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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无情-憔悴东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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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开始没有言语,而段飞鹰的行为也越来越古怪。沈雁石常常听到他在外间不停地踱步,仿佛一只困兽一样,脚步声充满了焦躁、不安、矛盾,还夹杂着几声低沉而急促的喘息,时不时更会有什么东西被击碎的声音。 

起初,沈雁石心不在焉,对此充耳不闻,然而时日久了,那脚步竟是越来越清晰,一步一步象是踏在心上。 

渐渐的,沈雁石发现自己竟不敢正视段飞鹰的目光——那强烈的,蕴含着渴求、绝望与痛苦的烈焰几乎要烧痛了他的眼睛,让他不自觉的回避。 

而段飞鹰出现在寝宫的时间却越来越少,有时甚至一整天都看不到他。开始沈雁石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可又慢慢感觉不安起来,总觉得少了什么。每次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他就会忍不住侧耳细听,当发现不是段飞鹰的时候又会莫名其妙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总之,是不对劲了。 

寝宫的门再次打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进来,夹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直直扑到沈雁石的身上。 

沈雁石张开眼——段飞鹰?怎么会是他? 

印象中他不是个好酒的人,碧游宫中虽有珍藏的佳酿,却很少见他喝酒,更是没有醉过。可是他今天却是真的醉了,一贯冷静阴沉的双眸此时一片朦胧,脸上也醉态可掬。 

他呵呵地笑着,托起沈雁石的脸,左看右看仔细打量,忽然皱眉道:“沈雁石,你为什么不理我?” 

没有必要和醉酒的人胡缠,沈雁石淡淡地道:“你醉了。” 

段飞鹰发起怒来:“谁说我喝醉了?我很清醒!” 

喝醉的人都这么说。沈雁石叹了口气:这人一喝醉,本性就暴露无遗了。 

大手在沈雁石脸上来回摩娑,段飞鹰痴痴地道:“雁石,除了师父,你是我在这时上唯一在乎过的人。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在乎一个人过,你知道吗?” 

我知道,沈雁石在心中轻叹。 

“可是,你为什么都不爱我呢?你总是对我冷冷淡淡的。”他的样子象极了被人遗弃的小狗,表情既哀怨又委屈,还有几分可怜。 

在一个三十岁的成熟男人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其实是很可笑的,但沈雁石却笑不出。对上段飞鹰的眼睛,他心头不由一震,那双眼睛里有乞求、有期盼、有恐惧,和他最熟悉的,一层层堆积起来,伴随他二十年的——寂寞! 

深如海水般的寂寞! 

才发现其实两人有些相似——都在渴望着爱……与被爱! 

也同样无法得到! 

“你一定倦了,去睡吧。”语气不自觉的放柔,好像在哄孩子。 

段飞鹰眨眨眼,笑道:“我是倦了,要睡了。”闭上眼睛,将头埋在沈雁石的心脏处,“我喜欢听你心跳的声音,两个人一起跳,很热闹。” 

“什么?”沈雁石没听懂,想问他,却听鼾声微微响起,段飞鹰竟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段飞鹰的身材本就高大,练武之人骨头又较常人为重,压着沈雁石,几乎令他透不过起来,偏生又动弹不得,沈雁石试探着叫: 

“段飞鹰?” 

段飞鹰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头在沈雁石身上磨蹭几下,寻了个较为舒适的所在,又沉沉睡去了。睡梦中嘴还不停的一张一合,发出含混的梦讫声。细听时,却是: 

“雁石,爱我,爱我……” 

心底深处被什么东西充盈的满满的,似乎就要流出来了。 



“我知道你醒着,我有话要对你说。” 

身穿水蓝色衣衫的人目光在沈雁石脸上逡巡许久,终于开口。 

沈雁石张开眼:“段飞鹰要你来的?” 

