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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镜by 半分堂主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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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接过橘瓤,有点心不在焉的吃进嘴里。玉妃娘娘果然是对国师十分在意,就连最喜欢的南橘也吃的心不在焉。

  “呀!”玉妃娘娘突然皱了眉,张口就把橘瓤吐了出来。

  我一慌:“娘娘,怎么了?”

  玉妃娘娘十分不高兴的说:“雪嫣,这橘子怎么又酸又涩,这么难吃。”

  不会吧,我从小见惯了南橘的,只要看看模样就知道好不好,断不会挑到酸涩的。

  “不信你尝尝。”

  我拣了一片放嘴里,果然是又酸又涩。

  “怎么会?明明是好好的样子。”我不解。

  娘娘看了看另一个未剥皮的南橘,说:“你说这是从镜殿摘来的?”

  “是啊。”

  娘娘默然了片刻,念道:“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大着胆子问。

  玉妃娘娘指着南橘说:“这强迁来的东西,便是一时能长成,总是不一样的。”又想到了什么,挥挥手,说:“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会。”

  我收拾了橘子退下,关门的时候看见玉妃娘娘看着北窗怔怔出神。

  出了长乐殿,我就气冲冲的奔去镜殿找龙吉。这龙吉可把我害到了,让我拿了两个酸橘子去给玉妃娘娘吃,还好娘娘不计较,若是换了别的刻薄主子,可不是要狠狠的责罚了?

  一口气跑到镜殿,差点撞到人,一看却是阿离。我抓着阿离就问:“阿离,龙吉人呢?”

  阿离被我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我也不知道龙吉在哪……发生什么事了?”他的神色有点惶恐。

  我放开阿离,平了气,说:“龙吉那个家伙,骗我摘了两个酸橘子。”

  “橘子?”阿离有点惊讶,问:“是偏殿的南橘树么?”

  “是啊,对了,这里怎么会有南橘树?”

  阿离大概想起了伤心的事情,神色有些忧郁,但还是回答我说:“那是前几年兰大人说喜欢吃南橘,王上……不……旧襄王命人从羽把树迁种过来的,宫里各处都种了,但只有永乐殿和镜殿的橘树种活了,可味道却变了,所以没有人摘了吃。”

  前几年王上还没有对襄征战,两国间仍然是有来往的。阿离这样说,我倒隐约想起,好像是听说过旧襄王从羽要了些南橘树,因为南橘树在羽并不稀奇,所以那时我听了也没留意。

  “不过。”阿离又说:“自从兰大人死后,永乐殿的南橘树也枯死了,现在只有这里还剩两株。”

  人走茶凉,永乐殿现在空着无人住,院中花草无人照看,也难怪树会枯死。

  正想着,看见一个人从侧殿方向走来,他穿着一件天青色礼衣,灰白的长发整齐的束在脑后,正是国师,手里捧着一支结了南橘的树枝。

  国师仍是脸带微笑,对我说:“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这是天地的常理。”说着抬头遥望天空,轻轻叹了声:“嘉树……”



  游魂(御兰)



  死亡比想象的更容易。

  刀刃很锋利,握着刀的那只手沉稳而有力。他们把我推到祈台之外,按跪在地上,然后我闭起了双眼……

  我觉得有些微凉,好像秋天的风吹过。血喷出来的声音也很轻,比最后一片落叶飘离枝头更令人难以察觉。

  有些冷冷热热的水珠滴落在脸上,冰冷的是雨,温热的是血。等到那些触感、那些寒意与那些痛楚也无法察觉的时候,我想我是死了。

  然后,我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一些往事。

  我出生的那年,家逢剧变,父亲因为醉酒误事被贬了职,在襄都再也待不下去了,只得举家南迁,最后落脚在与羽国相邻的边城,就任一个小小的官差职位。我是在南迁的路上出生的。

  母亲因为在怀着我的时候一路颠沛流离,早已心力憔悴,在我三岁的时候就病逝了。

  所以父亲从来就不喜欢我,他觉得我正是那个为他带来厄运的灾星。

  幸好我还有我的哥哥——槿。

  槿大我六岁,我几乎是槿养大的。从小他就喜欢抱着我,把我当作宝贝一样。

  父亲从京官被贬为这边城的小官差,心里十分郁闷,也就更加爱酗酒了。酒醉之后,看见了我就要打,一边打,一边骂:“你这扫把星!”

