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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行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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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来红莲案一直在江湖及坊间流传,在外流浪两年,不是江湖人也会沾染上江湖的风水,对那桩轰动一时的红莲案,马猫儿听说的并不少。“夏染霜”与“夏楚”、“谢秋霜”这两个名字之间的联系,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就算想不到萧二锅是长门的大弟子萧西风,就算没有听到江庭柏那一席话,马猫儿也该能猜出夏染霜一定是夏楚与谢秋霜的女儿。 
  现在,谢秋霜为自己女儿定亲的信物,竟然在自己手里。 
  单薄的纸张从马猫儿手里缓缓飘落地。 
  客栈老板看着眼前意外的情景,悄悄躲到柜台后面,彻底放弃了讨赏的妄想,并且开始暗自检讨,自己是不是把什么不该给的东西交给叶少爷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拍拍自己的光脑壳叹口气:坏人姻缘,那可是要遭报应的,死了下地狱,要用油锅炸被旺火烤的…… 
  半天,独自懊丧的客栈老板看见眼前那个呆了半天的秀丽姑娘,弯腰捡起地上的信纸,唇角扯出一丝苦笑低声说道: 
  “这样……也好。” 
  马猫儿不见了。 
  没有只言片语留下,只是清晨叶长春端着一碗汤药在马猫儿门口静静站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敲门。可是没有人应声,叶家家主直接推开门,发现可怜的赖皮被紧紧栓在床头的柱子上,嘴里还塞了一块抹布,浑身上下唯一能动弹的就是屁股上那条癞毛尾巴。 
  碗里的汤药洒了一地。 
  叶长春顾不上解救赖皮于危难之中,转身找来阿福,一脸平静的吩咐阿福去找洪马帮的人打探消息,自己则准备出门去找一找。阿福应了一声之后看着自家主子往客栈外面走,愣了一愣之后追着叶长春急步跑出客栈大门:“主子……” 
  叶长春回过头来,神色镇静:“怎么?” 
  阿福指指叶长春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尚在滴答着药汤子的瓷碗: 
  “您不是去找马猫儿吗,端着碗出去干吗呀……” 
  四五年来,他还从来没见过自家一向冷静自持的主子这么慌乱失神的样子。果然啊,事不关心,关心则乱,看来自家主子这次,是真的把马猫儿放在心上了…… 
  镇子虽小,找起人来却不好下手,等到叶长春把小镇几乎翻了一遍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阿福站在客栈门口,看见叶长春出现在街头,立刻迎上去: 
  “主子不用担心,有消息了,李伯手下的人说没发现苍野的人的踪迹,一定不是绑架。虽然没有见过一个提着鸟笼子的女子,但是却见着一个怪模怪样的小厮,提着一个装着癞蛤蟆的笼子……” 
  叶长春沉沉打断他的话:“是去京城了。” 
  阿福愣了愣,心想自家主子的聪明劲终于回来了,于是点点头:“主子英明,从目前情况来看,应该是马猫儿昨晚绑架了赖皮之后又挟持了癞猫儿,搭上了一辆去京城的马车……” 
  叶长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抬脚往客栈走:“知道了。” 
  阿福脚步不停跟上去:“那……不追捕吗?” 
