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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台尘-双龙词-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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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他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焦躁宛如干涸了几昼夜。
“你这孩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坐在塌前的长者温柔叹了口气,手中一碗墨黑沉沉的汤药还散着热气,见到少年醒来却是径自放下了,银眉轻蹙之下,似乎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训话。
他这才恍然,感激却又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原来……是师尊救了我?……”
萧真人长长一叹,径自从床榻前站了起来,白色的晨光照在他干净的白袍之上,隐隐也透出一股儒雅。
“阿倔,若不是这场事,我还不知道你们几个孩子的念头竟然这样大……”
“师尊……”
“阿倔,” 萧真人回过头,目中有一片明净的犀利,却终是透着些复杂的伤感,终是没有再说话,走过来却将药端起,温柔的凑到了石倔唇边,“喝药吧!你重伤了心脉,若不恢复元气日后便成病根了。”
石倔安静的喝了一口药,抬眼,却发现师尊满目复杂,那光芒似乎很是挣扎,石倔不由再次低下了头,“让师尊操心,徒儿罪该万死。”
“你呀!若不是风儿赶来,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这样莽撞行事,还真怕你出事赶不及相救,” 敛了满目的清光,萧真人吁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无音的肩,无音有些恍惚,这才发现肩伤背后的伤都被包扎的完好,想是师遵花了不少心力,想到这里,不由心里又是一阵惭愧。
萧真人看少年难得这样沉寂,不由笑了一笑,轻道,“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吧!你我师徒也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
“师尊,是石……无音莽撞了。”
萧真人静静的看了少年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石倔总是天界的石倔,无音总是留不住的。”
无音闻言一惊,抬头,萧真人却只淡淡一笑,避开了这个话题,耐心的端起药碗说,“喝吧!药都要放凉了。”
安静在蜀陇养伤的日子,无音过了十余日,其间萧真人居然汤药敷伤一切亲自顾持,无音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是惶恐,感激,愧疚,还是更多的不安。
从小,他就和昊风昊菱一样,对这个师尊感激尊敬有加,要说像此时这般的亲近却几乎从未有过,师尊是慈爱的,也温厚,却常常和他们聚少离多,在他们三个心中,师尊是师是父,更是一种单纯的信仰依靠,从来没有人去分辨那里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只知道,有了无音宫,才有了他们这三个茫然无知灵魂的新生。
想到昊风和昊菱,无音的面容不由多了一些沉郁,师尊亲自顾料他的伤势,然而,隐隐之中,他总是觉得师尊此举似乎是别有深意,连日来,他不止一次看见萧真人在那里怔怔的出神,有的时候仿佛想得极深,面容上会显露出一种不安的犹豫。
这样的师尊让他的内心很不安,隐隐觉得似乎是有些事,可是他不是贴心的昊菱或明理的昊风,他是无音,执掌了无音宫,探知了许多事,渐渐……有了执著,他知道怎么以杀止杀,狠酷残历,知道怎么样在最短的时间里用最有效的方式行最有效的事,甚至知道怎么样使用权谋颠倒三届乾坤,却不知道,怎么表达一些最简单的感情,把一些最简单的事情问出口。
桌上的案香很浓,袅袅的烟让他想起无音宫前的九方铜鼎,无音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迷离,那种青烟一样的淡雅惯常见了的,如今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的心一跳一跳的痛。
师尊说他伤了心脉,此后却只字未提,他在遇袭后就没有了意识,关于那一段的记忆好像生生空缺了一块,但他却又总是有一种感觉,似乎在他受伤昏迷后又发生过些什么,他却完全记不起来,他觉得自己很不安,或许因为那种血红疯狂的梦魇还没有完全消退,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两天总是心烦意乱,梦里总是有一片温暖的白悲伤静默的包围着自己,虽然悲伤,却还是和暖温柔,最后,却又总是无一次例外的让他在一片猩红里失去。
每次梦到这种感觉他都会一惊而醒,会莫名骇出一身的冷汗,夜半醒来时,却每次会看见师尊疲累的伏在床头,身上还是那种很干净慈爱的味道,和梦里的如此相似。每次到这个时候,他都会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牢牢握住师尊的衣袖,像个孩子一样担忧却固执的确定师尊的安好和存在……
他怕那梦境,会是一种预示……
轻轻曲指敲了敲案几,突然想起自己和那人之间还有一场未了结的“赌约”,无音凝下容颜,不由牵出一丝冰冷的讽笑, 如果不是为了师尊,他本来绝不会愿意回那肮脏的天届,回到那团丑恶的中心,族主之位,龙印之尊,那些东西,他何曾稀罕……
他只是暂时需要那些东西,因为天届欠昊风昊菱一个公道,还有……师尊……,这世上,除了师尊和昊风昊菱,他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他只是绝不能容许任何人任何事再伤害到他们。
而那人,他却迫不及待的要自己“死”么?
