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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鹊君(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不伦之恋 大叔受 年下)作者:如鱼饮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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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闻重见他无意让开。
  “乱的很……”天衍匆匆解释。
  然而闻重已经瞥到了紧紧合着的床帘下一双三寸长的小巧绣花鞋。他表情没什么改变,只是退了半步。
  “天衍,关上门。”闻重道。
  天衍合紧了门,跟着往外走的闻重,然而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轻轻叫道:“闻重。”
  闻重停下步子,转过身,细细端详天衍。
  “闻重,苏小卿从小就陪着我。求你,别说出去好么。”走到亮处,天衍身上欢爱的痕迹暴露无遗。
  “你是皇帝,这种事不会有人罚你。”闻重双手交握,看看天衍,又看看天说。
  “可是会有人处置苏小卿。”天衍看着闻重淡漠的样子,深深忧虑起来。
  “你现在想到苏小卿了?天衍,你保护不了的东西,就不要轻易去碰。你总说自己长大了,却连责任二字都不懂。”闻重依旧淡淡的口气,却声声刺入天衍心中。
  “别再说了,闻重。”天衍摇着头。
  “闻重,就这一次,请你不要说出去。我们没做什么,我们只是……”
  “你们能做什么?你今年多大?”
  “你干嘛问这种话!”天衍一拳捶在柱上,“你说这些是要羞辱我么?”
  “我若要羞辱你,就不会退出来和你站在这儿。”
  天衍偏过了头去,“闻重,我只求你,别说出去。”
  “你当我说的出口么。”闻重一哂,拂袖走出福宁宫。
  天衍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的背影,这时他才发现闻重整整瘦了一圈。他不回家,反而先来宫里看望自己。
  然后天衍意识到,闻重刚刚愤怒至极。因为在这之前,天衍从未见过他冷笑讥讽。
  
  几日过去,天衍一个人出了宫,漫无目的的在京城大街小巷信步。一路上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市井里关于宰相在澶州治水的议论。路过茶坊,说书人眉飞色舞的讲闻宰相在曹村如何如何救了一对母子,他与那村妇如何如何一见钟情,仿佛当时就在旁边一般。路过妓院,勾栏女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闻宰相的容貌多好云云。然而所有这些话却只让天衍想起闻重那轻轻的一哂。再不敢让他露出那种失望偏执的表情了,天衍咬着唇想,今日回去便对苏小卿道歉,便和她说清。
  那个月夜,苏小卿宛若仙子,凄然笑道:“我们思慕的都是月亮上的人,注定落得寂寞。”天衍望着她,心中一动。然而,小卿姐姐,用寂寞可填补不了寂寞啊,天衍苦涩地想,他一步走错,就失了自己唯一的红颜知己。
  天衍回到宫中,正是华灯初上之时。他找了苏小卿一圈,却不见她人影。天衍跑到六尚局,询问尚服局那些女官,众人皆说不知,却有一个悄悄把他拉到一边,恻然告诉天衍,他一出宫苏小卿就被太后叫走了。
  天衍的头嗡的一下,他狂奔到宝慈殿,黄门说下午那个女官被打出宫去了。天衍疯了一般,跑出了东华门。
  
  黄门来传苏小卿时,她不声不响的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垂拱殿,目光在昭王所书的四个大字上停了停,便一笑离去。
  一进宝慈殿就被拿下,大公公问她是否勾引官家,她说她勾引他很久了。又问她做了什么,她说若是官家再大些她说不准就怀龙种了。大公公给她一巴掌。段太后让小太监们那鞭子抽她,抽了她一个下午。他们把她架到段太后面前。
  段太后眼波流转,略带笑意。纤长的手指勾起苏小卿的下巴,小巧的唇凑到她耳边呢喃:“你觉得你配喜欢泰胤么?”
  苏小卿吃吃笑了,“我不配,你也不配。”
  段太后面若冰霜,少顷她大度的一挥手,“把她丢到小甜水巷的歌坊门口。”几个太监便拖着苏小卿出去了。
  
