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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侠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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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谢寒月不动声色地道:“公子太谬赞了,鱼儿上了钩,可见妾身并无沉鱼之容!”
  杜青急道:“不,凭良心说,小姐的仙姿……”
  谢寒月冷冷地打断地的话道:“事实俱在,公子的眼光总不会比一条蠢鱼更差吧!”
  一句话把杜青堵得死死的,翻着白眼,不知用什么话去针对她的词锋,幸好老远响起另一个娇稚的呼喊,解脱了他的困窘,那是谢寒云的声音:“杜大哥,大姊,原来你们躲在这儿谈心,害得我好找。”谢寒月站起身来,冷冷地瞄她一眼道:“又是什么事,你的嘴从来说不出一句正经话!”
  谢寒云伸伸舌头笑道:“当然了,只有你们谈的才是正经事,什么沉鱼落雁呀,闭月羞花呀!”
  杜青知道刚才的那些话都被她听见了,不禁脸上一红,谢寒月却脸色一沉道:“小云。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要生气了。”
  谢寒云对这个大姊似乎比母亲还要畏惧,连忙一正神色道:“娘要我来问问杜大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杜青笑笑道:“好得多了。”
  谢寒云朝他脸上望了一眼道:“你的体力恢复得如何?能使剑吗?”
  杜青一怔道:“使剑?干什么要使剑?”
  谢寒月脸色急变道:“小云,你又在捣鬼了,我相信这一定不是娘的意思。”
  谢寒云笑道:“不管是谁的意思。反正我总是一片好意。你没看见那个姓查的家伙有多讨厌,几手破剑法虽然还有点鬼门道,但是面目可憎,难道你愿意……”
  谢寒月作色道:“小云!你再说下去。”
  谢寒云一缩脖子,苦着脸道:“不说就不说,可是你就这么决定了吗?”
  谢寒月黯然片刻才道:“这是命,我就是不愿意,也得认命……娘把话告诉了那个姓查的吗?”
  谢寒云点点头道:“刚才告诉他了。起先他还不愿意呢?后来听说你……”
  谢寒月忽然用手掩脸,痛苦地道:“不要说了……”
  谢寒云怔了一怔,然后用手轻摇着她的膀子道:“不要难过,大姊,事情还有转机,杜大哥……”
  谢寒月突然摔开她的手,厉声道:“不许说……”
  谢寒云这次没有先前那样顺从,倔强地道:“不!我偏要说,明天就是限期了,你难道甘心陪着那个满嘴蒜臭的伧夫过一辈子吗?杜大哥,您到底能不能使剑?”
  杜青莫明其妙地道:“勉强也许可以……”
  谢寒月立刻叫道:“不!你不能,你的创口刚合上,一使力马上又会裂开……”
  谢寒云立刻叫道:“那也不要紧;最多再躺上个把月就是了,有我们家的金创药,再加上大姊的细心调护……”
  谢寒月厉声道:“胡说!这是性命攸关的事,你以为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吗?”
  谢寒云也急了道:“这不是开玩笑,这是关系你一辈子的幸福,我刚才就跟娘吵了起来!”
  谢寒月沉声道:“我们应该服从娘的指示!”
