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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状师 作者:乙沫(晋江vip2013-12-16完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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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时有点想打人,大叫着便要冲去,最后还是被安叔拦了下来。马文香见状抖了抖袖子,颇为得意地望着她,一副“你来啊你来啊”的表情。
哪知他还没说出口,就被不知从哪儿飞来的一颗石子击中了腿窝,脚一崴,“噗通”一声再进了身后的泥潭里。
车瑶当时就忍不住笑了,眸子却忽地一转,隐约看见石子飞来的方向有什么人走了过去,但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
第二天,整个平安镇都传遍了王家媳妇上吊未遂的消息。
众人皆知这马文香与车家八字不合,见个面就能吵起来,这下车瑶怕是要败诉,一时在镇子里闹得沸沸腾腾。
而现在对车瑶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将那遗孀给摇醒,而是尽快找到证据证明王二的清白。
她说着便在左邻右舍打听吕家小少爷的事,尽管是个死人了,她却越听越想啐他一口。
这吕家少爷吕中德今年二十有六,却仍未娶妻生子,十几岁时就已是平安镇里人人惹不得的小霸王。
那时车瑶还是个小丫头,镇子里的状师又大多为虎作伥,这吕少爷便已是嚣张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曾经搞大了不少良家妇女的肚子,搀和进的斗殴事件也不下百起。
后来任知县就任,第一天就把和吕家有关系的官差给肃清了;再到邱逸进了按察使司后,这吕中德更是不敢再兴风作浪。
而今过去七八个年头,镇子里与吕中德关系亲密的大概也就品香楼里的几个姑娘,据说其中一个前些日子刚赎了身,在镇子里买了间小屋从良去了。
这件事倒是吸引了车瑶的注意,于是当天就去拜访这名女子,哪晓得一去就又被拒之门外,只得从街坊口中打听出这赎身的银两是来自死者吕中德,且就在吕家铺子倒塌的前一天。
作为吕家最受宠的少爷,吕中德应该是不缺钱的。若要赎身,早就赎了,却偏偏是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
于是她使出了一百零八式在那名女子的家门上叩来叩去,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盼得对方出来。
那是个瘦弱的纤衣女子,粉黛靓丽,红唇薄薄,瞅了一眼才发现来敲门的是个女的,颇为嫌弃地看了车瑶一眼:“我没有那个兴趣。”
“……”车瑶暗自摸了把汗,清了清嗓子,“替你赎身的可是吕家少爷吕中德?”
女子白了她一眼,“是又怎么样?”
“为什么之前不赎?”
“你管得着么?”
“我是管不着。”车瑶慢悠悠地摸了摸下巴,扬起眉来,“吕家铺子倒了,是因为装修的材料缺斤少两。你一直都没钱赎身,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大把的银两。若是我与任知县说是你偷的,只怕没人不会相信。”
一听这话,女子的脸色霎时白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就往下掉,哭着说出了实情。
原来这女子名唤粉蝉,曾是品香楼的头牌,赎身的银两的确是吕中德交给她的。至于之前为什么不给她赎身,乃是因为吕家老爷不准许儿子与一个青楼女子有牵扯。
吕老爷看似惯儿子惯到了家,其实并没有给他多少银两去挥霍,除却平时出去吃饭的钱,这吕中德身上实则拿不出多少银子来,自然就一直没有给粉蝉赎身。
话到这里,车瑶也开始有了猜测——或许,这被盗走的材料分明就是吕中德下的手。
她转念又一想,既然自己能查到这个份上,那为吕家打官司的马文香指不定也想到了这一成,再加上对方早就去王家给了她一个下马威,没准会干出更损的事来。
于是她回了家后,就出去散播了一则消息。
***
其实论及人脉,许初菱在平安镇的影响力是远远大于车瑶的。
初菱有个毛病,打小就喜欢看人哭。这一点,车瑶一直想将她挽救回来。
车瑶曾听安叔说过,她已故的爹爹也有这么个毛病,以至于她一直怀疑他祖上一家选择当状师的理由是因为爱看对手失败后的哭相。
车瑶自然没遗传到这一特点,因此往往认为初菱太过丧心病狂,在他们还有钱时,经常拿着饭菜上街溜达一圈,待那些小乞丐们眼馋得都快哭出来时,才将饭菜分发出去。
如此,乐此不疲。
虽说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可那些小乞丐们往往还就吃这一套,倘若这饭菜是车瑶送来的,必定会引来一阵唏嘘,似乎极为不满。
于是车瑶至今都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这么些年下来,车家铺子在平安镇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的人脉,往往初菱一句话放出去,这些小乞丐们便会使出浑身解数帮助干各种琐事。
散播消息便是其中一件。
在正审的前一天,平安镇里一大早就又传出了那遗孀已然转醒的消息,而车瑶也在得瑟着准备拿下此案。
这事当然是假的。
好歹打了这么多年的官司,车瑶对马文香其人了解甚多。此人年近三十,本着反正也不要脸了的精神,往往会不择手段。她虽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方法逼得那王家遗孀选择自尽,但谁人都知晓这马文香与吕家狼狈为奸,没准会干出更加缺德的事出来。
她当天就去了趟衙门,只是没找到邱逸,便与任知县说了此事,衙门那边自然也就秘密派了几个人来,在王家守株待兔。
车瑶美滋滋地回了家去,想着或许能将马文香抓个现行,哪知前脚还没进门,就被人腾地从背后扛了起来,嗖地一下出了平安镇。
车瑶登时吓傻了,愣了半天才看清此人的样子,大白天的穿着夜行衣,还有些过于紧身,嘴上罩着块抹布似的绸缎,应该是个男子。
所以……她这是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绑架了?!