“不是。”顿了顿,寒水使道:“我来带你下山。” 

“你?”沈雁石目中露出惊疑之色。他在天山这些日子,与寒水使也曾会过几次面,但几乎很少交谈。寒水使总是冷冷淡淡的,默默跟在段飞鹰的身后,不发一言,就象是他的影子一样。但段飞鹰交待下来的每一件事,他都会无条件服从,力求做到最好。这样的一个人竟会擅自来找沈雁石说话,已经是奇怪了,更何况还要带他走。 

“你以为我是要帮你?”寒水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目中露出无法掩饰的厌恶之意,“我只是不希望主人再为你痛苦下去;只要你离他远远的,让他永远也见不到你,终有一天他会将你完完全全的忘记。” 

是么?沈雁石心下黯然,但愿如此吧!“什么时候?” 

“现在。”寒水使解开他的穴道,“主人又喝醉了,顾不到你。” 

又喝醉了?心头掠过一丝怜惜不忍,沈雁石摇摇头,告诉自己,你离开才是帮他。跟着寒水使掠了出去。 

这次的逃亡显然是经过寒水使精心的策划筹备,两人一路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顺利来到山脚下。 

沈雁石早已不作生还想,此时站在山下,竟觉的不似真的。回首峰顶,悠悠叹了口气。 

他背对着寒水使,所以他看不见寒水使目中一闪而过的杀气,也看不见无声无息向他背后袭来的匕首…… 

匕首没入后心,既快且准。沈雁石哼了一声,向前倒了下去,整个身子伏在雪地之中。 

寒水使走上前,脚尖轻拨,将他身体翻了过来,俯身去探他的鼻息。手指刚要触到对方的面颊,不料沈雁石的眼睛却睁开了! 

寒水使大惊之下正想后退,可沈雁石等的就是这一刻,哪里肯放过他?闪电般出手,瞬时封住他身前五处大穴,寒水使立足不稳,跌坐在地上。 

“你……” 

“见过变戏法吗?”沈雁石反手拔下刺入的匕首。依然是那把匕首,却似被削下一节,尖头不见了。还没等寒水使回过神来,沈雁石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迎风一招,匕首又还复原状。 

“这不是你的匕首,是我的。”沈雁石从怀中又掏出一把匕首来,“你的在这里。” 

两把匕首外形都很普通,所以也十分相似,不仔细看几乎分辨不处。沈雁石将寒水使的那一把抛过去:“我的这一把看来没什么希奇,却是一位戏法师父送的,很锋利实用,闲来无事时又可哄哄小孩子,走到哪里我都不忘带着。当我发现你也有一把匕首时,就偷偷掉了包——会戏法的人,手都比较灵活些的。” 

“可是你……” 

“我怎么会知道你要杀我?”沈雁石笑笑,“因为你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我知道你非常讨厌我,甚至是憎恨。你认为是我令段飞鹰痛苦,如果放我走,你却怕我又回来纠缠于他,最稳妥的方法当然就是杀了我。人死了,迟早会被淡忘。想必你已经将一切布置得妥妥当当,好让我看来是死于意外,谁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寒水使咬牙道:“就算主人知道是我也所谓,只要能除去你这祸害,就算要我粉身碎骨也不要紧!” 

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可见他杀沈雁石之心有多么坚决。 

从没想到自己一个男子竟会被看成是妲姬、媚喜一类的人物,沈雁石不禁苦笑。长叹一声:“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回头看碧游宫的方向,兀自笑了起来:“从没想过我能活着离开这里,其实死也没什么,被你杀了也不打紧,可是现在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目光变得悠远朦胧:“我想回去见一个人,问他一句话。” 



沈雁石走了。 

“你的穴道两个时辰后就会解开,应该不会被发现,现在只好先委屈你一下。” 

寒水使问他:“你为什么不杀我?” 

沈雁石没有回答,却反问:“你很想死吗?” 

他不想死,知道自己不会死的时候,也才发现自己并不想死。所以他只有静静躺在雪地里,等着穴道自行解开。 

沈雁石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而雪又下了起来,将他的脚印盖住,再没留下任何痕迹。 

主人应该是找不到他了吧?而他也经该会遵守诺言,不再回来。碧游宫又该从此安静了。 

忍不住会想,沈雁石想去见谁呢?是什么人让他露出那么寂寞的表情?他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主人? 

