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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锦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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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如凝脂,柳眉倒竖,红唇微张露出一口咬得紧紧的银牙。如果不是太过凶悍她还算个美女。这一刻我终于了解到她嫁不出去的原因了。
“小瘸子,我可是听说你瘸了才匆匆忙忙赶回来的,不然这个家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大姊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面前,一掌就拍在我躺椅的扶手上:“你就给你姐姐听这样的话,皮痒了不是?”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赶紧点头哈腰:“哪儿能啊,掉下山的时候把脑袋磕坏了,这不刚刚还发病来着。”她哼了一声不依不饶地往扶手上一坐:“发病?发病了你也最好别把姐姐的名字忘了。”这……这泼辣妹子,她真是个名门千金出身的?我怎么会有这种大姐。
“姐,女的最好不要这样坐。没规矩,容易漏光。”我指着她义不容辞翘起的二郎腿小声提醒。
“漏光?”她往下扫视一眼,气压骤降,一群下人头埋得更低:“大不了留下看的人一双眼睛一条舌头。自己家里头还管那么多。”太可怕了,若非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这是个女人。
此地不宜久留,我颤颤抖抖地低头请示:“姐……姐姐,你挺久没回来,二老爷子似乎找你有事。”老爹啊,对不起了,这种时候把你拉来当挡箭。
那女王状生物很豪爽地跳了下来,一脸不满:“又要被唠叨。”转头却冲我嫣然一笑,妩媚十分:“乖弟弟等着,姐姐一会儿就回来陪你玩。”不是吧,还要回来?我捂着疼痛的太阳穴,汗如雨下。
晚饭时那父女二人冤家对头似的吵吵嚷嚷,许久不见竟然是这样的效果,任谁也不相信他们之间是血缘确切的父女。老爷子气得胡须发颤,筷子撂下就伸出一根手指头指指点点:“你,你看哪家的大闺女和你一般,有事没事的乱喊造反,一年半月还不着家,你是要害死我们沈家么?”那大姐单腿踩在凳子上,弯下腰来眯着杏眼:“我早就不承认自个儿是沈家的人了,这种朝廷哪值得我们卖命?”老爷子几欲晕去,“你”了半天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好久才颤巍巍地道:“好啊,好啊,你不是沈家人,你不是沈家人……你捅了那么多次娄子,要不是沈家保你你能活得到今天……你,你……”
再这么下去我看他真要吐血了,刚想阻止一下,那大姐偏偏不肯收口地说:“前个皇上就是个昏君,为了炼什么破丹药弄得鸡飞狗跳,现下这皇上更好,葬一个原先的男宠就声势浩荡地费了那么些人力财力,你说说这种朝廷,也值得我们俯首称臣?”真是伶牙俐齿,可她再不住口老爹就真要活生生气死了。
“你给我滚,滚!你回来干什么的,就为了说这些混帐话?”老爷子气成这样我始料未及,赶紧上前扶住了给那个大姐打眼色,她显是也着了慌,睁大眼问了句:“爹,你没事吧?”老爷子狠狠一挥手:“给我滚,我不是你爹!”这下好了,还没吃饱呢就闹成这样,真替这一桌子菜惋惜。
“我回来只是看越儿来着,您可别搞错了。我什么时候说你是我爹了?哎,对了,您是谁?”被这么一说沈蝶心也怒了,口不择言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直接否决DNA。
