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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相+番外 作者:轻微崽子(晋江2014-09-03完结)-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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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着急,究竟是什么事……”
  “大人看过旨意便知,另外,皇上命下官调拨一批人跟着,里头有两个心细的,等谢大人收拾好跟随下官出宫后,就让这两人跟在你身边照顾起居,余下的人,谢大人就不用管了。”田冲说着抢先谢非青一步,亲自替他收拾细软。
  谢非青疑惑地看看手中明黄绣龙纹的一卷圣旨,目下却又不是多问的时候,只能打定主意待上路以后再细细盘算。
  日夜兼程一路东行,随阮千千离开南楚之前,谢非青是久居家中的书生一个,偶尔行医也是在附近村镇,走得最远的一次不过是从老家来到北朔京都。
  马上颠簸得久了,两双腿走路都带着虚浮。
  刚一下马脚下就是一软,好在伺候的人是眼手麻利的,立刻将谢非青扶了个结实。不过就是太结实了点,一只手箍在他腰上,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臂,若是谢非青肯垫个脚,真正可以离地了。
  “阿桂,你不用这么着急,我喘不过气了。”从阿桂有力的臂中挣脱出来,谢非青的小白脸蹭了满面红晕,那不是羞得,确实是没喘上来气。
  “大人……”
  “说过多少次,不要叫大人,你叫我小谢就行了。”谢非青又是头疼又是腰疼,捏了捏眉心又揉揉腰,松过一口气来时,见阿桂还恭恭敬敬地站着,叹一口气说,“我要在这小镇上拣些药,离开皇宫时怕耽搁得久,有些药需要新鲜采摘的方好。你和安陆去前头找个借宿的地方,今晚就住在镇上,明天一早启程,照田大人递来的信,最多也就是两日,我们便能赶上师姐一行。”
  “是。”阿桂低头揖手,带着安陆先行一步。
  谢非青见二人背影远了,方才牵着自己的小母驹,一下一下摸着马鬃在镇上寻起药铺来。傍晚时分已将镇上的三家药铺以及街市上自采自栽的小药摊都瞧过,勉强算是搜罗整齐要用的药材。
  阿桂上下使了不少银子,安置的地方打点得极为妥当。
  谢非青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正自坐在床上,脱了裤子往腿根上抹药,细皮白肉上的青紫淤痕看上去怪吓人,他却没觉得多疼,一面得意自己的药效力强劲,一面又想起田冲连日追着他们发来的书信上陆陆续续交代的情况。抹药的手不过是停顿了刹那,房门忽然开了。
  来人一见谢非青光着两条白花花的腿跟床上坐着,猛一个大力把门拉回去,竟将自己的鼻子撞了,痛得“哎哟”一声。
  谢非青也是急吼吼地拉青花棉被把两条腿裹得严实,这才咳嗽一声,说,“进来。”
  阿桂先前马虎,头也不敢多抬,若抬起来,跑不掉是一脸臊得通红。心头暗骂自己,不过是瞧到了爷们儿的腿,又不是姑娘家,这般害臊倒像是见着了什么似的。不过回过味来又觉谢非青一介书生,着实跟姑娘似的纤瘦。
  一甩头又是一咬牙,阿桂老老实实地问,“谢大人身上好像受伤了,需要小的服侍就吱声,田大人派我二人来时就说,这一路尽可以让大人当做丫鬟使。”
  谢非青哭笑不得,心道,若不是你这个冒失鬼打岔,药想来也是擦好了的。只能摆摆手说,“一点小伤,我自己来。你先睡去吧,明日早起,吩咐安陆一声,莫睡过了时辰。”
  见阿桂退下去了,谢非青才又把药膏摸出来擦好了,下床推窗放进来的是一股子淡淡的金银花香,见院子里的藤架上已经爬满一背一溜的小花,颜色在院中昏暗的灯光里看不分明,想来也是一半金光闪耀,一半银色素雅。
