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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箭为名 作者:宁绿·叶香(凤鸣轩2013-07-25完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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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云冽想要的,也是她想要的。正如她一直都知道的一样,她与云冽,同样的孤寂,却也是同样的高傲。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从他身上看到自己,才会因为这样而对他动情。虽然曾经她不清楚这份情有多重,她一直以为轻到自己可以去放弃。可是当他满身是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知道了这份情有多重。重到自己恨不得替他受伤。
“所以,等你我的伤病好了之后,跟我再比一场吧。”云冽将若夕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若夕有些不明白,“你我不是已经比过一场了吗?”
“这一场的赌约就是,若我胜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情。”云冽顿了顿,“只是现在胜负未分,便不说这件事情为何事。”
若夕懂了。她点点头,“若是你输了,就答应我一件事情。”
云冽亦点头,“起寒了,我们回去吧。”“嗯。”
各自回屋之后,若夕发觉自己的心还是跳得很快。云冽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他想要若夕输了约战之后应允的事情,若夕早已猜到,一生随君,不负相思意。
这就是她与云冽的赌约。他还是习惯了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或许并未经历过多的风雨,却因连城一劫而释怀,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罢。既然如此,她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这个她人世间唯一动情的男子,云冽。
即便今后之事无从预知,从云冽倒在她面前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来不及了,她的心已经给了这个男子。
几日之后,云冽的伤也好了许多。一日茶余后,云冽拉住了正欲离去的若夕,“你我之约,可还记得?”
若夕转身望着云冽,“自然记得。你可准备好了?”
“明日午后,谷中山涧。”云冽笑道。若夕同样微微扬起嘴角,“好,我不会相让。”
“我亦是自然。”云冽松开扣着若夕的手,“好好休息。”
“嗯。”
云冽回屋之后,便觉今日这屋中有人来过,却又说不上来为何有这样的感觉。他刚坐到床前,却在枕头下察觉到了露出一角的一封信。他皱眉之余将信抽了出来,“云冽亲启。”
一纸信笺,云冽打开之后,脸色却全然变了。
“若夕,原名江梓夕,江城沐之女,沐血剑唯一传人。”
烛火照信笺,火苗微颤之际,云冽察觉到了床脚竟然还藏着一封信。同样写着“云冽亲启”二字,云冽不解之余打开了信封。竟然是沐血剑谱?
云冽比招了一下两封信的字迹,确认了是同一个人寄来的信笺。可是为何偏偏在他与若夕比招前夜寄来这样的信。云冽亦非冲动之人,虽若夕从未向他说起过身世。可他也的确向若夕隐瞒了真正的身世,这就无从查证真假了。可若夕真的是该如何?他无意地向后退了一步,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又该如何?
云冽看到信笺之中的那些剑招,他常与若夕比招,那些不就是若夕使出的剑招吗?
该信吗?云冽将两封信笺都烧成了灰烬。他漫无目的之余竟然不自觉地推开房门,走到了若夕的房前。而若夕也察觉到了屋外有人而将门推开了。“云冽?”
云冽醒悟过来后,收敛起自己当时的失神,笑笑说道,“有些睡不着。”
若夕走出房门,“担忧比招之事?”
“你从未说起过你的身世。却与我同样孤寂。我一直在想,我从未见你提起过父母,便不知该如何安慰你。”他与若夕并肩坐在屋外台阶上。
若夕并未察觉有异,“不提起,并非刻意隐瞒,只是习惯了。我自幼丧父丧母。所以我痛恨这个江湖。”
“你的剑法很精妙,可你若自幼——”
“我爹的剑法很独特。我照着练的。”若夕笑笑。
“沐血剑法。”云冽缓缓吐出这四个字。他也明显感觉出若夕的身形僵住了。她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沐血剑法?”
“我并不知道。可据我所知,这是世上最为精妙可失传了的剑谱。”云冽勉强露出丝笑意。若夕只是淡淡说道,“这剑法对于你而言是什么?”
“对我而言,怕是想要见识一下的剑法罢了。”云冽摇摇头,“不过这并不重要。既然已经——”
若夕打断了云冽,“你已经见识过了。”而此时的若夕,并不知道,云冽所指的杀父仇人,就是她的父亲,江城沐。
47。【卷2:漫漫红尘】…045 暗藏断情吟寂寥
云冽听到若夕这一言后,他愣在了原处。她爹,沐血剑法。“若夕,你爹——”
“我并无意隐瞒你。”若夕笑了笑,“只是十年之后的事情,再提起已然没有意义。”
云冽的另一只手却已经攥紧,“嗯。那赶紧回屋休息吧。”他扯出一丝笑意,不让若夕察觉出自己已然变化了的心绪。
或许是夜色微暗,也或许是若夕的心思不在此处,根本未曾察觉到云冽的心境已然发生了巨变。“若夕,你我的赌约,竟然要变成另一番结局。”望着她紧闭的房门,云冽的内心此时却陷入了痛苦。
他漫无目的地走到谷中山涧之处,他甚至都能够想象得出原本他们的故事会如何继续。可是现在呢?若夕竟然是江城沐的女儿。他苦苦追寻的不过是与江城沐的后人一决生死,解决父辈的恩仇。可是他却在这之前对仇人的女儿动了情,这究竟是怎样的轮回?
