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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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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高所言陈一新和秦斐在后山百岁以内的弟子里修持最高，那倒是夸大之词，但是即便是如今的掌门邓少艾，当初在任非那等惊才绝艳到可以以一人之力帮助大胤皇朝创立江山的天才师父门下，也不过到十八岁才堪堪踏破第四层的门槛，而今陈一新和秦斐却双双在十六七岁便已经稳稳的站在了第四层鼻识的稳固境地，他俩受到师门的极其重视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严格的比较起来，其实几位长老也都知道，陈一新的天资是不如秦斐的，他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成绩，努力占了最重要的因素。但是由于陈一新又要比秦斐小一些，于是在其余的弟子心目中，反倒是陈一新日后的成就会比秦斐更大一些。这就不是可以简单的比较的事情了。
卓知远在孟云高的带领下，果然在禅堂找到了正在静坐打禅的陈一新。
陈一新这些年也长高了，而且由于他的刻苦，那种对自己疯狂的折磨，身材显得异常的魁梧。虽然不比卓知远在十万深渊里有那么多的天地灵气可以吸收，所以身量上稍稍矮小了一点儿，但是横宽却比卓知远要壮实的多。即便是静坐在禅堂之中，也依旧显出其健壮的身体，一身黝黑的皮肤，更是光可鉴人，让人一眼望去，便知道这少年实力不容小觑。
而且，由于陈一新在入定之中，浑身的真气运转正是最紧要的关头，衣袂也被真气鼓胀的完全撑了起来，甚至于发出了嚯嚯的低响，卓知远一见，便也不敢去打扰他，只是默默的将那枚红果放在了他的面前，在上头压上了那块陪伴了他七年的七纹灵石，想必陈一新一看到这块灵石，立刻就能知道卓知远出关了。
“多谢孟师兄了，我们这便去见掌门师父吧！”卓知远走出禅堂之后，对孟云高拱了拱手，很是客气。
孟云高也不多话，祭起飞剑，带着卓知远，直飞九霄峰上的九霄殿。
卓知远并不知晓，就在他走出十万深渊的那一瞬间，九霄殿里就已经有了反馈。作为一个如此大教的禁地，如果没有点儿什么禁制牵连着，让一教之主立刻知晓发生的事情，那么十万深渊也不可能成为始教的禁地了。
邓少艾得知有人从十万深渊里走出来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惊。因为这已经违反了当初他和大长老定下的关于不让卓知远走到底的约定，从十万深渊里走出来的人，断然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卓知远了。
缓缓的走到始教创教祖师爷留下的沙盘边上，邓少艾看着沙盘上自动流走的沙粒，距离天下大变的时间，已经仅仅只剩下了六七年左右的时间。邓少艾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不自觉的，手中正握着的一本经书，居然也微微有些颤抖。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都不曾有任何传闻能让邓少艾这个大胤皇朝护国的第一大教教主产生心理上如此的波动了。
其实这并非全是卓知远的缘故，而是关乎于这个从始教第二任掌门便一直很倚重的沙盘。
自从沙盘八年多之前出现了云遮雾绕的情形之后，邓少艾便和六名长老很是慎重的商量过这件事，最终的决定也只能是以变应变，下山广收门徒，希望能寻觅到一些天才。
现在看来，天才是有了，无论是陈一新还是秦斐，都可以算的上是天才。以邓少艾自己，也是十八岁的时候方才勉强突破到了第四层舌识的门径，而这俩孩子，一个十五，另一个也不过才勉强十六，纵然陈一新的努力多过于天资，可是十五岁的第四层高手，搁在整个通玄界中，也是了不起的人物了。当年邓少艾自己也曾被视为天才，何况陈一新和秦斐？
只是，越来越多的线索，让邓少艾和大长老都将这次大劫联系到了卓知远的身上，事出反常必为妖，在卓知远身上发生的反常的事情已经太多了。无论是开蒙讲禅的大典之上他几乎不小心的影响到了大长老的禅心，还是后来他居然被发现无端端的达到了第一层眼识圆满的境地，都已经充分的说明了卓知远的不寻常。他的天才程度，甚至于都不是陈一新和秦斐所能够望其项背的。
这才有了邓少艾和大长老的决定，决心不让卓知远通过七万里的关隘，而将其从七万里处领出，无论他是否便是这次大劫的应劫之主，总归是要对其进行小小的限制。
第五十四回【六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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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卓知远再一次事出反常，他居然在邓少艾的严密布置之下，还是闯到了十万里处，根据始教教规，邓少艾要亲自收卓知远为徒，而且，整个清源山始教所有的经书典籍，都将为卓知远打开。
这便是邓少艾烦恼的根源，若是卓知远应得是正劫，那么他将力挽狂澜于水火。可是若是他是逆劫呢？哼哼，他邓少艾岂非成了天下的罪人？
