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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珏传 作者:云外天都(塔读vip14.05.30完结)-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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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宫婢吧?
指证便指证了吧,指证了红锦,卫珏也跑不了罪责,这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小禄子思前想后,抬起头来吞吞吐吐,“奴才们的确,的确有按那人的指示来指证卫小主……”
他一说出口,小福子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转过头去,直盯着他。
而陈嬷嬷则是轻轻吐了一口气,至于太后却是笑了:“果然,这现实的生活,比戏曲更精彩了几分。”
陈嬷嬷便道:“小禄子,你且继续往下说!”
小禄子得了肯定,便道:“奴才们也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她每次见奴才,都以长披披风,围脖遮面,奴才们并没有卫小主那般的机灵,因此,并没看清她的长相特征,但今日听卫小主这么一描述,才有几分肯定,也许那人便是红锦?”
太后便道:“你可知道,这红锦是什么人?”
小禄子连连磕头:“奴才们的确不知道这红锦是什么人,今日才听见卫小主提及……她向奴才们许以重金,又告诉我们,如果我们依照她的话来做了,日后王顺大总管的位置便是我们的了……”
太后越听越怒,一拍椅背:“大胆,这寿安宫,还是不是哀家的寿安宫!竟然把手脚伸到了哀家这里来?连哀家的总管都要由外人指定?”
小福子与小禄子吓得噤口不言。
而陈嬷嬷更是屏息静气,在心底暗暗合什,别让这卫珏再攀扯了,不知道她还会攀扯出什么事来,到此为止吧!
大殿里面,静得让人可怕,珠帘被风吹动,轻轻地敲击,都让小福子与小禄子心惊胆颤。
“一个小小的宫婢,竟然这么大的权势,比哀家这个太后的权势更大,竟能指定哀家的总管了,哀家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太后雷霆之怒持续迸发。
殿内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太后咬着牙道:“陈嬷嬷,你去,把这个人提了上来,与他们对质,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她眼眸落到小福子与小禄子的脸上,再扫到卫珏的身上,却见卫珏洁白如玉的脸颊冰凉如雪一般,脸上却丝豪没有惊色,那般的淡然,心底那股厌恶之感便又升了起来,慈宁宫那一位,也是这样,无论成功与失败,她从没从她脸上看明白过高兴与悲伤,这些年,她竭力地也想学了她那幅样子,可从来没有一次学会!
她永远只能屈居人下,既使她也成了太后,却永远只能被她压着,等着她鹤驾归西,她才能真正做主,不……她不愿意再看到这一幕了,后宫,一位太皇太后便压制她这么久,已到了她要作主的时侯了。
陈嬷嬷低声应了声:“奴婢遵命。”便朝殿门外走了去。
隔不了一会儿,陈嬷嬷领了几名奴婢将红锦请到。
一走进殿门,红锦便见到了卫珏静静站在大堂之上,小福子与小禄子则跪伏于地,身子缩成一团。
她垂了头走进殿内,心底隐隐升起不祥之感,可她却不明白,这股不祥之感从何而来。
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的,和小福子小禄子联络之人,并不是她,而是鳌拜安插在宫里的人,而与陈嬷嬷联络的,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这一次,十拿九稳可使得卫珏被定罪。
只要她被定了罪,再给她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儿,那张名单便会随着她的死,烟消云散,没有人会知道那张名单不见了。
连老爷都不会知道。
所以,陈嬷嬷来请她见太后之时,她着实吓了一跳,她知道陈嬷嬷的,这个女人,极为贪婪,无论什么事,给些银钱,便能打听了出来,让她在此事之上帮嘴,也是红锦暗中指使的,所以,来寿安宫的路上,红锦便拿了不少好处出来,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这一次,陈嬷嬷却前所未有的铁面无私,全无所动,推却了红锦递过来的银两,只道:“红锦姑姑别担心,太后有些话问罢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微笑
陈嬷嬷越是和蔼可亲,红锦心底越发的惊疑,待看到卫珏,心底更为惊疑了,按道理来说,理应是卫珏跪在地上,甚至被施了刑……这也是和陈嬷嬷说好了的,要想办法对卫珏用刑……那一日,她被卫珏用钗子制住,这个仇,不能不报!
