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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珍 作者:右舷瞭望(19楼原创小说2014-05-28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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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棺木一直被抬出岑家庭院,巷子里摆设了一张黑色香案,地上铺着厚厚的芦苇垫子,仲周二人未能如愿的悄无声息离开,只好在旁默不作声观礼。

  死者是这家的孙女,辈分过小,她的爷爷爸爸母亲哥哥姐姐皆不能给她下跪,芦苇垫子上的,只有她的妹妹和弟弟。

  这略显寒酸的场面,莫名的牵动在场每个人的心。周子康偷觑上司的脸色,心道一声不好,正欲开口带他离开,院子里出来一个人。

  她一身黑衣素服,眼眶红肿湿润,齐耳的短发未能减弱半分她的楚楚可怜。她手捧妹妹的遗像,被人搀扶至芦苇垫子边,还不待身边人给她安置好,她便脱力跌坐了在垫子上,边上人惊呼一声:“德珍!!”

  那声疾呼,仿佛担心她是玉做的人,拥有着被摔碎的危机。

  兴致缺缺的仲寅帛,转回本要离开的脚步,冷傲的眼神挪移至那女子身上。

  “德珍,你这样不行。”蘸白提醒着她要守的规矩。

  德珍不为所动,虚弱地将遗像递给蘸白,蘸白担忧地看着她,最后咬咬牙去将遗像摆放好。

  仲寅帛饶有趣味地看着地上的那女子,她不能跪自己的妹妹,但她太虚弱了,只能那样颓丧哀切地坐着。

  她的眼泪,好似不是她自己的一般,平白无故的下坠,周遭许多人已经泣不成声,却只有她流泪的方式,让人感受到了一种绝望的悲伤,那对眼前置若罔闻的神情,那双失去焦点的眼睛,不由得让人内心抽痛了一下。

  她是谁?

  又为何那样无声的流泪?

  骄傲的仲寅帛在这一天开启了诸多的第一次,也包括——

  初次得知人间四月天,尚有一名女子,当她悲伤的时候,能美得那样不动声色,令人目不转睛。


春慢荒唐懒理人(三)



  仲寅帛自己也忘了是怎么跟到殡仪馆来的,在这场本以为会枯燥的葬礼中,内心的某些东西被奇异地唤醒。更古怪的是,他并不排斥那股复苏的力量,任由它那样萌动着。

  岑老先生并不诧异他的出现,听之任之,十分坦然。又似乎是被孙女的死弄得心力交瘁,无暇顾及来意荒唐的外人。

  在这个走过将近一个世纪的老人眼中,再荒唐的事,都没有他年轻而可爱的孙女就那样仓促死去来得荒唐,他已经被打击地无力还击,因而再也没人能够伤害他。

  然而蘸白的情绪却几近暴烈,他这个当哥哥的,算是葬礼中最忙碌的人。偶尔瞥见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仲寅帛,只当他是陌生的宾客,直到他看见周子康与他低头私语,这才理清了关系。

  仲寅帛始料不及地挨了一拳,初时怔愣了片刻,待醒过神来,见周子康和岑家人死死拦住愤怒中的蘸白,露出一记挑衅的眼神,流血的嘴角冷蔑地上扬,“岑家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语气中有着捕捉不着的锋利的痕迹。

  蘸白神经 ,苦苦按捺着殴打他的冲动,抖开架着他胳膊的二人,爆喝怒吼:“你们给我放开!”

  周子康哪里敢松手,要是这事情闹大了,他先前的奔波劳累不就白费了麽?再者,仲寅帛已经挂了彩,若是放任蘸白再动手,估计双方都讨不了好。

  僵持中,淳中赶至,瞥见一脸阴郁的仲寅帛,也来不及制止蘸白,而是先向仲寅帛道了歉。

  仲寅帛紧抿嘴角,被蘸白那双 着怒火的眼睛死死锁住,无视蘸白的叫嚣,他将嘴角一扯,“岑先生,我的提议您有考虑过了麽?”