  “收拾东西,明天再走。” 
  阿福隐隐感觉到,叶长春似乎有些发怒了。 
  回到客栈,他端了晚膳到叶长春房里,却不见人影,于是蹑手蹑脚溜到马猫儿房门口,从虚掩的门里看到自家主子站在桌前,手指敲着桌上的糖果盒子,低头苦笑: 
  “连糖果盒子都不要了,逃的这么着急,你怕什么呢……” 
  以叶长春的聪明,看到赖皮被绑成那样,他怎会猜不出那是马猫儿干的。只不过,心里是存了一点侥幸罢了,希望马猫儿其实不是一个人偷跑到了京城,或者是一时不顺心跑到镇上某个地方去消愁。 
  那么,马猫儿如果是去了京城,九成是去找江庭柏了……而且,是带着那块背后染了朱红的玉佩。 
  离开甘肃,一路上阿福小心翼翼看着自家主子脸色,生怕一个闪失就招出了自家主子的怒气。在这种高压之下,阿福只能刻苦发奋埋头赶车,原本七八天的路,他们只用了六天便到了。一进京城,马车没有往城南叶家别院,而是直奔着城东江家去。 
  刚才破晓时分,北方天寒,不过九月底,道上石板已经结起了薄薄的霜华。马车隆隆前行,阿福回头看看自己主子终于缓解些的脸色,不由得在心里送了一口气,手下便又一鞭子抽在马上,马鞭声在清晨空旷的街头回荡,便令人觉得分外响亮。 
  江府大门还没有开,阿福奉主子之命砸开了门,看到一脸愠怒的门房出来,立即递上一锭银子:“麻烦您起早……” 
  身后叶长春已经走上前来:“请通报你家主人,就说叶长春求见。” 
  看到叶长春,门房将阿福手里的银子推回去,上上下下将叶长春打量一遍,有些惊奇的发现,这位半月之前尚且神采奕奕玉树临风的叶家家主,这次居然一脸风霜半脸胡茬,唯独一双修长眸子里仍然隐着如往的犀利。他恭敬的笑着行个礼,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叶长春: 
  “叶公子来的好快,夏小姐也不过是昨儿刚到的。主子昨晚吩咐小的,若是叶公子来访,恕他暂不能接待,让你先回去歇息着,待看完信再说不迟。” 
  夏小姐。 
  叶长春眸里闪过一道利芒,伸手接过信,不动神色的打量两眼便要拆信,却被那个门房神色慌张的拦住:“叶公子!我家主子说了,请你务必回去再看!不然……” 
  叶长春手上动作停住,目光犀利如刀:“不然怎样?” 
  那门房哭丧着脸:“我家主子说,不然……不然我一定会倒霉……求叶少爷您就回去再看吧!” 
  叶长春沉吟片刻,将信塞到怀里,迟疑了一下看向那个门房: 
  “那……她昨天回来时可好?” 
  门房愣了一下才明白叶家家主说的那个“她”是指谁,于是打个躬笑了笑:“小的差点忘了,我家主子还要我告诉您,夏小姐一切安好。” 
  叶长春转身踏上马车,落下马车帘子:“阿福,回去。” 
  阿福几乎要哭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早上那个门房为何不让自家主子拆信。怕自己倒霉?现在好了!那门房是没有倒霉,却是轮到他阿福倒霉了! 
  他恨恨的将缠上来讨饭吃的赖皮踢到一边:“去!都是你那好主子!害我主子不舒心!顺带着我让我倒霉!” 
  可是谁能想到,那封信里竟然会是一张喜帖呢,大红洒金喜帖上印的是泥金小字,“江庭柏”与“夏染霜”两个名字,看上起似乎格外刺眼…… 
  才不过一天功夫,连定亲的喜帖都做好了,也够快的啊,看来马猫儿是刻意赶回来的。 
  阿福一边喂着马一边暗自庆幸道,幸亏那只是定亲的帖子,主子看完了,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若是成亲的帖子,只怕自家主子就直接用掺杂着怒火的寒气将自己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再到叶府,门房发现叶家家主形容已同往日一样卓然清俊,只是温和的眼神里却总像是带着隐隐的寒意。他有些战战兢兢的跑到后院霜平居,对正在下棋的江庭柏和马猫儿通报:“主子,叶家家主又来了。” 
  江庭柏放下手里棋子,看看马猫儿:“见吗?” 
  对面的马猫儿摇着头,落下一子:“不见。” 
  江庭柏将马猫儿落下的棋子捡起来,叹一口气:“猫儿,这是我的棋路,你这样下了棋子,就是死棋了。” 
  马猫儿看着棋局怔忡半日,仍是缓缓摇头:“落棋不悔。” 
  江庭柏走进客厅的时候,看到叶长春没有落座,而是唇角勾着淡淡的笑站在客厅里。两人行了礼,江庭柏未等他说话便抢先笑着开口:“叶兄弟请坐。没想到叶兄弟果然一诺千金,不仅帮我找到了玉佩,还将霜儿带回来。如今冒着一路风尘赶来便先来拜见,更令江某感激不尽。改日我的定亲之礼,还请叶兄一定要来观礼。” 
  叶长春看着江庭柏:“江兄,我要见马猫儿。” 
  江庭柏笑着:“这里没有马猫儿,只有夏染霜。” 
  “江兄。” 
  江庭柏摇摇头:“你不用说了,她不见你。” 
  仿佛永远不动声色的叶长春唇角的笑意终于僵了一僵,手指渐渐的收紧:“不见我,为什么?” 