可为何,卫珏看起来精神不错?
红锦悄悄拿眼角往卫珏那边望了去,却冷不防地,卫珏竟然回过头来,朝她微微地笑了。
这一笑,让红锦看出了几分不怀好意来,不由吓了一跳,心底便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跪下行礼之后,红锦趴伏于地,那颗扑通直跳着的心却跳得更为剧烈了。
“这一位,便是红锦?”太后沉稳地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倒真是个忠厚老实的相貌。”
陈嬷嬷道:“不错,太后娘娘,这位便是红锦。”
太后现在对陈嬷嬷已极不信任,便道:“听说,你和她见过几面?”
陈嬷嬷额头冒出了冷汗:“太后娘娘,奴婢偶尔去储秀宫,和红锦姑姑遇见过几次,只不过,奴婢和她,连话都没有说过呢。”
太后便恩了一声,对卫珏道:“卫珏,你既已指证红锦是指使你的幕后之人,如今红锦已在此处,有什么证据,便说了出来吧,如若不然,便是你胡乱指证,想拖人下水,减轻罪责,哀家定不饶恕!”
卫珏低声应道:“是,太后娘娘……红锦姑姑每次来见奴婢,总穿着长披风,更以围脖遮面,和奴婢说话,更是隔着窗子,让奴婢完全见不到她的模样,奴婢事后虽然机警,看清了她手腕上的镯子与耳后那颗红痣,将她认了出来,但到底这只是奴婢的一言之词……”
太后便截住了她的话语,“如此说来,你全无证据?”
太后对卫珏已生厌恶,留着她说了这么久,也只是为了查清身边奴才到底有几个忠心的而已,如果卫珏全无证据,太后却是半分儿机会都不想给她了。
卫珏道:“不,太后,奴婢当然有证据。”
太后便冷冷地道:“既有证据,说出来便罢了,何故故弄玄虚?”
听了这话,陈嬷嬷心底倒有几分痛快,从太后说话的语气之中可以瞧出,太后对卫珏也极为不满,她使得陈嬷嬷在太后心目之中的信任差点儿崩溃,可她自己呢,却也得不偿失。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便是这个理儿了。
陈嬷嬷心想,到底这卫珏年轻,给她误打误撞地,投了太后的脾气,可她不知道,太后却是最不喜欢被人控制的,只要她醒悟了过来,这卫珏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她陈嬷嬷,只要这风声一过去了,老老实实做几天人,太后把今日之事渐渐遗忘,她便又会东山再起。
陈嬷嬷想及此,朝下边望去,看见红锦苍白如纸的脸,倒有些可惜,心想红锦是伺侯瓜尔佳氏的,也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卫珏,使得卫珏用这样的方法来陷害于她?
只不过,这可不关她什么事了,她们两人狗咬狗去罢,银子摸起来虽然手感极好,但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却不值得。
陈嬷嬷眼观心,心观鼻地站着。
卫珏道:“禀太后娘娘,王总管身染重病,连太医都查不出来他身上病症,却是因为奴婢从红锦姑姑手里拿的那药,却是极为珍贵的,红锦姑姑说了,那药极难炼制,要经几十道工序才能制成,下药之后,几个时辰之内,便会在体内化解,无影无踪,因此,她每次,只给了我少许……”
红锦吃惊地抬起头来,直盯着卫珏,瞪大了双眼,“奴婢给了你什么药?奴婢从未给过你药……”
卫珏满脸委屈,“我便知道,姑姑不会承认的。”
红锦着实委屈,她一进门,便被按着跪在了地上,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卫珏一番话给弄得昏了,她说的,到底是什么?什么药?
