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海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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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不知道什么叫做——孩子。
　　“我们大家都幸福，幸福生活长如春（《浮士德》夭折升天幼儿的合唱）。”
　　我真的好羡慕父母那辈人！他们小时候四处游荡不必饱受上学之苦，姊妹众多不必担心对父母的责任，长大后还可以义正词严地把自己一事无成的责任推给那场浩劫，活得再窝囊都可以置之度外地认定是那个动荡年代的过错，冠冕堂皇地坚信他们每一个人都必将出类拔萃——如果没被那场浩劫所耽误！
　　“爸爸，告诉我们，我们漂浮在哪里？好人，告诉我们，我们究竟是何人？！（《浮士德》夭折升天幼儿的合唱）”
　　唉，真庆幸咱不曾生在父母们所走过的那个年代！　
　　我，生于1990。
　　可能是由于我父母当时反思过度，生下来我就显得过于理性，当同龄小孩还在地上打滚要玩具的时候，我总是琢磨怎么为家里省点钱什么的。
　　父母给了我5角零花钱，我竟然买了一捆老白菜回家！
　　在看样子能听懂话的时候，有一句老话就老被大人们以无限欣慰的表情，无数次地重复地砸入我的脑壳：“后生们，你们算是赶上喽！”
　　而当我真的能听懂话的时候，每每吃饱喝足之余，幼小的心灵就开始了沉重的思考：
　　“后生们，我们赶上什么了？！”
　　我那一年出生的那批小孩中有的一部分身份特殊，国家给我们单独划拨了一个统一番号：独生子女！估计是爸妈当年是害怕丢掉饭碗的心态太甚，所以至今我也没有一D半M的。我赶上了孤独和责任！由于医疗事故，我双耳失聪，交流困难……并且十几年来始终未曾有神仙肯下凡来助我一“耳”之力！
　　Q（瞧），我又赶上了！
　　后来，爸妈虽然老实做人努力工作仍然不得已南下求生，可是来这个地方的公民因身份不同权利不一……我们只有暂住户口。
　　QQ，这个我也赶上了！　
　　暂住户口的儿童入学不易，好像父母移动了地方，就要由孩子来承担责任似的。借读生大多自卑，心情压抑，深深疑虑自己的身份和未来的出路，比如上重点、升高中考大学什么的是否有份，且学费高昂。
　　K（看），我又赶上了哦！
　　再后来，父母收入不稳，还要给我治疗，东奔西跑，这搬那挪，心情烦躁，吵架拌嘴……KK，我又赶上了！
　　由于耳聋和语言交流的困难，所以我从小朋友不多。
　　打我记事儿起，在我孤独的童年记忆里，如何认知世界，娱乐自己，就成了最大的难题！我曾经试过各种方法，每天趴在窗口看日出日落，看行云流水，看星星月亮，自己哄自己睡觉，也曾试过自己跟自己每天玩几盘跳棋军棋，但这都不解决问题。
　　啊Q啊K，我统统地赶上了！
　　我，生于1990。
　　我的父母对我说：后生女，幸亏你给赶上了！赶上了可以暂住，赶上了可以借读，赶上了能够流动，赶上了能够选择，能够来到深圳这座中国最为前卫的城市，而不必再像父辈他们植物人一样钉在老家。
　　我们赶上的可都是些好日子哦！
　　父母的眼睛老是朝后面看，我的俩眼却总是往前面瞧！道路虽然颠簸，未来虽不明朗，可是我们这些能够四处流窜的动物依然快乐！
　　我最恨画地为牢！
　　我们终于认识到：如果你自认倒霉，你就真的倒霉；如果你牢骚满腹，你就真的满腹牢骚！如果你自己坚强，认为生活快乐幸福，你就会真的快乐幸福！如果你不向命运低头，命运就会向你低头！
　　希望还在。明天会好。
　　OK，我还真的赶上了哦！
　　自从我顺利识了字儿，终于找到了一种不错的生活方式，那就是阅读、思考、观察、写作，找出事物之间的区别，但是我实在是不想“快活地追求真理而悲惨地迷误终生”！
