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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之谋 作者:大元亨(晋江2014-06-04完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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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卢霞还未拿定主意，要不要将前前后后的事一古脑儿跟妈妈说时，手机里发现了一张雪景照片。一排排的芭蕉林成了一排排白衣大袍的白无常。那芭蕉树已被大雪覆盖，巨大的芭蕉树叶片，已被雪压得耷拉下来，那场雪叫人震撼，一眼就懂什么是贴贴服服。这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妈的！大刘和蒙二这两家伙，这时候还要讽刺我？真神经病！
卢霞看妈妈还在为老先生擦汗，没有将照片给妈妈看。她主观认为这是在南方很难见到雪，既然偶然见到未免兴奋，不是丈夫就是蒙二发过来。可她转念一想，石狗寨的冬天绝对没有雪。他们是从手机报下载的吧？
好呀，这场雪选得不错呀。你俩激动就呼天抢地去吧。你别觉得老先生当下非得服贴不可！可是不久，她丈夫就有短讯发过来，说他选择这雪景，真没有奚落你和老先生的意思。那是2008年南方的冰雪灾。当年你和老先生发回的那张雪景照比不上这一张。可只要是回忆起2008年的南方冰灾，就想起你和老先生被困在湖南冷水滩。你别以为老先生的家乡，同样也会受到冰灾威胁，后来大家才懂得“春风不度玉门关，大雪从不回归来”。老先生的家乡在北回归线23°27'以南，是终年无雪的地方。
可这次我和蒙二看到了芭蕉林雪灾，就觉得当年说北回归线以南无雪也是误区。这张雪景照片正是陆川的山区雪景。卢霞一看手机短讯就似听到丈夫说，雪景的地点在陆川，并非是耻笑当年你和老先生被困……
卢霞知道丈夫发来这张雪景照片用意并不在雪景，而是要通过雪景引起她注意。因为在春节前，他俩是绞尽脑汁要母亲来而母亲没来。这次母亲的到来就不能再说是没有准备，而是箭在弦上不可不发了。因此，丈夫的的用意就是要提醒卢霞，要留意母亲在救助老先生的事上有何锦囊妙计。另外，就是那次请母亲请不来，她还提出一直都未搞清自己的生父是谁。这次要趁母亲到来的机会，有什么就当面求证，弄清这个问题。
不过，以上这些是在电话和短讯中都不好涉及的。甚至是提醒一类的词语都不可能出现，雪景照片便如同哑谜和暗语在向卢霞作暗示。
正由于此，卢霞一看到雪景照片，很自然就想起丈夫的唠叨。你不要以为与妈妈在一起很枯燥无味。既然多年与老先生在一起也未觉得老先生是个老学究。老先生近20年又都是与古藉文献打交道。他编的书又都是史志类的书。你与妈妈在一起当然摆不脱老先生的事，自然也就摆不脱古藉文献。那就无异于天天要读史志，你就不再要怕什么枯燥无味了。
既然从雪景能明白丈夫的用意。看一张雪景照就等于丈夫发来的短讯等于说了一席话。看来老先生的事公之于众后，大刘和蒙二都懂得老先生的事已无人理睬。为此丈夫不再说枯燥无味，而是说老先生的事公之于众后没人理睬也不打紧，就说老先生是一个孤儿吧。他在以往的岁月，孤儿就如一根小草，可小草也能顶着风雨长大，也有顽强的一面。所以丈夫最常唠叨的一句话就是，大家一齐起来共同把老先生那火热个性点燃吧。