  天衍如同受了伤的野兽,四处乱闯。他跌跌撞撞的跑在小甜水巷,见露水阁的门前围了不少人。他拨开人群。他跪在草席前。他掀开席子。他怆然泪下。
  这曾是个懂他的人,带着满腹心事走了。他亲手断送了她。
  保护不了的东西,就不要轻易去碰。天衍想起闻重的话,仰面向天无声的咆哮着。
  你连责任二字都不懂。天衍的心如同被这句利刃一次次刺穿,疼痛的失去了理智。
  他睁开泪眼之时,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遥远。
  
  两天之后,天衍出现在次都堂。
  闻重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他。
  “为什么?”天衍静静地问。
  “你问什么?”闻重身子一仰,支着头道。
  “为什么太后知道了?”天衍在闻重面前端然站着。
  “你若是闲得无聊,干嘛不去读书练剑?”闻重身子前倾,重新低头看文件。
  “你总让我读书,你便觉得自己是个尽责的人。”天衍目不转睛的看着闻重,他依旧批阅着文件。
  “你亲自去赈灾,整个南朝都夸你,你就觉得自己是个大忠臣。”天衍慢慢地说着。
  “你每天穿着这件丧服,表现你对先皇的忠心,你不觉得太做作了么?”
  “你总是一副庄重谨慎的样子,就以为别人不知道你过去如何以色侍君的。”天衍盯着闻重,却始终不见他抬头,也不见他停笔。
  “你对先皇承诺过,宁死不负,可你根本一件都没做到。现在做不到,以后也做不到!你当初怎么敢那么信誓旦旦?”
  天衍知道闻重最在意什么,他知道什么话最让他心痛。他知道他在往闻重心窝捅刀子,他期待着闻重暴跳如雷,抽他一巴掌。
  可闻重只是低头写字,一笔一划都不乱。
  天衍再沉不住气,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闻重,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只会冷眼旁观、幸灾乐祸、喋喋不休、触我霉头、又黑又臭的老乌鸦!我爹当初怎会把我交给你!你听着,闻重!朕就御赐‘乌鸦’做你的号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乌鸦宰相大人!哈哈!好笑吧!你怎么不谢恩!哈哈!”天衍泪流满面,撞翻了门口的几个黄门宫女,夺门而去。
  
  须臾,闻重手中的笔掉在了桌上,墨汁飞溅。
  他慢慢抬起右手,捂住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上部的的最后一章了O(∩_∩)O
亲们,鱼某某要告假三天哦,所以今天会双更!明早去太原玩玩,周日半夜才能回来,周一就要开学了啊~~
谢谢亲们的支持,留言就是我的动力啊~~~~
对了,这章天衍和闻大人决裂了……貌似,下章直接是十年后,另外会有一个我挺喜欢的配角出现哦~请亲们继续支持吧~~~(*^__^*)




