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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莫谓全无主+番外 作者:木槐香(潇湘2013.5.16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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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济庥是一直待到所有宾客都各就各位了之后才姗姗来迟。众人是先瞧见人担着礼进来,之后才见到款步进来的李济庥。
  在座的人除了沈家兄弟跟白鹤飞,没有人认识他。
  沈亦禾才站起来迎他,李济庥便拱手道,“世叔寿辰,小侄来迟,还望世叔见谅。”
  沈亦禾捋捋胡须,笑着道,“世侄远道而来,老朽已是不甚欣慰,快来入座。”
  李济庥又道,“世叔稍等,小侄代家父为世叔送来贺礼,庆世叔寿辰。”
  说着,抬礼的小厮便将遮在礼物上的红绸子一掀,顿时震惊四座,这寿礼竟是四座金身的福禄寿喜四神,每座都有及膝高。
  沈亦禾忙道,“这礼可太重了。”
  李济庥道,“区区薄礼,家父犹嫌礼轻呢,但是家父言,礼轻情意重,还望世叔勿要嫌弃,笑纳才好。”又是一拱手,“世侄祝愿世叔身康体泰,仙寿恒昌。”
  李济庥说完便示意小厮将礼物抬进去。
  沈亦禾见状便道,“推拒倒嫌矫揉,如此,老朽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多谢,世侄且来入座。”
  旁边有人道,“沈大人,这是谁家公子?沈大人何不向我等介绍介绍?”
  “是啊,沈大人介绍一下吧。”立马有人附和,也是,见到这么一位丰神俊朗又出手阔绰的年轻公子,众人不免都兴趣深浓。
  沈亦禾便向众人道,“凌南山庄冷家,想必众位大人也有耳闻,老朽的这位世侄,便是冷家嫡出幼子,也是凌南堂少堂主,便是众位大人现下在的这集贤楼,那也是老朽这位世侄名下的产业。”
  一语毕了,举座哗然。
  李济庥仍是大大方方,拱手向四座见礼,“众位大人,晚辈这厢有礼了。众位大人尽管吃喝尽兴,今日是晚辈世叔寿辰,这顿饭便由晚辈坐庄。”说罢又向沈亦禾跟沈亦委道,“二位世叔,小侄此来还未见二位婶婶,小侄想先向二位婶婶问安,再来与世叔同喜。”
  沈亦禾笑道,“亏你有这份心思,去吧,你二位婶婶都在三楼。”
  李济庥又行了礼才走,走时他注意到了离沈亦禾最近的一位老者,瞧他的穿着打扮,似乎便是木骋怀无疑了,而木骋怀也一直双目未曾离开他半分。
  李济庥向三楼走去,慎之身后又是两个小厮跟着,手中托着两个托盘,红绸子盖着。
  
   
        
