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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娴妃+番外 作者:香腮雪泪(晋江2013-07-21完结,宫斗)-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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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么多遍,柔儿还是如此生份,静娴只好微笑点了点头,原来友谊是这样,年深月久的放在那里,虽然没有发霉,但是味道已经全然不同。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弘轩,三年五载,你的情意还会在吗?
那年,桂花挂满了枝头,千杯饮,笑容璀璨了明月楼,一回眸,经年此曲天上游,落红漫天,再见却添愁。
第115章 (一百一十四)天长路远魂飞苦
几日后,静娴正看着户部报上的各宫开销,却听见溪薇轻声细语的在一旁说:“主子,刚刚奴婢去内务府取银子,听见几个宫婢议论着营造司要重新翻修坤宁宫。”
“是皇上的意思吗?”
“奴婢也不知晓,只是主子刚登后位,这样大肆修建,的确有碍贤德恭简之名,怪不得宫内都议论纷纷了。”
静娴放下手中的宫册,思忖了下,究竟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有人故意挑拨呢!甭管是出于哪者,她只有以身作则,才可封了流言这口深不见底的暗井。
“溪薇,回头你去禀报皇上,就说本宫得蒙皇上和太后娘娘青睐,当以孝贤皇后为典范,坤宁宫虽有些陈旧,但亦是一应俱全,无须浪费财力物力重新翻造,本宫可即日迁移坤宁宫。”原本她总是有些愧疚才不踏入坤宁宫,现下只有这样,才是两全其美之策。
“是,奴婢这就去。”溪薇向殿外走去,看着织锦站在廊下,便冲她挤挤眼,说:“主子不是一直不想迁宫吗?若只是为了流言蜚语,当真不像主子的性子了。”
织锦一戳溪薇的头,笑着说:“你当是什么?坤宁宫离养心殿可是要比永寿宫远的多,主子存了这份心思,你还不知晓?再说,主子膝下无子,荣登后位难免有人不服,现下既然被流言推到了顶尖儿,何不顺水推舟,也可成全了主子勤俭的美誉了。”
“咱们主子才是最最聪明儿的人。”溪薇抿唇一笑:“我得赶快去向皇上禀报了。”
“快去吧!”织锦催促着,回身走进了殿内。看着静娴毫无心思的神情,便打开了手里的包裹着东西的丝帕,“主子,这是今年为小八子他们家人备下的银两。”
静娴轻“嗯”了一声,压平了有些卷起的书页,说:“早早让人送去吧,小八子毕竟是因本宫才受的牵连,阿玛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织锦神色有些凝重,凑近了几步,躬身说:“小信子费了好大劲儿去守牢的侍卫那里打听,听说当日他们将大人抬出去时,分明看见了他腿上一个发紫的牙印,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静娴一激动,气息有些急促:“我就说阿玛不会无缘无故而亡。”她想起了在景山弘轩对她说的那些话,怪不得他神色有些异常,原是故意隐瞒了自己。
“你且悄悄打听那几日是否有人探监,或是……有什么异常?”
“是,只是主子,就算查出来了,那牢中本就有蛇蚁虫蝇,只怕旁人早就想好了说词。”
“无妨,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心中所想之人。”她一扫刚才的激动,深邃的眼眸像是要证实一个谜底般急切。
织锦应了一声。
令妃正从愉妃宫殿里走出来,却见自己宫中的长翠迎面走来,“奴婢刚刚路过营造司,听他们说皇上下旨无需翻修坤宁宫了。皇后娘娘择个吉日便会迁宫了。”
令妃不慌不忙,像是算好了一切一样,“果不其然啊!”
“娘娘聪慧过人,定是早早便猜出结果了。”芯湘颔首奉承道。
令妃斜眼冲芯湘意味深长的笑道:“坤宁宫长久未翻修过,若是哪天房梁腐朽折断,想罢也是情理之中。”那个时候,大可传出流言称中宫无子,天意如此。
她有了弘轩还不满足,还要霸占着这个后位。她只要每每想起那抹温暖的笑容只属于那个女人,她全身的血液便凝固成了冰渣,刺得全身疼痛。她要证明,她一定比她强,那个在阿玛面前,将她拒之千里的人,她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
自打儿静娴迁移到坤宁宫后,便整夜睡不着觉,除了圣祖的两位皇后住过此处,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她莫名就想起了崇祯皇帝的周皇后,当日她就是走投无路在此处自尽的,而她住了一年多的景山又是崇祯帝自缢之处,这是否冥冥之中预示着什么?
