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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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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成宝平日里就带有一股痞气,此刻不由得不耐烦起来,说道:“哎呀,当兵的真是榆木脑袋,都说到这里了,怎么还听不懂?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我和范哥一致认为你找到的那个村落很有可能是古滇国的遗民。”


 第二十三章 地窖

      按照汪成宝的最初计划,他最想去的是那个老村长死去的村落,不过由于当时中越两国虽然停战,但边境的小规模冲突仍然时有发生,那里已经成为了封锁区,平常人根本无法进入,而且秦氏兄弟也并不记得那个村落的具体位置,所以,经过一番商讨,考察队伍决定先去前往那个神秘的苗族古寨。事情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确了,那个苗族古寨,其实就是我见到阿姝娜的苗村。
  他们的路线几乎与我去往苗村时一样,先是到了文山苗族壮族自治区,然后向西南的山区进发。
  虽然之前秦贵仁在离开苗族古寨的时候已经做了很多的记号,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而且记号又是在深山老林中所做,所以在寻找苗族古寨的过程中他们也费了许多周折,一路的坎坷我也不再赘述。
  总而言之,当他们到达古寨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古寨坐落于两山之间,我父亲等人站在山坡的密林深处可以清晰地俯瞰整个古寨的地貌。
  秦贵仁为我父亲他们指了指那古寨中央的一片像小型广场一样的开阔地带,说那就是当年村民朝拜青铜棺的地方。他至今还记得,当村民们看到青铜棺内走出一个妙龄女子的时候,不惊反喜,那崇拜的眼神就好像是遇见了他们心中的神灵一样。而在那女子走出青铜棺后,那六个抬棺村民就迅速将青铜棺重新封盖好,而且,看那样子似乎是不打算再把青铜棺抬回他们的家乡,而是把那青铜棺抬到了古寨中一处极为偏僻的类似于祠堂一样的木屋内。事后,过了好久也不见那几个村民出来,秦贵仁等人觉得诡异,就草草撤离了古寨。如今,当他再一次面临这古寨时,好奇心仍然不减当年,但这种好奇心,总是夹杂着许多恐惧的成分。
  现在,秦贵仁的身边有三位专攻历史学的专业人士,他更希望能从这三个人的口中得到这一切离奇事件的合理解释。
  当天晚上,他们并没有贸然前往古寨,因为他们并不敢肯定这里的村民会欢迎他们的到来。
  我父亲原本打算堂堂正正地进入古寨中进行考察,但遭到了汪成宝和秦氏兄弟的一致反对。因为当时我的父亲还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所以,他打心眼里并不太相信秦氏兄弟的话,而秦氏兄弟和汪成宝分别作为亲历者和笃信者,坚持认为这座古寨隐藏着某些不可示人的秘密,如果贸然进入寨子,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即便不会,考察活动也很有可能会遭到村民的阻拦。所以,汪成宝决定在夜里悄悄潜入那间藏有青铜棺的木屋。对此,我父亲虽有反对,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少数服从多数,为了保证队伍的团结,父亲决定按照汪成宝的计划行事。
  他们先是严密监视古寨一整天,发现秦贵仁所说的那栋藏有青铜棺的木屋一天到晚并没有人在其中出入,于是,第二天深夜,他们趁着村民们都睡着了,就悄悄溜进了古寨,来到了那栋木屋前。
  木屋依山而建,面积不大,目测上去也就六十几平米。来到门前,众人都愣了一下,原来那木屋的门窗上都刻满图腾一样的符文。没错,又是这种符文,它对于秦贵仁来说看上去无比的熟悉,而我也不自觉地想起了阿姝娜曾在我脸上所画的符文。
  汪成宝和我父亲对着这些符文看了一会儿,但谁也没有看懂,这时候,我父亲问段郁文道:“段子,你专攻少数民族历史风俗,你来看看,能看懂这上面的东西吗?”
