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深宅 作者:流金抚兰(晋江12-05-01完结)-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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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轩明白她的意思。有些懊悔自己一时心急，忙着为慧珍开脱，反而弄巧成拙。两个人都静默着，不知该说什么了。
　　忽然，佩云哈哈笑了，拍了拍手掌，道：“瞧我，说的是什么疯话！我可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了，用不着跟我解释。要是我家先生听见了，他又要吃下一坛子干醋了。”她揽过渐渐不安焦虑的小男孩，亲亲他的额头，爱怜道：“瞧瞧这爱死人的小模样，也只有慧珍，才生得出来！记得妹妹往常，总是烦恼自己这辈子做不成母亲。这下她应该知足了，生了这么一个羡煞人的儿子。”
　　小男孩忽然开口了，他带着哭音问道：“我的娘亲在哪里？我要我的娘！我还要我的承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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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年轻女人正在溪边弯腰汲水。她把栓着长绳的木桶倒着扔进溪水里。木桶发出一声沉闷的哐当声。桶沉到水里去了，女人正要动手拉起。慧珍从屋里跑出来，边跑边喊：“巧儿，你怎么又不听我的话了！叫你别干那些重活了。你这般不听，等二实回来，我可要告了他！”
　　女人笑道：“哎呀！小姐啊！春巧的身子哪里就这么不经事？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你的腰才扭着了，就安心歇着。我少提点便是。”
　　慧珍不放心，仍是过来抢。两人便争了起来。
　　这个年轻女人正是春巧。
　　近处的林边，两个小男孩寻着地上的枯枝，比着谁捡得多，谁捡的枝丫长些。弟弟眼尖，瞅见不远处有一根又粗又长的干树枝横卧在地，他眼睛一亮，好似发现了一大堆糖果的兴奋。可是哥哥在前头，眼见着也要瞧着了。弟弟忙叫道：“哥哥！”大的那个转过头来。“你猜我看见什么了？”“什么呀？”弟弟不慌不忙地走过去，从容地拾起那跟大树枝，得意地说：“我找到了今天最大的一根！我赢了！”哥哥见那根果然大，不禁懊恼地叹气：“我怎么就没瞧见？不过今天还没有完呢！等会我要找到一根更大的！”这对兄弟正是久别重逢的双生子承鑫和锦轩。
　　二少爷那一去，讨得了两大车的粮食，还意外地拾到了一个儿子。详问之下，方知晓了慧珍当年早就给自己生下了一对双生子。可是他还有一件重要的大事还要办，时机就快到了，他不得不抑住心中对慧珍深深的思念，继续呆在林城张老板府里。
　　王二实放不下二少爷，重新去探望兰轩的时候，就把锦轩带回山上。锦轩好久没见到母亲了，还以为将来都看不到了。所以他高兴极了，这回并没有对母亲恼恨，欢跳着跟二实去了兰慧园，跟母亲和哥哥重逢了。
　　慧珍自是喜极而泣，她搂住小锦轩，感谢老天爷开眼，听到了自己日日夜夜的虔诚祷告。听见是佩云意外在街上拾得小儿子，并且带了回去。她想着一定要找时间，去当面感谢这个阔别许久的朋友，跪着给她磕头！谢她的大恩大德！
　　二少爷兰轩依旧没有回去。王二实也说不出缘由，只是说二少爷有事要办。慧珍没有追问。二少爷一去不回，留在了林城。慧珍以为自己瞒着兰轩两个孩子的事，他记恨了。而且张老板那里的日子比起这里来，不是天比地么？二少爷肯定烦了这里的苦日子，佩云小姐又爱他爱得紧。兰轩也许不愿回来了，要跟佩云重归于好。