卢依依给老先生擦过身后，卢霞将丈夫和蒙二的短讯和芭蕉林雪景递给妈妈看，并耻笑这两家伙躲在石狗寨写电视连续剧。就跟老先生一样不省人事，还说一个孤儿能顶着风雨长大就有顽强一面，说要点燃老先生什么火热的个性。这种玩笑也能开，一定要回个短讯数落数落这两个家伙！
卢依依叹息说，老胜的个性能点燃就好！看来，老胜的身体是彻底的垮了。不过，大刘和蒙二说的也不错。我们都是受过老先生影响的人。让大家以点燃的方式，唤起我们身上所有与老先生相关的火热个性吧。
卢依依说完还解释所谓的火热个性，应是指大家照顾老胜时必须有热情，老胜本人则要持以平常心。她叫卢霞给大刘和蒙二发个短讯，叫他俩完成写作任务快点回来。卢霞答应着给丈夫发短讯。她也觉得老先生本人倒是要下更大决心，也极需要稳住精神。她与老先生去延边的那一年，一个未经过北国寒冬的亚热带汉子，竟可以活跃在0°下三十多摄氏度的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有火一样的热情。但这次拆迁是被人点中了“死穴”。若要将老人从“死穴”中拖出来。首先是从不省人事中唤醒，其次是醒过来以后，也不再要为那间房纠结。不知为何，这时卢霞突然想起了老先生的孤儿伙件，大概因为老先生住在医院，老家会有人前来探望也是自然的事。虽说老先生与家乡关系如鱼水一般。不知乡亲对点燃火热的个性有否帮助？乡亲们能不能不再叫老先生再为那间房纠结？卢霞在给丈夫和蒙二发短讯时还纠结地边想边发。她似乎觉得她没有妈妈沉着而乱了方寸。
这时，她妈妈在卫生间涮毛巾。卢霞发完短讯后，看到老先生的眼睛却是张开了一条缝，嘴巴也在一张一合要说话。她凑近老先生身边，却听不出老人要说什么？她妈妈从卫生间出来后，她退到一边让妈妈过来听。她妈妈听出来了，老人要她们回家带两本书过来，一本是诗集《酾江诗草》的上、下卷合订本。另外一本是《广西教育史》还有书里夹的复印件。
卢依依和卢霞两人都很诧异，刚才还是不省人事，一张开眼就要书干吗？这似乎很不可理解。不过，卢霞看妈妈却变平静了。卢依依说，霞霞，他要书就帮他拿来。这两本书很不简单。那本诗集《酾江诗草》，是上、下两卷的合订本，是桂林图书馆珍藏本的影印本。有桂林图书馆民国三十四年劫后存书的藏书章。老胜去年还跟社科院和高校一起举办读书会呢。后一本《广西教育史》，是老胜50岁后，与教育厅老厅长合编的地方教育史著作。这两本书，你回去取中午饭时就带来。这次回去除了要书，还得跟陈阿姨说，老胜刚刚醒过来，暂还不能吃太多，弄一点稀粥就可以了。
不过，卢霞却拉妈妈到一边说，妈……老先生的身子骨都成了这个样子，还要看什么书？他要看书也只能是我们读给他听……最好就读杰克伦敦那本《生命之爱》……这是一本很适合在病榻中读的书……列宁的夫人就在列宁弥留之际时……将《生命之爱》读给列宁听……
嘘！卢依依用巴掌掩住卢霞的嘴。然后在卢霞耳边说，别那么说……叫你拿书就拿书。《酾江诗草》是苏家先人的书，《广西教育史》是老胜主编的书 。那是十年磨一剑出来的……是老胜花了一辈心血的事……
看来，卢霞是不解其中意，她还是觉得在医院病房还看什么书。《广西教育史》就算是老先生的一个大成果，也不能一辈子作成果的奴。杰克伦敦的《生命之爱》，起码能激发一个人对生的欲望，不论多大的成果，也不能与活生生的人命作比较。她在嘟嘟哝哝都让母亲都听到了。
卢依依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不把这两本书比作诸葛亮的《出师表》？
卢霞伸了伸舌头。听到外面的护士喊，050病人，老家有电话……
