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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月 神医刁蛮-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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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句话说的霍老夫人血色尽失,彷佛被戳中痛楚般沉默起来。她的脸一下子像老了十几岁般,有股霉烂的气味,阴森妖异。大厅的气氛霎时变得低迷,安静的只能听见喘息声。
「母亲大人?」霍铁心察言观色,发现不对劲。
「霍老夫人,妳怎么说?」她那精灵似的黑眼珠,直瞅着她瞧。
「随你去吧!」霍老夫人吊诡的横扫她一眼,然后领着婢女拂袖而去。
刁蛮眼巴巴的看着她离开,放松的呼叹一声。
「啊!真是好险,不枉我花费这么多口舌——口还真有点渴呢!」又过一关了,她径自坐到茶桌上,倒着水喝。
好不容易灌水灌饱了,一回头,却发现全厅的人都盯着她看。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上、再摸摸脸上,很正常啊?没脏也没破。
「喂!你看什么?」
霍铁心古怪的瞪了她一眼后,莫可奈何的叹口气,「妳以后别靠近我母亲的寝居。」他怕保不了她。
但令他安心的是——至少她可以留下来,倘若母亲真的要遣走她,他恐怕也不敢违逆。
从小至大他心中也有很深的疑问,为何母亲待他似仇人般,全然没有任何的爱护。适才刁蛮所问的,正是他沉积已久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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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月《神医刁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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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镇国寺庙会外的巷道里里外外都是小摊贩,吃暍玩乐各式各样好不热闹,有好多好多陀螺、七彩风筝、香包,还有卖字画、纸伞、捏面人,还有吃的炸麻条、豆腐花、粉糕,和我最爱吃的糖葫芦,我一路上吃个不停,恨不得能带几份回山上给师父品尝。」
刁蛮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双手却没歇息,仔细的帮不动如山、宛如神祇的霍铁心做脚底按摩。
从她自街上逛回来后,小嘴就没停过,手舞足蹈、钜细靡遗的把所见所闻一字不漏的讲述给他听。
深怕他不相信,还掏出两个小老虎香包给他瞧,兴奋的展示,「很可爱吧!」
相对于她的喜形于色,霍铁心恍若未闻,面无表情的越过她摇晃的小脑袋瓜,若有所思的直视远方。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对于他不捧场的表现,她嘟囔的抱怨。
没有作用,他还是不理人。
她嘴一弯,拿起针贼头贼脑的往他的痛穴猛扎,哼!瞧他还能如何耀武扬威。
岂料霍铁心仅是紧闭双目额头微微盗汗,双拳紧握忍住痛楚,眉毛都不皱一下。多日来,面对她以行医为虚、整人方法为实的搞鬼手段,已使他对疼痛的忍耐度大为提升。
好!她就要看看他能当哑巴到几时,她要使出杀手钻前,先清清喉咙,再往他耳旁大喊:「小霍子。」接着她立刻摀住自己的耳朵,免得被他震耳欲聋的咆哮回应给吓坏。
想不到这一回霍铁心仅移动眼珠子,冷淡的往她瞄一眼后,又归回原位。
想她这般讨好,他还是不理人,她不禁提起气,凶巴巴的奚落他,「你干什么这么无情?我最近安分得很,也没惹事,已经收敛许多,你何必又给我脸色瞧?」说到后来都觉得自己很委屈。
「没什么,我在想别的事。」霍铁心仍旧平淡的道。
「哼!了不起啊,到底什么事?说来听听,我或许可以给你拿个主意。」
他挑高眉毛,为什么他好象嗅到麻烦的气味,「不用,不过是一些琐碎的事罢了。」
「我知道,你一定担心在你爹。」她自作聪明的猜测。
霍铁心不想跟她抬杠,扯开话题,「我的脚如何了?」
「很好啊,看不出有何恶化的情况,一定是我配的新药发挥疗效了,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是吗?」
又是那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她真的看不下去了,霍铁心应该跟她斗嘴才是,而且看她的眼神一定要很嫌恶,微微的皱眉,彷佛她是大麻烦,而不是这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喂!与其担心,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灯会,听说今晚的烟火是商家赞助的,可是慷慨下足了本钱,十分精彩喔。」她诱邀他一同去观赏。