心理微微一阵刺痛,却被他很快冷硬决绝的压抑在心底。
这样也好,他终于可以认清一切,从此他们就真的……恩断义绝。
如今,龙族的力量他反而势在必得,既然彼此都走到了这个地步,他当然更是说什么也不能放弃了。
正想着,身后已传来萧真人的一声轻叹,无音下意识的回头,却发现萧真人的脸色灰白一片,向来柔和的面庞上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憔悴,身后跟着一个灰色长袍的人,清俊的中年面容,一双眼却有如鹰鸷般锐利。
无音知道那是谁,天宫最有名的铁面无私执事相庥禾,而在庥禾的身后隐约可见身披青色鳞甲的战将威风凛凛的肃立成了一片。
“师尊……”少年心一惊,本能的尖锐打量庥禾,一手却已下意识般挡在了萧真人身前,双目瞬时燃起一种火一般妖艳的红。
“无音”萧真人看着身前浑身散发出尖锐气势的少年,目中似乎转过一丝复杂,良久,却只是淡淡一笑,“这位是天宫的执事相庥禾大人,想必你也知道吧!为师要跟他去天界一遭,我已经通知了昊风,过几日,他便会来此接应你回无音宫。”
“师尊”无音冷看了一眼周围的天兵天将,压下心头恐慌,双手握紧拳勉强冷静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
“师尊……”
“无音,听我说,”打断了少年未尽的话,萧真人却在此时忽然平静而淡然的握住了他的手,无音只觉手心中微微一凉,忍不住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后者,萧真人的面容却很平静,就连最初的憔悴,也转为了一种淡然的木纳,木纳的让少年心惊,“不要动,也不要闹,仔细听我说,你我师徒十年,缘分今日了却,此后,希望你好自为之,无音宫我交给你,便是将三千六百门人徒子的命运交在你的手上”,说到此处,不由微微一个沉吟,紧紧的将少年的掌心连同那掌中冰凉的东西握了握,才接下去道,“你且记住我这话,凡是总有定数,不可或忘,更不可轻慢。”言罢,萧真人也不理会少年的震惊,径自放开了他的手,转头对着身后庥禾淡淡一笑,坦然道,“庥相,我们可以上路了。”
“等等师尊,留步”从震惊中回神的少年握紧了右拳,流光暗涌的眸带着一种逼视的清亮射向草堂间静默的人,“庥相大人,能告诉我,为什么请我师尊去天界么?”
庥禾淡淡转回头,仿佛这才第一次正眼看向无音,嘴边微微有丝冷淡的清笑,却什么也没有说。
“哐啷”冰冷的铁链毫无预警的缠绕上萧真人玉衫长立的身躯,仿佛一种嘲弄的宣告,后者的神情却也没有一丝动容,平静得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然而,他偶尔不经意般扫过石倔的视线里,还是不经意的流露出一种淡然的哀伤。
“带走”清冷无情的话语如同一惯刚正的宣判溢出庥禾的喉,青铁锁链一阵颤动,无音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抓那片青色的衣衫,却终究是抓不牢,抓不住,和梦中的感觉一样。
心神有些颤抖的恍惚。却很快强行敛回神志,“等等。”
庥禾本已走到门畔,此时不由回过头,视线仍然冰冷,却已略带些审视的意味看着少年。
无音没有回避他的注视,双眸中甚至闪过了一惯不羁的挑衅。“告诉我,一个原因?”