他注定对若夕下不了手。云冽深知自己对若夕的情,他既然对她敞开了心,便无法挽回。他只好用父辈的恩仇与后辈无关来劝慰自己,这一切与若夕无关,他该放下执念。
可她终究还是江城沐的女儿。她向他承认了。而他呢?他该告诉她,他是云痕之子,她该与他一决高下吗?可是此时的云冽已经太熟知若夕的个性,她也这般高傲,若让她放下仇恨与他在一起,不如趁现在,彻底离开。
云冽抽出身后的云颐箭,对着山涧使出招数,水花溅起,云冽反身一转,山涧一瞬间好似飞瀑而下,周遭的水晕也犹如漩涡般深入,他已然无所适从,只有将这一切发泄在箭招之中。这样持续了片刻后,云冽便松开招式,仍由自己坠落在山涧之后,周身湿透之后,他感觉沉溺在不需要思考的环境里。云冽宁可如这般,没有任何牵挂。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尽的父亲,想起了出家的母亲。想起了在连城的种种。他冲破山涧水面,云冽就这样站在山涧旁,湿透的青衫已然滴着水珠,腰际的青色衣带也紧贴着青衫,迟迟扬不起。墨绿色的发梢上似乎还因为月晕而闪着亮光,他扬手褪去青衫,身上的伤痕此刻已然愈合,可是那两封信,却在他心上划上了心的伤痕。
这一次,他知道,他对若夕的回忆,只能由他一人来收藏。而若夕,他注定要用再一次的伤害来让她死心离开他。这是他或许唯一能做到的事情。所以这一战他一定要赢,却要以这样痛苦的缘由去战胜她。
因为在这之前,他们都心照不宣,若他胜了,他会提的,就是要让若夕一生随他伴他,许诺他一生。而这一刻,他却要将那一赌约,改成此生永不相见。
天微微亮。若夕见到云冽时,便察觉到了他似乎一夜都未曾休息好。她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身体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
“不需要。我们歇息片刻就开始比招吧。”云冽打断若夕的话,我们现在开始便是对手。若夕也感觉出来了云冽有心事,但究竟是什么她也猜不透,只道是他很在意这一次比招。她只好自己琢磨一番后便等候一个时辰之后的比招。
一个时辰也是很快就过去了。云冽站在若夕面前,“开始吧。”
“好。”若夕使剑而出,云冽察觉出这一招是若夕之前使出过的疏狂流霜,此招的使剑者可以做到全身而退不为人知,在雪山之巅,此招对于若夕来说极为有利,飞雪能够随着坠雪剑而起,而在此处,山涧之水不如飞雪轻盈,若夕需要消耗的内力颇多,速度也相应慢了,云冽便能够立即作出反应,“转势”一招他也在平日与若夕练剑时使出过,此招出招平实却很稳重,这其实是为之后将箭招突变与无形而作的前招。但此招一般在若夕攻势较为猛烈时才会使出,而让若夕也察觉到疑惑的是云冽不仅立即使出了这一招,还在使出这一招之后使出了一般在比招开始才会使用的“冲势”。
若夕察觉出了云冽紊乱的心绪,他出招与平日有所打算是完全不同的。他虽然在出招,而且招招到位,但却毫无章法,根本不是针对她的剑法而出的招式。云冽是怎么回事?平日练剑若夕从未见过云冽像现在这般。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云冽心绪根本就是紊乱不明的。他已经完全在想着这一战后的结局而无法思考。
若夕,这一战,我若胜了你,我便要做出那样的决定。若我输了,你会提怎样的要求,我也早已知道。但我必定会食言。既然如此,我必须要胜你,可是——
云冽就这般在往返纠结的过程中几乎接不住若夕的一招。若夕也终于发现了云冽的心不在焉。若再这般下去,她必定会胜了云冽。而若夕不禁想到一生之约若是出于她口中,她不知如何开口是好。她转念一想,或许在不自觉中让出一招也未尝不可。
若夕出招之余故意让出了身后空缺给云冽,却也巧合云冽下定决心定下心神,便察觉出了若夕如此的破绽,一箭掷出,箭穿过若夕的白绸而去,若夕也因脚下不稳而向后倒去。云冽飞身而起将若夕扣在怀中,四目相对,她的脸已然绯红。而云冽却紧紧望着她的双眸,这双眼眸里的一切,他将在此之后彻底错失。
“我输了。”云冽将若夕放下之后,她抬起头望着云冽,“你我的赌约,且听你。”
望着若夕,云冽的眼神一黯,我不愿再次失去你。可是我却不得不。心内原有这样一件永远不能够释怀的事情,可你我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分离。花再美,风再柔,也无你我共赏之景。
“若夕,从此刻起——”云冽望着若夕,她还是没有察觉到。但已经没办法。
“从此刻起,你我便是陌路人。”云冽手握云颐,不留一句解释,便转身离去,独留若夕一人孤自站在原地,他说什么?那连城之后到今日,都算是什么?他对她的那些话,那些事,都只是可笑而已?曾经,他冷言伤她;如今,还要这般吗?云冽,我就是这般让你呼之即来,喝之即去之人?若夕愤懑之余,心口的疼痛感不禁袭来。她捂住胸口,跪倒在地。
48。【卷2:漫漫红尘】…046 狠心再负痴情人