第十九章 露水姻缘

  十年前的露水坊不过是小甜水巷里一家灰头土脸的小相公馆,如今汴京繁盛已非十年前可比,这些烟花之地也就都随着兴旺起来。
  前院多是丝竹歌舞,笑靥如花的少年们拨弄琵琶,舞起水袖,朝廷官员,富商巨贾们闲来就到这里洒银子,喝花酒。一时间男风反而成了时尚似的。
  天衍坐在角落里的茶座,从容不迫的啜饮杯中酒。
  两边狎客的谈话声滔滔不绝。
  “如今这男风盛行,露水坊的头牌红叶,见一面就得十两银子,听一曲就要二十两!”
  “没辙儿,官府撑着腰呢,我听说朝廷里不少大员都是他恩客。”
  “我看没准啊,宫里那位就有龙阳之好……”
  “嘘!这话小声说!”
  天衍咂着甜润的梅子酒,怏怏地心里念:谁有龙阳之好了,真个是冤杀我也。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侧耳倾听这些人谈论。
  “……你们可听说过成都知府墨青蓝?”
  “这人我晓得,听说他已受命吏部尚书,应该已经在成都府往京城的路上了吧?”
  “这人可是公开标明他断袖的身份,而且是个吟诗弄月的老手!”
  “呵,端的是个嚣张的主。”
  “这人在文坛上颇负盛名,和一帮狂士号称临海八仙,每年到东海蓬莱仙岛的望海阁上喝酒吟诗。引得一帮不经事的小娘们年年跑去堵阁子。”
  “这等人要是来了京城,还不把露水坊弄个天翻地覆?”
  天衍呷着酒一边听一边微笑,想不到自己提拔上来的吏部尚书,竟还是这等人物。那几人话音刚落,天衍却忽闻不远处一人说话,那声音如纱如缎,让人想一听再听。
  “在下久闻红叶公子之名,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见,可劳烦老爹通报?”
  “哎呦,真是,今个红叶福薄见不了公子这标致人物了!”那露水坊老板愁眉道,却看着天衍,“已经让这位景公子给先要了。”
  这时不只适才说话之人,连刚刚交头接耳的狎客们也俱回首看天衍。
  天衍的眼睛却只打量着说话之人,手中的酒停了许久,才回了神继续喝起来。
  那人一身水蓝色兰叶纹长衫,外面罩了件薄如蝉翼的纱衣,腰间松松垮垮的系了带子。姿容清俊,风流雅正。举止打扮如风月老手,神色却又有几分天质自然。
  那人也看了天衍多时,才转而对露水坊的老板。少顷天衍见他讨了纸笔,唇畔含笑写着什么。天衍等得有些倦了,心想这个红叶如今谱大了,对他都要摆架子。
  一会儿又见那个人站起,把手中信笺交付老板,道:“今日无缘与红叶公子相见,劳烦老爹将此书信交与公子,在下另择佳日再来造访。”
  那老板拿着信颠着小步跑向后院。天衍见那人不紧不慢的穿过堂中不少美少年灼人的热目,向门口走去。他步子几乎迈出,却骤然听得一个清亮的嗓子:“墨公子留步。”
  红叶一身朱红色的曳地长裙,敛起傲慢,嫣然一笑:“墨公子作了好词,怎不见一面就走?”
  “听说红叶公子已有人等了。”门边的男子回首微笑。
  红叶瞥天衍一眼,道:“这人无妨,他那十两银子,怎比得上公子一纸千金。请公子就坐,我这就唱一曲。”
  红叶走上台,台上弹唱的都匆匆散开,他抱着琵琶独个坐在台上,稍凝神,即指尖起舞。
  随着缠绵的曲调,那清亮的嗓子飘到了九霄云外:
  
  “暖凉天,清明未至雨来先。疏竹浅草,相与玉兰对无言。轻寒。意阑珊。相识旧雁何时还?只叹斯人如烟,一朝辞别竟经年。无梅无酒,无琴无剑,一纸幽思蔓延。怎奈何肠断,寄与阿谁,不可释然。
  “光阴漏下指间,不成片断,思绪总无端。犹记你,心轻如燕,强作愁颜。一少年。回首可堪,落梧满地,言笑晏晏。世间无常,人心向背,只叹情随事迁。
  “回眸雨声阑。旧恩新怨,尽付流年。草露一朝一暮,叹何匆匆,留萋草连连。纵得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弹指一挥间。思故人,举首目婵娟。忆往事,雁度寒潭。窗见昏,衣冷凭栏。默无言。人生本若然。长路漫漫,欢欢悲悲,悲悲欢欢。”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众宾客皆动容,无一人声。天衍喉中甜润的梅子酒此刻也显得有些苦涩。这样一首词,唱得虽是小官思念故人恩客,然而这其中所叹人世沧桑,思念故人之情,却绝不止于勾栏之中。若非词人亲身经历,断不能写出如此词作。天衍不禁对这个姓墨的另眼相看。
  “这词用的是柳三变自度的《戚氏》之调,取名为露水姻缘。”红叶眼光潋滟,嘴角勾起,“不愧是成都府的墨青蓝。”
  墨青蓝三字一出,满座哗然。
  