  江庭柏看着叶长春,缓缓叹一口气:“霜儿父母的事,你可知道?” 
  长门掌门夏烈之子夏楚,据说当年也是武林里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少侠。不过夏烈是以其独步天下的“长门剑”与耿直暴烈的秉性出名,夏楚出名却更多是因为俊美无匹的长相。江湖上有传闻,据说十八岁的夏楚第一次与磊落不羁的师兄萧西风到京城远游的时候,每次萧西风只要想吃东西,便把夏楚赶出门到大街上转一圈,回来时就能兜回满怀的水果。 
  自古的风气,京城尤甚,女子见到英俊不凡的男子便抛水果以示爱意,完全不顾忌是不是可能一头梨或者苹果扔过去,会否把男子的头砸个窟窿,所以说来说去,这也算是个陋习,可是到了萧西风与夏楚这里,反而成了好事。据说他们最落拓的时候,因为没有银子,两人不得不靠萧西风在京城街头摆水果摊子挣钱度日。 
  至于所卖水果的来源,就显而易见了…… 
  二十年前,大约也是因为跟师兄外出,夏楚结识了西域邪派红莲教的女子谢秋霜,两人似乎一见钟情。然而,夏烈却是朝廷武将名门之后,祖上是名将夏方,正是被西域邪派所害。 
  所以夏楚与谢秋霜,于正邪两派,竟然都不能见容。 
  那一年,名满江湖的长门剑派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长门大弟子,也是夏烈最得意的弟子萧西风,因为私下结交邪教被驱逐出长门。这在当时本也算是一件大事,可是与接下来的第二件事相比,却不算轰动。 
  第二件就是后来在坊间与江湖上流传的沸沸扬扬的红莲案。 
  一直被人以为温润如玉的夏楚,终于让人见识了他与其父同样倔强执着的一面,竟然在一个秋日夜晚,潜逃出家门偕谢秋霜私奔。消息被走漏之后,江湖上向来与长门不和的门派便纠结起人马追杀两人,甚至连恼怒之极的夏烈也亲自提剑带人追着儿子一路而去。夏楚与谢秋霜一路奔逃,在京城之时曾在谢秋霜之表姐家暂歇脚,并且说定,若谢秋霜生下儿子,则起名夏染秋,两家之子结成兄弟;若是女儿就叫夏染霜,两家就结成亲家。 
  不过不久之后,追杀的人寻到了京城,夏谢二人便又离开了京城。 
  两人逃亡几近一年。 
  那是一个叫昌乐镇的地方。据说夏烈终于循线索找到了自己儿子,看到了已经怀有身孕将要生产的谢秋霜,一时心软没有杀了两人,却以剑抵在谢秋霜颈上逼迫儿子回长门。无奈之下夏楚跟夏烈离开昌乐镇,并想办法通知了自己师兄萧西风,让萧西风去保护临产的谢秋霜。 
  后面的事情就没有人清楚的知道了,可是传闻却有很多。 
  有人说萧西风与谢秋霜一起死了,有人说孩子也死了,而且是被同一柄剑刺穿母子两人身体害死的,也有人说萧西风救下了孩子。 
  唯一确定的消息是谢秋霜死了。 
  夏楚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提剑逃出老父要挟,一路赶去甘肃,亲手扒开谢秋霜坟茔,并将其改葬在两人定情的甘肃青坪山脚下,然后在四川寻到诸门派追杀谢秋霜之人,一天之内诛杀江湖上数十名成名的高手,最终因力竭遭戮。 
  红莲案之后,长门因此与红莲教解下不解之仇,加上中原与西北江湖与官府之间诸多争端夹杂在内,终于几年之后,红莲教血洗长门剑派。失去了两名最得意的弟子,兼之夏烈自夏楚死后便一病不起,与红莲教的对阵中,长门上下竟无一人幸免。 
  江庭柏端起已经冷了的茶水喝一口,叹道:“据说二十年后的今天,仍有当年见过夏楚风采的京城妇人,怀恋不舍的感叹说,想不到那样温润如玉俊美寡言的夏楚,也是个那样血性的男子,难怪谢秋霜能豁出性命随他私奔。也有人曾叹息猜测,那个值得夏楚如此的女子谢秋霜,又当是何样的女子呢……” 