一枝秾丽露凝香(六)
  前头有人领路,将他领进去。里头都坐的女眷,诧异如何进来了一位年轻公子,沈亦委的夫人瞧他两眼,先道,“这位公子,我怎的瞧着有些面善啊?”
  李济庥笑道,“二婶不认得老十一了?”
  沈亦委夫人恍然道,“原是老十一呀,两载未见,又长高了,模样也愈发俊朗了,光华慑人哪,这若是在外头,我还真有些不敢认呢。”
  沈亦禾夫人也尚才反应过来,“是老十一啊,我也是不敢认呢。什么日子来的?是专为你世叔的寿辰么?”
  “是,世叔四十五的寿辰,家父专让小侄来祝寿的。不过今日来迟了,还望二位婶婶不要见怪。小侄备了薄礼,孝敬二位婶婶,不成敬意,还望二位婶婶笑纳。”
  那两位拖着托盘的小厮走上前来,掀了上头的红绸子,两个托盘上俱是金丝楠木的妆匣,上头嵌着玳瑁等组成的喜鹊登梅图案,寓意喜上眉梢。小厮又将妆匣打开,里头满盛珠宝首饰。
  沈亦禾夫人道,“你远来已是不易,送礼可就太见外了。”
  李济庥道,“这也是家母的意思,还望婶婶收下才好。”
  沈亦禾夫人又正欲开言,忽听一旁的木相之女木水痕向她母亲道,“娘,这便是那日在永泰寺制住惊马救我们母女于危急的公子。”
  李济庥向木水痕望去,瞧见木水痕盈盈双目正一眨不眨的瞧着他,仿若一眨眼他便会不见似的。他笑了笑,“再见小姐,在下倍感荣幸。小姐那日未有大碍吧?”
  此言一出,便也是确认他自家便是那日出手相救之人无疑了。木夫人站起来,还有些激动,“这位公子少年英雄,那日幸得公子出手相救,才保得老身与女儿的性命,此等大恩,老身真不知如何言谢。”
  对于那日的永泰寺马惊,丹都之人皆有耳闻,谁叫马车上坐的人太有身份了嘛,可是那个都快被百姓们传成仙的救人的少年公子却始终没有出现。木骋怀四处寻请,也是一丝消息未得,不料今日竟在这里又见。
  木水痕忙向身后侍立的丫鬟道,“快去请老爷来,就说恩人现身了。”
  那丫鬟应着去了。
  李济庥道,“小姐何须惊动令尊,在下上回已说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木水痕道,“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公子对我母女救命之恩,乃如丘山,小女子更不敢不报。”
  “小姐言重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这也是为自家积福。”
  这时候沈亦禾夫人道,“老十一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可让木相好找。那日的事我们都听说了,真真是惊险。”
  木夫人也道,“是啊,那真是命悬一线,亏得我胆子大,否则不得在床榻上躺他个十天半月的。”
  木夫人说着瞧着李济庥的神色,她如今可是明白了自那日事后木水痕整日神思不宁是为何了,原是姑娘家心里头有人了。不过面前这位公子倒真配得起她女儿,两人若结良缘,必是佳偶,就是不知家世如何?
  想到这,她问,“还不知恩人贵姓?”
  李济庥道,“晚辈免贵姓冷。”
  “哦,原是冷公子。”
  
   
        
一枝秾丽露凝香(七)
  木夫人还欲再问呢,木骋怀在这时候进来了,沈亦禾跟沈亦委也都跟着来了。
  木夫人忙向木骋怀介绍李济庥,“老爷,就是这位冷公子,就是他上回救了我跟水痕啊。”
  木骋怀炯炯双目将李济庥上下一打量,“原来是冷公子啊,公子何苦救人不留名?可叫本相找的好生辛苦。”
  李济庥装作不解,问道,“您是?”
  木水痕抢着回答,“他是我爹,当朝丞相。”
  李济庥又装作有些吃惊的模样,“晚辈不知是丞相大人,晚辈失礼了,还请丞相大人见谅。”
  “无妨,本相还要谢你救本相妻女于危急呢。可是,”木骋怀有些犯难,“依本相瞧来,公子出手阔绰,似乎不缺钱财。那么,公子可有何要求?若是在本相能力范围内的,本相必定尽力满足公子。”
  李济庥道,“晚辈并无何要求,救人而已,晚辈自觉这是极自然之事,并不曾引以为什么壮举之类,还望丞相大人理解。”
  “可是本相向来知恩图报,不喜欠人恩情。”
  “可是晚辈却也并未曾觉着丞相大人欠了晚辈什么。”
  木骋怀微眯双目,“冷公子倒是特别的狠。”
  “爹。”木水痕挽住木骋怀胳膊,“要不您回头请冷公子在府中做客好了。”
  木骋怀一望木水痕眼神,便也猜到了女儿的心思,但他自家虽也觉着这个年轻人不错,可又觉着他的光华太过逼人,总有些让人觉着难以接近,不过他仍是愿为女儿一试,便笑道,“如小女所说,冷公子可原赏本相一个薄面,拨冗光临?”
  “丞相大人说的哪里话?能得丞相大人相邀,晚辈三生有幸。”
  “既是如此,那便说定了。日子定在后日如何?后日适逢休沐,本相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全凭丞相大人做主。”李济庥听着木骋怀言语里的炫耀,心里头暗为讽笑,面上却是依旧的恭敬从容。
  晚间,白琎玄、白鹤飞父子俩陪李济庥坐着,白鹤飞一直在笑,“没成想木氏父女如此之快便已上钩,少堂主,你瞧着那木水痕可还合你胃口?”
  白鹤飞也多多少少晓得些李济庥跟沈婳的事,他也跟李济庥的其他下属一样,极同情李济庥。也觉着李济庥是遇见冤家了,他那么说一不二的人,却总是拿沈婳无法。可是今日李济庥却轻而易举的降服了一位眼睛长在脑顶上的少女的心,应该还是蛮有成就感的。故此白鹤飞有这样一问。
  李济庥却道,“女人而已,有用便是合胃口,无用,便最好莫要招惹,尤其是似木水痕这样的女人。”
  白鹤飞道,“这话少堂主怕是做不到,即便是少堂主您不去招惹女人,女人也会来招惹您的。再且,属下冒犯一句,沈六小姐又于您何用之有?”
  白琎玄呵斥他,“鹤飞,谁教你这般目无尊卑的?”
  李济庥却笑道,“白先生莫动怒,我倒觉着鹤飞问得好。”他说着向白鹤飞一笑,用手指着他自家的心窝道,“她沈六小姐的作用,便是让我李济庥这里,不至于空空如也。”
  白鹤飞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少堂主好打算,笑定天下势,醉卧美人怀。”又叹道,“不过,美人怀可是英雄冢啊。”
  