对卫珏,她倒有些明白了,但凡卫珏说的问的,都不会是什么好话,一定得否认。
红锦转过头去,连连磕头:“太后娘娘,奴婢着实没给什么药给卫小主,求您明鉴。”
太后冷冷地道:“吵得哀家头痛,还不捂住了她的嘴,让她说的时侯,再说!”
便有宫婢上前,拿帕子塞进红锦的嘴里,又将她双手反绞,捆绑起来。
卫珏道:“太后娘娘,奴婢发觉了暗中指使奴婢的人,便是红锦姑姑,但姑姑却不知道,她再次和奴婢相见,要让奴婢再次下药,奴婢便留个心眼,暗中观察那药是从何处取出来的,因奴婢猜测,如此贵重药物,姑姑定是贴身藏着,不经它人之手,果然,在拿药之前,奴便听到了钗环相扣之声,于是从窗子的缝隙当中望了去,便见着姑姑取下了手腕上戴的那翡翠镶金镯子,也不知按了那镯子上的什么地方,镯子便断开了两截,里面却是空心的,姑姑便把那蜡丸拿了出来……”
听到这里,红锦剧烈的挣扎,眼底冒出极为恐怖的光芒来,反绞在身后的手不由自主地往袖子里缩去。
太后点了点头,陈嬷嬷便上前,几步走到了红锦的跟前,一把拉起她的袖子,也不顾她挣扎,从她手腕上拔下了镯子。
那镯子被呈在盘子上端到了太后的面前,太后只略瞧了瞧,“这便是那镯子?”又对陈嬷嬷道,“你且看看,这镯子能否被打开?”
陈嬷嬷拿起那镯子,按了几下,那镯子便啪地一声,断成两截,里面却是空心的,并没有什么药丸。
太后见那镯子空心,心底已然信了几分,却道:”卫珏,你不是说这镯子里藏有东西么,怎么是空的?”
红锦连连点头,拿希翼的目光朝太后望着。
卫珏道:“奴婢还记得,最后一次姑姑拿药给我的时侯,不小心捏破了蜡丸,使得那药粉撒了一些在镯子边上,因是最后一次用药,那一次给我的,也是最后一个药丸,但那药粉,沾在了镯子里,却是无法擦去的,想来姑姑也不会清洗……只要太后唤了御医来,一查便知。”
第一百八十章 说谎之人
太后便道:“去,传了那位给王顺诊病的御医过来,今日之事,哀家要弄个一清二楚才行,哀家倒要看看,哀家身边之人,到底谁在说谎。”
红锦嘴里堵了布块,急得嘴巴里直呜呜,可却没有谁理她,太后仿佛将她忘记了。
隔不了一会儿,御医被带到,把那镯子放进清水里,附在镯子上的药粉便化在了清水里边,他用一只小雀喂了那清水,不一会儿功夫,小雀便死了,御医观其症状,便向太后回复:“太后娘娘,从症状上来看,这药粉,的确与王总管所中之毒相似。”
红锦心底充满了绝望,到这个时侯,她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被拖入一个怎么样的陷阱之内,在那一次,卫珏从她手里讹去名单之时开始,她便想着一箭两雕了,她没有想到,卫珏居然想一步行三步,将那毒害王顺的药粉灌了少许在她的镯子里,而她自己,因名单失去,惊慌之下,也没有仔细察看那镯子!
卫珏不但拿去了那名单,而且,已然挖好了坑等着她。
那个时侯,她仿佛是失口说过寿安宫,却不是失口,是说给她听的,就是让她去查寿安宫发生之事,然后跳进这陷阱里。
别人想一步便行一步,而卫珏,却能走一步,连后边十几二十步都想好了。
难怪她离开之时,曾对她说过,“自有人来收拾她!”
