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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琉璃 念奴娇·昭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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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抓头,赤罕人的万骑长,左贤王庭的辅政肯都侯笑了一笑,回马将少女捞上怀中:“我好歹也砍下十来颗脑袋,给我这个女人不过分吧?”

  端详少女一会儿,不算美女,身材也略嫌单薄,就地给了桑耶应该也不至于引起其他兵士不满——何况桑耶的人缘不错,喜好酒色也众人皆知。不过嘛……他平静地说出决定:

  “你要这个女人就给你,但是除了这个女人之外的东西,你都要吐出来。”

  “耶耶?”桑耶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我当先锋冲进来,被我拿到的就是我的!”

  “不错,如果你不在半途溜走去抱女人的话。”

  一时语塞,万骑长对着怀里的少女皱起眉头,出人意料之外,他一耸肩,就扭断了少女的脖子,随手丢下马背:“留一个让我遭到损失的女人真是没趣。”

  少女的尸体在阳光下与满村的尸首杂混,他驱动马匹漫不经心地任马蹄踏过尸海,已经流干鲜血的胸腔被踩过,发出了喀喀的声响:“反正你的女人那么多。”

  “女人再多,尝过就没了味道。当然还是愈多愈好。”桑耶赶上与他并肩,两骑越过沾着斑斑血迹的村庄建筑、士兵们依旧在屋内进行抢掠,将所有值钱的牲口据为已有。

  “女人只是麻烦。”厌烦地叹口气,他对表哥摇摇头:“我真不明白你和阿帕为什么那么喜欢女人?需要的话养两三个也够了,多了只是浪费粮食。尤其是像西极或东霖那些女人,不能做事不会骑马,上了床也没什么功夫,毫无趣味可言。”

  “哈哈哈哈……”桑耶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起来,两骑已经走出了村落塌陷的外墙,清新的晨风带走两人身上浓浓的血腥味,令人精神一振:

  “你是不明白那些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折辱起来多么有趣。虽然实质上没什么用,听她们惨叫却很痛快啊!”

  微皱起眉:“女人哭闹起来的声音刺耳难听,有什么乐趣可言?”

  “觉得刺耳的时候就一刀杀了她,不就得了?你才奇怪,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抱过的女人没超过十个!”桑耶一脸不以为然,随之注意到他手上那袋酒,不禁开口催促:“好酒还不快喝,你不喝就还我。”

  没让桑耶抢回去,他举起袋子喝了一口,任灼烈的口感烧过咽喉,发出了满足的叹息:“的确是好酒。我们向这村子讨的也就只有这样东西,竟然还要反抗,真是可笑。”

  “以后也许喝不到了。”桑耶闻言不禁感叹:“虽然还有其他的酒好喝……”

  “酒不比赤罕人的威信重要。”浓黑的浏海底下,素来冷锐的双眼闪过危险的光:“要是放任他们反抗,其他部落有样学样,对赤罕人来说是很大的麻烦。”说着,他又回头,望着已经开始点火冒出黑烟的村子,露出深思的表情。

  “怎么?”

  “天黑的时候作战看不出来——你不觉得,年轻力壮的男人少了些?”

  “啊,说到这个啊,我忘了告诉你。”桑耶一拍额:“刚刚那个女人说过,村里为了下个月要祭神,男人们出外打猎去了,预定明天才回来,所以他们才会放松戒心。”

  “是吗?”他瞥了表哥一眼:“不管怎么说,你对女人的确是挺有办法的嘛!”没继续听表哥发表对女人的高论,他发出一声清啸命令士兵集合。没多久,赤罕人的骑兵队已经整齐地站在他的面前;后方则是一个个链在一起的奴隶,负责拉到装满战利品的台车。

  桑耶也收起了原先狎昵的神情,以万骑长的身份巡过兵队,回至他的跟前:“左贤王,士兵全员已到!”