　　慧珍和两个儿子团圆了，此生不再有他求！她又念着要抱佩云的恩情，索性就强迫着自己，再也不要去牵挂那个男人了。
　　王二实回山前，恳求二少爷将春巧许了自己。
　　慧珍就给二人简简操办了婚礼。春巧肚子灵敏得很，刚成亲没两月，就怀了上。
　　王二实照常隔一阵就去林城探望一下兰轩。
　　这日，他从林城回了家。春巧奇怪地迎了上去：“你怎么今日就回来了？”因他昨日才去。王二实忙扶了妻子，嘱道：“你慢些走路！今时可不比往日，你怀有身孕，再不能像先前那般随随便便！”
　　春巧苦道：“小姐整日都在叫我仔细些。你一回来，还是这些话，我快烦死了！”
　　王二实忙道：“好，好，不说了。你晌午吃了些啥？哪些吃了不那么想吐的，就告诉我买哪些。就可别像先前那样吃得跟个雀似的。把我的大胖小子吃瘦了可罪大……”王二实瞧着春巧已嘟起了嘴，不满地望着自己。这才晓得自己又绕回去了。他憨厚地笑了笑，伸出手去挠自己的后脑勺。
　　两人进了屋。二实□巧去厨房拿些中午烙的鸡蛋饼包起，自己则进卧房，从榉木柜底掏出什么东西，用衣服裹上。
　　春巧折回身问丈夫包饼子干什么？看见他慌手慌脚的模样，起了疑心。抢着打开那个布包，一把生铁造的三棱刀露了出来。春巧脸都白了，追问丈夫。王二实开初愣是不说，春巧揪他耳朵也没有招供。他越瞒春巧越急，就抄起两个小拳头要开抡自己的肚子。王二实吓得叫一声：“姑奶奶！”只得投降了。
　　他说自己要到萝仪山庄去找二少爷。二少爷找到蒋呈荣下了战书，要在萝仪山庄一并算总账！
　　当晚，春巧一个人躺在床上，实在难睡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小姐？丈夫再三叮嘱，说二少爷万万不准透露消息。天大亮了，一夜几乎未眠的春巧末了睡熟了，因害喜的缘故，到底还是乏力困顿。她一骨碌爬起来，遍寻慧珍不着，就往旁边的小树林跑去。
　　慧珍带着两个儿子正在拾柴火。
　　看见春巧跑着的，慧珍喊道：“巧儿看着路走！你怀了身子的！”
　　春巧圆圆胖胖的脸通红。她把昨日二实带回的一大包杂糖递给小哥俩。两兄弟开开心心地谢过，就打开迫不及待地吃起来。片刻，又一人一只手拿了一片花生糖递给娘。
　　慧珍蹲下身子，张大嘴把两片糖都包进了口里。
　　春巧看着这温馨的场面，鼻子一酸，说道：“小姐，春巧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慧珍吃力地嚼着口中的糖。太多了，嚼不转。她含糊地答道：“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呃……那个……呃！”慧珍诧异地盯着她，这丫头难得瞻前顾后一回。当初答应嫁给王二实也没有这样吞吞吐吐的。
　　“是……是二少爷！”春巧瞧着慧珍嘴角的笑意消逝了。
　　春巧继续道：“他带着一大帮人要杀二老爷！不！已经去杀他去了。”慧珍一口糖没吞下去，被哏了一下。她伸手把住脖子，要把喉咙的东西抹下去。“什……么？”
　　春巧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就知道二少爷在萝仪山庄等着，要跟二老爷大打一场呢！慧珍无心听下去，再知道是昨天就发生的事，眼泪立时盈了出来，怨道：“春巧！你误了我了！”说完掉头就往山下跑。
　　承鑫和锦轩两个丢掉手中的糖，大喊着远去的母亲。春巧忙捉了安慰道：“别哭！娘去给你们找爹爹回来！”
　　“爹爹？”承鑫和锦轩瞪大了满是泪花的眼，重复着这个对自己实在是很生疏的名称！

　　情归

　　慧珍来不及听完春巧的话，就把两个儿子扔给她照管。自己则跑下山，跳上还剩下的另一辆马车，狂奔到萝仪山庄。
　　眼前是大火烧过后的焦黑一片。零星的火苗还在焦炭堆里闪跃。
　　月光淡淡的，四周鸦雀无声，不见人影。慧珍提着裙摆，向山庄大门狂冲过去。天黑路烂，她又来不及看路，连着摔了几个跟斗。沾得浑身都是泥土。但她不顾疼痛，爬起来又跑。