  段郁文上前看了半天,也是皱了皱眉,说道:“这个……我也太看得明白。”
  汪成宝在一旁不屑道:“还专攻少数民族历史风俗呢,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五个人犹豫了一下,汪成宝道:“算了算了,管他是什么东西,符文也好,文字也罢,咱们还是进去再说。”
  木门上没有锁,汪成宝试探性地推了推门,门轴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刺耳的呻吟声。众人都是心头一紧,屏气凝神,好在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五个人壮着胆子就走进了木屋,一进屋内,一股霉味儿就迎面扑来,看样子,这木屋大概很久没有人打开过了。
  起先,大家还担心屋子里会不会有人,但是,那一股浓重的霉味儿似乎就已经说明这屋子里绝对不可能有人存在,这里的空气很浑浊,带着泥土的腥味儿。
  一进门,汪成宝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手电筒往屋子的四周照了照,却发现整个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是在门对面的墙上有一处一米多高,半米宽的石洞。众人面面相觑,这跟他们事先所想象的情况完全不同,他们原以为,推开房门,里面会是一个祠堂一样的房间,供奉着苗族人公认的祖先蚩尤,或者使其他的列祖列宗等等,然后在屋子的中央就摆放着那口诡异的青铜棺,但此刻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我父亲和段郁文又查看了一下房间的其他角落,而汪成宝则是径直走到那石洞的入口处,用手电照了照漆黑一片的洞口,秦氏兄弟呆在一旁也不言语。
  石洞很深,而且呈现出向下的坡度,手电筒的光亮根本无法照射到石洞里有什么东西。汪成宝把头伸进洞里闻了闻,又缩回来疑惑地说道:“这好像是一个地窖。”
  “地窖?”大家都感到很惊讶,不过细想之下也没什么不可能。因为首先古寨位于两山之间,在来时的路上,大家就发现,这里的山体大多都不高,并不是那种海拔千余米的山峰,而仅仅是类似于丘陵一样的小山,山石并不坚硬,十分易于开凿,很适合拿来修筑地窖用,但又因为山坡陡峭,这里又常年多雨,为了防止雨水从山上流进地窖,盖一间小木屋作为挡雨的遮蔽也有一定的道理。
  汪成宝一指洞口,说道:“屋子里的土腥味儿是从这石洞里发出来的,刚才你们也看见了,这栋小木屋是依山而建,木屋的背面几乎就是贴着整个山体,我觉得,这个洞可能是通到山内的。”
  我父亲不太相信,也跑去用手电照了照,发现石洞入口处的确有一些石阶向斜下方延伸而去,然后转头问秦贵仁道:“你们确定当时那个青铜棺就被抬进了这间木屋?”
  秦贵仁坚定地点点头道:“我记得很清楚,不会错的,至少在我们离开之前,那口青铜棺就被抬进了这间木屋,当然,如果后来青铜棺又被抬到了别的地方,那我就不知道了。”
  汪成宝在一边说道:“管它到底有没有被抬走,如果青铜棺没有被抬走,那一定就是在这里面,如果被抬走了,那里面就没有,所以,说其他的都没有用,我们现在就下去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么。”
  汪成宝讲完这一席话,大家都有一点犹豫,尤其是段郁文,他是这几个人中最年轻的一个,经历过的事情又少,此刻在一个不知名的苗族古寨,又听了两个退伍老兵讲述的那些离奇经历,现在要他就这么手无寸铁地走进这个幽深的地窖,他感到有些害怕。
  汪成宝看大家犹豫不决的样子感到很生气,说道:“怎么了?害怕呀?你们的胆子怎么那么小?老秦,你们哥俩好歹还当过兵,战场都上了,这么个小地窖不敢钻?”
  当兵的人血性,最受不了激将法,秦贵和性情又很冲动,登时说道:“谁怕了?我走第一个!”说着就猫着腰要往石洞里钻。
  秦贵仁一把就拽住自己的弟弟,说道:“你别总冲动,还是我先下去吧。”
  秦贵和撇了撇嘴,说道:“哥,钻个地窖还得分先后么?我就第一个下去又能怎么样,难道这地窖里还能冒出个什么怪物出来?”