  谢寒云鼓起腮帮子道:“我知道娘有偏心,她一心都在为二姊打算,她不想一想,杜大哥吃了二姊这样大的亏,还会跟她好吗?我就是不服气,你跟杜大哥才是天生的一对,那个姓查的算什么东西……”
  谢寒月几乎是声色俱厉地叫道:“小云……”
  谢寒云不理她,转头对杜青道:“杜大哥,你对大姊的印象怎么样,老实说,别不好意思,这不是害臊的时候,你一定要说心里的话……”
  谢寒月的双眼紧盯着杜青,居然没有再阻止谢寒云,杜青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也看出事态的严重,自己的答话可能关系着这个女郎的一生,而且这也是一个表白自己心意的机会。
  因此他毫不考虑地道:“令姊是我这一生中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子,貌丽似仙,人端如月……”
  谢寒云急迫地道:“别做诗了,美丽是另一回事,世界上好看的女人多得很,我要你说出对大姊的心里看法……”
  杜青叹一声道:“我说什么呢?我这条命出自令姊所赐,为了她,我可以赴汤蹈火……”
  谢寒云不肯放松,紧逼着他道:“那只是你对她的感激之心,难道你心里只有这些吗?”  -杜青移目对谢寒月望去,只见她的双眸中洋溢着一片泪,脸上说不出是一种什么表情,一时倒怔住了,不知刻如何措辞才能表达自己思慕之忱,谢寒云见他半天不开口,倒是大感失望,低低地道:“假如你只感到大姊美丽,只对她感激,那我倒是太多事了……”
  谢寒月的脸色一变道:“你本来就多事!”
  杜青见她们都误会了,心中大为着急,这一急,倒是急出了真话,呐呐地道:“在下与今姊经过这月余盘桓后,心中倾慕之意,只恨词拙无以言衷,令姊在杜某眼中,直如一尊高贵的女神,虽有接近之心,却又自惭形秽,深恐冒渎了她……”
  谢寒云转愁为喜,叫道:“杜大哥!你早这样说多好,也免得我着急,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呢?”
  杜青诚挚地道:“在下对令姊之心,又岂是喜欢两字所能表达万一……”
  谢寒云笑着道:“好了!好了!我只要知道这么多就够了,剩下来的话你慢慢说给大姊听去,现在我去通知那个姓查的,叫他滚蛋……”
  说着转身要跑,却被谢寒月叫住:“小云!回来,别胡闹……”
  谢寒云怔然止步道:“有了杜大哥,还要那个鬼家伙干什么?”
  谢寒月不理她,回身对杜青深深地一弯腰,然后以略含感情的声音道:“杜公子赐爱盛情,妾身感激腑内,得公子一言,妾身于愿已足,今世已矣,报期来身……”
  杜青怔然不知所以,谢寒云却急得跳脚道:“大姊!你这不是胡闹吗?大家都说好了……”
  谢寒月已恢复她原来的冷漠,淡淡地道:“那只是你们说好了,我并没有说什么!”
  谢寒云也怔住了,痴痴地立着!不知如何是好!
  杜青也颇感愕然,不明白这姊儿俩在玩些什么花样,可是他意识到她们在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难题,那难题是什么呢?从他在鸡鸣寺中被王非侠邀到此地来开始,谢家就充满了迷一般的行动……
  谢寒云怔了片刻才道:“大姊!我简直不明白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我知道你对杜大哥早已暗生情愫,刚才杜大哥也表示了他对你的感情,你们既是两心相许,为什么又要故意如此矫情呢?……”
  谢寒月轻轻一叹道:“你长大一点就会懂了!”
  说完又对杜青道:“杜公子!您的伤势已经可以不敷药了,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就能行动自如,舍下自明日开始将有一阵大忙,我也不能再照顾你了,因此我已经替你将行李整好了……”
  杜青不觉—怔,谢寒云更是着急道:“大姊!你是要杜大哥离开我们家?”
  谢寒月冷冷地点了一下头,杜青不禁生起气来道:“小姐无须下逐客令,在下也要走了!”
  谢寒月生怕他变了主意,连忙道:“很好!家母正在前面忙着,公子也不必去告诉了,妾身可以转达一声,小云,你去叫老秦他们把车子备好,到这儿来送杜公子出去,我这就去替杜公子取行装。”
  说着回身待行,杜青却把她叫住:“小姐!不必劳驾了,几步路在下自己还走得动,也不必麻烦府上的车子送行……”
  谢寒月顿了一顿才道:“也好!反正是顺路,公子取了行李,可以直接从后门出去!”