  慨叹过后,江庭柏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当时见到谢秋霜时候,他不过七八岁,只记得那个女子温柔安静,看向身边的俊雅男子时,眼里是缠绵的不舍与绝望的宁静。事隔近二十年,可是江庭柏却始终忘不了,霜平居外面莲花池旁边,那两个在记忆里已经面目模糊的人相互对望的时候,映着一池翠盖半池红莲,两人脸上氤氲的那种惊心动魄的美。 
  叶长春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江兄,不论是夏染霜也好,还是马猫儿也好,我今日是一定要见她的。” 
  江庭柏站起身来:“叶兄弟,虽然霜儿的父母与我父母俱已不在了,可是亲事是两家父母在世时定下的,我与霜儿都觉得应该遵从父母之命,以慰其在天之灵。猫儿更是自小便一直期望见到父母双亲,如今遵从父母亲遗志,这样亦不为过吧?叶兄弟还是不要再多纠缠了。” 
  叶长春扬起眉,目光冷冷看向厅外:“便是你们说定了,我也要听她亲口对我说。契约为证,罚马猫儿在叶家做仆役一年,至今尚未期满,叶家亦并非等闲门户,岂容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我还你银子便罢。” 
  马猫儿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从堂后传来。 
  叶长春身子一僵,默了片刻,还是缓缓回过头,看到马猫儿带着五分犹豫五分决绝站在堂后屏风旁边。 
  江庭柏也看到了,他顿时觉得,此时眼前的马猫儿,脸上的神情真是像极了当年自己年幼的记忆中那个住在自家霜平居小院里的女子。 
  叶长春唇角勾起冷笑,看定了马猫儿:“你说什么?” 
  马猫儿不敢看他,却咬紧了唇看向江庭柏:“我,我要江大哥帮我还清银子还不行么……江大哥,可以吧……” 
  江庭柏一脸温和的看着马猫儿点点头:“霜儿,你说怎样就怎样。” 
  顾不上江庭柏在场,叶长春一步跨步到马猫儿跟前,握起她的手臂,额角跳起青筋,眼里迸出森冷的怒火:“你还得清银子!那你,你还得清!……” 
  你还得清从秀水镇到杭州到京城再到甘肃,自己的一路的小心翼翼的忧心如焚与心口不一的讳莫如深,还得清自己暗中写信回杭州让李伯订的婚装与女儿红,甚至在院里为赖皮和癞猫儿安置新居的期待,还得清自己为她身上的蚀心散辗转反侧暗自焦灼的日日夜夜吗…… 
  叶长春的脸色由怒气转为哀伤,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 
  他终于还是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只是缓缓的松开手指别过脸去。 
  中毒的事情,到底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江庭柏依然挑眉夺步过来,将马猫儿挡到身后:“叶兄弟,你逾矩了。今日我府上还有事情,不方便相陪,改日再叙吧。” 
  话音刚落,周全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鬼影一样忽然冒出来,恭敬的在叶长春面前站住:“叶公子,请吧。” 
  叶长春看了看垂脸站在江庭柏身后的马猫儿,提步转身往外走去。周全目送着叶家家主出了院门,便放下心来去后院了,不想刚出了院门,叶长春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回走。门房觑着叶长春的脸色,不敢阻拦,只能跟在他后面小声嘀咕:“求叶公子您回去吧,就当是可怜小的了……” 
  叶长春脚步不停,只是回头看门房一眼,冷冷的回一句:“我可怜你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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