　　因此，有一阵子，我竟然鬼迷心窍对生命和人类起源这些古怪而又绕口的东西着了迷！
　　前几年读《圣经》、《女娲》、《妈妈宝宝大全》；这几年读《周易》、《老子》、《吕氏春秋》、《孙子兵法》、《物种起源》和恐怖的《人体解剖图》；近几天又看难懂的《相对论》和《果壳中的宇宙》，以及歌德花了六十年的工夫也没有探索明白的生存之意义何在的旷世巨著《浮士德》和超越生死的《庄子》。
　　我很想弄懂我们身边的这个世界！弄懂生命，弄懂自己，弄懂生命体何以会存在，弄懂精神和肉体的关系，以及书呆子和天才的区别！
　　我爱坐在高高的地方思考，听妈妈们讲关于生关于死的故事，讲明明是骗人的却很美丽诱人的小精灵的、神神鬼鬼的故事；并且学着大人算卦占卜看手相，听同学们津津有味地传说女厕所里有神秘女生怨鬼呜呜哭泣的瞎话儿……我看报纸，上网，到聊天室，也到论坛，但是，竟然没人给我一个令人信服的生命的答案！
　　也许，这只不过是小孩子好奇天性的一阵子作怪而已！
　　对自己，对别人，也对环境。
　　然而我真的不想只做书虫！一条可怜兮兮地扎在书堆里啃的小虫子！我想边学边用，边创造，边享受生活。
　　我，生于1990。
　　也许，我这才刚刚能够睁眼，举目四望这个世界！
　　当我哑哑学语，还是一只小小鸟的时候，还不会用我有限的语言表达我所认识的世界，所以当时就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涂鸦。
　　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我爬到了爸爸的电脑旁，那时我还不会打字，就用鼠标乱点Windows和它的学习程序并且立刻被它的神奇迷住了！特别是当我发现了“画笔”这个程序之后，更是为电脑癫狂！当我不是用笔和颜料，而是用电脑第一次涂鸦的时候，奇迹产生了：小小的我，在短短的几分钟里，竟然做出了一幅色彩斑斓的图画！
　　当时我还以为这是我的最为了不起的天才发现呢，久久地为这种发现陶醉、激动……于是，我对电脑的热爱被开发出来了，在那一刻钟里，我十分清醒地知道：这一辈子我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离开电脑了！
　　后来，我竟用电脑画了厚厚一沓子电脑画！并且起名叫——《我所看见的世界》。
　　毕加索说他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够画得像个古代的大师，但他却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学习怎样像个孩子那样画画，他说他不懂得什么叫做前卫，一百年前他就百无禁忌了。
　　毕加索说：“和音乐相反，绘画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奇才。一般认为的早熟天才，其实是童真本有的异能，这种异能会随年龄而衰减。也许这个小孩会成为画家，而且是伟大的画家，但他必须一切从头开始。”
　　他还说：“我讨厌自我重复。我狂野地四处晃荡，漂来漂去。当你看到我在这里时，我已又变到另一个地方。我从来不固定，因此没有风格。”
　　许多重量级的艺术家，因为他而改变了观察世界的方法。他是天才的代名词，但是很多人看过他的画之后，会怀疑到底他和自己，谁才是艺术白痴。
　　他一生结婚两次，另外至少有五位情人。而这七位女性之中，有一位病死，一位精神崩溃，两位死于自杀。他叫毕加索。他用赤子之心加上过人的精力，企图留住逝去的青春。
　　那么，依毕加索的看法，《我所看见的世界》，这些童真本有的异能，到底看见了什么呢？我看见了世界上的一切！我的目光所触及的一切：《生命和圆》、《葫芦水》、《大地》、《日出》、《黄昏》、《妈》、《琴》、《农家女》……没有技法，没有矫饰，也没有刻意，完全是一个孩子的自然的目光！