  淳中回过头来,但并不接话。

  见对方不给他设置圈套的机会,仲寅帛继续说道:“我觉得这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是有益处的,你想要的,我能提供,至于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淳中打断他的话。

  仲寅帛微垂眼睫,随即诚实的一笑:“我想要您珍贵的女儿。”

  “稚巧吗?她才是个高中生,对仲先生有何用处?”淳中温善地笑着,和气地推进对话的结束,“再者,我家并不缺少什么,而我真正想要的,你未必能提供。若没什么事,仲先生可以回去了,慢走,不送。”

  仲寅帛睨着这个向他弯腰告退的中年男子,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人家逐客之意已经不想掩饰,但他却无法适可而止,“岑先生,恕我直言,你的事务所惨淡经营,若没有我的一臂之力,撤牌是明后天的事。”他顿了一下,继续泼冷水,“中年失业,可是脸面无光的一件事。”

  尖刻的言语,是他所擅长的,而被人揪住衣领狠狠瞪视,也并非头一遭,他冷眼看着撕去客气脸面的岑淳中,不紧不慢道:“岑先生,我手下至少有十家律师事务所为我工作,你确定自己能够承受这一拳落下的后果?”

  周遭的几个人,大气也不敢喘地看着这一幕,岑家人不认识这个三言两语中却处处透露着狂妄和嚣张的年轻人,不知他为何一步一步苦苦相逼的理由,但见性格平和的淳中竟然失控意欲动手,惊讶于事情的严重性。

  连蘸白亦是初次见到总是在脸上堆满笑的小叔如此愤怒的一面,惊得整个人僵住。

  而淳中,一忍再忍,终于还是松开了仲寅帛的衣领,丧气的退到一边,仲寅帛若无其事地理平自己起皱的衬衫,再周子康打算出口制止他之前,再度攻击已经落败了的淳中:“岑先生,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我的建议,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淳中缓缓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咄咄逼人的后辈,用一种怜悯的眼神凝望他,轻缓地问道:“后生,你真的能给我想要的东西吗?”

  见事情有了转机,仲寅帛胸有成竹一笑:“当然。”

  淳中也笑了一下,“那么,我要我的黎阑活回来。”


春慢荒唐懒理人(四)


  周子康在停车之前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后座男子的神色,等车子到了固定的停车位,司机别过头来看他,奇怪他怎么还不下去开车门。

  等周子康回过神来,打算下车时,后座的人已经早他一步先开了车门,惹得周子康的脸色顿时像吞了一只苍蝇那样难看。但他还是照例下了车,跟在浑身散发着寒气的男人身 了电梯。

  仲家中门铃响了的时候,仲太太正在厨房准备丈夫和儿子的晚餐,遥遥的吩咐保姆去开门,保姆关掉吸尘器,提着打扫的工具放在门边摆好,开了门将人迎进来,朝厨房知会了一声:“是您儿子回来了。”

  仲寅帛一边扯着自己的领带,一边往客厅沙发走去,仲太太穿着连身的围裙出来,带来厨房中炖汤的香气,毫不在意脸色不善的儿子,精心保养的脸色堆满了溺爱的笑容:“回来啦,妈妈正在给你炖牛骨汤,待会儿就可以吃了,你先上去洗洗。”

  当儿子的在外面受了气,也不好对母亲给脸色,转过脸来打算去洗漱,然而仲太太却看见了儿子嘴角的伤口,紧张得抓住他的手:“你的脸怎么回事?”