  就这样,几个人各自拿着手电就钻进了地窖内。
  地窖的深度远远超过众人的想象,顺着石阶一走,走了不下五六分钟,四周的氧气也越来越稀少,越到底部,石阶就越破旧,走着走着,在前面的秦贵和心里就有点犯怵,说道:“这地窖到底通向哪里呀,怎么这么长?”


 第二十四章 坛内鬼婴

      坛罐大概有半米高,由于被打开,其密闭性遭到了破坏,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弥漫着那股奇特的奶香味儿,但众人却并没有陶醉其中,反而是感到一阵恶心。是在很难相像,这样的奇香竟然是由如此丑陋的东西所散发出来的。
  坛罐里的虫子似乎很长,目测足有两三米,有两指粗细,无目无足,通体暗红,似乎是一只巨大的蚯蚓,此刻它似乎是受到了惊扰,在漆黑的液体里来回缠绕,竟搅得那液体渐渐形成一个小漩涡。
  我父亲皱了皱眉,疑惑道:“这到底是什么虫子?”
  “看上去像是蚯蚓,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段郁文说道。
  汪成宝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反常之处,一个跳步撤离了坛罐,大喊一声:“不是蚯蚓,离那东西远一点!”
  众人一惊,纷纷朝汪成宝看去。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就听见那坛罐之中“哗啦”一声,那条大虫子竟然直接从中窜了出来。秦氏兄弟当过兵,一听到有动静,反应飞快,急忙一个闪身,左手拿着手电去照那虫子,右手几乎是闪电一般掏出了腰间的砍刀。
  手电筒的光一照之下,那虫子的反常之处就立即显露了出来,只见那虫子身体与蚯蚓极为相似,但在身体的一端却长有一张与它的身体极不协调的大嘴,此刻正露出嘴里的两颗螯牙朝段郁文扑去。
  那虫子的速度极快,就好像之前一直是在那些液体中蓄力,此刻一次爆发,眨眼之间就已经冲到了段郁文的面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段郁文根本没有过多反应的时间,只是伸出手臂挡住面门,紧接着就听见一声惨叫,段郁文整个身体摔在了地上。
  奇怪的是,那条大虫只是狠狠地咬了一下段郁文的手臂,接着马上就松了口,竟然试图钻进段郁文的嘴巴里。
  段郁文又惊又怕,急忙拽住那虫子的身体往外拽。但那虫子身体滑腻,而且有是一直泡在那漆黑的液体中,段郁文一时之间根本抓不住那条虫子,只几秒钟的时间,那虫子的头部已经钻进了段郁文的口中。
  段郁文先是感到喉头一紧,紧接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下来,直想呕吐。
  我父亲和秦氏兄弟一见这状况,急忙过去帮忙。我父亲拿出一条手巾包在虫子的身体上,接着三个人就胡乱用力,拽了几下,倒也真的把那虫子从段郁文的嘴巴里拽了出来。那虫子似乎有自己的意识,看到自己的好事被别人破坏了,回头就要冲我父亲而去,但这个时候大家已经有了准备,我父亲身子一闪,虫子扑了个空,秦贵仁立马用穿着军用皮靴的脚对着那虫子的头猛踩了几脚,终于将那虫子制服。
  不过,那虫子的头虽然已经被踩碎,但那细长的身体却还在不停地扭动,众人心有余悸,就用刀子把虫子的身体砍成了数段。这期间,段郁文一直蹲在墙边呕吐不止,他平生哪里曾经经历过这么恶心的事情,还好刚才有我父亲和秦氏兄弟的帮忙,否则,如果那虫子真的钻进了他的肚子里,那后果必然是十分严重的。
  我父亲余惊未定,却发现汪成宝此刻又跑到了那坛罐前,用手电往那漆黑的液体里照,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父亲有些气愤,因为刚才段郁文险些遇到危险,父亲和秦氏兄弟都过去帮忙,唯有这个汪成宝无动于衷,呆呆地站在一旁。现在,危险解除了,他却又一个人默无声息地走到坛罐前,鬼鬼祟祟地在坛罐里寻找着什么,父亲虽然对此感到不悦,但也不好直说,只是说道:“老汪,你在干什么呢?当心危险。”
  没想到那汪成宝头也不回地说道:“不会的,这里面应该就只有那一条虫子,剩下的是别的东西。”