  话分两头,却说旧曹门街宰相宅,闻重翻阅着成都府来的书信。墨青岚这人闻重有印象他少时清傲狷介,后来改性归心,二十二岁考取功名,如今在成都府做了四年的知府,政绩卓著。
  天衍下旨迁墨青蓝为吏部尚书之时,朝中大臣普遍赞同。一来这墨青蓝在成都知府任上确有作为,二来其祖父曾为翰林学士,其父官至兵部尚书,算是个官宦世家。
  自三年前开始,天衍便亲自给京试出题,主持殿试。凡有才学者都留在京城,安置于史馆等“储才之所”,再陆续鉴识分配至重要职位。朝中老臣中已有怨言,认为皇上这是想甩开老臣弄出自己的一班朝廷来,更有甚者说他这是兔死狗烹。
  段太后见缝插针,极力拉拢老臣,俨然形成两个帮派。闻重算是泰明帝时候的旧臣,然而天衍帝又是他一手带大,夹在夹缝间,左右为难。他本不喜这种朋党作风,议论政事时只就事论事,两边不靠。然而宰相位高权重,怎可独善其身,一来二去,宰相府反而成了众矢之的。
  段太后有心结,他自己又何尝没有。随着泰明帝驾崩这些结看似小了,其实却是拉的更紧。有些事只有慢慢去化解,闻重只怕天衍操之过急。这些忧虑时常盘旋在他心中,然而却不得出口。
  如今的景天衍,是个心里装得下天下事的九五之尊。
  闻重骨子里是孤傲的,不愿再去遭那一党人的白眼。如今天衍身边聚集着一批当世俊杰,早已不是当初他孤弱一人,紧抓闻重衣角对峙群臣的姿态了。
  闻重正凝眸沉思,突然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跑了进来。
  “阿呆,你来做什么?”闻重走过去,蹲在小男孩面前问。见他鼻涕流到了嘴边,闻重掏出帕子给他抹掉。
  “伯伯,钱,阿呆吃糖。”小男孩说着口水流了出来。他两只眼睛的距离明显太宽了。
  闻重从兜里掏出两个铜板,放在阿呆手里,对他说:“叫你娘给你买糖吃,自己不出去,好不好?”
  “娘,买糖。”阿呆呵呵笑道。
  “对,找你娘去。”闻重送他出了屋,看他跑去了西厢房。
  当年闻重在澶州曹村救了一对母子,一年前这个叫荷花的女子带着呆傻的儿子来到京城,说是近来听到了孩子爹的消息,来京城寻他。想在闻重这讨个厨娘的差事做,攒够了盘缠再去找。女子说得凄楚,闻重一时心软,就让他们住了西厢房。东厢房已经住了个三年前来雇来的仆人。
  闻重送出了阿呆,一个人踱到了后院。他站在廊上,点了吴翰尧送他的细杆烟斗,一边吞吐着一边恍惚的望着墙根的几株竹子。后院被荷花辟成了菜园,竹子大多砍了做菜地的围栏了。
  烟雾缭绕中,闻重觉得心里稍稍舒坦了些。
  山阳来寻他时,不禁踟蹰了步子。闻重俯在栏杆上,眼梢的皱纹悄悄地展开,往日紧绷绷的冷峻此刻都松懈了,整个人显得平静而柔和。
  山阳不会对闻重的举止多嘴,他走过去道:“老爷,李将军的信。”把信递过去。
  “先收起来,我一会儿再看。”闻重心不在焉的说。
  山阳便走回去,依旧把这封信放在李思骁那些其他未拆封的一叠中。
  
  翌日早朝,文德殿上。
  殿前官宣新任吏部尚书墨青蓝入殿。
  只见一人长身玉立,身着崭新的紫色官服,至殿,叩首呼万岁。声音如纱如缎。百官列班中传出纷纷议论,墨青蓝是个闻名南朝的文士,市井关于他轶闻甚多。如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待墨青蓝起身,正与天衍四目相对。
  两人当时自然是各揣了心事,朝堂百官之前,心照不宣。
  只见龙椅上天衍支颐微笑道:“爱卿,朕听说你早年简傲不驯,有意效仿巢、许狷介之士?”
  墨青蓝安之若素,恭谦道:“狷介之徒不值效法,陛下厚德载物,松下自有清风,才是微臣和世人的楷模。”
  这话里有春秋,天衍知道他这是讽刺自己昨日去露水坊之事,反正两边文武也听不明白,天衍索性笑道:“爱卿比朕年长,闻道在朕之前,朕比你还慢了一步吧?”
  那墨青蓝忍着笑,极力郑重道:“‘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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