　　慧珍跑到大门，见那门上的牌匾也烧了快一半，黑乎乎地歪斜挂着。慧珍肝肠欲断！她哭着大声喊叫：“二少爷！二少爷！”她在断壁残垣中胡乱穿行，搜寻着兰轩。
　　几根支撑不住的焦炭般的细木板垮下来，正正砸中她，在她的颧骨上划了一道，血流了一丝下来，脸也被黑炭涂了个大花。不知哪处的铁钉勾了她的衣衫，撕了一个大口子，腰间一片布破了，悬搭下来一飞一飞的，雪白的肚子也露出一大块。发簪早就掉了，披头散发的。
　　那样子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二少爷！二少爷！”空荡荡的山庄回响着她凄惨的哭喊声。还是没有回应，死寂一片。慧珍失魂落魄地往楼房后面走去。她的嗓子哑了！从来没有用那么大的音量叫喊过，慧珍喊不起了。
　　楼房后面是山。慧珍费力地顺着小径爬上去，想从高处再看看。
　　背后的小树林好像有什么动静！慧珍拨开荆棘，钻过去一看，是一汪清潭。一丛小瀑布从高处注入其中，发出“轰轰”的水响。水面上飘着一具□的身体，不知死活！
　　慧珍骇然，战战兢兢地试着轻轻唤了一声“二少爷？”
　　那个飘在水面上的人影雷击一样地翘起来，如睹鬼怪一般地往慧珍这边望来。僵了一刻，他醒转了，发疯一样地往这边游过来，呛了好几口水，口鼻被生水浸得火辣辣地痛！眼泪也流下来了。
　　立刻，慧珍被兰轩紧紧地抱进怀里，心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了！慧珍被他勒得快翻白眼了。但她的内心被强大的幸福冲击着，泪如泉涌。
　　“你怎么来了？”
　　“你有没有事？”
　　两个人同时发问。
　　原来，乱斗过后，城里渐恢复了安宁。兰轩打听到蒋呈荣没有再带队伍到外地，而是歪在蒋府里享起夺来的富贵日子。他便向张老板讨得一只彪悍擅斗的人马，先去山庄里伏下了。他派人给蒋呈荣下了战书，说要一决生死。如果蒋呈荣胜了，他就把山庄里另一个隐秘的山洞告诉他，让他再得数不尽的财宝。如若他赢了，蒋呈荣就留下头来。
　　蒋呈荣又贪又怕，踌躇了几日，终究贪字上头，膨了狗胆，带着一般跟着自己留下来的爪牙，向萝仪山庄杀去。
　　兰轩气定神闲地在山庄里等着蒋呈荣杀来。他本来以为自己会风轻云淡地就潇洒地把蒋呈荣灭了。不料对方带来一大堆人马，一到就放火烧山。早埋伏着的弟兄和众恶徒打成一片。最后，一干人死的死，逃的逃，逮的逮，都散尽了。兰轩令王二实提了蒋呈荣的首级，先去蒋家墓园等着。
　　他一个人留了下来。立在残破的山庄里，呆了半日！然后摸到隐秘山洞，拿了部分金银出来。准备把蒋府重新修缮一番，接众人回家。他倒也没有信口雌黄，骗蒋呈锦。
　　天黑了，他才到这个水潭来，一头扎里面，清醒清醒头脑。刚也听到好像有女人的声音在呼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还在对着清冷的月色发愣，自嘲。没想到，此时此刻，温香暖玉抱在怀，慧珍真真切切地在自己怀里呀！
　　兰轩欣喜若狂，疯狂地吻着慧珍脏脏的脸，吻着她的干裂的唇，吻着她柔滑的脖子，吻着她小巧的锁骨……兰轩挨着挨着一路往下吻去。现在他正吻着她的饱满柔软。
　　慧珍紧闭了双眼，身子被他弄得往后仰去。满头乌亮的青丝垂落下来，在她的腿后摇摆着。极度疲惫的她，加上大悲大喜，力气早已无剩一丝一毫。此刻她被兰轩揉搓着，无助地哑着嗓子低语道：“不要！不要！”
　　“狠心的女人！你不想我吗？我想你想得快疯掉了！”
　　“不是！是佩云姐姐。你们不是……复合了么？”
　　“你舍得把我让出去？小傻瓜！人家早嫁了人，都怀上孩子了。”
　　她才多久啊都长胖了！本来就丰满的地方更是胖胖圆圆的，看来自己弄回去的粮食把她喂肥了！兰轩报复心顿起，狠狠地在她褐红色的花蕾上猛力一咂。慧珍一激，“啊！”地叫了出来。整个身子滑了下去。兰轩顺势把她放到地上。
　　他缠出了她的舌，弄得她没法呼吸。随后全身一凉，身上破烂的衣衫被他扯了个精光。他滚烫的身体紧紧贴了上去，把她也烧热了。慧珍想逃，挣着躬起了身子，一脚蹬到他的要害之处。