  周子康听见一个成年男子艰涩的对自己生母扯谎:“不打紧,意外。”

  仲太太杀人的目光朝周子康射去,周子康默默地低下头去,心里欲哭无泪,谁都知道她儿子一张嘴巴得理不饶人,蘸白那一拳还算轻的呢……

  然而,儿子谁生谁知道,自家孩子再如何不对,母亲仍然遏制不住的护短。但除此之外,仲太太对保护不力的秘书并未做过多责备,只是心疼地扶着儿子的脸左右细审一番,检查没有别的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妈……”当儿子被母亲在外人面前这样 ,已经流露出了些许不耐。

  仲太太紧忙说:“好了好了,你上去吧。”

  仲寅帛被放行,当即头也不回地上楼回房间去了。周子康看着上司冷硬的背影线条,目送完毕,正打算开口告辞,仲太太却抢先一步开口:“子康,你过来坐坐,我有话要问你。”

  周子康被那声“子康”电得浑身一阵酥 麻,内心哀嚎一声,慢吞吞的走到沙发前坐下……

  仲寅帛回了房间,脱下外套狠狠地砸在了床上。只见他双手叉腰,像困兽一般在卧室里打起转来,然而任他踱步良久,胸中的那口恶气仍旧难以得到抒发。

  从抽屉里拿出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热水潺潺洒下将花洒下结实精壮的身体淋得透湿,很快皮肤的肌理中透出一层粉红,嘴角刚刚结痂的伤口被热水一沾,再度融化开来,一股咸痛流入他紧抿的嘴角,惹得他愈发狂躁凶狠。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世上已经难有可以激怒他的人。商场上所结识的人中,令他击掌叫好有,令他佩服的人有,但可以激怒他的却没有。

  每次与人群产生交集,他都能遇到无数带有可笑气氛的人。那些号称“精英”“人才”的陌生面孔,被模式化地套用一则固有的介绍流程,一个一个安 他的人脉线络,像是工厂出来的产品,有些挤上货架,有些堆进仓库。

  适者生存,是他的法则。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只配被他丢进仓库。

  这些年,不管他要架构一个多么庞大艰难的商业版图,还是直接把对手送入必死无疑的绝境,他都觉得自己只是在扮演一个专业而合格的强者的角色,冷静地进行着这一切。

  正如找不出什么人能激怒他那样,更难再有什么人能打动他。事实就如周子康私下做出的评价一样,这个不可一世的年轻人,就像一个结满坚冰的深渊,无论你丢下去什么,都不会听见一丝回应。

  然而,凡事没有到盖棺定论的时刻,任何评价都只是个人的妄加揣测。

  就在这一天,就在那一刻,这个倔强无理的年轻人,先是被岑家长孙女的眼泪打动,再是被岑家小儿子的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激怒。

  如果一定要形容,那么,靠近仲寅帛的人,一定能听到当时他胸膛里的爆炸声。

  所幸的是,因为这个年轻人气氛太可怕,根本没人胆敢靠近他。

春慢荒唐懒理人(五)


  黎阑的骨灰将会送回老家安葬,德珍一直发着低烧,让人很担忧,送行的任务只好缺了她。

  稚巧被妈妈喊醒时屋子外头才半亮,因为姐姐的葬礼,她已经在学校缺席了数天,一时又不适应了早起的习惯,而时间却在妈妈反复催促中时间到了最后的警戒线,她急匆匆地从床上起来,顺手将书桌上的几本书 书包里,在妈妈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中咬着面包仓促地出了门。

  早晨的惊雀巷已经有些热闹,邻居们和她打招呼,她来不及回应,人已经跑出去老远。到了巷子口孙婆婆的家门前,婆婆养的猫在墙头悄悄跟了她几步就懂事地停住了脚步,蹲坐在墙头的迎春花丛里,默默地注视着少女的背影又一次消失在它琉璃般的眼仁里。

  到了中午,送行的淳中和蘸白往家里打了电话,他们人还尚在高速公路休息站,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老家了。岑老先生挂了电话,问稚巧的妈妈慧珠德珍起来了没有,慧珠答说德珍还在睡,烧已经退了。

  岑老先生疲惫地看着儿媳,“你多照顾她一些。”

  慧珠灿然答应:“那是当然的。”她也希望病怏怏的德珍快些好,那样她就能回她的英国去了。

  礼让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下扑在了爷爷身边抱住了爷爷的大腿。老爷子奇怪他怎么没去上学,小家伙腮帮子鼓鼓的,一脸的不高兴,又往上爬了爬,搂住爷爷的腰不撒手,他妈妈已经在旁生气了,喝他:“岑礼让,你给我马上下来。”

  淘气包叠声还击:“我不我不我就不!”