   
        
一枝秾丽露凝香(八)
  李济庥觉着可笑,“我自觉神智倒还清醒,不会做傻事,美人怀于我只会是可以安睡的梦乡,绝不会是埋葬枯骨之窀穸,难不成沈娆于你是?”
  白鹤飞有些赧颜的笑笑,“自然也不是。”,
  这时候白琎玄道,“少堂主心思清明,分得清轻重缓急。”
  李济庥晓得白琎玄的意思,是指他现下对于木水痕之事,这是他必须完成的。他便岔问道,“越王一事,先生可又有想法?”
  白琎玄道,“越王对谋反一事踟蹰不前,咱们得下一剂强力的药,以促成越王之决心。”
  “先生善谏佳谋,能断大事,直说便可。”
  “少堂主谬赞了,属下是有一计,还请少堂主定夺。”
  “先生请说。”
  “越王既是挥金如土,咱们便要他明白,这江山不是他的,他是不能如此挥霍无度的,而且,还极有可能因此惹来杀身之祸呢。”
  “父亲是想让越王懂得依靠赏赐是不得长久的,一旦太后山陵崩,谁也保不住他。”白鹤飞又道,“那咱们便买通言官,参奏越王奢侈糜烂。”
  白琎玄赞许的瞧着他儿子。
  李济庥道,“手脚要干净利索。”
  “属下办事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要去丞相府的那日早晨,李济庥起的极早,站在廊檐下望向远处,目光却是虚的。
  今日是个阴天,灰蒙蒙的天空下院里的一棵光枝秃干的老槐树衬得这四周极其灰败,让人心情也无法好起来。
  李济庥抬起手嗅嗅手中香囊,缃色的香囊上闲云野鹤,下角用象牙白丝线绣了一个“婳”字,不仔细瞧压根瞧不出来。香囊里的槐花香气淡了,李济庥下意识的望望院里那棵枯败的老槐树,浅浅叹息,只愿来年春日,一切如旧。
  马车在去往丞相府的路上时,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雪花。木骋怀在后花园一莲池旁的画舫中宴客。
  虽说时值冬日,莲池已只见冰不见莲,但画舫周围亦有几棵青松挺立,此时又瑞雪飘飘,倒也颇有几分意境。
  进了画舫,主人一家已在座,宾客相见,客套寒暄。李济庥献上见面礼,倒令木骋怀对他添了几分好感。
  李济庥瞧出来木水痕今日是着意妆扮过,妆容精致,他也见到了木水痕的弟弟,木酝章,但他并没有多在意,只是觉着这位半大的少年,颇见沉稳。
  木骋怀一家向李济庥是再三道谢,而木夫人更是笑意浓浓,貌似对他极是中意一般。
  慎之在李济庥身后侍立着,瞧见木夫人的表情想到一句老话,丈母娘瞧女婿,愈瞧愈喜欢,不免在心里头偷笑。
  木骋怀也是见李济庥礼数周到,谈吐进退得宜,心下倒还真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起来。
  之前他也让他夫人探过他女儿的口风,他女儿还真是芳心暗许了。只是,一回事归一回事,这个篱城冷家,那是江湖上的,又是做生意的,士农工商,商为最末。若是同他冷家联姻,那着实是拉低了他丞相府的门庭,又要他如何在百官面前立威?
  因此,李济庥再好,也难入木骋怀之眼,欣赏可以,做他女婿可还不够格,便存心在言辞间露出几分不屑来。
  