“呸,我是个作践自个儿的老头子,生出个什么也不是的畜牲来!”老爷子更狠。
“哟,那您可得悠着点儿。最近新收人头税呢不是,生畜牲反而好些。”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骂人功夫都是了得。
要不是我提前冲出去把管家叫进来拉架,估计战火就得升级为近亲相残了。
银光映回廊,今夜也是如水的一番好月色。蝶心兰开的盛了,朦胧一层润光说不出的妖异。方才还激动的收不住的女子静静靠栏而坐,一缕黑发耷下了额头。
“越儿,姐姐要走了。”她轻轻地说,带着和她这个人格格不入的感伤:“再呆下去家里会被怀疑。什么时候腿能走了,叫喜乐传个话儿,姐姐带着你一起打这江山。”等一等,她在自作主张说些什么,打江山?打什么江山?难道说造反?不不不大姐,我真的没有兴趣。
打江山什么的等等再说,毕竟一家人,我再不说点什么就显得凉薄了,想到此我乖巧低了头去:“姐你放心去吧,一定要小心啊。”她伸手摸我的头,自顾自抱怨:“这算个什么世道,最该当皇上的反而没当上。刚要带你去见那位大人又偏偏摔断了腿,真是,老天无眼。”
我顺藤摸瓜地问:“什么大人?”她奇怪地看我:“你怎么这就忘了?柳大人啦,柳大人,本来说好带你投奔他的。”说是投奔……什么的,不如说奔向死亡比较好吧,造反这种事,我真是想都不敢想。比起这个我宁愿在沈府关上一辈子。
“姐姐走了哦,越儿。”大姊头三下两下就轻盈翻上了墙头:“你多保重。”说完竟猛地消失,连个影子边儿都不留。
四 戚回风
无聊的日子过得太多,日日躺在榻上如同废人。偌大个房间,墙角孤零零一张红木雕花的床。这样熟悉的感觉要唤起身体深处的什么记忆,抬头望窗外,五月末的雨已经连下了三天了。
晶莹如线打在水洼里的雨,缠缠绵绵攒出数汪水渍。噼里啪啦的声音越大,屋子里就越显得死静,令人昏昏欲睡,没有一点生气。
这下连花园都去不得了。
空荡荡的廊外响起细微的脚步声,眉眼怯生的侍婢端着黑漆漆一碗药过来,那面容我是认得的,老爷子专门给我安排的贴身侍婢——喜乐。听说我从小到大都是她在照顾。
她走过来,小心翼翼:“少爷,吃药了。”再吃多少药我这腿不还是好不了,我大义凛然地挥手:“拿过来我自己喝。”药到了手上,拿勺子搅了两下,我抬眼问她:“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挑几件说来听听。”
她低头安静地站在一边,竟然真娓娓地开始说:“戚神医似乎被皇上扣着不让他来,要沈家用加两成的盐运税来换……”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这种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奴婢在府里从小待到大,伺候您也伺候着老爷们,这种大事就算道听途说也能听来的。”没有这么简单吧,还能帮我和大姊头传信,罢了,这个问题以后再慢慢查。
我看了她一眼转开头去:“你下去吧。”她有些不安:“少爷,可是药……”我冲她微笑:“你出去吧,我一定喝完。”她没了话说,福身行礼利利索索出去了,我捻出碗里那个勺子磕一磕,手腕一抬就把药倒进了床底下。
谁会喝这种苦的要死的东西,又没有用。
结果第二天我就又被发现了,老爷子风风火火奔进我的房间,呼天抢地捶胸顿足:“越儿啊,你可不能这样啊,昨儿的药怎么又给倒了,啊?”我做出个微笑的样子:“老爷子,我真的全喝了。”他正色,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冤家,现在连爹都不喊了?床底下都扫出了药渣子还有什么好说?”
“那药太苦了,而且没有什么用处。”我招架不住,实话实说。他摇头叹息:“哎,你先忍忍,戚回风那边已经差不多了,估计就这几天。”我脱口而出:“那岂不是要加二成的盐运税?”