  槿总是在这个时候企图用他的身子保护我远离父亲的鞭打。偶尔父亲会因为槿的举动而停止殴打,但更多的时候,槿身上的伤比我身上的更多。等父亲终于烂醉的倒在床上时,槿就抱着我走到井边,藉着月光,我们互相用清凉的井水为对方清理伤口,然后彼此小心翼翼的轻吹着疼痛,最后回到屋里抱在一起入睡。

  我八岁那年,父亲越发的潦倒了,因为长期酗酒,脾气暴躁,一天中大多数时候都不清醒,自然也就没有办法继续做他那小小的官差。一家三口的生计都靠槿维持。

  那时候槿在医馆里当学徒,槿很聪明,学医也很有天赋。医馆里的老大夫很喜欢他,闲暇的时候就教他些医病治人的道理。久而久之,一些个头痛脑热的毛病槿都能抓药治好。医馆里的药材他自然统统都认识。

  每到月底发工钱的时候,槿就会带一个橘子回来给我。那橘子是商人从羽国运来卖的,个大皮薄肉甜,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橘子。我把橘子分一半给槿,槿总说他已经吃过了,所以最后都是我一个人吃掉整个橘子。

  槿坐在我旁边看我吃橘子,常常笑着说:“幸好我们这离羽近,南橘才卖的这样便宜,如果是在襄都,三个月的工钱也不一定够买一个南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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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咋舌说:“那么贵,还是这里好,我们不要回襄都。”

  槿笑了笑,说:“好,我们不回襄都。”

  但是父亲很想回襄都。襄都的荣华富贵、襄都的纸醉金迷、襄都的笙歌燕舞……那是父亲前半生迷醉的缘由,也是父亲后半生长醉的根源。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生的转折,只是因为那一个小小的瞬间。

  那天早上,父亲难得的清醒,他走到门口时,有些破落的院墙外偶尔飘进了一句话,有人说:“阿槿倒是越来越生的俊俏了。”

  我在院子里勉强抓着斧子劈柴,听到这句话传来时,父亲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脸上透露出的笑容让我一阵心惊,手一抖,斧子落在旁边,几乎削到了我的脚。

  这天夜里,我被话声吵醒,睡意朦胧间,发现槿不在身边,我赤着脚走出房间,循着声音找去,发现父亲的房间亮着灯,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的语气激烈而急促,我甚至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安静下来了。

  透过门缝,看见槿正对着父亲,脸上充满了屈辱与无奈。

  有那么一会,屋子里一片沉默,安静的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最终槿的叹息打破了沉默,我听见槿说:“你必须好好抚养小兰,否则……”

  “一定,一定!”父亲急切而欣喜的保证着。

  槿绕开父亲,从里面拉开门,我来不及回避,一抬头,目光正对着槿。

  槿愣了一下,弯腰搂住我,我有些困惑的问:“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天,我们回襄都。”槿低声说。

  回襄都?可是——

  “襄都的橘子很贵。”

  “不要紧,再贵哥哥也买给小兰。”

  后来我们去了襄都。

  起先住在又旧又小的房子里,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搬一次家,新家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华丽。到那一年结束的时候,我们一共搬了五次,最后终于定居下来的那个家,已经大到足以让九岁的我在花园里迷路了。

  但是那个家很寂寞,只有父亲和我,没有槿。

  到襄都以后,父亲不再酗酒,也不会再打我了,不但给我吃各种好吃的东西,还买了漂亮的衣服给我穿,甚至请来各种老师教我学习。

  槿每隔几个月会回来看我们一次,每次回来都会带几个南橘给我,然后微笑着看我吃的满手汁水,又宠溺的拿出手帕帮我擦干净。那时候我觉得很幸福,唯一令我难过的是槿每次只能待一天,早上来,晚上走,甚至不能过夜,我很想念从前槿抱着我一起睡觉的那些日子。

  过了几年,我终于不会再愚蠢的觉得这样的生活就是幸福了。我渐渐明白,我和父亲的锦衣玉食是槿用他的屈辱与痛苦换来的。

  襄王好男色,父亲把自己的儿子献给了襄王,换回了他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甚至比从前拥有的更多。

  槿仍然是每隔几个月回来一次,也仍然会带给我南橘,我当着槿的面兴高采烈的吃下去,等槿走开时就忍不住全部呕吐出来。这南橘,是槿的血和泪化成的,我怎么还能吃的下去!

  有一回父亲得意洋洋的对我说:“小兰,现在你哥哥可是襄王最宠爱的妃子。”

  那时候我紧紧握着拳,指甲在掌心刻出血痕。我真恨,我恨不得杀了父亲,杀了这卖子求荣的父亲。我更恨,我恨不得杀死我自己,如果没有我的存在,当年槿一定不会答应父亲的要求。

  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清楚的明白了槿的痛苦,直到那天,我走进永乐殿,我才知道我错的多么厉害。

  扯碎的衣服散落在地上,空气里有淡淡的淫靡气息和血的味道。凌乱的床铺上,襄王那丑陋的身躯正紧紧压着槿,凶器在他体内肆虐,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与污秽的液体。槿低声喘息,口里呢喃着婉转承欢的碎语,在襄王看不见的角度,半张着眼中却透出屈辱与痛苦。

  痛彻心肺!

  槿发现了我,双眼募然张大,流露出哀求的目光。“出去!出去!”他无声的对我张唇。

  可我根本没有办法挪动自己的身体。

  早就知道真相,却一直自欺欺人,到这一刻,我怎能再逃?