   
        
一枝秾丽露凝香(九)
  木水痕倒是急了,几次叫停她父亲的言语,弄得木骋怀不尴不尬的,心中暗叹真是女大不中留,八字没一撇呢便已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这顿饭吃得有些膈应,李济庥瞧着他们父女俩明里暗里的,明白事已见些眉目,便对着木水痕有意显露传递出几分感激的眼神来。
  木水痕一见更是心旌荡漾,这一切都被木夫人瞧在眼里,便琢磨着怎样在夫君跟女儿间寻个折中的法子,好让他们达成一致。
  而木酝章,更是暗暗留意李济庥的言语,听他说话竟是不落言筌,又已晓得他年纪轻轻在江湖中已是独当一面,也不由得隐隐生出几分佩服来。
  于是这顿饭,大家共坐一桌,却是各有各的心思。
  临走的时候,木骋怀命人抬上一百两黄金来给李济庥作为谢礼,李济庥琢磨着这做丞相真是个肥水衙门,金灿灿的一百两黄金哪,若是给一个平头老百姓,够他花上一千年的,便是他自家这样的享乐生活,也够花一年。
  不过,他自是不会要,他光一个集贤楼便能日进斗金,又如何会将这一百两黄金放在眼里?
  可是他不收下木骋怀便不放他走。木骋怀是不愿欠他的情,以免弄得纠缠不清的。
  于是李济庥便还是收下了,白送的金子不要白不要。回去的路上,一个小丫鬟追上来,气喘吁吁地说她是木水痕跟前的丫鬟,来给公子送个口信,说明日约公子出来见一面。
  李济庥略作一想道,“明日让你家小姐扮作男装,打集贤楼后院进来,我自会遣人来接。”
  小丫鬟答应着回去了。
  慎之向李济庥笑道,“这木大小姐已是急不可耐了。”
  李济庥瞥他一眼,慎之立马乖乖闭起了嘴。
  回去白鹤飞还道,“这木老儿,被人家坑了,还要给人家送金子答谢呢。”
  第二日木水痕果然是来了,是慎之亲去接的,引着她穿过一段九曲回廊,木水痕问,“你家公子在做什么?”
  “我家公子闲来就是读书写字做个画匠。”
  木水痕便也不再问,一路上碰到些人,她便偏着头过去,走了一会,又进了一重月洞门,慎之道,“到了,木大小姐稍候,容我去回禀一声。”
  木水痕点点头,心下有些忐忑,瞧见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昨日的积雪还留在上头,玉树琼花白玉妆成。
  正出神间,慎之出来请她进去。
  甫一掀帘子进去,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好暖和,木水痕情不自禁的搓搓手,她穿着男装出来,并没有披斗篷,一双素手已经冻得通红,面上便更不必说。
  李济庥打里间出来,面上笑意吟吟,“木小姐果真是没叫在下白等,慎之,上茶。哎,不知木小姐爱好什么茶?”
  “客随主便吧。”
  “这可不好,木小姐是贵客,在下怎能招待不周?”
  “我饮茶,并没有这般多的讲究。”
  李济庥便向慎之道,“那上最好的来便是。”
  李济庥请木水痕坐下,见木水痕好似因寒冷还未缓过来,便向绣涟道,“给木小姐拿手炉来,将我的斗篷也拿来。”又道,“难为木小姐了,天寒地冻的,还让木小姐跑这一趟,是在下疏忽了,该遣马车去接的。”
  ------题外话------
  今日周日,照例多更些。
   
        
一枝秾丽露凝香(十)
  绣涟拿了手炉跟斗篷来,李济庥亲自将手炉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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