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之谋 作者:大元亨(晋江2014-06-04完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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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二摆摆手说，刚才表姑已来电话，明天是她儿子新婚请回亲。下午两点前就赶回去。他说完给坐在驾驶座的大刘就是重重一拳，大刘，你开车把嫂夫人送回去吧。
　　大刘示意卢霞自己走，卢霞开始没有接受，但后来表示可自己走。
　　然后，蒙二对卢霞说，嫂夫人，请原谅，年货也得麻烦嫂夫人背回去。
　　这回卢霞倒没感到蒙二的话过分。她背上年货褡裢就从车上下来了。
　　然后，蒙二上车只作了个告别手势，车就开动了。卢霞绕过一条巷往老先生家的入户花园看，那窗口斜倚着一把剑，说明老先生或者已能打剑。她觉得老先生这人是能熬的。苏氏的先人哪个不能熬？苏氏的先人如苏武、苏轼等人的品格，就是以矢志不移的坚韧操劳庶事赢得众人的拥戴。
　　卢霞同时觉得老先生夫妻俩也不是因老家那间房撑不住。主要在那张卖契太雷人。现老先生又已年迈，从窗口看到那把剑很受启发。卢霞一下觉得还要将老先生的健康放在首位，命毕竟要比一间房重要得多。
　　卢霞背褡裢，如似负重行军一样。但她步履轻松得哼起了流行曲。她想起明天是正月初三，正是与老先生约定年后临帖舞剑拉琴的日子。她要与先生谈谈。特别是初二一早打扫老先生的书房，那里满地都铺着字幅，她搞不清为什么？这让卢霞不但有了明天的打算，还考虑了具体办法。
　　三
　　按玉市的新年习惯，初一早上是吃粉条，初二则吃柚瓤，初三则吃粥稀。这是在大年夜大鱼大肉之后，调整膳食的顺口溜。卢霞晓得今天是初三，她考虑两个老人不会一早起来就煮粥。虽说昨天蒙二送来了玉市的特色早点，但儿女不在身边也没心思弄来吃。她觉得老先生小区附近的越南鸡粉很不错，于是一早起来就带了个保温饭盒。她在鸡粉店要了两碗越南鸡粉，还要了两个可口小菜，就带着保温饭盒向老先生的家里走去。
　　昨天她还与老先生约定，这天过来就临帖。为此，老先生夫妇一早起来也作了准备。当卢霞到来时，陈阿姨正要煮粥。老先生却在一边走一边作甩手活动。卢霞看老先生行走比前稳健了些，说明封闭的效果很不错。
　　她于是举起保温饭盒跟陈阿姨说，这里有热鸡粉，味道很不错。陈阿姨也不客气拿过饭盒便停了煮粥。她拿来两个碗与老先生一起分着吃。
　　卢霞立即拿过大提琴说，我恭贺两位老人新春大吉，拉琴为两位佐餐。于是那首萨克斯管名曲《回家》，便成了大提琴悠扬的一首畅想曲。
　　这一天卢霞心情很好，所以乐曲拉得特别的悠扬。老先生一边吃在一边频频点头称赞。但也不知是他是称赞鸡粉好还是称赞乐曲好。
　　这时，卢霞发现老先生比原来瘦了。可是精神矍铄。原来眼袋有些松弛，现感觉没那么下垂了。她回忆为那间房心烦郁闷时，老先生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身体的改变。尽管如此，卢霞仍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特别有成就感。
　　由此，她意探问昨天蒙二有否有什么想法。老先生说，他与大刘建议由他俩写一写老家拆迁的事。老先生觉得他已写不动了。卢霞猜可能蒙二和大刘要求由他俩执笔完成。可卢霞不太明白，老先生一直都不愿面对媒体，怎么又会同意大刘和蒙二执笔？老先生是不是没跟自己说真话？