  丝毫不曾察觉槿的异常,襄王心满意足的在槿的身体里发泄了欲望,直到结束,转过头,这才看见了我,他的脸上闪过毫不掩饰的欲望。

  深吸一口气,我让自己绽放出一朵轻浅的微笑。那个瞬间,我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从那时候起,究竟又过了几年呢?我也记不清楚了。那些日子靡乱而疯狂,有时候我简直以为我已经疯了。襄王十分宠爱我,让我住进了永乐殿而把槿赶到了长乐殿,甚至为了我命人从羽运来南橘树种在宫中。槿已经再也不会叫我“小兰”,他看见我,称我为“兰大人”,而我遇见他,则叫他“槿大人”。我想我是疯了,每当我看见槿眼中流露出的憎恨,我就感到一阵疯狂的快意。槿,你本来就应该恨我,你怎么能不恨我?

  祈台上,侍从打开了锦盒,高高的举过头顶,我分明看见那襄的宝重琉璃镜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纹。

  槿,你要活下去啊。

  我笑着,拿起了琉璃镜。

  回想起来,这人生真好像一场梦一样,如此漫长却又如此短暂,等到梦醒的时候,再也不能回头。

  然而也许是因为我那强烈的意念罢。再次睁开眼时,身处在熟悉的永乐殿,屋外雨已经停了,春光明媚,伸手想要推门,却整个人穿过门跌了出去。我看看自己,日光透过身体,没有在地上留下影子,便觉得有些可笑:“原来,我已经成为了这世间的一抹游魂。”

  外面的世界似乎是有些不一样了,永乐殿空无一人,长乐殿中进出着陌生的侍女,我走进去,却只在后殿的浴池里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猛然沉入水中,久久不出。

  是襄王的新宠妃?那么槿呢?

  等我一路找到镜殿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了,襄国灭亡,羽帝入主襄宫,襄王也已经在阵前被羽帝杀了。杀的好,真是再好没有!羽帝不杀,我也早想动手了,只是苦无机会罢了。

  最让我欣慰的是,羽帝没有杀槿,而是让他待在镜殿,与国师在一起。

  国师镜魅罗,他是这旧襄皇宫里,唯一能令我神智清醒的人。他的笑容很温暖,包容一切,在他身边,我觉得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槿的怀抱。我虽然很少和他说话,但我知道他明白我,有时候我甚至有一种错觉,我觉得他在守护着我。

  镜殿清冷寂寥,我在花架下发现了槿,他专心的看着书,宁静而从容,这样的他,真好!

  回过身,却看见国师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似乎正看着我。我心念一动,难道……

  “你是……”国师微微的犹豫了一下,“你仍是御兰。”

  他果然是看见我了,原来国师真的是仙人。

  “是的,我是御兰。”

  “镜,你在和我说话?御兰是谁?”槿从书中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国师。

  我一愣,槿怎么了?

  国师温和的笑着,对他说:“御兰是你弟弟,你很疼爱他的。”

  槿似是起了些好奇,问:“这样啊,那他在哪里?”

  “他变成了仙人,就在你身边,以后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可我没有看见他。”槿四处张望,目光穿过了我的身体。

  “以后你会看见的。”

  “哦……”槿重新低下头,静静的看起书来。

  国师转过身,走向主殿,我连忙跟了过去。

  “国师……”我欲言又止。

  “你是御兰……”国师轻轻的说:“叫我魅罗罢,我会为你守护小槿。”

  于是我就没有回永乐殿,待在了镜殿,因为这个世间,大约也只有镜魅罗可以看见我并与我说话。

  白天的时候,我会在院子里陪槿一起看书,槿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我。这样也好,把那些痛苦忘记了,他就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而我则会一直守着他,这是我欠他的,这就够了。

  夜晚,我会和镜魅罗闲聊,渐渐的想起了更多的往事。

  镜魅罗总是微笑,可我知道,他的微笑是为了掩饰痛苦,无论身体与心灵。他心里的那个人终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可是那个人没有心,只会加倍的伤害他。

  “这是我欠他的。”镜魅罗和我说了相同的话。除了无奈苦笑,我还能怎样?他们之间,我本来就是最无立场介入的。

  那天夜里,我察觉到镜殿之外有人。月色下,我看见那人脸上淡金色的面具幽幽发光。

  我觉得我几乎能够透过那面具,看清楚他的脸。

  终于还是来了么?

  我轻叹一口气,让自己飘浮在天空中。

  寂静的夜里,花朵绽放的声音、露珠滴落的声音、鳞游轻波的声音远远传来。抬头仰望天空,圆月高高的悬在深色的天际,遥不可及。

  御兰的生命已经结束了,然而未来却仿佛这银月一般遥远。

  哥哥,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我的叹息飘入风中,无人听闻。



  面具(羽帝)



  史书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羞辱,而史官不过是帝王的工具罢了,撰写的只是帝王需要的文章。

  如果翻开羽国的史录,寻找到关于我出生那一天的记录,可以找到这样一句话:“夜现祥瑞之光,五星聚于天顶。”根据太史监的解释,这是千年罕见的吉兆,预示着神人降临、天下一统。五星显然指的是包括中羽在内的南溟、北溟、西襄、东楚,至于那些已经被吞并的或尚未降服的小国们,则被“天象”毫无争议的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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