昏昏沉沉中,她再次被恶梦惊醒,大殿比往常显得更加空荡,窗外只有参天大树鬼魅摇晃,她习惯性的从枕低摸出了那枚香囊,忍不住的思念轰然袭来,“相思始觉海非深”,同一片月色下,弘轩,你是否也孤枕难眠?
鸿雁南飞,花开花落,转眼间,又是一个白雪弥漫的冬季,沁秀园中的梅花枝头挂上了片片白雪,稍一触碰,便掀开了一段故事,记忆中的碎片总是让人心疼。当这场冬雪渐渐飘远,换上了一袭细雨青烟时,静娴才深觉时间永远改变不了一个人心底的想念,除非你有了更大的依恋。对弘轩愈加浓烈的感觉就像是一杯烈酒,只有真真正正喝过的人,才会明白那种划破咽喉后带来的欲罢不能。
依赖着从皇上哪里得来的点滴消息,她独独撑过了这么久,晨风微凉,她如每日一般走到殿内食用早膳,却看见溪薇满脸涨红,来不及撑伞,便慌张的跑进内殿,这个时候,她并不知晓,这个噩耗会瞬间瓦解了她许久以来的相思,也让她的世界瞬间轰然倒塌。
“主子……”溪薇胸口起伏,刘海上的几滴雨水滴在了脸颊,含在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倾泻涌出,“奴婢刚去养心殿送菊花粥时,听边关通传……说……说是……王爷……王爷阵亡了。”
青花的白瓷勺“哐当”掉在了地上,她眼前一黑,觉得昏天暗地,已经瘫软的身子向后仰去,重重倒到了地上。
“主子,主子。”溪薇和织锦齐声喊道。
有一种感觉,也许知晓这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的厮守在一起,无论天涯海角,只要知晓他还活着,这便是每日睁开眼睛的动力。有那么一天,支撑在心里的念想轰然倒塌,这才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
繁花凋零,说好的烟雨江南呢?玉戒缠指,约好的此生相伴呢?花间足舞,箫声缠绵,往事灰飞烟灭,只留下了尖锐的碎片割裂着零乱的心。
静娴的头刚刚靠到玉枕上,双眼便蓦然间睁的老大,疯魇般的坐起来,拽着一旁的溪薇不停问道:“这是假的,是假的是吗?你告诉我这是假的。”
织锦从身后扶着静娴颤抖的肩膀,也止不住的流泪,溪薇哽咽着回道:“听说是大金川的莎罗奔对清军一直怀恨在心,虽然他将土司职衔印信转交给了他的儿子,但依然号召了一部分能人偷袭我军,若不是用了些下三滥的招数,王爷也不会……”
静娴不敢相信,推开织锦和溪薇,摇摇晃晃的向院中跑去。院中电闪雷鸣,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珠打歪了她的旗头,她挥手扔下旗头,乌黑的秀发贴着单薄的后背,从此,再也没有什么能够牵制住她,一切一切的都留给昨天吧!
她站在雨中,仰天嘶吼,雨水灌进她的咽喉,冲刷着她眉间拧成的死结,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麻醉着全身,恐惧的痛楚撼动着每一个毛孔,她双腿软绵绵的,无力跌到了雨水中。
织锦看着她跑进院子,忙撑起一把伞要跑过去,可透过这浓密的雨帘,她分明看见一抹明黄色的衣角,吴书来撑伞站在皇上身后,两人就站在宫门口观望不前。
他面前的女人是他至高无上的皇后,她就这样丢弃了自己的尊严,毫无掩藏的去悲悯另一个男人。他拿过吴书来手中的伞,阴沉着脸,仿若一团黑云压在静娴头顶,就这么几步的距离,好似穿梭了几经轮回。他缓缓蹲在她的身旁,握着伞柄的手青筋爆出,冰冷低沉的话语刺进静娴的耳朵:“你都知晓了?”