来霍府有一个月之久,见他总是足不出户,成天跟伙计讨论公事,多余时间就关在这房里,怪不得脾住阴阳怪气、暴烈刚强。
「同别人去吧!」他拒绝,也无心去参与她口中的庆典,因为那只会让他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还说呢,我都还没跟你算旧帐,你怎么可以给展叶新任务?」说到这个她就有气。
他淡漠的瞥她一眼,等待她发难。他可是应她的交代,去取回曼陀罗草。
她吸口气,劈里啪啦的告状,「他走之前竟然警告他的手下少接近我,因为我会御毒之术,是有名的毒魔女,结果一传十、十传百,霍府里头的奴仆,见我如见鬼,每每看到我拔腿就跑,像是有瘟神在后头追,这还不打紧,还给我安个封号,说什么是霍家最可怕的人。」
她气得吹胡子瞪眼,双手挥舞、口沫横飞的抱怨。真难为她这个青春少女竟被说成妖婆。
「妳不是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他很少见她气成如此。
「大家提防我跟什么似的,这样众人都有所防范,捉弄起来,哪有乐趣可言。」
霍铁心退一步打量起她的悍怒之姿,顿时冷硬的面容,豁然开朗,嘴角忍不住逸出一抹笑意——他还以为她尚有羞耻心,原来刁蛮女是因为底牌被掀,才会恼怒。
他实在太少觑她的刁顽性格了,那种唯我独尊的人,绝对不会明白「礼义廉耻」这种美德。就好比她不了解他的幽暗心境——不想置身于广大人群里的矛盾,他的眼神瞬间灰黯。
「再笑一次嘛!」
他讶异地看向整个人枕趴在他身旁软卧上,睁着铜铃大眼、语带撒娇的刁蛮。
「再笑一次嘛!你笑起来很好看耶!」她露出编贝似的小虎牙,露出渴望眼神,真诚的冲着他笑,像双被驯服的小野兽,乌黑显亮的额前秀发,令他有股想触摸的冲动。
或许是敌对已久,关系一直处于恶劣的状况之下,两人少有心平气和的交谈,如今她摆出那么纯真的面容来称赞他,加已自己的莫名念头,霍铁心萧穆的俊颜,竟有丝红赧。
心中那种无法解释的唐突情绪,纷乱地干攫他正常的思维。恐怕自己对她的好感,正与日俱增,以一种他未察觉的速度攻占他的心。
「净说些不正经的话。」
她不以为忤,嘻嘻哈哈地道,「什么正经?什么不正经?我自幼在一堆江洋大盗中生活,耳濡月染下说话多少会粗俗些,这是很正常的啊,相反的我觉得你们山下的人才奇怪呢,每个人都那么虚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肠子九拐十八弯的。」他掩饰狼狈,清清喉咙正颜道。
「府里谁又惹妳了?」
「多得是!就说你表妹好了,在大家面前就一副温柔婉约的样子,见着我就冷嘲热讽;管家也是,碰着我躬身作揖,背着我却骂我妖女;连你那个娘,也是皮笑肉不笑,说我怪,他们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唯一只有展叶真心对她好,不过那也是为着他家少爷,有求于她。
这里她是越待越不习惯,还是山上好,至少明枪明箭,还不会有个大冰脸,随时随地指责她。
霍铁心闻言,不置可否,隐藏在礼教之下,最丑恶的人性是欺骗不了人。
「像我这样离经背道的,有什么不好,至少我不说谎、不工心计,我可以说是个坦荡荡的人。」
瞧她一脸沾沾自喜、得意有加的神色,果真是顽劣不受教,但又难以辩驳她的话,长久的相处,发现她除了刁蛮任性、好玩纵性外,却也从未图谋加害他,一开始她就表明自己绝非讲理道义之辈,丝毫不加以掩饰。
该说她是真性情,还是狂妄无知,他这从小深受礼教浸淫之人,也无从断下定论。
趁着他沉思之际,刁蛮爬起身走到他轮椅的背后,两手握着轮椅的手把柄,开始往前推移。
「你做什么?」他转头吃惊的问身后的人。
「推你去看烟花啊!」好象他问的多愚蠢似的。
「我可没答应妳。」事实上,他什么地方都不想去,更何况让她这个无法无天的人主导。
「由不得你啰!」她露出惯常的贼笑。
她的笑容让霍铁心感到心寒,果不其然,他又中了她的毒,四肢僵麻无力、真气受阻无法施展轻功逃离。
见他暗自运气,神色不悦,她佯装无辜的道:「啊!我忘了告诉你,刚刚我帮你看病时,给你抹了一点『软骨散』,这种药不管是武林至尊还是市井小民,只要一沾染上,保证几个时辰内都无法动弹,不过渗透的时间长了点,所以才跟你拉东扯西,你可不要见怪。」
气极败坏的霍铁心,大为震怒,「快点解开。」他可以了解这药确实比之前的任何药都要强上几倍,看来她是为了对付他而调配的。
「不要,谁教你为了保护家丁,把全部的人都从我身旁支开,既然如此,由你来陪我玩是再恰当不过了。」言语间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他咬牙切齿的警告,「妳敢?」没想到稍一不慎,又上她当。
「哈,你好好笑,我做都做了,哪有什么敢不敢?除非……」她缓缓的忖度。
「除非什么?」看来这次非得依她,才能脱困。
还以为她会让他有选择的余地,没想到她说:「除非你肯扯破喉咙大叫,让下人来救你。让他们瞧瞧,高高在上、威风凛凛,有王者之姿的霍铁心,竟被困在一张椅子上,你猜他们会作何感想?」此刻的她,活脱脱是个小恶魔。
霍铁心狂怒的玻鹧郏闹胁ㄌ涡谟浚薏坏媒槭蚨稀!