  再抬头见一弯明月。
  师姐一行现下看到的也当是同一弯月亮,他素未谋面的师父,马上就要见着了。谢非青是个无亲无故的人,孑然一身久了,这忽然间袭上心口的暖意让他有几分不知所措,竟连眼眶都红了。索性闭窗往床上一倒,裹着半床被子,腿在被窝外头踢了会儿,快活劲儿像小时候似的。
  踢一会儿累了,这才沉沉入了梦中。                    
作者有话要说:  

  ☆、长生

  放着谢非青不说,且说阮千千和林少庭赶上师父一行之后,离琰对二人的敌意全都写在眼角眉梢上。
  于是这一路走来总是花山公和离琰一路,红岑自个儿一路,阮千千和林少庭打堆,跟没追上那会儿也差不离。
  白天里好办,各走各的各看各的花式新鲜,分开走也好互不相扰。夜里却不好办了,红岑和阮千千自然是要睡一个屋的,林少庭,花山公,离琰本应也睡一个屋,但离琰觉得这样挤,拿一双风情万种的眼把林少庭瞪得个毛骨悚然,咳嗽两声,只想退出去另寻个地方睡。
  花山公却说,“少庭打小与我睡惯了,你另找个地方睡,再让老板给间屋子也是成的。”
  离琰事事都顺着他,生怕一个不仔细惹得师兄不开心了,到时候跟都没得跟,哪里敢有二话。只是林少庭进屋那会儿,总觉背后好像有个洞似的火烧火燎的疼,回转头却除了国师大人的白眼什么都没瞧见。
  第二日一早五个人在楼下用早饭,国师大人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一直紧紧埋在饭碗里,阮千千和红岑一个劲儿盯着他瞧,红岑是个急性子,张口便要问。
  这当上花山公忽然发话了,让离琰不要扭扭捏捏的,扰得大家都不能安心用饭。
  “谁扭扭捏捏了!”离琰心头委屈,姑娘才扭扭捏捏呢!
  一抬头,露出两只吊着乌青眼圈的美目,红岑颇不厚道地笑了,筷子在桌上一拍,说,“师叔昨晚在哪儿歇的?睡得不大好啊!说出来我替您做主,好让小二今晚给师叔换个舒服的地儿。”
  林少庭咳嗽两声,以目示意让师妹不要抓着离琰的黑眼圈不放,谁还能没个黑眼圈,不就是没睡好吗!
  红岑瞟了一眼林少庭,没搭理他,又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道,“师叔睡的地方不好意思说?不如您私底下告诉我,我绝不会到处说的。”
  离琰僵着一张脸只当是没听到,一直跟旁边吃饭不作声的阮千千这时候搁下筷子将碗递给红岑,等汤盛好了,阮千千笑眯眯地对红岑说,“师叔睡的地方确实不好说,昨晚上我睡不着去院子头逛了会儿,觉得头顶上怨气颇重。原来师叔睡在师父那间屋顶上,小二招呼得也不周到,师叔连床薄被都没有。我就记着说,今天一定要让小二给师叔准备好被子,屋外本就冷,冻着师叔可不好。想必师叔没睡好也是因为夜凉的缘故,没什么别的。”
  “……”离琰翻着眼皮牙痒痒地盯着阮千千,偏动不得她。
  这时候花山公还往阮千千碗里头添了一筷子菜,扯着嘴角对自家师父笑笑,阮千千心道,师父真的不是希望自己死太快,真的不是。
  谢非青追上阮千千一行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晚霞满天绯红的时候,还是阿桂眼尖瞧见了谁,拉着谢非青的袖子大叫一声,“谢大人您看,那个人生得真是绝色啊,反正皇上要选妃了,咱们把他带回去也是功德一件。”
  “口水。”安陆冷冰冰地道。
  “啊,哪里?”就着谢非青的袖子在嘴边蹭了蹭,未尝见到水渍,阿桂回神过来发觉受骗,哇啦哇啦和安陆拉扯起来,对方一身的灰袍子好像穿了多少年似的,抱着臂搂着剑压根不理会他。
  “别闹了,是我师姐他们。”
  从未见过谢非青露出这样开怀的笑,阿桂一时看得呆了,等回过神来,谢非青已经走上前与人攀谈起来,懊恼地揍一拳安陆,阿桂怒道,“都怪你,还不快跟上!”