  “刚刚得到情报,这个村里具备战力的男人们外出打猎,近日内就会回来。这次夜袭没能将他们一次歼灭固然遗憾,但我们更不能放任这批反乱者存活。”左贤王抬起手:“现在,桑耶万骑和以下,负责护送奴隶及战利品回左贤王庭,故意尚路留下明显的痕迹,那些残破者一定会设法前来劫囚。其余的士兵跟着我随后监视,若他们没有出现,大家回到王庭之后好好休息,再出兵将之一交剿灭!”

  雄壮的喊声划破了北鹰晴朗的天空,反衬着奴隶们死白的脸。黑烟随着烈火烧上了云端,即使是西极边界的士兵都能远远望见。

  自北鹰西边临海的村庄往左贤王庭前进,因为要避开天鹰山脉脚下的塔散尔沙漠,迂回南绕的结果,骑马急行也需要花上两三天。现在加上了一群步行的奴隶,行进的速度自然更慢。志在诱敌的骑兵队倒也不急,照着一开始的计划慢慢走。

  等到探子送来消息,桑耶调动半数的精兵,以游猎补充粮食为由,将奴隶留在原处,驱马远离了目前驻扎的营地,直接与左贤王部会合。只要营地发发信号,赤罕人最自傲的马骑弓兵便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袭回,将余孽杀个片甲不留。

  而万骑长和左贤王,则率领十人小队,在草原上游猎军旅需要的粮食。

  看着部将追猎鹿群,桑耶悠闲地伸个懒腰,靠近凝神注视营地方向的表弟:“撒蓝。”

  “嗯?”

  “我一直想问你啊……”瞧着他的脸色,桑耶咂咂嘴:“这种边境部落叛乱的小事情,你有必要亲自来吗?”

  左贤王的脸色没变,一贯的轻描淡写:“我不觉得这是小事。”

  “是是,星星之火也得尽早扑灭,我知道你会说什么。”桑耶举起手一脸无奈,随之比比自己:“但是这样一个小部落,派我,甚至是千骑长以下的部队来就够了,不是吗?”

  撒蓝兀儿没有回答,一双深邃的眼眸依旧锁着遥远的他方,棱线分明的脸上看不出思绪,只有嘴角微微地抿起。

  桑耶知道他不想谈,自己却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于是他笑了一笑,仿佛转移了话题似的:“时节开始变热了呢,撒蓝。差不多也是龙城大会的时间了嘛!”

  如他所料,撒蓝兀儿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回眸望着他:“桑耶……”

  没让撒蓝兀儿把话说完,桑耶自顾自地往下说:“这个时间,各族的族长应该正全力奔驰赶向龙城,你的兄弟、叔伯、我的父亲和长辈等等。老单于殡天,族中长老们大概也正在讨论要由谁来继位。而你,身为最有希望的候选人,却在离龙城这么遥远的西边,难不成你想惹火长老们,让他们把单于位交给你那个异母弟弟?”

  被他打断了话头,撒蓝兀儿明显地皱起眉,等桑耶把话说完,他的眉头也愈锁愈深。沉默了半晌,他终于缓慢但笃定地说出了答案:“单于位,绝对是我的。”

  桑耶瞥了他一眼,咧嘴一笑:“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毕竟我和右贤王实在合不来。”说着一搭他的肩,嘻笑的表情不变,声音却变得沉冷:“那么,你为什么还在这里闲晃?”

  “……阿帕的死,不太自然。”他压低了音量:“他喜欢述那胜过我,族里的人都知道……”

  “述那没事就拿东霖女人和丝绸美酒送给单于,哈。”提起右贤王,桑耶毫不掩饰自己厌恶的表情:“真怪了,他明明打不赢东霖人,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

  “行商贸易也是手段,述那没有做错什么。”

  “大错。”桑耶低斥:“行商只有他一个人得利,他手下的人全都没饭吃。自私的人没资格当王。再说,弱者听命于强者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能保护自己的人就没有活着的价值!述那却和弱者交易,丢赤罕人的脸!”