一道黑影出现在雪地中,静静的看了寒水使一阵,上前解开他的穴道。 

“你很早就来了对不对?”寒水使狐疑地看向黑影,“为什么不出手帮我?” 

黑影不答,他本来就不喜欢说话,不愿回答的时候更是沉默不语。 

“难道你不是来帮我的,甚至你想在危急的时候去帮他?难道你也……” 

黑影冷冷打断他的话:“让他去,对谁都好。” 

留不住的东西,何必勉强留住?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象要把一切掩埋。碧游宫里,段飞鹰趴在桌子上,酒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神志已经不清了,却喃喃的叫着: 

“雁石。” 







二十三 

沈雁石在山脚下买了匹马,一路催马向东,他怕段飞鹰追来,中途不敢停留,渐行渐远,终于整个天山山脉在视线中淡去,成了山水画中的背景了。 

段飞鹰的浓情,邵云扬的厚意,最终也会成为天山之行的淡淡遗憾,永远沉淀在记忆中吧?相信那双总是在睡梦中出现的寂寞眸子,总有一日不再追随;对于自己来说 ,他们只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而反之对于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就让彼此两两相忘吧! 

回去时走的依然是来时路,却早已是两样心境,斜阳古道,西风瘦马,无一物不是透着凄凉。回想来时的旖旎风光,如今只觉是一场缤纷美梦。梦醒,成空! 

一人一马郁郁而行,这一日终于到了张家口地界。这里虽属要道,却并不繁华。正午十分,沈雁石寻了一家小小的酒店打尖。 

酒店说小还真是小,只有一个掌柜,一名伙计。店中冷清,几乎没有什么客人,两人正趴在柜台上无聊地张望,一见沈雁石,招待的甚是热情。 

沈雁石生性喜静,要了四色小菜,又寻了一个角落坐下,便吩咐那伙计不要理会自己,自行去吧。这里店面虽小,收拾得倒很干净,四面竹树环合,环境倒也清幽,可惜沈雁石满怀心事无心享用,只是怔怔地出神。 

不过他很快就被一阵喧哗声惊起,一抬头,只见几个麻衣汉子走了进来。这些人一个个目光炯炯,神情精悍,腰间挎的刀剑更是显露了他们的身份,分明是刀口上舔血的江湖人。 

这些人一进来就把着门口坐下,那伙计见他们决非善类,不敢怠慢,赔笑道:“几位大爷要些什么?” 

“少罗嗦!”为首的麻衣人将伙计推到一边,全不理睬。 

掌柜见状,微一皱眉,心想这些人不会是找碴来的吧?但他也知道这些江湖人是得罪不起的,只得上前道:“这伙计没见过世面,有什么冲撞几位的地方还望见谅。不知几位来到小店,想吃些什么,小人好去弄来。” 

一捅那伙计:“还不快给几位赔罪?” 

为首者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我吃的东西你这小店也不见得有,只点一个你肯定有的来尝尝吧。” 

顿了顿道:“我要一把‘天绝剑’作菜,还要一份天绝剑谱下酒,速速拿来!” 

听到“天绝剑”这三个字,掌柜仿佛被抽了一鞭子,脸部抽搐了一下,强笑道:“这是……这是什么菜?小人从未听说过。” 

为首者尚未说话,一旁一个年纪较轻的汉子却已沉不住气,拍案而起,指着掌柜叫道:“姓骆的,爷们早已知道你的身份,你还装什么蒜?趁早将东西交出来!” 

话说到这里,不仅掌柜的脸上变色,连沈雁石也不禁动容。 

他虽不涉足江湖,但对江湖上的一些掌故却知之甚详。据说这天绝剑是一位几十年前纵横江湖的武林异人所用之兵器,异人临死之际,将他毕生武学精义藏于剑中,不知传给了谁。江湖纷纷传言谁若能得到天绝剑,就可独步江湖,武林人士到处寻找,却怎么也无法觅得。这些年来人们的热情也淡了,都以为是无稽之谈,不想今日却又重新被提起!看来这掌柜就是得剑之人,只是他为何不再江湖中扬名立万,反而窝在这里卖酒,莫非还没有参透剑中奥妙? 