事实上，邓少艾和大长老还是做了一些准备的，数年前邓少艾突然将莫询提至六长老的位置上，并且力排众议，当时连其余五位长老都不同意，毕竟莫询跟他们相差一个辈分，仅为他们的师侄而已。可是邓少艾表明这是大长老的决定，五位长老也就不好反对了。
这，便是邓少艾和大长老做出的第一步。当时，他们就想到过，如果卓知远真是应劫之人，那么恐怕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最终闯过整个十万深渊。
而今，这种猜测终于成为了现实，也难怪邓少艾烦恼。
这也要怪卓知远自己，当初在开蒙讲禅的大典之上，什么不好做，偏偏用几句话差点儿影响到了大长老的禅心。如若他一直表现的仅仅是惊才绝艳，天才中的天才，那么始教上下必然是要倾力培养他的。可是，他才七岁就能让大长老数百年修炼的禅心摇晃，又如何能让人不担心他是引起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
“是要做出一个决定了！”邓少艾默默的说道，手中的经书无火自燃，很快便在他掌间化为一团黑灰。
伸手一抹，那些蝴蝶一般翻飞在空中的黑灰尽皆消失在空中，邓少艾将一缕禅念字体内拔出，骤然分为八尊小小的蓝色小人，分向八个方向飞了出去。
不多时，六大长老座前，后山统管日常事务的九如尊者兰天童以及前山刑堂堂主东来尊者孔一凡八人之处，尽皆有邓少艾禅念化作的一缕分身，向他们宣布了一个让他们更是吃惊到几乎疯狂的消息。
就在卓知远还没来得及赶到九霄峰的时候，邓少艾已经将两年多前他和大长老达成的默契演变成了现实。
等到孟云高带着卓知远赶到九霄殿中的时候，门外的童子却很是恭谨的告知二人：“掌门有令，他下山去往大胤皇朝都城西京去了，此间一切事务，皆由六长老代领掌门之职。”
孟云高很是奇怪，他早晨来九霄殿领命的时候还曾见过邓少艾，怎么就这么会儿工夫，邓少艾就下山去了？
“掌门师父何时能够回来？这位是从十万深渊之中闯出来的卓知远卓师弟，他可是要掌门亲收为徒的啊！”孟云高颇有些着急，他可是对卓知远报以了很大的期望，可是现在这期望似乎有点儿成为泡影之嫌。
“掌门不曾言说，不过掌门交待过，若是有个叫做卓知远的弟子前来，便将其带往六长老处，暂由六长老代收为徒，他还是掌门座下第四名弟子。”
童子这般一说，孟云高又高兴了，虽然暂时由莫询代收为徒，但是还是给了掌门座下嫡传弟子的身份，只要身份在，一切就不是问题，他在卓知远身上的投资也就能见得到回报，哪里还管是不是邓少艾亲自收徒？
更何况，自从莫询在会释峰上露了那一手之后，后山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清源山中，恐怕实力超过莫询的人，不会有一只手那么多。
若是让别的师父收了卓知远为徒，孟云高还真是要考虑一下，是不是掌门的态度有变。现在看来，既然是让实力超绝的莫询代收卓知远为徒，他和邓少艾又是同出自任非座下，功法本就一脉同源，自然不会荒废了卓知远。更有甚者，在清源山许多人的心目中，莫询似乎才是任非最为喜爱的弟子，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独创的昊天神诀单单只教给莫询一人了！
最最关键的，是莫询虽然终日里黑口黑面，但是无论是在刑堂，还是在其他地方，莫询都是个绝对公平的人。这也让孟云高觉得让莫询将卓知远代收为掌门邓少艾的第四名弟子，那是最适合不过的。
可是，孟云高却并不知道，卓知远和莫询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哈哈，卓师弟，你有福了，一定要好好的表现，说不得哄得六长老一高兴，便将他的昊天神诀传授给你！那可是当年胜义尊者自创的最厉害的一门功法。”孟云高很是替卓知远开心，似乎也看到自己同卓知远结盟而带来的好处。
卓知远却并不知道六长老是谁，更是不会想到，他在十万深渊之中这七年里，莫询居然已经成为了后山的长老，当然就更加不会想到，莫询居然还能被邓少艾任命为代掌门。
“如此有劳孟师兄了，过几日闲暇之时，我再来找孟师兄致谢。”卓知远见那名童子显然打算亲自带他去六长老处，便对孟云高抱拳说道。
孟云高很是开心，拍了拍卓知远的肩膀：“哈哈，好哇，我还要和你一起去喝李度那老儿的酒呢！”说罢，很是开怀的自行离去了。
“如此有劳这位师兄带我去六长老处复命。”见孟云高走远，卓知远又对那名童子说道。
童子也是还了一礼：“卓师兄客气了，我只是个童子，你若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陈师弟，师兄却是万万不敢当的。”
卓知远也不多罗嗦，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陈姓童子头前带路，卓知远也自跟上。
这次就没有那么好命有飞剑相送了，卓知远只得跟在陈姓童子身后一路从九霄峰往会释峰走去。
眼看着二人已经接近莫询新建的紫玄殿的时候，卓知远随口问道：“陈师弟，六长老名讳如何？我一会儿该当如何称呼六长老？”
陈姓童子脸上闪现一抹古怪的笑容，但是转过头来望向卓知远的时候，却又恢复了谦恭的笑容：“六长老便是从前的刑堂知事紫玄尊者莫询先生，你称他莫长老或者莫先生都是不错的，不过很快便要改称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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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卓知远顿时愣在了当场！