　　或许至今我也从来没有正规从师学习绘画是我生命中的一件错事！但是当我用心灵使这些画面生动起来的时候，甚至能从中找到激情，足够的心灵的震撼！生命和世界，物质和精神，人性和兽性，竟然是如此地靠近！完美结合，秉承自然。
　　我，生于1990。
　　我所看见的世界浑然天成！
　　自从我上了中学——深圳市东湖中学，就更喜欢电脑了。或许是我和比尔那个全世界第一大富伯同上了带“湖”字儿的中学？！
　　后来，我又接触了Flash　MX！这个神奇的多媒体矢量动画设计软件！它不仅可以让人画出美丽的图案，而且还能让它动起来，创作出激动人心的flash动画！这个神奇的软件就像当年我初次接触的电脑一样，磁铁一样吸引了我！而且，我相信我会成为一个“闪客”的！嘻嘻。
　
　　在罗湖区第一届科技信息节中，老师叫我参赛，我便把这些电脑作品挂在我的《新希望网站》上拿了出来，没想到竟然得了一个三等奖。
　　评委对它的评语是：用电脑所作的一组电脑绘画作品组《我所看见的世界》等，以及其它PowerPoint作品，容量非常大。　每一个单独的作品可读性非常强，通顺流畅，易于阅读；图文比例安排合理，符合各年龄段学生的认知规律……对我的新希望网站的评语更是只有一个字：优！
　　我受了鼓励，我更加热爱电脑。突然间我体会到：当初比尔·盖茨这个美国西雅图之子，在“湖滨中学”的电脑室里，为什么偶然间就为那个还没有显示器的机器癫狂！电脑为什么会对这位天才的孩子有那么多的诱惑力！
　　或许当今世界毕加索已经过去，未来的天才的画家必然有电脑的辅助！新的世界呼唤新的艺术！电脑——这个机器对人类来说已经不再冰冷，并且像极了生命。
　　电脑仿佛有灵，是无机世界中唯一能够模拟精神的物体！
　　或许生命的概念应该从此改写，或者应该说这个世界里真正的“神”——人，这个肉体和精神的高度结合的物质，不靠肉体，采用新的材料创造生命体的日子到了！
　　从此哲学、人类学和生物学就要改写。
　　“灵界高贵的成员，已从恶魔手救出。不断努力进取者，吾人均能挽救之（《浮士德》天使歌）。”　
　　生命从脆弱之处跃出，四处迸发活力！而我却独自沉思，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深深后怕！
　　到了那个时候，性别的区分或许只能成为历史。真的到了人造人的那个时代，女生张悉妮，又将会是“什么”生呢？呵呵。
　　“诺，阿爸！你好吗？（《浮士德》中人造人在瓶子里对天才瓦格纳语）”
　　我，生于1990。
　　假如你于90年代“不幸”来到世上，对某件事有了兴趣，那就意味着你对它着了魔，为它而爱！不管何时何处，你都会为它的美丽所诱惑，情不自禁地听从它的召唤！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很奇怪，很陌生！
　　为什么我们是人？为什么有两性？有男人和女人，有男生还有女生？为什么我们生于1990，而不是其他的任何时候？
　　为什么我们不能选择我们最初的生命、性别及其生命的种类和形态？！
　　我们有很多困惑。
　　或许只有很多欢乐。或许有饥饿。或许有无奈，有挣扎；或许我们永远是幸福天真，永远快乐！或许我们很想选择自己的环境，自己的命运！
　　我们在我们所看见的世界里生活，在人与人之间交往。
　　我们哭泣，我们快乐，我们爱……七情六欲是我们，清心寡欲也是我们！　
　　闻见使我们长大，知识令我们自知！
　　可是，有的时候我们也会因为一些困难而厌倦，厌倦了世界，厌倦了自己，厌倦了自己是男生或者女生……于是，我们试图与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保持距离，我们想要重新选择一次！
　　但是我想不可能，至少我对自己过去的生活已经不能选择！