双方剑拔弩张,看来很快就有一场火拼。沈雁石不欲搅入其中,只是出路被麻衣人堵死,离开不得。 

正在这时,只听马蹄声响,一人说道:“那人所说的酒店就是这里吧?” 

一听这声音,沈雁石只觉全身一震,几乎连呼吸也停止了。这温厚的声音不知多少次在耳边回荡,梦中缠绕,不是岳子青是谁?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为天绝剑而来?我该不该出去和他相见?半年来天天盼、夜夜等,如今人在咫尺,却又犹豫了。 

只听又一个清亮中略带尖锐的声音道:“你看这里这些马,只怕我们已被人抢先了。” 

凤举! 

早该想到子青的身边一定会有凤举在,沈雁石不及细想,闪身躲进了后面厨房。酒店中人虽多,但都在互相戒备,谁也没有留意他。 

贴着墙壁,外面的声音仍然一清二楚,只听那为首的麻衣汉子道:“原来是沈二少爷和岳少侠,不知两为有何贵干?”他的语音干干的,底气犹虚,显然对这两人极是忌惮。 

沈凤举一笑道:“龙五爷来做什么,咱们也来做什么。” 

那龙五爷强笑道:“二少爷说笑了,沈家庄的家传武功何等威力,天绝剑再厉害也不过是邪魔外道,二少爷应当是不放在眼里的。” 

“既是邪魔外道,终不免贻害武林,不如交给凤举将之毁去,岂不甚好?此间之事就不劳龙五爷费心,请回吧!” 

三言两语之间,竟是要将龙五打发走。此言一出,麻衣汉子顿时叫骂起来。 

沈雁石心想:凤举为何一心要拿到天绝剑,难道想用来对付段飞鹰么?想到这里,心中暗暗烦恼,竟不知是为谁在担心。 

龙五爷见沈凤举不肯松口,心下大恼,喝道:“姓沈的,龙某让你不过是看在你老子的面上,你当是真怕了你不成?沈成风已经死了,看谁还给你撑腰!” 

这话可触了沈凤举的忌讳,冷声道:“不需人撑腰,我一样制得住你!”话音未落,长剑已如飞练一般攻了过去,几乎是同时袭向龙五周身要害。 

或许江湖人推重沈凤举是有些看在他爹爹面上,但神童之名也绝非浪得,他的剑术绝对可以列入一流剑客之列。百招过后,龙五败相已露。 

忽然岳子青一声喝斥:“哪里走?”一个人重重飞出,倒在地上。却是那掌柜想要趁乱逃走,被岳子青发现点了穴道。 

与此同时,沈凤举的长剑也没入龙五肩胛! 

“承让。” 

麻衣汉子们纷纷怒喝,亮出兵器便想一哄而上,却被龙五举手拦住: 

“住手!” 

“可是……” 

龙五怒道:“可是什么?还嫌丢人丢得不够么?你们就算加起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盯着沈凤举,“这一剑之仇,龙某早晚是要讨回来。” 

沈凤举淡笑道:“我等着。” 

龙五挥手带着人去了。 

沈雁石躲在厨房,暗暗催促自己:沈雁石,你千辛万苦来不就是为见他们一面?既然如此,你还犹豫什么? 

可心里这么想,却始终迈不开脚步。 

外面沈凤举的声音又已传来:“子青,你为什么一脸不高兴?你嫌我出手太狠了吗?” 

岳子青闷闷地道:“你明明可以不伤他的,为何要刺那一剑?那人的一条手臂怕是要废了。” 

沈雁石一惊,心想凤举出手想来很有分寸的,决不胡乱伤人,但子青的话又绝对不会假。 

沈凤举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只是我听他说到爹爹就忍不住了。我知道你心肠好,这些日子以来,多亏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撑过来。爹爹妈妈都已过世,连大哥也死了,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要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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