他再次顿足:“哪个小蹄子在你面前搬弄的是非?你只管安心养病,别的事有爹在。”话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了。他们对我这么好我却一直没想起来自己是谁,说到底是我欠了他们。
老爷子说的“差不多”,始终还是拖了近两个月,得知戚回风来的那天又开始下雨,且瓢泼不绝。本来早已停了不少日子,却在大夏天又暴虐地倾盆而下。我不清楚沈家究竟怎么把他请了过来,只是这代价肯定不轻,因此对于这个人,我第一印象就是不好。
头顶摇过来一把象牙柄的伞来:“少爷,戚大夫在你卧房里侯着呢。”我一回头看到喜乐清秀的五官,微微一笑:“不着急,再让他等一等。”
“少爷,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您……”喜乐波澜不惊的安静脸上也有些急了,我还是娓娓地笑:“这两天我怎么教你的,别人打你一下,你要双倍奉还。这回皇上和戚神医给沈家使了个大绊子,让他多等等也不行?”她没了话说,沉默地举着伞站在我身后,身上全都湿了。
估摸着差不多,我伸开胳膊舒舒服服抻了个懒腰,转头一笑:“行啦,抬我走吧。”喜乐松了口气,这才招呼小厮们抬着辇子过来。
沈府里里外外五间大院,我的最幽静也最靠近内里,小厮们一边一个抬着我进去的时候路过门后的小水池,满满落了一池桃色的花瓣。
我推开紫檀木门,吩咐他们把我弄到圆桌边坐下,窗口处不出我所料,背对着站了个白衣白发的人,对于身后的动静充耳未闻一般,只顾看着窗外雨景。
这家伙莫不是和我家老爷子一样的岁数,头发怎么这么古怪。我回头冲喜乐道:“这没你们什么事儿了,都下去吧。”那人这才转过头来,发丝一晃亮出微垂的脸容,竟是丰神俊秀一副好相貌。只是那眉里眼里透尽了凉薄,冷漠无声地看着我,神色飘渺。
让人不舒服的家伙。我从愣怔里回神,不知为何心里面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定。说到底都是他的错,这家伙……定一定神,我伸手倒一杯茶水:“戚大夫,总站在那里不会累着么,过来喝杯茶好了。”他看我一眼不动声色地走过来,居然真的不客气就那么坐下了。
我见状一笑,把手中的茶递了过去,话中有话地道:“前些日子去了趟后山佛庙,本以为高僧都是菩萨心肠,以救人为主。不想也有被利欲熏了心的。”他小口地吃茶,不咸不淡就绕开了话题:“沈公子的事情,令尊已和在下说的很清楚了。若没什么意外,我们现在就诊治。”言下之意似乎在说他很忙,我最好识相一点少废话。
拽什么拽。尽管如此我还是老老实实把胳膊裸出来伸了过去,先让他治,治好了就换我治他。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你看一个人不爽也有为什么?我倒要看看他本事究竟能大到哪儿去。
番外之华发成霜(戚回风)
那一年花谢得彻底,雪落得无声;那一年我在冰冷没有体温的尸体上头一回看到他如此纯粹不含痛苦的微笑;那一年满头的银丝因为思念,早已化作纤尘轻霜。
常常站在四殿下特意为他修筑的华丽墓室前,一站就从晨初立尽了斜阳。其实人死了墓碑再精雕细琢又有什么意义,他活着的时候我从没有真正给过他想要的一切。他死了,墓碑还是当朝皇上给的他,我什么也没有。
雕工太过于精致,人烟稀少反而愈显得寂寞冷清。我站在庞大的墓室前暗笑自己的傻,我又算什么,从头至尾他都是别人的人,他做别人的男宠,跟着别人亡命天涯。他看三皇子的眼神痛到了骨子里恨到了骨子里,而我,我连让他恨的资格都没有。
永远只能是默默无闻地跟随在别人后面,从四皇子在林中救下我这条命我就在跟随着,不存在主见,只存在服从。很庆幸我跟对了人,跟着他帮着他,把他推上那万人簇拥的龙椅,用自己不经意间动了情的那条灵魂。
我最大的错事就是放他和那个穿着蝶纹紫衫的男子走掉。那时我还不知道那人就是朝廷一直在缉拿的要犯。他私下组织的造反早已有了一定规模,我想我当时是中了邪,仅仅看着他那央求的眼神就破天荒地说了好,我相信我跟随的那个人,我以为他能完好无缺地带回平安无事的夏生,毕竟他们利益相连,可是我居然犯了唯一的一次错。
他是被带回来了,和一本炼丹的方子一起。他睡在那里,我听不见他看不见他感觉不到他活生生的气息,有人告诉我他死了,他到死都那样孤单,无人陪伴。黄泉路那么长,谁帮他照明,谁陪他解闷,他会在哪里遗忘,他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那么害怕寂寥和孤单,想到这里我突然落泪,不因为悲哀,只是疼痛莫名。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他的不同寻常。那天夜里他突然告诉我,想要讨厌一个人必须记准他的名字。我想我是讨厌莫念堇的,当他趴在地上揪着我裤脚求饶的那一刹那。可匪夷所思的是清醒前后,他们居然不是同一个人,难道我对他太苛刻了?又或者说我讨厌的人根本就不是先前的那一个?