卢依依跟女儿说，你吩咐护士室凡有找老胜的电话就转到你手机上。她说完后有些后悔。她听说当年江村宣传队的青年大都有了成就。当时，宣传队员都说本队的孤儿队员，是在党的阳光抚育成长的，称得上是阳光孤儿，于是大家把小琪和小忠，还有两位称小嫦娥的姑娘都称为阳光孤儿。其中特别是小琪，是老胜在“四清”得到那间房后，除了共有人就是曾与老胜同吃同住的一个。另外，一个叫桂嫦，一个叫桂娥，称为小嫦娥的姑娘。虽谈不上是孤儿。由于母亲去世，父亲续弦，继母又拖家带口带来几个儿女。她们在家里的地位也就跟孤儿差不多。她俩白天常到老胜家里来，算加入了阳光孤儿的队伍。为此，卢依依又说，有关电话刚才已接过了，都是阳光孤儿的队伍的人要来南宁看望老胜的。她于是跟女儿说，现在老胜叔的子女都在北京，老家的人来了谁来照顾？可卢霞却不以为然，
卢霞瞥了母亲一眼说，不是说他们就像姐妹吗？你不能照顾？
卢依依又说了句，老胜叔的子女在北京，老家的人来了谁有空照顾？
这时又有短讯发过来了，就是阳光孤儿发到卢霞手机的。他们确是想来看望老胜，但行程尚未定。她想母亲的眼光也没那么短浅。最大不过在南宁饭店开房定餐就可于是说，别说老先生行动不便就别来。老先生躺在医院更应该是来不能拒。她觉得老先生在病榻上，要读《酾江诗草》和《广西教育史》，说不定已有什么预感，前一本是桂林图书馆珍藏的劫后存书。另外《广西教育史》是老先生参编的书，是否可帮助理解老家的教育遗存？更应开门迎客来者不拒呀！她还在嘟嘟哝哝并故意要让母亲听到……
可卢依依听卢霞这么说后马上阻止道，霞霞，真不能让老家的人来，就是当年的阳光孤儿也不要来。我这次来邕不仅是因为老胜已住院。我还另有打算。他们来会误事的。我处理事情不能仅仅为了老家一间房！
这次母亲来，卢霞以为母女俩似乎要统一在一个点上了。可一听母亲阻止老先生的老家人到来。甚至，阳光孤儿也不要来。她于是对母亲有看无可理喻的看法。她便一时缄口不语。卢依依似已感觉到了什么，她暂时要支开卢霞。她对女儿说，霞霞，你应该到陈阿姨家取中午饭了。这段路途不近，你应该马上动身了。卢依依说完问女儿，你用什么交通工具？
卢霞说，大刘用了家里的车，我就用事务所的车，是辆老式桑塔纳……
卢霞故意叫妈妈往医院停车场看。卢依依透过窗前的雨丝，看到了那辆车门有“律师事务所”字样的黄色桑塔纳。老旧老旧的样子一点不起眼。
可卢依依却笑哈哈说，好呀，不是有律师的牌子贼就不光顾吗？
卢霞淡淡地说，就看值得不值得。不过，有的事务所用高挡车，贼反而惦记，有的贼专拿律师开心。常被敲开窗玻璃将车内物品掠窃一空。老式桑塔纳反得幸免。卢霞说完，忽然看到老先生扑扇扑扇张开两只眼睛。她立即跟妈妈说了句悄皮话，老先生也是贼不光顾的老式的桑塔纳。看起来不起眼，大贼小贼反而都在惦记着。不然，就不用躺在医院不省人事了！
卢霞可能不懂得诗人。她说完俏皮话后就直看妈妈。但她要从诗人的脸上表情晓得诗人对这悄皮话的悄皮的理解，那是找不着的。当然，诗人不会不晓得悄皮话的悄皮；。但诗人往往含蓄；因为诗人毕竟是诗人。
二
卢霞早从老先生口中得知，有一本诗集详细记录了江村形胜。诗集中有一首原文为：“ 酾江古渡得村名，后枕青山面向城。□境潆洄双涧合，飞虹蜿蜒两桥横。百年松树参天秀，六月荷花绕舍清。几座楼台深竹里，咿唔常有读书声。”这诗有些字迹已模糊，便以□块表示字迹不清的字。她到老先生家临帖时，也曾想借阅《酾江诗草》上、下卷合订本。
她不仅要补诗中的缺字，而是要从诗中再找江村的形胜，以引出妈妈童年的回忆。她有这个打算，现妈妈已来到南宁，借这套书不正合己意吗？
不过，她不要妈妈回忆老先生的孤儿生活，特别是丈夫说的什么孤儿有顽强的一面。此时她已存有极大的故意，特别妈妈说她来邕另有安排。但妈妈又从未具体说另有什么安排。但在卢霞的意识里，老先生还躺在医院，不管有什么安排都是不应当的，所以她偏要千方百计打破这安排。