  安陆甩开阿桂,自顾自转回马前从搭在马上的行囊里取出纸笔来。
  书信传回宫中时端木朝华尚未歇下,在烛火上点燃信纸烧个干净,他站起身来才觉得腰背酸痛。自己拿手捏了捏,总是不及那个人的手巧。
  “王爷不舒服?臣替您捏一捏。”田冲自然而然就要接手。
  端木朝华拿手格开了,淡淡地说,“不用,去传膳吧,要清淡的,开胃的小菜来一些。”
  田冲应着是,正在往外退,忽闻端木朝华又说了一句,“今日起,你也改口吧。”抬起头小心翼翼瞅一眼,正见端木朝华站在窗前,视线落在窗外枝头,昏暗的应是什么都看不明,眼底却有了一丝丝光亮。跟随端木朝华多年,田冲深知自家主子面上没露出什么,心头是因为那封信而欢喜了的,自个儿也觉得欢喜,恭敬地退下去。
  手指又是颤,又是僵硬,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才将又黄又旧的一个护身符摸出来,纸做的护身符已经被摸得起了毛边,端木朝华想了想,从腰间摘下一个明黄的香囊,不过是普通饰物,此时他却以分外怜爱的目光看着。
  把护身符放在里头,小心地系紧那口子,再拴回腰间。
  掌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捂在上头,只觉得掌心都热得灼烫起来。
  一时间心口又是酸又是麻,绞缠反复以后又是隐约的疼。那人走时许是因为伤得厉害,他心头只是麻麻的,只当被带毒的虫子咬了一口,而如今,伤口结痂脱落发白,他却分外敏感起来。
  捂着心口怔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田冲已经吩咐人传膳。端木朝华因着心情不错,很用了些饭菜,看的田冲的喜劲儿都要翘上眉梢。
  几个折子看过,田冲问端木朝华晚上是不是仍旧去云华殿。
  凝着眼眸盯着田冲看了会儿,端木朝华说,“你现在是外臣,不便在内宫行走,从明日起,同其他大人一样,好好做官吧。”
  从此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田冲这么想,本有话却到了嘴边又生生咽回去,垂手站着退出门外。
  是夜,端木朝华让宫侍不要跟随,一个人在云华殿外站了半晌,走进去时靴子已湿了一半。
  宝云还安安生生地活着没错,正就着灯绣什么东西,听见动静立刻停下手,将针线一把抓上来盖在正绣的花式上,慌慌张张忙活了一阵,却见端木朝华已经坐在床沿边脱起靴子来。禁不住苦笑起来,他本来就是不会对她在做什么感兴趣的人,她竟还像刚进宫时一样干遮遮掩掩的事情。
  格外安心地躺在床上,枕头是那个人的枕头,被子是那个人的被子,那个人也是这样盯着床帐子发呆的,若有人这时候看到端木朝华脸上的表情,定会呆怔住。
  从冷面王爷到北朔君主,他脸上应有的是杀伐果断和千机算尽。而此刻,端木朝华微微笑着,像孩童一般地毫无心机。
  北朔的夏日聒噪得很,午后院中一片吵杂之声,是一堆丫头们在粘蝉儿。十二三的少年摇着拿扇子遮着脸免得被日头晒伤,在躺椅上睡着,扇子把脸遮得干净,全然不知粘蝉儿的丫头子们时不时拿眼瞧他。
  院子里的主子是个极有身份的商人,但商人重利,常年在外头跑。加之洛秀林住进来的时候便带着十几名美婢,她们这些寻常下人,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椅子上躺着的不同,是主人的贵客,金冠华服,衣饰都是极精致的,据说用膳的时候也是极讲究的,餐前要用一道酒,餐中至少要二十四道热菜,十二道冷盘,餐后糕点小食十二碟。再以浓茶漱口,正当惯喝的是老君。
  虽说年纪是小点,但这少年极爱热闹,常与院中姐妹们打闹,那些丫鬟小的不过十岁,大的也就十五六的年纪,说是小孩子打闹,时而那少年凑在姑娘耳朵边没羞没臊地调笑一句,能让人半日坐着不动不歪想着什么就脸儿红透。旁边的嬷嬷瞧着,倒真像是这谁家的贵少爷要在洛秀林的别院中挑出两三个丫鬟带回去的,越发怂恿自家侄女外甥女的,这不,刚吃过茶,少年在院中藤架下打盹儿,跟着就有一群丫鬟们捕蝉来了。
  只是极少有几个心思是在那吵嚷的夏蝉身上。
  半下午的不理睬,终于有那大着胆子的丫鬟凑上去,拿个草叶儿在少年一小截白生生的脖颈上搔挠。
  搔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半点醒来的迹象,索性把扇子从他脸上拿去,还捏着扇面一角的手即刻被少年逮住,挣也挣不脱,小丫头片子顿时满脸生红,咬着水光润滑的唇闹了声,“公子放手。”
  “不放,偏不放。”凑近些许,呼吸都扑到对方脸上,热气蹭蹭的带着一股新鲜甜香。
  再挣仍是挣不脱,丫鬟已经坐在少年怀中,满背的热汗,臊得几乎要把脸埋到他胸口去,想借着那胸口遮一遮羞。
  “公子,”粘腻扭捏地唤一声,“如何才肯放手?”