  “要真是那样,述那不会是右贤王。”撒蓝兀儿微微一笑,轻轻拍着表哥的肩:“‘瞎了一只眼的马是跑不远的’。”

  挥开他的手,桑耶一脸不悦,喃喃抱怨了一句:“反正我永远不会原谅他抢了我看中的女人。”

  笑了笑,撒蓝兀儿拾回原先的话题:“总之,阿帕死前两个月我才见过他,绝对不像是会突然死去的样子。”

  桑耶对着猎到母鹿的部下挥手,示意他们将猎物带回目前军队暂时的驻扎地:“所以,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撒蓝兀儿略显疲惫地捏捏眉心:“述那是我兄弟,虽然不是同母所生,但我了解他。他真心喜欢阿帕,并不是为了要当单于而讨好他。当然也没必要为了成为单于而做出蠢事,他要真有野心,杀了我远比杀了阿帕更好;阿帕会支持他继位,他的安雅也是族里的大贵族,长老们不会有意见。”

  “长老们没意见但我有意见。他要是也动你,我就杀了他们全族,拿他的头来喝酒!”桑耶横了他一眼,略有不满:“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往龙城出发?”

  “……单于之位一定是我的。”没有正面回答,撒蓝兀儿只是低低地重复了一次这句话:“所以,要是可能的话,或许愈晚继位愈好。”

  桑耶紧盯着他,突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对老单于的死知道些什么是吗?如果不是述那会是谁?这可是严重的大罪啊!”

  “我不知道。”他定定地回答,掐开了表哥的手,别开了眼去:“我不知道。”

  冷眼看着撒蓝兀儿的神色,桑耶突地哈哈大笑,用力捶了他一下:“好啦!干嘛这样哭丧着脸?反正该来的就是要来,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也该准备出发到龙城去了。你再怎么延迟,不去也是不行的吧?”

  “唔……”

  “你快点当上单于,就可以把舒兰嫁给我了。”桑耶眯着眼,想起撒蓝兀儿同母的妹妹:“我的女人虽然多,却没有半个比得上舒兰。但就算我把身边其他的女人全都撤掉,她还是不肯嫁我。你当上单于,帮我去说说,她或许会点头。”

  听见妹妹的名字,撒蓝兀儿的神色更加黯淡,但是正在回想佳人言行笑貌的桑耶并没有发现。此时远方诱敌用的营地突然发出了尖锐的鸣笛声,让两个男人的表情变成一致的肃杀。

  不同的是,桑耶依然带着笑:“那些打渔过日的家伙怎么说的?”

  扬起眉,撒蓝轻松接口:“漏网的鱼儿游回来了。”

  马蹄扬起了尘土飞沙,绿色的草原即将染上血红。

  胜负很快地分出了结果,赤罕人的骑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前来救援俘虏的男人们却只是区区猎户,经过长途的追踪与跋涉,显得既倦且累。

  他们将马留在远处,徒步顺着半人高的草丛,如围猎野牛般地贴近营地,看着因为正午阳光曝晒,显得昏昏欲睡的守卫。其他的士兵则因为左贤王与骨都侯都不在,开始松散地聊天喝酒。

  他们以为这是机会,或许可以避开正面冲突,解救俘虏,于是勇敢的猎人潜身接近被链在营地边缘的可怜同胞,打算趁士兵不备,切断他们的脚绳,至于手上的链子,逃出后可以再想办法。

  但是,当马骑弓兵的弓弦发出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第一个接近俘虏的男人马上变成刺猬,倒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引起一阵凄厉的尖叫。蓁的人眼看尘土飞扬如沙漠中的风暴来袭,在他们震惊之间愈来愈近,早已忘了原先的目的,开始四散飞逃。

  而原先即在营地中待命的骑兵也一改之前松散的模样,抄起长刀跳上马匹,开始进行“真正的”狩猎——刀起头落,甚至不给他们讨饶的时间。浓浓的血腥味,渐渐弥漫了整个草原。

  “别让他们逃了!”看着这些“猎物”有人逃回驻马地跳上马匹,撒蓝兀儿马上下令:“桑耶,你留在这里看好俘虏,杀掉反抗者!十个人跟我来!”