  老爷子摸摸孙子的头,问他:“你又怎么了?”

  “爷爷,你能带我去学校麽?”

  “岑礼让!”慧珠再度重申自己的立场。

  儿子回头瞧了她一眼,又轻轻地钻回爷爷怀里,“爷爷,我想姐姐了。”

  说完这几个字,自己的眼睛先湿了。

  慧珠怒其不争,私下计较一番,也不好当着老爷子的面拾掇这臭小子,暗自给先忍下了。

  “爷爷也想你姐姐了。”老爷子如是说。

  礼让拉过爷爷苍老粗糙的手,用自己 的小手捧在心口,“姐姐都会牵着我送我去学校,还会给零花钱。爷爷,今天我不想去学校,就呆在家里。明天你能带我去上学麽?我可以不要零花钱。”

  老爷子不知道是否很欣慰,觉得这孩子没有白疼,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的,明天爷爷带你去上学。”

  见他们爷孙有商有量的,慧珠也不好多说什么,看着自己那粉嘟嘟讨人喜欢的儿子,撇撇嘴,走开了。

  德珍下午一点钟醒了,春天的太阳在这个点才暖和,僵硬冰冷的身体也随之复苏,她看了眼时钟,并不打算继续睡下去。此时慧珠不在家,她简单的吃了点什么,爷爷和礼让正在玩跳棋,问她:“你爸爸的腿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

  老爷子沉吟一会儿,“叫他以后不要再去爬山了。”

  德珍停了一下筷子,看着白发苍苍的爷爷,咬了一下唇,答应道:“好。”

  事实上,德珍一直以为爷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不光是前半生经营的事业,还是后半生经营的家庭。然而,老天爷总是在考验他,令他体会了丧妻失子的痛后,又让他失去了一个孙女,那个几乎在他膝盖上长大的孙女。

  毋庸置疑,黎阑是这个家中的快乐制造机。

  “你该如何评价一个女孩呢?”

  可爱?善良?纯真?率性?

  还是无理取闹?任性妄为?毫无教养?出离叛逆?

  形容一个人的词汇有许多,但黎阑就是黎阑,我们是无法评价一个快乐的灵魂的,它不能用尺子度量,也不能用天平去称重,除了被那份毫无所求的快乐感染之外,我们别无选择。

  德珍很钟爱这个妹妹,见到她,烦恼就会少去。别人依靠智慧和技巧去博取他人的关注,脑子里储存着一系列的障眼法来迷惑人,黎阑却不一样,她似乎天生就是个魔法师,清楚何时该让帽子里的兔子消失又从里头掏出一对鸽子来换观众的掌声。

  黎阑,是她了不起的,值得被疼爱一生的妹妹,同时也是个好孩儿,她应该一直那么幸福快乐地活下去。然而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就那样慌张的死去了,连一句遗言都未曾留下。

  想到这里,德珍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爷爷清楚的知道自己孙女的眼眶有湿了,却只是扳回孙子好奇的小脑袋,不让他去看长姐强忍哽咽的样子,“该你下了,宝贝儿。”

  礼让 嘴,只好将视线挪回财色的棋盘上,懵懵懂懂的感受着家中悲伤的气氛。

  接近傍晚的时候,德珍接到了蘸白的电话,蘸白的语气掩饰不住的气愤而着急,却硬是让德珍把电话交给爷爷来听。若是换在平时,德珍或许二话不说就去把爷爷找来,但今天,她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似的,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哥,你和爷爷是否有事情瞒着我?”

  蘸白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这问题答不上来。

  “果然有事情是吗?不能告诉我的?”

  蘸白忍了忍,说道:“没有什么事。”

  “那我打电话给大嫂了,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还没等她说完,蘸白抢断了她的话:“德珍,我们葬不了黎阑了!”

  “……什么?”

  蘸白沮丧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说,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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