意识到这件事后,车瑶猛地挣扎了起来,哪知那人虽看着精瘦,但力气忒大,将她牢牢扛在肩上,随处找了块荒凉地儿,往地上重重一摔。
车瑶的第一个反应是疼,第二个反应是她即将小命不保。虽说她这么多年来遇上不少杀手,但全是出现在半夜里,还没有谁敢在白天袭击车家状师铺的。
想到这里,她战战兢兢地开始向后挪,而对方也果不其然亮出一把刀子来,在她面前晃过来晃过去,声音带笑:“小姑娘,今天你就死在这里吧。”
他说着便要动手,而车瑶赶忙叫出了声:“哎别别别……我、我能给你不少好处!”
“好处?”那人的眸子里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神色,“你们车家都穷成这样了,能有什么好处?”
这地方荒凉偏僻,只怕她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车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清醒,问:“你是被人雇来杀我的?”
“是啊。”
“多少钱?”
“一百两。”
“就一百两?!”车瑶似乎很不满,总觉得这条命太廉价了,可又想想,她家一个月的伙食费才三钱银子,“好吧……一百两是挺多的。”
对方很满意地点了下头,“是啊,杀你这么个小丫头就有一百两,谁不愿意啊?”
“是谁雇你的来的?”
那人目光一转,摇头道:“无可奉告。”
他再次不耐烦地动起了手,扬着刀就“啊——”地大叫着劈了下来,车瑶也开始“啊——”地大叫着后退,一声比一声喊得响,可对方却是先停下来了。
不等车瑶反应过来,对面那精瘦的男子就“噗通”一声倒了下来,脸上的抹布也散了,口吐白沫。
她愣愣地抬头一看,只见面前又出现了一个执剑的黑衣人,身形修长,目光深邃,这轮廓……分外眼熟。
对方只是漠然扫了她一眼,便提着剑转身离开,而车瑶的目光便紧紧锁在这剑上。
这把长剑的剑身有着纯银色的亮泽,细长而精致,在阳光之下闪着光芒。
——她,认得这把剑!
“你你你……”车瑶不可思议地指着眼前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你就是那个在我家屋顶上呆了四年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节操彻底木有了_(:з」∠)_
蒙面君登场~
☆、「明月惊」·八
听到这句话,那蒙面人停下了脚步,回首看了看她,却不说话。
毕竟车瑶看着此人的背影看了近四年,就算他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她也认得这人是谁。
“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正面对峙,车瑶自然不会放他离开,可又想想人家武功高强,她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知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好坐在地上警惕地望着他。
应该……不是来杀她的。
蒙面人不答她的话,退回一步揭下方才那倒地之人的面罩,若有所悟似的点点头,又准备离开了。
车瑶小心翼翼地爬过去看了看,只见那人大约二十来岁,吐着白沫晕倒在地,和先前在夜里闯进她家的杀手完全不同。
于是她悟了悟:“这人不是专业的。”
蒙面人朝他点了点头,却还是不说话。
“所以……这人和每天晚上来我家的杀手没什么关系?”
他再次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
蒙面人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转身便向着城里走去。
这下车瑶确定他不是来杀自己的了,赶忙起身将他拦了下来,想要揭开他的面罩却遭他轻巧地避开。
她诚然很泄气。虽然不知这人究竟是谁,但既然能在她家屋顶上刷刺客刷了四年,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但这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简直就是在装酷啊!
对方依然像个哑巴似的迟迟不与她说话,只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落定在她的脸上,察觉不出情绪,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话?”车瑶上下扫了他一眼,“你不会是哑巴吧?”
蒙面人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尴尬地蹙了蹙眉,习惯性地挽了下袖子,清了清嗓子道:“因为……用腹语很累。”
车瑶莫名觉得这个动作很眼熟,不过更令她惊讶的是,此人虽然看起来像是个年轻人,却有着中年人一般浑厚有力的嗓音,甚是低沉。
可这是……腹语?