横空响起的话语并未吓到沉浸在悲悯中的静娴,她缓缓转过头,额头上黏着几缕乱乱的发丝,红肿的眼睛仍旧有泪水渗出,她看着弘历模糊的脸庞,冷笑了几声,他看见这样一幕,竟然毫无质疑,想必他早就肯定了他们的事情,她空旷的眼神瞬间迸发了一丝恨意,似炸开的烟花喷射出的火星,狠狠说道:“你也知晓了吧?”
弘历听着她这么明目张胆问出口,油然生出一股妒意,但他只是咬紧牙关,眉头动了两下,凝视着静娴不语。
静娴突然扬手打翻掉弘历手中的伞,疯了般的抓着他胸口的衣襟,那袭明黄色的龙袍被她蹂躏的一团褶皱,“你早就知晓了,你是故意让他去那里的,是你害了他,是你……”她未说完的话淹没在了雨中,身子瘫软的倒下。
“传太医。”弘历把她揽在怀里,焦急冲吴书来吼道。
“弘轩,弘轩。”静娴昏迷后,嘴里便一直这样念叨。殿内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皇上就坐在床榻边全部听进了耳朵里,织锦和溪薇不敢说一句话,只垂首站在一旁腿便抖得厉害。这欺君之罪可会株连九族啊!
太医急忙走近殿内,看着皇上铁青着脸,忙小心的跪地请安,又转向床榻,细细诊脉,忽而面带喜色跪地说道:“恭喜皇上,娘娘脉象如珠走盘,是喜脉。”
“什么?”弘历大吃一惊,立时起身紧张问道,心内却腾地转好。
“微臣已经细细诊过,却是喜脉无疑,只是娘娘刚刚淋了雨,微臣为娘娘开几副药调理一下便可。”
织锦和溪薇都呆愣在原地,望了望昏迷中的静娴,又望着皇上说不清是喜是悲的面庞,只是垂头不语。
“你们都下去吧。”弘历吩咐道。
雨声依旧,吵的人心更加纷乱复杂。
第116章 (一百一十五)原由此情积怨久
荣亲王府内已经乱作了一团,当秋娘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未比静娴好多少,但她要比静娴幸运的多,她可以堂堂正正的为他哭天抢地,不用避讳旁人的目光。
静娴昏迷了整整一夜,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失望的是仍旧看见了这个世界,她见身旁无人,便轻轻掀开被子,望着窗外仍旧阴沉的天色,如自己的内心一样,她随后拿了根尖锐的金钗,望了望铜镜中苍白无力的面颊,毫不思索的向手腕划去,一阵刺破皮肉的疼痛却比不上永远失去弘轩的心痛,她在等待着弘轩牵起自己的手走向另一个世界。
“啊!主子不要……”溪薇摔碎了手中的药碗,夺过了带血的金钗。
弘历走到门口时便听到了溪薇的叫声,他一个箭步冲向了内殿,急忙抱起静娴放在了床榻上,稳着她摇动的肩膀,吼道:“朕告诉你,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朕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事。”
“孩子?”静娴不敢相信的抚上了小腹,孩子,她一直在喝避孕药啊,她恍然大悟的盯着弘历,愤愤出口:“是你,你换了我的药?”
弘历一甩袖,满面的霸气:“你是朕的女人,也是朕的皇后,容不得你想怎样便怎样。”
静娴恨得浑身发抖,攥紧拳头向小腹垂去。弘历眼急手快,忙抓住静娴的手腕,他大大的手掌抓的她手腕酸痛。
弘历圆目怒睁,那放大的瞳孔放射出无限的失望,慢慢的红了眼眶,静娴记得,在永琏夭折的时候,她见过弘历这样的神情,忽然听到他低低的说道:“这也是你的孩子啊!”