卢霞更确切的想法是，要努力寻找妈妈与老先生的童年快乐。因为她晓得妈妈的童年快乐对老先生的康复是有帮助的。尽管那段时光妈妈的快乐离不开老先生和其他几个孤儿。她相信这段时光，孤儿正是沐浴党恩的童年。卢霞觉得，由妈妈引出的童年快乐或许更能打动老先生。特别当前妈妈已来到老先生身旁，有妈妈的参与互动，老先生不仅康复快，康复后更能在妈妈影响下顺利度过因上访未果，拆迁又已停止的抑郁时光。这也正是老先生在病榻的时光。这与她坚持“命比房重要”的主张是一致的。
因此，她利用回去取中餐的机会，到老先生的书房将《酾江诗草》上、下卷合订本拿到手。其实，老先生在将自己的事公之于众前，曾把这套书交给到卢霞手上，只不过卢霞没有拿回家，还放在老先生的书房里。《酾江诗草》是不可多得的写农村田园景致的诗歌集。全书两卷共 1430页，有七律、七绝、五律、五绝和歌行体共2986首诗。其中，约三分一是写本村风物形胜包括村围墙和古建筑及几处远近闻名的教育遗存而作。
卢霞记得很清楚，书中还夹有两篇从旧报纸上复印的文章，一篇是《江村的变迁》，一篇是《队长的妙算》。当时卢霞觉得这是几十年前旧报纸的剪报，她压根不会去管那么古老的剪报。当然书中还夹有一首卢霞看了就喜欢古体诗，那是老先生用端端正正的楷书抄写的一首旧古体诗：
南来又见英雄树，
劲挺枝头已着花。
慈竹参天笼雨露，
桄榔拔地入云霞。
摩崖辟画成专著，
彻夜歌声听壮家。
自治区成方五载，
邕江灯火颂繁华。
她觉得老先生用那么工整的书法写这首诗，一定有着别样的情愫。可卢霞是回来取中餐的，不可能与陈阿姨从容交谈。她除了告诉陈阿姨说老先生要把《广西教育史》和《酾江诗草》带到病房，但还没空问及《酾江诗草》里夹有的文章是怎么回事？也没有问这首古体诗是谁的作品？
陈阿姨好像已感到卢霞存有诸多疑问，特别要将《广西教育史》和两篇旧报文章带到病房更叫人不解便主动说，霞霞，旧报文章是老胜年轻时的获奖征文。这是你姥姥当班主任时，动员老村长让老胜到城里读高小。当时村里的小学属省师附小，但你姥姥以前毕业于古定中心校。她说古定从来都是玉市的表证校，说老胜是班中第一名，不让农村孩子跟城里孩子比拼真是屈才。老村长很赞成这建议，也了解该校是对整个玉市敞开招生，且对农村学生免费寄宿。他也相信老胜能考上这学校。结果老胜不但考上了该校，并且进城读书后写作有很大进步，获得了参与征文的机会。
陈阿姨还说，这一个有古扑之风的小村，也有写作的好题材。酾江、醴江和酩江，以及陂坝之水彰显其天然秀美，可以说不过水不过桥进不了村。所以要征文就不能不说江河改造。建国以来江村最大的改变是酾江酩江的截弯取直。那是个翻天覆地的大工程，好得有地方驻军0235部队支援。但有人说用如今自然生态的眼光，不懂得该怎样讲。反正从风光的角度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是小桥流水，因酾江上有拦河坝。村里人叫做陂坝，还有引水渠。三条大江加上陂坝之水，就感觉是河网交错。但截弯取直后河网的感觉没有了，河汊滩涂慢慢干涸，由于江河被拉直道路也变直，大家已不记得以前的样子。老胜的征文描写“万里江天橘子红”的景色也不是学生的臆造，说果园倒影是美丽的也符合事实。这时，陈阿姨一边往饭盒装中餐一边说，0235部队送的锦旗一直挂在大队办公室墙上。上写就“万里江天橘子红，乘上东风创奇功，人造卫星频频起，战士常把江村颂”。这是当今江村人和曾在江村久居的人都一致赞赏的江村巨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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