什么借尸还魂、转世重生,我向来是不信的,但是他如此特殊竟然扭转了我脑海里根深蒂固的观念。也许他当真不属于这里,也许他当真是从别的什么地方而来,我不知道也不想刻意去知道,但就是这样的不刻意,我毫无防备地被他吻上了唇,生平第一次被人吻住了唇。
说不清什么样的感觉,不排斥但也没有欣喜若狂,看着他平静地告诉我只是逢场作戏,心里却陡然失落。我和他没有故事也没有将来,我们就像两条交叉而过的直线,走过这一点,便从此再无交集。
四皇子把我叫去殿里:“三哥那里缺人手,你正好过去盯着。”我第一次想要反抗,想要告诉他我不想再做这样的事,可是话到唇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若我都不去,他身上的毒该怎么办,毒发了又该怎么办,那毒性如此不稳定,我怎么放心得下。
四皇子意味深长地细细看我:“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把毒解了,这样并不是对他好,只会功亏一篑。再说我们都走到了这一步上。”我心惊,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策划,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难道他看出了我对夏生的动摇,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可别犯什么糊涂,连我的话都不听。他死了你也别想活着。”临走前四皇子最后一次警告我,我毕竟还是被束缚着,什么也做不了。
我能做的只是打打下手施施医术,我能做的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和三皇子携手看花,罢了,只要他觉得高兴,我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归根到底亲手在他身上种了毒根的还是我,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他显然在一直误解着我,误解我不愿意给他解毒。我怎会不愿意,只是我从头到尾的行动不能自己,每当他犀利的质问抛过来时我能做的只有低下头不去回答。或者匆匆离去假装没有听见。他脸上的神情总是讥讽的凉薄的,月色下偶尔目光幽艳地注视,这看透了一切的表情叫我不安,隐隐觉得他似乎早就放弃了,很久以前,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三皇子和我,一个踩碎了他的心,一个封死了他的身,看到他气息奄奄的那一刹那我几乎定在了原地,我就那样看着激动的三皇子,眼底没有温度惟有雪风盘旋,是他,是他这样糟蹋夏生本就命悬一线的身体。
我坐在床沿,看着面色惨白的他,伸手触碰他微弱的脉搏。那一刻我绝望低明白,纵我的医术再高明也没有用了,这个身子早就支离破碎,怕是等不到五年就消逝无踪。
这是早就定下的事,就算我日日看着他管着他,不出三月他也必定命毙,其实我早就知道。可我毕竟不愿意相信,宁可把自己定位成庸医,强颜欢笑,应许一切他想做的事,哪怕是那最后足以致命的逃亡。
然而他却自我生活的轨道中消失了,根本无处可寻。我仰面四顾却只看到形形色色的回忆,其实我又有什么资格难过,把他送上这条路的是我,在他心里无足轻重的也是我,但为什么不知不觉,当沉重的泥土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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