　　不过，卢霞这样想，蒙二和她丈夫这两个家伙，可能都在玉市谋划好了一套对付江村的办法。她于是颇为不满不满，这两家伙怎么打个招呼？
　　可老先生不管卢霞怎么想。他换了口吻说，霞霞，这次蒙二来拜年，没一句好话。说江村的百姓都在议论你。大概有近二十年，你没回来过。江村已变成什么样，你到底知道不知道，竟有脸来要你那一间房！
　　老先生略一停顿又说，霞霞，昨天大刘没来。我所以同意大刘与蒙二来执笔，我要他俩给我写图文并茂的说明文，描绘描绘江村已成个什么样子。可能你会问，蒙二如此无礼，你干吗要收他的贺年礼？一方面，那也不是什么贺年礼，只是几包食品。另一方面，蒙二话声高话平。他内心很善良，像个小孩有什么说什么。我把那些东西留下，是说明领他的情！
　　卢霞听到此，立即想到自己的妈妈。因为妈妈也是在江村长大，江村已成个什么样，也是妈妈关心的问题。她反觉得蒙二这个直性汉子令人感动。老先生从哪还可得到一句真话？不过，卢霞的迟疑，让老先生觉得要安慰安慰卢霞。他说，蒙二代你先生要一本苏氏族谱。我刚才已将族谱光盘插进了笔记本电脑，就等着你过来。帮忙给他俩一起发过去？
　　卢霞放下大提琴走进书房一看，昨天那个铺满了字幅的书房还照样铺着字幅。这时，陈阿姨也连忙过来收拾，并向卢霞解释这两天老先生在写一副汉简长联。卢霞一看桌面还摆着的字幅呆住了。她对书法也算孤陋寡闻，但对汉简她只能望文生义。所谓汉简，就是从考古出土的汉代竹木简牍中来的一种书体。这说明在初一、初二，老先生真是全身心沉下心投入书法了。这不仅仅是将老家的事看淡了，这要下多大的决心啊！
　　不过，蒙二的话也正像一把长剑刺进了老先生的心。江村已成个什么样都不知道，你还有脸来要那一间房！还有，大刘那天是在艺术学院见到老先生的。他肯定是找人或要托人帮办事。长联正好做见面礼呀！
　　卢霞看那一长联的内容。老先生说这汉简很难辨认，要看内容就打开电脑。他说给秘书长的信也附了长联。卢霞知道诗人都喜欢楹联。可是，卢霞就是不叫老先生给她妈妈写，好象这是老先生早就应有计划似的。他们两人的事，哪需要卢霞这小不点来插手。这在辈份上不是坏了规矩吗？不过，老先生还是讨好卢霞。他说若是卢霞喜欢，也会给卢霞写。
　　老先生给秘书长的信仅是谈汉简长联，说明老先生已全心投入书法。
　　老贤兄：
　　有人说我是装聋装哑的窝囊废。的确，春节期间我一连几天躲在
　　家里，说是苦行僧或遁入空门都可。我在用汉简写一副长联。汉简书
　　体是从出土的汉代竹木简牍来。但这种书体变化无穷，如汉隶魏碑般
　　秀逸兼有章草连绵回绕又不失气势。若装裱寄去您不仅会兴趣这书体
　　的离奇古怪并也会这副长联而惊讶。我先将长联附于信末，你暂不用
　　管长联从那里来。先看看长联的内容，你若喜欢则装裱好寄去。
　　不过，五百余字的对联，用的是汉简书体。若错一字就前功尽弃。
　　我躲在家里攻书法，新书体还掌握不好，有错请指出，不然会成笑话。
　　签名　×××2012年1月25日
　　真的，那汉简真不好辨认。她打开电脑看附于信后的长联，一眼就看到上联的开头几句是“小事宏观”、“大事微观”、“成事纵横观”“败事主客观”“牢记英雄宇宙观”。这是什么人的肚量？她急不可待地一口气读完了上联。这其中的内容，当然是一代伟人的革命一生。当前老先生之所以能沉下心去，他不正好需要这种精神吗？这不仅是老先生，卢霞也颇需要这种精神。她记下了二百多字的上联头句约三十个字（该联全文附后）。
　　小事宏观大事微观成事纵横观败事主客观牢记英雄宇宙观卓与壮哉