“天理。”
庥禾的眸很淡,遥望天边浮云,显出一种和他肃穆神情并不相端的漫不经心。
无音冷冷一笑,“天理,我师尊位极尊容,你们天界却没有原由,想拿就拿么?”
庥禾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忽然眸光一鸷,不带感情的问了一句话,“你真的要知道?”
无音挑眉,给他一个半步也不退让的挑衅姿态作为回答。
“数月前,曾有人夜闯天极殿,试图盗取龙族镇族之宝……”淡淡地看着少年有些僵直的唇角,庥禾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眸地却有一丝冷冷的嘲意,“上位者圣眼清明,小小的把戏岂能瞒过天?”
无音阴兀的看着庥禾,没有动,平淡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却仍然透出一种苍白,“那本和师尊无关……”
“我知道”,庥禾冷冷一笑,注视着石倔清冷而暗流汹涌的眸,不知不觉起了一点点没有笑意的枯板的笑,冷冷道“少年无音,有些事,我们可以心照不宣。比如你和石俊族主私下越战,再比如,你师尊其实真正的身份……”
闻言,无音的身子不由自主剧烈一震……
庥禾径自转过了身子,“庥禾虽铁面无情,但这辈子更不欠人情,你师傅与我有故人之托,既然你的师傅如今宁可舍弃自身也要保你,庥禾便当还往日旧情,顺便,奉劝无音公子切记四个字,好自为之。”
言罢,庥禾冷淡的脸上没有半丝笑容,再也不多做逗留,就在一片突胜的金光之间昂首走了出去。
这一次,少年没有动。
没有阻拦,什么也没有,就看着庥禾走出去,看着萧真人憔悴的背影在一团青影中消失,看着那些傲慢的天众正眼也不抬的,只径自留下一地残枯败草便兀自架云而去,少年的眸中渐渐有了些光,流转,却转得很淡。
摊开手掌,一枚青色印信在艳阳下发光,碧绿通透的水纹浮雕这一条游动在层层涟漪中的金龙。
没有笑意的抬头,少年的目光锋利如刀,“庥大人,希望有一天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这些话,我们在天界的日子还长的很,到时候,我会让你领教,什么才是真正的好自为之。” 而注视着手里足以翻天覆地得龙印,少年的嘴角终于缓缓绽露出冰冷却艳丽的近乎鬼橘的微笑,
“石倔,从今天起,你该真正的清醒了。”
无音的梦,十年到此了结。
从此,不能再逃避,也不愿再逃避,不管是为了师尊还是昊菱他们,或者,就算为了自己,他都必须再次成为石倔。
而所有人,也该重新记起这个被掩藏了十年的名字了。
此时,龙域晶宫。
因为石俊一场莫名来势汹涌的急病,月骊等人这些天正是担足了心事,而麒浪更是几乎把所有的事都暂时搁下了。谁知过去多日,多少龙族的医官来看过,甚至连天帝也闻言惊动派了天宫神医来诊断医治,却都只说是气节变换可能导致的旧病复发而有些虚弱,但药用了许多,石俊的病势却还总是时好时坏,让人不能不深重忧心。
“俊少爷,” 檀烟缭绕。眠塌之上,隐约一阵风过,云白的帐幔仿佛有生命般飘舞。月骊走进来,看见这般光景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走到床畔,触目只见一袭纤白略显消瘦的身影合着双目斜靠在床榻上,苍白的脸在缓缓飘动的纱幔里若隐若现,幽幽蹙了一点眉,似乎睡得沉静,又有些不安宁。
轻轻放下手里的托盘,月骊一时颇有些踌躇,药放凉了药效就没了,只是……注视着病人苍白的脸容和憔悴的神色,月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索性小心的扶着原本斜斜倚靠的人慢慢的躺了下来,动作小心而轻柔,看着那人只在睡梦中才轻蹙不展的眉头,月骊心底微微一痛,小心的,将那人手中握着的半册书卷轻轻移了出来,又替他拭了拭额间总是一头细密的冷汗。
没想到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到底还是惊扰到床上原本就浅眠的并不安稳的人,微微蹙眉之后,那双山泉一般绝美的眸便缓缓睁了开来,
“呀……?”动作骤然懊恼的僵硬住,月骊懊恼过后,却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俊少爷,先把药乘热喝了再歇歇吧!”