车瑶曾听安叔提过这门功夫,大约是说有些习武之人可以在嘴唇紧闭的状态下与人交谈。她细细一看,这蒙面人的嘴部的确没有动。
只是……为什么一定要用腹语?
既然这样说话很累,为什么……还要用?到底是为什么?!
真的……想不明白。
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不可理喻,可就算刨根问底应该也问不出什么来,便指着地上那人道:“你知道这人是被谁雇来的么?”
蒙面人思考一番,用食指摸摸人中,生硬地吐出三个字:“马文香……”
车瑶一愣。
她的确曾经想过马文香会仗着吕家的势力对王家媳妇下手,却不想这人竟会冲她而来。而现在仔细琢磨一番,却又是在情理之中。
她白天刚刚传出去王家遗孀苏醒的消息,倘若这妇人真的在开堂前离奇死亡,衙门必定会联想到此事与吕家有牵扯。但若死的人是她,没准归结于仇家报复便可了事。
毕竟,车瑶从小到大得罪过的人,可以从镇南排到镇北。
她狠狠拍了下脑袋,觉得自己当时真是被冲昏头脑才没想到这一成。如果正审之时她不能出面,以马文香的口才,定能活活将那心理脆弱的王家遗孀给说死。
她越想越觉得应该感谢这蒙面人的出现,却猛然察觉到他那摸鼻子的动作也甚是眼熟,登时摆出一张笑脸来,试探地问:“这位大侠,你叫什么啊?”
蒙面人摇摇头,不理她。
“你……可以不用腹语说话么?”
他又摇头了。
“……”
车瑶泄气地不再多问,却在他抬手之时,不经意地察觉到他袖子底下隐约露出一道伤痕来,似乎是多年前的刀伤,但因为只是一眼,她没有看得很清楚。
不知为何此人的小动作总是会给她一种熟悉之感,车瑶正想细细打量他一番,可对方这回是真的走了,确定四下无人便迈着轻步回了镇中,看也没看她一眼。
***
车瑶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了平安镇。
她对马文香其人太过了解,行事往往滴水不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此下策。
那么……现在便是万不得已之时。
就她现在所查到的证据,就算不能将这件事与吕家小少爷联系起来,至少证明王二的清白不成问题。而在吕家方面,马文香纯粹只是仗着这个大金主财大气粗,若要真在公堂上争辩起来,怕是没什么底气。
虽说方才惊心动魄了那么一把,但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只要有证人在手就定能胜诉,于是赶紧回了衙门报告方才之事,再要求将那名为粉蝉的姑娘请来上堂。
任知县在公堂之外的时间总是在喝茶,她便准备去找邱逸,可在衙门里寻了半天也只见到了纪桡,便问:“纪捕快,邱大人呢?”
谁知纪桡答道:“邱大人一早就出去了,你有什么事?”
什么……不在?
按理说她今日没看见邱逸在外边巡逻,应该是呆在衙门里,左右不见人之后,她的心里开始有了猜测,遂草草将事情告知了宋县丞,再转告给任知县。
***
第二天的开堂公审自然是比预审是要更加热闹,吕家上下包括吕老爷都来到了公堂。车瑶这边也是不示弱,安叔和初菱都恨不得把车家门上的牌匾抠下来给她加油,连小黄都晓得在开堂前吼个两嗓子。
车瑶进入公堂之后便有意往邱逸的方向瞥了一眼,可对方并未看她,而马文香一见她来了,本就难看的脸又黑了几分,惊得半天不动。车瑶还故意朝他莞尔一笑,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到了正式升堂,却四处不见王家遗孀的身影,而在这时马文香也明白了过来——原来昨日关于王家媳妇苏醒的传言是假。
堂上的任知县草草阅了一遍状纸,但显然没有读进去一个字,扫了一眼对面站着的跪着的人,嗓音洪亮道:“原告是哪一个?”
吕陈氏听罢,和马文香对视一眼后,当即正了正面色:“回大人,老身是吕中德的母亲吕陈氏。”
“那被告呢?”
此一言出,却是无人应答,而王家遗孀也迟迟不见来。马文香见状,顷刻露出了得意之色,却见车瑶牵着一个小童走了过来,揖手道:“回大人,被告本是吕家的工头王二,但因此人同样在事故中丧了生,现在的被告是王二的儿子王小。”
话音未落,只听周围一阵唏嘘。那小童看起来最多十岁,低着头很是腼腆的样子,连话也似乎不敢说。
任知县虚了虚眼,还未说话,便听马文香大笑着开口:“车大状师,就算王二的妻子因病不能来,也不能随便找人代诉吧?”
“怎是随便找人?”车瑶斜了他一眼,笑容不减,与任知县道,“任大人,按照大延朝的律例,但凡年满十岁者便可上诉,而这孩子今年恰好满了十岁,应当是不成问题的吧?”
她所言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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