「我数一、二、三,没出声,就是答应随我到外头走走啰!」
她盯着他盛满怒气的锐眼,慢条斯理、大胆的数着,「一、二、三。哪就是说你愿意跟我到外头走走啰!」
他生平第一次挫败的闷声不响,他竟再一次败在这个刁蛮女手里。
刁蛮,这名字取的还真是贴切。
步出霍府的一路上,家丁全傻眼的看着刁蛮明目张胆的推少爷离开,他们各个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少爷竟要出家门,他已有两三年没踏出霍府一步,如今,却要跟那个令人躲避不及的妖女出游?
「表哥你身体尚未复原,这……」闻讯而来的施燕燕,柳眉微蹙、哀愁万分的问道。其实她内心怨的是——许久未出家门一步、冷淡的霍铁心,竟然要跟刁蛮一同外出,这口怨气她难以下咽。
她的行为并未博得霍铁心作出任何表示,刁蛮见状,立即自作主张,拍着胸脯,豪气干云的替他回答:「妳不要担心妳表哥,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他。」
***
一年一度的灯火庙会,把城门内外辉映的通火通明,街头巷尾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男男女女、扶老携幼,把巷弄挤的水泄不通,处处灯笼高挂,喧嚣不已。
「瞧瞧,等会儿庙会那儿有祭典,另一头有杂耍、猜谜灯会,还有放烟火呢,好玩吧!」刁蛮兴奋的边说边推着他走。
相较于她的快乐,霍铁心只觉得尴尬,对迎面而来的诧异目光,感到刺眼。自从他双腿有残疾后,他已经见过太多这种眼光,他的尊严也为此被打击的荡然无存。
他回避的板起脸孔,试图用冰冷的阎罗脸挡住外界的目光。
「干什么绷着脸?出来是要玩的,谁教你臭着一张脸,想吓谁啊?」
他呕气似的别开头,不发一语,把眼光移至远方。
「喂?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
真要算起来,罪状一长条,她还敢装傻。「我想回去了。」
「什么都还没看到,你就想落跑,展叶离开前,还千拜托万嘱咐要我多陪陪你,代他照顾你呢!」想起那个老忠仆,要去执行霍铁心赋予的新任务前,又在她面前玩起「自残」的旧把戏,要她好好照顾他家的少爷,逼得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没办法,她对软弱的人一向没辄。
「带我出来拋头露脸叫照顾我?」
「嘿!我想出来玩没办法丢你一个人在家,只好顺便带着你啰!」
原来如此,他当她那么好心,肯带个大累赘,原来全是责任问题,罢了!同她说理怎么说也说不清,「推我也累了,妳让我回去吧!」
「不,一点都不累,这木椅很轻巧,推起你这昂藏之躯,一点也不费力,而且也很威风,你没瞧见大家都在看我们吗?」
看热闹的市井小民,莫不对着穿梭在街上的他们侧目,不断地频频回首。
他一听,心里直泛起疙瘩,屈辱感顿时开始作祟,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低吼:「那是他们在同情我。」轮椅的两边扶手,险些被他隐忍的力量给捏碎。
刁蛮凝视着宛如困兽般的霍铁心,狼狈的有些憔悴。那个拥有万贯财富、权倾江南的霍铁心,对自己的残疾原来是那么自卑。亏她还兴致勃勃的带他一同出来,他却觉得耻辱,这样看来不就全是她的错——她无奈的叹气,却说不出道歉的话来。
「闹够了没?闹够了就推我回去。」他挫败的道。
自己的好心被曲解,她实在不服气,诡计多端的脑袋一转,又有一套自己的见解。她对他的命令充耳不闻,径自往人多的小摊子推去。
「妳已经看够我的笑话了吧!让我回去。」碍于四肢受制于刁蛮,他只能作口舌之争。
「你啊!真是臭美,谁说大家在看你了,其实他们是在看我呢!」
「看妳?」
他看着她身穿土灰色的男装,松松垮垮的,衣袖长过手背,两条辫子垂挂在胸前,铜铃般圆滚滚的大眼,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孩子般;路上的姑娘家谁不穿金戴银,头插发髻装点得柔美秀丽。相较之下,刁蛮属于那种不起眼的村姑,跟省城的姑娘家一比,就好象小土蛋一般。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师父说相由心生,外表不过是虚假,脑袋里头才重要,我觉得我很可爱啊!而我师父虽然满脸刀伤疤痕、又瞎眼,但她不辞辛苦养我长大,说她是最美丽的女人也不为过。」
「哼!」他撇过脸,不吭气。
她又继续数落,「而且你有什么好让人同情的,阁下富可敌国、资财巨万,我想别人可能是觊觎你,嫉妒你的因素居多。」她又指着路边衣衫褴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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