　　卢霞刚读上联，客厅的座机响了，是老先生老家打来的。卢霞很惊讶，除夕前，老先生为了杜绝老家的电话干扰，停了座机只用手机。现又重新开启座机，除了说明沉下心投入书法，还说明什么？她借老先生接电话的当儿，与陈阿姨攀谈，问老先生强忍窝囊气会不会憋出病来？陈阿姨说憋着当然不好。她跟卢霞说，听了蒙二的话，真的没脸再谈那间房了。老先生舞剑就将憋在心里的气全发在布娃娃上。卢霞一听甚喜，从老先生接电话的态度算是大开戒了。虽听不到老先生与对方说什么。不过，从接电话很随和并不住点头。这使卢霞能放下心去读长联的下联了。这下联开头的“剑气”、“勇气”、“傲骨气”、“豪迈气”、“凌宵气”把她镇住了。那正是上联浩然正气的延续，与上联的肚量对应的是傲骨气。
　　平时剑气战时勇气穷时傲骨气达时豪迈气素标俊彦凌霄气多且好也
　　卢霞觉得一个人站稳了就要走。她要是老跟老先生舞剑拉琴也不是办法。虽有她丈夫和蒙二在玉市，她还觉得有必要到玉市走一趟。她虽不知江村原来是什么样子，但可带掌中宝，将江村是什么样拍回来。
　　但在离开之前她得与阿姨商量，要求将老先生的起居饮食与书法日程安排好。目前，也正好有玉市一家团体请她做法律顾问（说要恢复万花楼古建筑）但她还未答复。若直截了当说，就是放心不下老先生。她于是提出要老先生答应她两件事，一是她的研究生导师很喜欢长联，自在昆明滇池买了大观园长联，就挂在书房天天读。不过，她要老先生不要给她的导师也写一副。这是卢霞临行的对策之一。二是听陈阿姨说写一副长联至少要两天。她粗略估计一副长联包括题签虽不到600字。她要求平均每天写字不得超过60个字。除了给秘书长写，不要太辛苦了！
　　卢霞说在玉要逗留一些日子，还将回一趟罗城老家。但一定在元宵节前赶回来，她要带罗城的山葡萄酒回来一起过元霄。陈阿姨马上说葡萄酒不用带了，玉市特产也不用带。蒙二带来了不少，说卢霞能回来一起过元宵就再好不过了。卢霞解释山葡萄酒对软化血管有好处，叫陈阿姨别客气。陈阿姨见卢霞很恳切便答应她提出的两件事。至此老先生反过来催促卢霞，说他还未老态龙钟并已将老家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觉得自己很了解卢霞及卢霞的为人，于是他便拿长联来说事，说这副长联不仅要给你导师写。你若赖着不走，我就不给你和你导师写了。
　　卢霞听后再叮嘱，一定得按她的要求做，不能为了写长联累坏了身体。一定每天不要超过60个。老先生笑着点了点头。卢霞才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一
　　卢霞去玉市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她对玉市一行，并非为了做什么法律顾问，更多的是想了解决蒙二为什么说老先生不懂江村已成什么样，就没脸要那一间房。另外，她看老先生能沉下心写汉简长联，说明确是捏住了性子。虽说他舞剑时总往布娃娃头上劈，毕竟那替代不了问题的解决。为此，她在大巴车站和在行车途中几次要给丈夫打电话最后都停住了。
　　她所以没给丈夫打电话，也有突然现身玉市给丈夫一个惊喜的意思。
　　卢霞是为了初拟将拆毁的万花楼修复的事，做法律顾问而来的。尽管在出发前，她已读过有关万花楼的资料。但在开往玉市的大巴上，她又翻出资料重读一遍。因为不久前也做过有过修复古建筑的法律咨询。但她颇觉奇怪的是，万花楼也是甲子年造。老先生说他家有那副“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对联的闸栅阁也是甲子年造。当然，这一个甲子跟前一个甲子自然年份不同。因为用干支纪年，每六十年即按干支轮一周叫一个甲子，所以老先生家的闸栅阁的甲子年，或者与万花楼的甲子年，很可能隔着六十年，或一百二十年，甚至是一百八十年呢。对此她有些糊里糊涂。
　　由此，卢霞免不了琢磨。这甲子年造是凑巧，还是存有什么不可捉摸的玄秘，不会也与拆迁有着纠缠不清的瓜葛吧。这让她颇觉得有一些不安。