  众人听后一愣,别的东西?难道里面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父亲走到汪成宝身边,也用手电照了照,但里面的液体漆黑如墨汁,手电筒的光亮根本就照不进去,更别提能发现坛里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父亲摇了摇头,说:“看不见里面还有什么东西,要不是刚才那虫子是浮在这液体表面,我们估计也看不见它。”
  汪成宝也不管父亲怎么说,而是在这小石室的角落里在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他见了一小块带棱角的石头,说道:“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父亲一看他这架势,赶忙上前阻止:“等等,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砸开这坛子,既然里面有黑色的液体,我们看不清里面的东西,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坛子下面开个洞,把里面的液体放出去不就好了么。”
  父亲一开始还想劝阻,但那汪成宝是有名的急性子,当即手臂轮了个圈,就听“咣”的一声,坛罐的下方被砸出了一块碗口大小的洞,黑色的液体顺势流了出去。秦氏兄弟和段郁文一看那黑水朝他们而来,也不知道那黑水是否干净,就躲开凑到坛罐边上。
  坛罐内的液体越来越少,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流出一半,这时候,在坛罐中央,出现了一个有些发青或者是类似于淡蓝色的物体出现在黑水之中,像一块孤岛一样突兀地出现在那里。
  父亲看向汪成宝,想要发问,却被他制止了。汪成宝指了指坛罐,说道:“往下看就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淡蓝色的突起物渐渐浮现出了它在黑水之下的样子,随着那东西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股诡异的氛围瞬间萦绕在众人之间,父亲等人顿时觉得脊背发寒,只有那个汪成宝显现出一副异常兴奋的样子。
  原来,那黑水中的蓝色突起物,竟然是一个婴儿的额头。婴儿的头大的出奇,头顶上只有几根稀疏的绒毛,似乎是刚出生的小孩儿,再看那小孩儿的眼睛,众人心头又是一紧,眉毛下面本该是眼睛的地方竟然只有两个空空的黑洞,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诡异的小外星人一样。
  在黑水被放干之后,那婴儿的形状终于完整地浮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只见那婴儿蹲在坛罐之中,手臂抱膝,脸向上仰,虽然没有眼珠,但给人的感觉却就像是那婴儿蹲在坛罐之中死死地盯着众人看,似乎是在埋怨着世界上某些不公正的事情。
  秦贵和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骂道:“我操,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汪成宝不为所动,继续盯着那个坛内的婴儿,说道:“这不明摆着呢,里面就是一个小婴儿。”
  父亲道:“是婴儿,这谁都看得出来,关键是,婴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坛子里面。”
  汪成宝道:“范哥,亏你还主攻秦汉历史,这你还看不出来?我问你,西汉武帝为什么,或者说,以什么为借口罢黜了陈皇后?”
  “巫蛊!”我父亲几乎下意识地回答道,在中国的历史事件中,有太多关于巫蛊的记载,其中一些重大的巫蛊事件甚至影响了当时的政治局势,这一点,对于身为历史学家的父亲来说,是十分清楚的。
  汪成宝又转头看了看段郁文,说道:“那个什么段子的,你说你是专攻少数民族历史风俗,你知道这坛子里有婴儿,代表了什么吗?”
  这一次,段郁文还是能够根据以往的知识和一些杂文异录上的内容作出解答的,他回答道:“这应该就是蛊的一种,在一些玄学人士的口耳相传中,我曾经听说过关于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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