什么？莫询？
这个名字在卓知远的心中，几乎是一道极其难以逾越的障碍，他设想过数千次自己同莫询见面的场面，无论是自己得意也好，或者是莫询对其不屑一顾也罢，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要投入莫询的座下，成为他的徒弟。
心中大惊之余，卓知远也停下了脚步，完全不敢相信陈姓童子所言居然会是真的。
“陈师弟，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莫询先生又怎么可能成为六长老？难道这些年，长老之中有人宝登极乐了么？”卓知远完全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忍不住又问。
陈姓童子站定下来，面对着卓知远，微笑道：“那倒不是，只是大长老自感大限将至，去海外寻找仙山修炼去了，这空下来的长老之位，便由其余五位长老递补上去，而莫长老也是增补上来的新长老。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听完这话，卓知远才知道，看来这一切都是不错的了，自己千辛万苦的从十万深渊之中跋涉而出，如今也算是有所小成，甚至于即便知道秦斐已然达到了第四层舌识的境地，他也觉得凭借自己的【如意炼宝诀】，尚有一战之力。可是陡然听到自己将要成为莫询的徒弟，他的心顿时便凉了下来……
看到卓知远怔怔发愣的样子，陈姓童子心中也是微微一叹。他虽然年纪比卓知远还小一两岁，可是却在这九霄殿中伺候邓少艾长达五六年之久。当年卓知远和莫询之间发生的事情他虽然不甚了了，可是却也听到了许多的风声。而且，今日邓少艾说是说自己要下山去西京，其余的长老或者执事们虽然不知，但是这陈姓童子却是清楚的很的。邓少艾此刻仍在九霄殿中，刚才卓知远入殿之时，他依旧在自己的房里，根本就不曾下山。而且邓少艾的心思这陈姓童子也是多少知道一点儿，即便都是支离破碎的信息，组合在一起也就窥得全貌了。
陈姓童子自然是知道，邓少艾分明就是不愿收卓知远为徒，可是教中的规矩又不能坏掉，这才借口要下山去西京找当今大胤皇朝的皇上商量事宜，将代理掌门之位交给跟卓知远之间素有龌龊的莫询。也存了不管今后卓知远成长成什么样儿，虽然挂了个邓少艾第四弟子的名头，但是实际上却都是莫询“教导有方”的结果。
“莫询成了长老……哈哈，这清源山中，还有我呆下去的份儿么？”卓知远心中陡然而生了退意，只恨不得现在便掉头下山，从此离开清源山。
“卓师兄，请随我来吧，前头不远就是紫玄殿了，想必此刻莫长老还在等着你呢！”陈姓童子虽然稍有叹息，但是这事儿跟他却是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那叹息也只是人之常情，并非说明他真的同情卓知远的遭遇。
卓知远听见陈姓童子催促，眼神之中依旧有些发呆，只是站在当场，丝毫不为所动，心里纷乱如麻的从自己进山第一天开始回忆，想起了太多太多从前发生过的事情。
而就在卓知远和陈姓童子在距离紫玄殿不远处停顿下来的时候，莫询也正如陈姓童子所料一般，坐在殿中等着卓知远前来。
从他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就仿佛他在做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即便三年前他被很不合常理的升为长老，而今又被邓少艾强行架在了代理掌门的位置上。
其他人是否知道邓少艾此刻并未离开清源山，莫询无从知晓，但是他自己却是很清楚至少在目前，当下，邓少艾尚未离开清源山。他这种所谓让莫询代职掌门，充分的表明了他的态度便是他本不想收卓知远为徒。
别人不了解邓少艾，作为和邓少艾几乎同时被收为任非座下嫡传弟子的莫询，又岂能不了解邓少艾的想法？甚至于，从莫询被宣布增补为六长老的时候，莫询就已经大概的了解了邓少艾和大长老所达成的默契。这种默契并非只有大长老和邓少艾之间有，莫询也有，恐怕其余五位长老也多少能够猜出几分。
他们三年前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今日这个结果，莫询对于一个早已知道答案的安排，加上他本就城府极深的性子，又怎么会将心中的想法流于表面？
卓知远停下脚步，莫询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却依旧没有丝毫动静，莫询相信，以卓知远的性格，他最终还是会走上紫玄殿的。这孩子，别人越是瞧不上他，他便越是要在那人面前表现出不屈不挠的样子来。若是卓知远真的选择了放弃，掉头离开，莫询便有一千个理由杀了他，留之无用。
思度良久，卓知远心中纵然憋闷，却还是逐渐坚定了心意。
“掌门师父和莫长老乃是亲师兄弟么？”卓知远蓦的想起适才在九霄殿外，孟云高离开之前所说的话，邓少艾乃是任非的徒弟，他是知道的，既然如今已经贵为六长老的莫询最厉害的功法乃是任非所授，那么他也自然该和邓少艾是亲师兄弟了。
陈姓童子点了点头：“正是，掌门师父为师兄，莫长老是师弟。”
听罢这话，卓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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