　　这班大巴奔赴的前方是玉市，可她一点也不了解玉市。她不懂得修复项目的旧址，就在江村社区东面的豸堂岭上。她除了从资料得知万花楼是玉市一处名古建筑，其余则是一片空白。好得醉翁之意不在酒，反正当什么法律顾问，还得她点头才算。在出发之前她还与对方在电话里说，要答复必须等她考察之后。假如真与拆迁有着纠缠不清的瓜葛，当前她又极力要维护老先生的权益。为此，她觉得这事对她好像是不客气的嘲弄。如果说她当了某项目的法律顾问，她就不便出面维护老先生的权益，那她则义无反顾地舍弃前者选后者。她决定了拿定主意的原则之后不再去思考。
　　她在进入玉市时，拨通了丈夫大刘的电话，可大刘总是不接电话。
　　卢霞真了狠，你不接我就猛拨，看你接不接？她拨了几次大刘才接了电话，但又半天不说话。卢霞大声骂，你干吗不说话，是被羁押了吗？
　　大刘又拖了一阵。卢霞火了，可他还是支支唔唔半天说不清。最后才说……大霞啊……我很郁闷……所以跟蒙二去你没听说过的地方……那是玉市陆川平乐圩石狗寨……那是清末李立廷起义……首战告捷的地方……我因郁闷喝了酒……我觉得老先生受骗了……那间房是别人设的局……甚至社区也参与了设局……可我又抓不到证据……太让人郁闷了……所以喝了酒……我喝醉了……很对不起……我没接你的电话……
　　卢霞一听大声苛斥道，你喝得醉熏熏……又丢开高校论坛跟蒙二去石狗寨……离开高校论坛……新闻系的职位丢了……副校长也不用当了……可大刘醉熏熏还能对答，夫人别忧虑……任命下来了……副校长兼新闻系主任丢不了……我在石狗的游客中遇上……养熊取胆团体……因我跟踪得法立功了……养熊的人太狠了……竟将取胆装置植入熊体……我的报道新闻界反应强烈还得继续跟踪……还要在这里住几天……
　　卢霞听后说，好啦好啦……我得训训蒙二……你叫蒙二接电话……
　　蒙二拿过大刘的手机说，嫂夫人，我知道你担心大刘的安全。他喝醉酒是不能出门的。不说别的危险事，掉进水塘也要人命。其实，大刘没喝多少酒，只是他是滴酒不沾的人，就那么半杯白酒也变得酩酊大醉……
　　卢霞大声嚷道，蒙二，你以为半杯酒就没有过错，我跟你说……
　　蒙二马上改口道，嫂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嫂夫人提及，我得承认是我忽悠大刘来石狗寨的。因为我无缘无故跟大刘提起清末李立廷起义。我可以告诉你，嫂夫人，我祖父是在义军攻占石狗寨时喋血的。因此突发奇想要编电视连续剧，所以请大刘这样的大教授到石狗寨采访，并帮我以我祖父的事迹为主线，用电视剧的架构立一个剧本骨架……
　　卢霞“嗤”一声笑道，胡说！一个西双版纳汉子与李立廷有什么关系？
　　蒙二气鼓鼓对着手机大声喊，嫂夫人，本来我跟大刘在玉市搞老先生的房挺快乐的，为何要来李立廷首战告捷的地方，那三言两语说不清……
　　卢霞反问道，你要是三言两语说不清，哪就不能多说几句吗？
　　由此，蒙二也嚷起来，好，你等我用我的手机打，因说明白此事后，我还要说点别的，还要给你发短讯。你不要急，我换了手机就给你打过去。
　　卢霞稍作休息，蒙二真的换了手机就打过来了。他又叫了一声嫂夫人，马上就大大咧咧说，请你不要怪你丈夫，听我来说。我先回答一个西双版纳汉子与李立廷有什么关系？这当然跟老先生有关。过去，大刘也只知道我是中国热带作物所的向导。其实，在老先生那封长信的末尾提到《一个人的奇异传奇》的作者就是本人。此稿虽有多个作者，我是最后拿到《第二次握手》手抄本的人，并且我的老婆林美姝，因我最后能拿到手抄本，而觉得我特有眼光。在那个年代能珍藏《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