖的,就是这个温柔的男人了。
  裴策用眼神示意她关心林员外那边就行了,然后才低声对林全道:“林少爷不必如此,噜噜姑娘不懂的。咱们还是安静一点吧,不要扰了华叔。”说完,也专注地看向林员外,并且有意无意地站在噜噜一侧,挡住了林全的视线。
  林全有些讪讪,常遇自始至终低头不语。
  或许是屋子安静了,华郎中很快收回手,转身朝常遇道:“林老爷暂且没有大碍,等他醒来,照原来的方子吃药就行了,但这几日切不可再劳心伤神大动肝火,务必静养,心平气和才宜康复。”
  “多谢华郎中,我一定会仔细照顾我们老爷的。”常遇躬身谢道。
  华郎中点点头,看向裴策。
  裴策转身往外走,等几个男人都到了外间,他才对华郎中道:“华叔,林伯父这样,我有些不放心。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先在这边等等看,等他醒了我再走。林少爷,你看方便吗?”裴策征询地看向林全。
  林全在心里冷笑,裴策这样,哪里有半点看重他的意思?
  可他还真不能得罪裴策,忙感激地道:“裴少爷如此挂念叔父,林全先代叔父谢过了。”然后吩咐常遇去送华郎中。
  常遇笑了笑,伸手送华郎中出去,回头喊了两个丫鬟,让她们去内室伺候着,自已则留在外间陪客。过了片刻,见林全频频往内室张望却碍于裴策在场不敢擅自进去,他心中一动,有个念头冒了出来,不由看向那个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温润男子。
  他留下来,到底是因为担心林员外,还是……
  内室,噜噜坐在炕前的锦杌上,握着林员外的手,呆呆地望着他苍老的面孔。
  她好害怕,她听不懂那些人都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老族长病的重不重,万一,万一老族长死了,她就又变成一个人了,不知道猫族在哪里,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走回去。
  老族长,你千万不要死,你要是死了,这里就只剩下我了。
  她贴着老人粗糙的手,默默流泪。
  她哭的伤心,根本没发现林员外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两个丫鬟离得远,又低着头,就更看不见了。
  林员外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他好像听到了华郎中的声音,但他脑海里乱糟糟的,昏沉沉地睁不开眼。等他勉强从纷杂的思绪中逃出来,便感觉手心贴着一片温热湿润的肌肤,睁开眼,果然瞧见了炕前哭成泪人的噜噜。
  这孩子,哭的这么安静,如果没有看到或碰到她的眼泪,旁人恐怕都不知道她哭呢。
  傻孩子啊,她要是哭出声,旁人听了,才会夸她孝顺啊!
  林员外在心里叹口气,无力地闭上眼睛。活了大半辈子,他觉得真累,身边的人都算计他,白平是,周姨娘是,林康是,那个才住进来一个月就与姨娘院里丫鬟勾搭的侄子更是,他们都惦记他的家产呢!如果他没有钱,还会遇到这些糟心事吗?
  眼前浮现已故妻子的脸,心像被扎了似的疼。
  她给他生过一对儿龙凤胎的啊!如今想想,如果当时他没有出那趟远门,没有将她交给白平照看,她应该不会“意外”早产吧?
  老人攥紧了拳头。
  他本该有一对儿女的,儿子会继承他的家产,女儿,女儿会像噜噜一样,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在他生病时,守在他旁边,伤心了,会偷偷地哭……哪像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他们林家三代积攒的产业,要么给那个贱种,要么给贪心的远房侄子,要么,交给官府!
  不,他不甘心,为什么要给那些外人?他宁可给这个真心对他的小姑娘!
  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林员外死寂的心终于再次跳了起来。是了,他还不能绝望,小姑娘救了他的命,又把他当成亲人信任依赖,他还没有报恩,还没有帮她恢复正常,怎么能因为那些恶人生了厌世的念头?
  他细细端详噜噜片刻,终于咳了两声,挣扎着坐了起来。
  “喵!”噜噜惊喜地跳了起来,趴到炕上直往林员外怀里钻。老族长没有死,她不是一个人!
  林员外靠着墙,抬手轻轻拍噜噜的背,见裴策三人快步走了进来,他朝裴策点点头,然后吩咐道:“常遇,你领几个人去把后院西厢房收拾出来,以后大小姐就住那边了。”
  大小姐?