弘历的一句话,像是有什么深深扎进了她肉里,前两次失去孩子的痛苦还历历在目,这一次,她却要亲自当一个刽子手,趁弘历钳制住她的手有些松,她便就势挣脱开来,缓缓抚上了小腹,千言万语堆积在喉间,千种情绪缭绕在脑海,万念俱灰下拥有的生命并未让她燃起对生的渴望,反而让她百般厌恶。
静娴一个箭步冲下了床榻,拾起梳妆台上的金钗,毫不犹豫的指向喉间,呜咽着像是道别:“我不要做皇后,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
一直隐忍未爆发的弘历终于如雷鸣般怒吼:“荣亲王引诱皇后,大逆不道,死后不得入我皇家陵寝,并删除玉牒,其生母祥嫔陵寝择日迁出妃园寝,葬入乱葬岗。荣亲王府上下一应择日凌迟……”
“不要。”静娴恐慌的制止道。
弘历在心里暗笑了一声,“你若为他殉情,便是这种后果,宫内突然殁了一位皇后,你当朕可以堵住悠悠之口吗?朕宁可被天下人耻笑,也不会便宜了他。如若不然,你便安心产子。”
此事牵连甚广,她不能让弘轩遭众人唾弃,更不能让秋娘和一干人白白葬送了性命,“哐啷”一声,她手中的金钗落地,像是心底绝望的声音。
弘历凝视着她片刻,负手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凶狠的话语飘荡在众人耳边:“好生照看你们主子,她若有一点闪失,朕一并处死你们。”
耳边轰隆隆如闷雷袭空,心里哗啦啦下着倾盆大雨,她勾唇笑着,那笑声震荡在殿内,比哭声还要凄惨百倍,原本并不晴朗的天空又阴暗了一片,一时间映的案几上的凤印晦暗无光。
十天后,荣亲王的棺椁被运回了京城,荣亲王府内早早便挂上了白幡,就连院内几株嫣红的花朵也凋谢成了秋黄,一番黑白色的宫府像是初冬披靡的皑皑白雪。
秋娘强撑着瘫软的身体扶门站立,只见明俊哭丧着憔悴的脸走在最前方,一具黄梨花木的棺椁被八个人抬起,缓缓向眼前移来。府前众人终于忍不住,开嗓哀嚎:“王爷,王爷。”
“福晋,是奴才没有照看好王爷。”
秋娘苍白的容颜像一张纸,双唇毫无血色,并伴着胸前剧烈的起伏与皓齿相碰,她触摸着棺椁,那冰冷的温度刺的她指尖发麻,一声声呜咽从舌尖断断续续的吐出:“王爷……王爷。”
“我要开棺。”
“不可啊,福晋,王爷的尸体已经腐烂,更何况战场烽火连天,王爷……王爷已经血肉模糊了。”明俊忙解释着。
秋娘冷冷的瞥了眼明俊,仍旧执意说道:“开棺。”
棺椁打开的那一瞬,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所有人几乎退后了几步,只有秋娘迟缓的走上前,看着棺木里躺着的人,那身发亮的铠甲裹着他腐烂的躯体,如日光温暖的笑颜已经变得焦烂,秋娘放声痛哭,她的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总是纤尘不染,这股恶臭,这身腐烂的样子永远不属于他。
几乎没有瞬间的迟疑,秋娘悄悄拿出了藏在袖中的刀,欲向胸腔内刺去。
“哐啷”的声音伴着几位奴才的惊呼响彻灵堂,明俊向后望去,激动的叫了声:“钱公子。”
众人惊慌下,钱勋达只是急忙抱起昏迷的秋娘向后堂走了进去。
钱勋达一走多年,心内还是放不下秋娘,他打听到了弘轩镇守边关的消息后,便跟随弘轩驻扎在营地,此事发生后,他先去了趟空灵寺,而后才回到王府,还好他赶得及时,否则秋娘就成了一缕香魂。
秋娘睁眼见是许久未见的勋达,眼中闪过一丝光,随即又黯淡了下来,她只是委屈的拽着勋达的衣袖,哽咽说:“钱大哥,钱大哥。”
“秋娘,王爷在天之灵,定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他从胸前拿出了一封信笺,委婉说道:“我一直追随在王爷身旁,边关凶险,战场聚少离多,王爷生怕有一天遭遇不测,牵挂你安危,便早早写了这封休书,你可离开王府,到一个无人相识之地,从头再来。”
秋娘呆呆愣住,不敢相信的打开信笺,是弘轩熟悉的笔迹。虽是字字为她着想,但她仍旧痛彻心扉,这样就要断了她的一切念想吗?她不要,她激动的将信撕成了碎片,扬向头顶,倔强说道:“我郦秋娘,生是荣亲王的人,死是荣亲王的鬼。请不要把我和他最后的一点关系切断掉。”
勋达情深意浓的望着秋娘,眼中除了一丝失望还夹杂着对她的钦佩,“我早就料到了。无论你想怎样,我都随你。”
秋娘抱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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