　　“喔！你这个要命的！”兰轩惨叫了一声。
　　慧珍由不得睁开双眼看个究竟。只见兰轩单手护住下边，嗔怪地看着她。只一眼，他那雄性十足的裸身又让她吓得闭上了眼睛。
　　“我慢慢收拾你！”兰轩喘着粗气，缓缓地用力挤进慧珍的体内。那种奇妙的感觉又袭来了，一下席卷了她的全身。
　　慧珍浑身抖得厉害，觉得自己悬浮在半空，没了依靠，飘乎乎地。一股巨大的暖流在周身奔来窜去。
　　好难过——却又好舒服啊！慧珍的十指死死扣住兰轩的后背，她听到自己的喉咙发出“嗯嗯呜呜”奇怪的叫嚷。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呻吟！令人好生羞耻！她死命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十个指甲已经把兰轩的背掐出了血。
　　这声音在兰轩听来，好似那天籁，也赛过那冲锋的号角，激得他“慧珍！慧珍！”地叫着，更迅猛地冲过去。
　　什么理智，什么三从四德，什么礼义廉耻，统统都被他撞到了九霄云外。
　　半夜，兰轩从梦中惊醒，他惊叫着“慧珍！”，好像她又悄然离去了。当他碰到身边的女人时，马上长手一捞，将她揽到自己怀里。慧珍也没处躲，便一头埋卧在草地里。
　　长长密密的黑发把她脑袋全盖住了。兰轩搬了几下她的脑袋，没搬动。她死死地埋头卧着。兰轩笑了，不再管她。只用大手，温柔地在她后背爱抚着。自己讲道：“你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吗？此生我蒋兰轩别无他求，只愿与你终生相守，生儿育女！”说着，兰轩心里泛起了一片暖暖的涟漪，眼圈也红了。从未感受到的幸福，他真的知足了！
　　慧珍还没抬起头，但发出了抽鼻子的声音，她的双肩一抖一抖的。嗡嗡地说：“都两个儿子了还不够！”
　　兰轩也想起了，他还真不习惯自己突然有两个那么大的儿子了。他一下子把慧珍的脸掰过来，突然发力，慧珍叫道：“你弄疼我了！”兰轩咬牙切齿道：“我真想掐死你！你当初做了些什么事？竟然一个人带着我们的儿子过苦日子！”转而，他又抽着鼻子使劲吻慧珍的嘴：“慧珍！我爱死你了！”
　　兰轩一个翻身，伏在慧珍的背上。他轻轻地拨开慧珍的头发，用舌头温柔地舔着她细嫩的后颈。慧珍一阵颤栗，痒得扭起身子。兰轩吞了吞唾液，一只大手抚上慧珍肉肉的臀，又开始揉搓起来……
　　******
　　慧珍和兰轩一道坐上马车，回到蒋府。
　　那座巍峨的深宅被激烈的炮火轰去了一半，剩下的残园静静地矗立着，在的晚霞中，显得金碧辉煌。目睹着蒋府一代代人在自己的怀抱里出生，长大，又老去，离世。它也好像附上了几多的灵魂，在悲天悯人地旁观着这人世间的喜怒哀乐！
　　三少爷宝松一家果然在蒋府内忍辱偷生。听闻兰轩打了回来，也很兴奋。慧珍到三奶奶房里，找了些衣物，准备到蒋家墓园里给三娘立一个坟头。
　　里面一桌一椅，皆摆得整整齐齐，却是灰尘密布，蛛网横挂。物事还在，人却枉断性命。三奶奶虽然出身低下，却生得玲珑心，富贵命。她才能超群，蒋家庞大的家业也可以掌持于两手间。虽然只陪得老爷蒋呈锦老去的后半生，也算得到了老爷的青睐。不料老爷匆匆离世，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子最终被玷污，无处寻芳踪！真是“似此才华终寂寞，果然福命误聪明！”
　　慧珍惦着三娘素日对自己的好，对着满屋的旧物，不由潸然泪下。
　　二人叫上三少爷，去蒋家墓园里修好三娘好莲的衣冠冢。焚香烧钱，还拿了蒋呈荣的项上人头祭奠。
　　城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革命好似从未发生过。慧珍和兰轩便去兰慧园，打算将一大家人接回来。
　　“你嫁了我吧！做我妻子。”去兰慧园的路上，兰轩向慧珍求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