  常遇错愕,一时忘了应话,林全却抢着问道:“叔父,你这是要认噜噜姑娘当女儿吗?”如果老爷子收她为义女,他日后就不好再打她的主意了。
  林员外亲切地看着他,摇头笑道:“不是认,噜噜本来就是我的女儿。当年你婶娘早产,生下一对儿龙凤胎就去了。孩子气息极弱,我看了两眼就不忍再看,让白管家选奶娘好好照看着,后来白管家突然抱着孩子过来说孩子死了,我又惊又痛,再加上有李郎中在旁边作证,我便糊里糊涂地信了,因为怕再见孩子伤心,直接让白管家带人去葬了他们。现在想想,那时孩子一定还活着,白管家图方便把孩子扔在山上就不管了……昨日在山上遇见噜噜,她莫名地亲近我,我也觉得面善,正纳罕呢,我无意中发现她耳背上生了两颗黑痣,位置跟当年的女婴一模一样,我这才意识到,她就是我的女儿啊!我……”
  话未说完,已老泪纵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喵!”噜噜见老族长哭了,以为他难受,忙心疼地替他擦眼泪。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侥幸活了下来,你弟弟,你弟弟,咳咳……”
  裴策上前一步扶住老人,熟练地替他抚揉胸口,劝慰道:“伯父,大小姐失而复得,这是喜事,你千万不要再劳神了。既然大小姐都活了下来,大少爷肯定也有番际遇,日后必有再聚的机会,你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将来好寻回大少爷,早日一家团聚。”
  林员外感激地握住他的手,连连道:“是,贤侄说的是,老头子就是不为自已,也要为了他们姐弟俩争气。只是,日后恐怕还得劳烦贤侄多替我留意一二,那孩子,手腕上有块儿肖鸡的青色胎记,他……”
  “伯父!”裴策笑着打断他,“伯父,此事不急,等你养好了身子咱们再说,你说是不是?”
  林员外哈哈笑,咳了两声,道:“瞧我,又心急了。好了,常遇,你先带人去后院收拾吧,晚饭前把府中所有下人都召集到院子里,让他们正式拜见大小姐。”
  “是,那老爷好好休息,我这就去了。”常遇喜滋滋地道。
  他眯着眼睛笑,裴策温和浅笑,林员外慈祥地笑,噜噜开心地笑,只有林全,那笑容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很想质疑噜噜的身份,质疑她的年纪,更质疑林员外的眼光,可他敢吗?他有立场质疑吗?这种隔了十来年的事,唯一的证人白管家已经死了,剩下的,还不是老爷子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佳人准时更了哦,似乎也比较肥吧,所以大家都来冒冒泡吧,还没有收藏的亲也帮忙收一下呗,╭(╯3╰)╮!
  


☆、闺秀

  入了六月,天一天比一天热。
  知了藏在街道两侧的柳树枝桠间,仿佛永远不知疲倦地叫着。空气里没有一丝风,酒肆幡旗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纹丝不动。肩膀搭着巾子的小伙计往外面泼了一盆水就逃也似的进去了,疾走时带起的一道风,倒是便宜了坐在门口旁闲聊的两位客人。
  说着说着,身穿湖蓝夏衫的中年男子忽的指着外头道:“你看这日头热的,才哪么会儿功夫,地就干了!”
  他的友人转身朝外望去,无奈地笑笑,正要回头,瞥见对面驶过来一辆马车,慢悠悠停在了不远处的衙门附近。他不由多瞅了一会儿,见马车上走下来一老一少两个男子,看穿着都是有钱人,便好奇地问道:“你看看,认识不?”
  梅镇这种小地方,鸡鸣狗盗的事并不常见,也就很少有人主动去衙门。中年男子听了立即望过去,等那边的人进去了,才很是羡慕的道:“认识认识,那可是我们镇上排得上名号的林员外和裴少爷。林员外家有千亩良田万贯家财,裴少爷则是县城首富裴家的三少爷,他大伯在京城当尚书大人呢!”
  “这样啊 ,那这大热的天头,他们去衙门作甚?难不成惹了官司?”
  “那倒不是,我猜啊,八成是林员外要把他失散多年的女儿记在户籍上,然后请裴少爷帮忙证明的,哦,裴少爷今年中了秀才。”
  那位友人来了兴趣,凑近问他,“怎么回事,听起来像是有故事啊,快给我说说!”
  中年男子神色复杂地叹口气,“唉,咱们说着是故事,可林员外真是可怜啊,糟心事接二连三的,我都替他难受。”
  “你还跟我卖关子,快说!”
  “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简单跟你说吧,林员外家里三代单传,到了他自已,子嗣更是艰难,而立之年妻子依然无出,没办法纳了管家的表妹做妾。说来也巧,这个妾刚进门,她和正室就都查处了喜脉,想也知道,这要是谁生了儿子,将来林家的家产可就都是他的了。因了这个缘故,那个小妾和管家合谋,趁林员外外出时作了手脚,害夫人早产身亡,又与郎中合谋诈称孩子体弱死了,林员外伤心欲绝,哪能想到向来忠心的家仆会做这等没良心的事?他根本不敢看孩子,直接让管家把孩子葬了,管家大概还没心黑到能狠心活埋孩子的地步,把孩子扔到山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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