云冽此时已然失去了思绪,他有些不稳地走在远去的路上,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处。若夕,若夕,我多想这样呼唤你的名字,可是你为何偏偏是我的心结,你解不开,我也解不开,所以我只能负你。
一阵风而过,若夕发梢已然凌乱,嘴角的血丝还遗留着。云冽错愕地望着若夕,她怎么了?不自觉地抬手想要替她拭去嘴角的血迹,却被若夕抬手打了过去,她望着他,久久未开口。
突然,“啪——”一声落下,云冽的脸颊热辣辣得疼。可是他是愿意的,这是他该受的。因为他选择了隐瞒,他想好了,若是要痛苦,也就让他一个人痛苦吧。若夕若是知道了这一切,必定会恨他。他宁可这样,她恨过之后就会忘记的。
可是她这样憔悴,他又忍不住想要问她。但他刚想问出口,若夕已然转身飞身而去,她在天际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云冽,你我此生不复相见。”
不一样了,现在的若夕不同了。她真的什么都不问他,不追问,不留恋,只是热辣辣的一个巴掌,落在她眼里的负心人脸上,云冽惨淡的笑着,“若夕,这辈子,除了你,或许我无法再爱上其他人了。”
即便是她的离去,都变得这般干脆。看来,这次他真的再次伤了她。他说,若夕,从此刻起,你我便是陌路人。她说,云冽,你我此生不复相见。
云冽最终瘫软在原地,原来,这世上最难战胜的,不是人,而是情。因为情,他觉得所获得的“箭神”称号是这么可笑得不值一提;因为情,他彻底败了,他不再认识他的箭法,不再是自己。
娘,你告诉我,让一个人住进自己的心里,是对还是错?如果这个人偏偏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你又该怎么做?云冽昏倒在原地。这一夜,大雨瓢泼,他无心关注,因为他的心感觉被掏空了。若夕,若夕……
“孩子。”云冽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他刚想要起身,却感觉到全身滚烫,而娘,竟然从暮云峰上下来了吗?
“娘?”云冽迷惑,而徐昭则是将云冽按回床上躺着。“云儿,你发烧了,多休息。”
“娘,您怎么会——”
“你是我的孩子。你出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徐昭并不想要解释什么,而云冽也因为全身无力而显得寡言。更何况,她走了。
“云儿,若夕,是那个姑娘的名字?”徐昭淡淡一笑,“孩子,她人呢?”
云冽只是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床板,“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你喊了她的名字一整夜。”徐昭起身替云冽打开了窗,或许是昨夜的雨,让今日的空气格外清新。“你果真是爱上她了。她为什么会走?”
“娘,江城沐,有一个女儿。”云冽决定不再隐瞒徐昭,或许是此时他发着高烧的缘故,也或许是他不愿意再一个人扛着这所有的事情。
“你爱上的,是江城沐的女儿?”徐昭转过身来,眼里还是有着闪过的惊讶。“我懂了,云儿,那她爱你吗?”
“或许曾经是。现在,此生不复相见。”云冽露出苍白的笑意,“是我逼走了她。我与她设了赌约,原本已然——”
云冽没能再说下去,而徐昭却已经明了。云冽的性格她太过了解,他还是过不了这个心结。徐昭叹息之余坐下来,“云儿,你错了。江城沐不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父亲,我曾经就对你说过,是他自己太过于好胜,自己造的孽。江城沐一家家破人亡,或许也是你父亲欠下的债。若她真的对你有情,你又这般放不下她,为何不放下恩怨,替你父亲去偿还这辈子的孽债。”
云冽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她从未与自己说过这么多话。她似乎在告诉她,一切的恩怨都是因为自己的父亲造成的,而若夕一家,竟也是——
但这又如何。云冽支起身来,徐昭递给他一杯水,“云儿,你果真与你父亲一般倔强。”
云冽说道,“娘,来不及了。若夕已经被伤过两回。曾经,我错失了与她的情;如今,我舍弃了与她的缘。”
徐昭望着云冽那苍白无力的脸颊,曾几何时,自己如此高傲的孩子,变成了此时形同废人一个?她叹息着将云冽纳入怀中,“十年了,云儿,你真的累了。你需要倚靠,这个倚靠,在若夕姑娘那里。”
云冽从未听自己的娘亲说过这样的话。“云儿,云颐箭是有灵性的。可就是因为有灵性,若你心绪不定,它也无法使出原本的力来。”
听到娘亲这番话,云冽有些不明所以,便问道,“娘为何——”
“当你不确定自己的心的时候,就问问云颐吧。”徐昭起身,“娘此番前来,只能在此处逗留片刻。所以娘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云冽闭上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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