　　我生于1990，一个女生，一个天生的张悉妮，叫了这个名字，生在这个家里，命运弄聋了我的耳朵……然而我的生命和我的历史都不容改写！
　　我不想选择过去，只想在未来的世界里打造！
　　歌德对“智慧”的最后结论是：“人必须每天去争取生活与自由，才配有生活与自由的享受！”
　　你走到了哪里，只能从哪里开始！
　　我，生于1990。
　　90年代出生的孩子对于他们的居住地都非常在意。
　　小的时候我们无从选择，也许只是父母的一个愚蠢的念头，就注定了我们一生的命运，悲惨世界与我们为伍，没有希望，没有艺术，远离教育、学校和朋友……从此在底层生活中挣扎。于是我们一生都想改变这种命运，在无奈和叹息之中修正自己的道路！
　　然而走过的路却不可以改正！　
　　从哪里结束，只能从哪里开始！
　　感谢1990，感谢父母生下我！
　　并且带我到深圳这个非常理想的居住地！
　　也许你还祈祷自己理想的性别，不知道是该怨父母还是该怨自己！
　　也许你总是在深深的自责、牢骚和悔恨中生活。
　　也许你还不曾思考就已经麻木，从此懒得奋斗，不再为生活和理想而执著努力。也许生活总是牵着你的鼻子走。为此我深感羞愧！因为，我们不应该为无谓的事情烦恼！
　　“为千万人开疆辟土，虽然还不安定，却可以自由活动和居住！自由的人生活在自由的土地上……你真美啊，请你暂停（《浮士德》浮士德死时语）！”
　　在最美的瞬间，我们的生命却要被流放，得到轮回！
　　我，生于1990。
　　我是女生，是张悉妮！90年代才来到这个世界报到。我还是一个聋子，有着不健全的感官，然而我却深深感谢——生命！生而为人，是我一生的最大、最为高兴的幸运！
　　我是万物的灵长。我写作。我绘画。我摆弄电脑。
　　我仰慕凡·高。他能那样地使用自己的生命！
　　当他到达阿尔时，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接近临界点。然而他在阿尔以一天一幅画的速度，画出了自己一生中的大部分杰作：向日葵、蓝色星空的卧房、橄榄树、麦田的乌鸦、田间日出、割掉耳朵的自画像等，他死在了他热爱的土地上。
　　凡·高一生的努力似乎只是在为自己寻找一块墓地。
　　还有詹姆斯·乔伊斯。这个肠胃不好的都柏林人，一生都在寻找适宜写出伟大小说的地方。“爱尔兰，它让我恶心”，他这样评价他的出生地，并且认真地选择将来的生活。
　　有人安于自己内心的平静，内心没有一点风暴，最终像一个可爱农民死在自己热爱的土地上。比如米勒。
　　米勒带着他的一堆可爱的孩子种地，画画，他画麦茬，画青草，画茅屋的阴影，画春天的太阳，还有羔羊般依顺沉默的农家女孩。
　　如果我们生活得太困惑，太沉默了，就会自行消失的！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生命要有生命的痕迹！
　　我，生于1990。
　　我们一同为人，一同生活在同一世界。
　　“一切无常事务，无非比喻一场……不如意的事儿常常十有八九……而今如愿以偿，焕然竟成文章（《浮士德》神秘合唱）！”
　　人不能热爱永远的空虚！
　　如果你感到厌倦，能够让自己消失，那干吗不尽快消失？！
　　就像卢梭，从巴黎消失，退回他的隐庐，写出美妙的《忏悔录》。
　　这个城市属于暂不忏悔的人。生命里没有罪恶，没有遗憾。纯洁得像是一场白色的梦，那是天使——90年代出生的孩子！
　　我们忽闪忽闪晶亮的翅膀。
　　由于纯洁，竟然透明，竟然赤裸。
　　我们甚至没来得及分清自己的角色，没有性别的意识，只在书本里读到恋爱。有时候我们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越来越觉得自己比谁都NB；有时候思考又让自己变了形，把自己的行为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