她红锦已成了卫珏的工具,要让她利用殆尽,这一切才会落幕。
是她自己,一脚踏进了卫珏设好的陷阱里。
她剧烈地挣扎着,不,她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以往,她会失败,会败在别人的手里,但每一次,她都会反转过来,所以,她才会这般鳌拜的看重,使得他将府里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她,不择手段,是她做事的方法。
可她没有想到,有一个人,比她还要不择手段。
她眼框欲裂,拿充血的眼眸朝卫珏望定,如果不是两名宫婢拉住,仿佛要上前撕碎卫珏一般。
她的模样,终于引起了太后的注目,“事情既已查得清楚,但总得让当事之人辩驳几句,如若不然,又有人怨怪哀家冤枉好人了。”
有宫婢上前,一把扯出了红锦嘴里边塞着的布巾子,红锦凄利大叫:“太后娘娘,奴婢冤枉,奴婢不知道什么药粉,和王总管也素不相识,并没有想着杀他,请太后明鉴。”
太后垂着眼,并不望她,陈嬷嬷便道:“红锦,那你且说说,你这锣子里的药粉,是怎么来的?”
红锦一滞,也顾不上许多,掉转头来便指着卫珏:“是她,是她陷害奴婢的,那药粉定也是她灌进去的!”
卫珏便轻轻叹了一口气,“红锦姑姑,你是瓜尔佳凌月身边的,你们居于西厢房,而我,却住在后院,平日里连来往都没有,何故,我会陷害于你?”
红锦咬牙切齿,“你忌恨我们家小主,所以设计陷害她身边之人!”
她的口不择言,让太后都笑了出声:“你家小主?你家小主不是出宫去了么?怎么,她出宫,也和卫珏有关系?”
太后哪里肯相信,瓜尔佳凌月是何等的身份,而卫珏,又是怎么样的身份?虽同为秀女,却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地位相差极远,说卫珏无端端的能将瓜尔佳凌月陷害出了宫去,要太后怎么相信?
红锦连声道:“太后娘娘,你相信奴婢,是她,是她使得我家小主……”
太后截住了她的话,冷声道:“你胡说什么,你家小主不是因病出宫的么?难道另有内情?”
红锦一滞,此时才悟起,这件事儿,可不能再四周围传扬开来,如若不然,丢了瓜尔佳氏的面子,老爷不会放过她。
此时,却听得卫珏道:“太后娘娘,她这般的喊冤,也许真另有内情,太后娘娘不如使人问问她,如果这镯子不是装药丸的,那么,它原来装的什么呢?”卫珏极为认真地道,“依奴婢看,如没有特殊用途,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戴一个空心的镯子在手腕之上的。”
红锦一惊,身上忽地冒出了身冷汗,不错,她不能再喊冤下去了,那镯子里边装的是什么?是老爷视若性命的名单,而如今,这名单已落入了卫珏的手里。
经过今日之事,老爷在宫内的耳目定会把这消息传至他的耳内,镯子里的名单不见了,她要怎样向老爷交待?
不,老爷并不知道她将名单藏在里边,也许,还能拖延些时日,老爷对忠心之人还是极好的,他会救她的!
只要卫珏不说出那名单之事!
红锦闭紧了双唇,身上只觉阵阵发寒,为何她会惹上了这么个不该惹的人?
红锦忽然的沉默,让太后皱了皱眉,真亲自问道:“红锦,你便告诉哀家,你那镯子里边,到底藏了什么?”
红锦闭紧了双目,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却紧闭双唇,一声不出。
陈嬷嬷便道:“太后娘娘,看来一切都已真相大白了,的确是这红锦为幕后主使,让卫小主给小福子小禄子传话,让他们毒害王总管的,您看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置?”
太后冷笑道:“红锦,不是伺侯瓜尔佳氏的么?她把手伸到了哀家的寿安宫来,会安着什么好心?你且仔细查查,看这王顺和他们到底有什么渊源?”
陈嬷嬷垂头应了,再问,“按道理说,这红锦是主犯,卫珏算是从犯,可卫小主到底是秀女,隔几日要终选了,你瞧瞧,是不是将此事禀报太皇太后一声?”
太后道:“还禀报什么?咱们巴巴儿赶了上去,人家不一定喜欢,这卫珏既是犯了错儿,打发出宫便罢了,看在她替哀家查清此事的份上,便也因病出宫吧,算给她留几分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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