  杜青见她的态度忽然变得如此冷淡,好像巴不得自己马上离开似的,心中又气又悲愤,一言不发,大踏步就向自己养病的屋子走去,谢寒云要跟上去,却被谢寒月挡住了,一直等杜青的身形走得看不见了,谢寒云抬头一望姊姊,发现她满脸都是泪痕,不禁讶然道:“大姊!你怎么哭了,可是舍不得杜大哥了……”
  谢寒月黯然道:“他一定恨死我了!”
  谢寒云道:“那是当然,我是他的话,一定永远都不想再见你了,可是我真不明白,你既为他流下了眼泪,足见你对他是有情的,刚才为什么要用那种态度对他呢?我知道你是为了他的身体无法接受明天的战斗才拒绝嫁给他,可是你也用不着马上逼他走呀!”
  谢寒月轻叹道:“他还是现在走了好,娘既已经把事情决定了,今天晚上就要……”
  谢寒云哦了一声道:“你是怕他知道受不了刺激。”
  谢寒月无言以答,泪水又像珠串似的滴下来,谢寒云也感受了她的忧愁,眼睛湿湿地道:“你的用心太苦了,可是杜大哥不会明白的。”
  谢寒月轻声道:“我并不要他明白,我希望他就此恨我一辈子,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一点……”
  谢寒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轻轻一叹道:“杜大哥是个很好的人,我会怀念他的,只是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谢寒月怅然低吟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已如春梦了无痕,这是多么短促的一个梦啊……”
  二人相顾默然,唯见泪眼婆娑,忽然谢寒云叫道:“杜大哥怎么又来了?”
  杜青背负着一个小包裹,里面放着他随身的衣服,腰下佩着他的长剑,步履沉重的走了过来。
  谢寒月迎了上去道:“杜公子,你还没有走。”
  杜青冷笑一声道:“在下从前门正大光明地进来,绝不会从后门偷偷溜走。”
  谢寒月一怔道:“家母正在前厅接待客人,恐怕没有时间为公子送行……”
  杜青沉声道:“我不想见令堂大人,只是有一个人却非见不可。”
  谢寒月连忙道:“公子可是对舍妹余恨未已。”
  杜青冷笑一声道:“那也谈不上,她虽然将我杀伤了,我并不恨她,那天我要杀死她并不困难,只是我没有那种打算,令堂大人也太过份替她担心了,才白陪上几根手指,杜某若是存心杀人,又岂是令堂挡得住的!”
  谢寒月脸色微变道:“当然了,公子是血魂剑的传人,要想杀人还不简单!”
  杜青一怔道:“什么血魂剑……”
  谢寒云的嘴快:“你那天最后的一招剑式不是血魂剑的招式吗?”
  杜青摇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有听过血魂剑的名称……”
  谢寒月冷笑一声道:“那公子的剑式是从何处习得?”
  杜青沉思片刻道:“这个恕难奉告。”
  谢寒月呆了一呆道:“公子不说也没有关系,我们也不想知道……”
  谢寒云也飞快地问道:“杜大哥!你真的不是血魂剑的传人吗?”
  杜青愕然道:“在下的剑术得自家传,从未拜人为师,至于那一式剑招,在下虽然得自外人,却并没有投入那人的门墙,难道那人就叫做血魂剑吗?”
  谢寒月道:“公子自己都不晓得,我们怎么知道呢?”
  杜青庄容道:“在下是真的不知道,而且在下从来也没有听过血魂剑这个人,小姐能见示一二吗?”
  谢寒云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连血魂剑这个名字也是听娘说出来的,我再问下去,娘就不说,你要知道的话,除非问我娘去!”
  杜青想了一下道:“不必了!目前我也不想问,不久之后,我不问也自然有人会告诉我!”
  谢寒月神色一动道:“公子似乎是受了什么约束!”
  杜青道:“不错!我受了一种诺言的约束,在三年之内,不得提起那件事,因此我无法奉告,不过我可以保证自己绝对不是什么血魂剑的传人……”
  谢寒月想想道:“公子守信不阿,我们自然不敢相强,但不知公子还要见那一个人?”