  “嗯……让我想想。”日子过得太无聊,总要找点乐子,想了又想半是认真半是调笑地吊着一双眉,说,“叫一声我的小名吧,许久不曾有人叫过,若你叫一声,许是我耳根子就软,就抓不住你了。”
  “公子的小名是?”
  睨起眼笑,他说,“长生。叫我长生。”
  看吃穿用度都是富贵家出来的公子哥儿,竟有这样粗鄙的小名,但丫鬟被那迷迷蒙蒙带着些暧昧的眼神逗弄得晕头转向,毫不由心控制便脱口而出——
  “长生。”
  小公子果然放了手,丫鬟衣衫不整地站起来尚且觉得心口扑扑地跳,理好了衣裳鬓发,朝一群簇着偷眼往这边看的姐妹们快步走去,耳朵边上不住有人说她好福气,她却什么都听不见。只知道那公子笑起来,是满世界的暖日生光,偏偏,他眼睛底下一点也不似是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你来我去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赶巧得紧,这日晚上洛秀林在别院歇了觉,是跑了一趟远行回来的,一身的尘土懒得洗,在小书房打个盹儿,醒来一看天都黑了,扬声让婢子摆饭。
  最近伺候在身边的是红月,做事手脚利索,稍一会儿就摆上一桌美味珍馐。若不是门外来了不速之客,这一日过得算是十分安顺的。
  “洛公子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像宫中那些白发宫女一般,一直等下去了。”这把清润的嗓子,正是长生,本也不是长生。
  红月本要上前去拦,少年身边的人也上前来,再回目见洛秀林放下筷子低头吃茶,便知不是起争执的时候,遂退了下来。
  跟洛秀林面对面坐着,摸摸袖口银丝线绣的云纹,一黑一蓝的两只眼瞬也不瞬地盯着洛秀林看,半晌方才道,“把我的碗筷拿上来,正巧了也没用晚膳,就这儿一道了吧。”
  下人从旁递上来一双镂空银纹的象牙筷子,碗是没什么别致,烧得光滑玉润的骨瓷罢了。
  洛秀林坐着没动,看着对面的人毫不避忌地举箸下筷,夹的是一块芙蓉肉。等着那人咽下去,洛秀林方才开口问,“府上的厨子登不得大雅之堂,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七少爷。”
  眉间松动上挑了一点,进门一直就挂在脸上的笑意收敛下去一些,长生道,“洛公子既然已经查明我的身份,想必对在下所求的事,也猜到些,只不知猜到了几分,又愿不愿意相帮呢?”
  洛秀林默不作声,也低头夹菜,只当悬在头上的目光不是一柄刚出鞘的利剑,只不过小孩子过家家的木头玩意儿。
  “留我在府上住了这些日子,我便只当公子是答应了的。要成大事,还有许多要准备的,今日来是想请洛公子给个准信儿。”因两眼异色,长生若是凝目看一个人,目光里总透着三分诡异,放缓了语气,一字一顿地吐出下一句话,“还要多少时日,才能见到北朔大乱?”
  筷子拍在桌上的音色爽利刺耳,一道红光掠过,一柄软剑贴着长生的脸皮过去,缠在咽喉上,端地是稍一用力便会要了他的命。
  长生朗声笑道,“洛公子的手下确实都是好手,不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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