醒来的石俊,苍白的脸上一如既往俊美和煦,却还是在微笑间留露出了难以掩饰的虚弱,月骊心钝钝一痛,手上的碗几乎就松开手脱落了,石俊却不着痕迹的轻轻托了她一把,顺手将药碗接了过来。
“俊……俊少爷……”
看着满目不安的月骊,石俊轻笑了笑,一贯安抚的摇了摇头,稳定了一下气息,他将药碗凑到口边,缓缓饮尽。
看他喝了药,月骊不觉微微松了一口气,再次替他拢了拢身上的薄被,轻劝道,“俊少爷,您喝了药,不如再休息一下?”看石俊含笑点了点头,重新挣扎着躺倒,月骊连忙上前相扶,看着他朝她一贯平静温和的一笑后缓缓疲累般合起了那双美丽的眸子,月骊不由自主转过头掩饰了一下眸中担忧的火热酸涩,再转头,细心的为他盖陇云被,托着空盘无声而小心的退了出去。
月骊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略有些欣慰的无声退出房门后的一刹那,床上的人却再也忍不住,猛然挣扎着猝然侧身翻向床沿外,右手紧紧掩口,却还是忍不住骤然将适才才喝下去的药全数混合着鲜血吐了出来。
左手紧紧攥握着身上的云被,石俊一瞬内腑绞痛得几乎连眼睛也睁不开,一手死死撑住尖锐的桌角,石俊努力不让自己的神志被剧烈得痛楚所淹没,滚滚的冷汗却混和着唇畔鲜血滴落,艳艳淡淡,掺染在一起染红了云石的地面。
良久,一直到尖锐的桌角完全刺穿了掌心,内腑里那种几乎要把人生生逼死的痛才终于慢慢的缓和下来一些。
看着一地狼藉,石俊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淡,这身子,居然破败到连药也喝不进去了,俊美的面容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累,最终,却仍是湮灭在沉静如水的坚毅里。
无论如何,他也要振作一点,还有这么多事,他不能倒,至少,现在还不能,擦干唇边血渍,石俊的双目闪现出悠远的深邃决绝。
他,决不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妥协。
凌乱的凌晨分割线
东莱之海,平静寂寂的闪烁之下,暗流卷柘叠荡,半分不输人世沧海沉浮的激涌。
海风的味道,潮湿而腥冷。
犴禤始终没有出声,静默的陪着一直在望海的男子,此刻感觉风渐渐起了一些潮汐影响下的旋流,便上前把手腕上搭着的一件云衫轻轻罩在了一旁静默的人身上。
“……起风了……”
石俊微微一笑,视线仍然凝注在海面的另一端,星星点点的霞光从另一边闪耀了起来,东莱不似蓬莱,这里很清冷,不是天界人喜欢的华美,而这星星点点的磷火微光便算得上东莱海域最美丽的景致了。
“犴禤,为什么不说什么呢?” 磷光一点点消退,海色变成一种深青灰的沉寂,石俊才转过眸子,淡淡看着身后脸色有些苍白的犴禤,“你今日太沉默了。”
“属下……不知该说什么好”
石俊注目犴禤良久,忽然微微一笑,眸底仍然是那样清澈的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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