  左贤王的骐骥在草原上切出一道青黑色的光,直逼远方死命飞逃的目标。王命一出,能马上反应,紧追在他身后的骑兵,超过十个就自动勒马,回头针对尚未斩杀的敌人出气。

  而逃命去的人或许也清楚,若是这次逃不过就只有死路一条。虽然马匹精壮不如赤罕人,使尽全力飞逃的结果,一时之间倒也拉开距离到足以开弓的地步。

  但是这样的情况无法维持,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两边的距离开始明显缩短,逃亡者的马匹用力喘息,似已无法再支持下去。撒蓝兀儿搭上长弓,其余的士兵也极具默契地以半圆形散开,朝着目标飞快逼近。

  正要射箭的一刻,逃亡者的马却突地就地一倒,在高高的草丛里失去了影子。

  “马撑不住了吗……”沉吟了一会,他挥手示意部下:“没了马匹,他逃不远的。大家散开来慢慢找。”

  没有答应的声音,众人却已四散。抢到这颗脑袋,就可在左贤王面前邀功。驱动马匹的动作虽缓慢,却也迫不急待。长风掠过,在草原上扫出一整片绿色的波浪,波浪中若有异物,就是他们的目标。

  “找到了!”这一声呼喝引来的,就是十只锐利的羽箭破空飞去——一声惨呼证明了他们的眼力,但是箭显然没有正中目标。在划丛中踉跄前奔的男子很快又被长草遮盖,只余下绿色长叶尖端的鲜红闪烁。

  “追!”

  这一声呼喝之后,不论是逃的人还是追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某个低矮土丘后面,有个与这次“狩猎”无关的人存在。

  “喂喂你这头骡子不要得寸进尺喔!”拽着缰绳死命往前拖,但那头畜牧却只懒洋洋地迈了一步。男装打扮的少女累得气喘嘘嘘:“你是哪里不满意?啊?为了怕你辛苦我推掉疯人老爷们送我的一大堆好东西、为了怕渴到你我还分你水喝,求的也不过就是你大人大量迈开大步早点送我到赤罕人的单于庭……啊,单于死了,搞不好得去那什么城……”静了一静,她蹙眉想着到底是什么城,不过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她干脆提起缰绳继续拽:“不管啦!反正你明明也吃饱了睡够了就走走会怎么样!你不觉得自己太肥了吗!”

  骡子矮矮的身躯确实比一般同类还要胖上许多,此时它那双比起人类显得颇为深邃的眼瞳,正不屑地注视着比自己稍矮的少女,甚至干脆坐倒不动了。

  “喂!你是骡子还是驴子;还是骆驼啊!狂得二五八万,真是成何体统!”少女气得跳脚,当下指着骡头怒喝:“你再不走,干脆死在这里算啦!”

  话声未落,破空的羽箭已经穿进了骡子的长颈。少女还张着嘴,下一刻分开草丛朝她奔来的血人更令她脑袋为之空白一片。然后她才发现,追在血人身后的,竟是一群穷凶极恶的骑兵,也正朝着她的方向飞奔而来!

  血人身上扎着好几根箭,逃得已经分不出方向,更没注意她的存在,越过她又直直地去了。但在血人身后的骑兵们呼喝着她听不懂的语言,直觉感到危险,她伏在死骡子身边,相关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骑兵的马匹显然训练有素,接近死骡子时,不是绕开便是飞跃而过,转眼间呼喝声又远了。

  “骡子啊骡子,我不是故意咒你死的。”拍拍已经不会再惹她发火的牲畜,她叹口气解下骡背上的行李。这下可好,代步的骡子没了,而她离目的地还有好几百里甚至千里的路程……

  抬眼望着不远得显然已经捕获目标的骑兵们,其中一人举起了头颅,另一手擎着滴红的长刀,在马背上大肆欢呼。瞧那肤色应该是赤罕人没错,但不知道死的是谁。

  想起应该已经进入沙漠地带的商人们,她默默祝祷,思绪很快地又回到目前的情势底下——赤罕人射死了她的骡子,那么,就该赔她一匹马才对啊!不过语言不通,用讲的大概不行——和赤罕人讲理,听起来也好笑得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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