  杜青怒道:“我要见见王非侠,问问他无因无故把我叫到这儿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谢寒月忙道:“老王今天恐怕无法与公子见面……”
  杜青怒道:“不见也得见,我自己找他去!”
  说完拔步要走,谢寒月连忙道:“公子既是执意要见他,就请在此等候,由小云去叫他来……”
  杜青冷笑一声道:“好像外面有什么人要躲着我似的!”
  谢寒云道:“不是有人躲你,是大姐要你躲开那个人,他叫查子强!”
  杜青一怔道:“查子强,是不是关中千手神剑?”
  谢寒云道:“大概是吧!”
  杜青冷冷地道:“查子强是关中成名的剑客,据说他千手神剑变化莫测,至今未遇敌手,不过我与他无怨无仇,而且从来也没有见过面,我为什么要躲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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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晓风不散愁千点
 
  谢寒云快嘴道:“他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大姊夫了。”
  杜青哦了一声,怔立良久,才变色向谢寒月道:“小姐就因这件事叫杜某离去,那小姐对杜某真是太看得起了,杜某虽然对小姐表示倾慕之忱,却并不知道小姐是有主名花,更不至于卑鄙得去找查子强拚命……”
  谢寒月芳容失色,痛哭出声,掩着脸向后飞奔。
  谢寒云却跳着脚道:“你真混帐,她喜欢的是你,并不想嫁给那个姓查的,她那样为你苦心受委屈,你居然用这种话去伤她的心……”
  杜青怔然道:“我伤了她的心?”
  谢寒云气呼呼地道:“你怎么不叫她伤心,那个姓查的见到大姊之后,立刻就答应了婚事,那时我在旁边,一时多嘴,说出了你的名字,他就想找你拼命。幸亏被娘拦住了,大姊今夜就要成婚,她怕你受刺激;才赶着你离开,凭姓查的那付鬼相,大姊怎会看得上他……”
  杜青莫明其妙地道:“令姊既不喜欢他,何必答应嫁给他呢?”
  谢寒云道:“那是因为没办法,我们家明天就要跟另外一家族举行决斗,势非要借重一个男人不可,本来老王叫你来,就是想借重你的,可是你受了伤。”
  杜青道:“慢来!慢来!你越说我越糊涂,府上难道有什么仇家不成?即使是决斗,为什么非要男人不可?而且怎么又牵涉到令姊的婚嫁……”
  谢寒云道:“这件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只知道明天与韩家之战,一定要男人作代表,这个男人还必须是我们谢家的亲人,可是我们谢家的男丁都在历年的决斗中被对方杀死了,所以你在我们家看不见一个男子,而这三年一度的决斗却非参加不可,没有办法,只好求之于外姓的男子,把大姊嫁给他,由他代表我们……”
  杜青终于懂了一点,可是不懂的地方还是太多,因此他连忙问道:“那韩家是什么人?
  你们两家为什么非要决斗不可呢?”
  谢寒云道:“韩家在城郊莫愁湖畔,也是个世家,现在的主人叫韩莫愁,至于我们两家决斗的原因我却不清楚,娘也不肯告诉我,除非是六年以后,大姊与二姊的丈夫都战死了,轮到我的丈夫代表出战,我才可以得知其中的秘密。”
  杜青怔了半天才道:“令堂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将令姊下嫁给查子强……”
  谢寒云点头道:“不错!老王把你找来,原是要你来担任这个任务,可是他偏偏出了什么新花样,要考验你一番,害得你受了伤,而限期紧迫,刚好那个姓查的也到了此地,娘跟他比了一场剑,对他十分满意,事情就说定了。不过那个姓查的剑法的确十分了得……”
  杜青颓然道:“早知有这等事,我拚命也要争取……”
  谢寒云道:“不行!娘跟大姊都不同意,大姊是因为你的伤势未愈,怕你无法应战……”
  杜青连忙道:“为了令姊,我虽死无憾……”
  谢寒云:“以你对二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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