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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类接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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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昨天突然发生了事情,失了约。今天吃饭、看电影、再上的士高,当作赔罪,好了吧?我才刚睡下,累得要命,连眼睛也睁不开。饶饶我,让我再睡会吧。”说罢,我一连打了两个呵欠。

  “你这促狭鬼,还好意思提昨晚的事?我昨天晚上,从七时四十分起,整个晚上坐在电话旁边,每隔十五分钟,就给你一个电话,拨到我的食指也迟钝了。你到底去了哪里。捣蛋?

  害我一直到凌晨两时多钟,还心挂挂的的没法睡得着!”琪琪立心要与我蘑菇下去,我是没法招架的,谁叫我喜欢她,并聘请她当我的女秘书?

  我唯一的办法就是投降、求饶:“我的好小姐呀,我二时五十分回来,连衣服也没脱下就睡下。刚闭上眼睛。又被你吵醒,九点半再来电话叫醒我吧。”

  “我的好先生呀,”琪琪学着我的口吻:“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五十一分了,你是说要我晚上九点半才把你叫醒吗?”

  琪琪这股傻劲,又可爱又可恶。我就是喜欢她这一点,打听、采访资料时,无往而不利,才聘她为助手。当然,她的外国语天才——懂五大洲十数国语言和文字,这是主要的因素。

  但她要是把这股劲用到我身上来时,我就吃不消了。

  “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开了什么玩笑了!”

  “你说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五十一分,还不是在开我的玩笑?”

  “我真给你气死!谁诳过你?你不跟我‘捣蛋’,就谢天谢地了。我的好先生,麻烦你睁开尊眼,看看你床头的闹钟吧?”琪琪的语气,真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有点反过来求饶似的有冤无处诉。

  听到了这种声调,即便是陌生的女郎,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也会提起我的男子气概,呵护一番,何况是琪琪?看情形想再睡也办不到了,我只好乖乖的试图睁开眼睛,证实一下琪琪有没有诳我?

  我“努力”地试图睁眼(睁眼何须用力?我把努力二字括上,表示我的确用了力,甚至用手指去帮助),但仍然失败,反而把眼晴弄痛了。

  “哎哟!”我痛得叫了出声。

  “喂,喂,喂!‘捣蛋’,你又捣什么蛋?”琪琪关心地焦急的追问。

  “我没法睁眼,眼睛很痛!”

  “真的?你不是骗我,要我跑一趟吧!”声音充满疑惑,仍认为我又在捣蛋。我不禁想起“狼来了”的童话故事,后悔令人上当得多了,没有人相信我的真话。但是,我从来就没有诳过琪琪的呀!这大概是“盛名”所累,今后真的要改这份德性了。

  我没好气地,感到有点委屈:“不信就拉倒好了,谁要你跑一趟来着!”

  琪琪很少听到我向她发脾气,突然被我这样顶撞,愣了一会,焦急起来:“我这就来,你乖乖的躺在床上,不要乱动。

  ”

  “卡嗒!”琪琪不等我的回话,就挂断了线,显然心里很焦虑。

  手的触觉告诉我,我的眼帘凝结了厚厚的眼胶,把眼皮粘在一起,因而没法睁开。上下睫毛也被硬化了的眼胶糊着了。

  记得中学时,同学会发生过一次“蛋战”,彼此以鸡蛋当作手榴弹,在郊外野餐时引起大战,我不幸眼旁中了“蛋”,蛋壳碎片陷入眼球内。翌日早晨起床时,左眼就曾经有过类似的经验,粘得牢牢的睁不开。结果劳烦了当眼科医生的方伯伯,用温水化开了,将刺人眼球的蛋壳拨去,休息了三天,才恢复正常。

  “难道我的眼真的被灼伤了?这病征就像电焊工人,没有用护色罩工作,引起眼灼反应一样。看来我要眼睛肿病几天了!”我禁不住在胡思乱想:“想不到兜一次风,到大雾山舒展一下筋骨,却惹来一连串的祸患!”

  我心里虽然有点感慨,却没有半点后悔此行,反而觉得自己很侥幸,能有这样匪夷所思的际遇。想起能由自己,揭开这个困惑了数千年之迹,那份兴奋的感觉,再辛苦一些,也不会放在眼下了。

  正想欠身起床了,摸索到浴室,放一脸盆热水,将眼胶化开。身旁突然响起一声娇叱,把我吓得倒回床里,心里忐忑乱跳。

  “捣蛋!你想干什么?”

  琪琪有我寓所的钥匙,大概她心里仍然以为我在恶作剧,入屋后便像波斯猫般,了无声息地蹑足走在厚厚的地毯上,摸入房来观察,并意图把我吓一跳。结果看见我真的像瞎子般,双手向前探索地,笨拙的企图起床,这才把我斥喝住了。

  “像小偷般鬼鬼祟祟的,把我吓唬得大吃一惊。人吓人无药可救的呀!”我猜不到琪琪这么快便抵达,她一向讲究仪态,莲步姗姗,婀娜多姿的。我的办公室虽然离寓所不远,平时走最少要十分钟。琪琪连等升降机在内,这段路仅用了四分钟,相信打破世界纪录了。

  “瞎扯谈!那会有小偷向户主高声嚷嚷的?”

  “那么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在家里大发雌成了?”

  琪琪轻轻地坐在我身边,用纤纤玉手,按在我嘴唇上:“看你呀!眼睛肿肿红红的,不知昨晚窥看了那位姑娘出浴,溅了脏水入眼,还敢在乱讨便宜?”琪琪嘴里不肯吃亏,声调却十分娇憨和关心的。她用手轻抚我的眼盖:“怎么弄的?是不是给人捉奸在床,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猫’嘴里长不出象牙。这话真有一点道理!”我向来昵称琪琪为“波斯猫”的。

  “话也不会说,应该是……差点又给你讨了便宜!别扯蛋了,快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吧!方伯伯还要过一会,才能赶到的。”

  我心里突然流过一股暖流,自从母亲去世后,这种感受渐渐陌生了,每每想及均惆怅万分。原来有一位红颜知己,还能再重温这种母性的爱。虽然琪琪的这份关怀,还加了几分蜜糖,甜了些,性质不同,用意却是无可异议的,完全一样。

  我捏了一下琪琪的手,表示谢意:“我需要一些温水和一只眼杯,眼杯放在……”

  “我知道它在哪。”琪琪掐脱我捏的手,用它拍拍我的前额:“乖乖地躺着,我这就去拿你要的东西。”床塾一轻,琪琪溜走,给我带来一阵香风。

  浴室里传来洗涤声,煤气热水器的燃烧声。不一会,琪琪又坐在我身旁。“叮叮、当当”地带来了不少瓷器碰击声。

  琪琪把我当作“病入膏肓”的病人般,吃力地搀扶着我,靠在床背的枕头上,富有弹性的酥胸,摩擦着我左边的臂膀,令我骚痒难耐。我忍不住一把将琪琪拥入怀,低头吻下去,谁知吻到的却是她的前额,惹得她“格格”娇笑,将我推开。

  “这真是人盲心不盲,变成这样子了,还要想揩油?死性不改!快来敷眼吧。”

  琪琪并没有利用洗眼杯来盛温水,让我浸眼,换了用药棉渗了温水,敷在我眼眶上。因此,要将我的头,按下枕在叠起在靠背的第二个枕头上。

  “你的眼红肿了,用眼杯会压痛你的!”

  还是女孩子比较心思缜密,不怕麻烦,凡事都能想得比男子周到,我又摸索到琪琪的小手,轻轻地捏着。

  在琪琪的频频地冷了又换渗透温水的药棉过程中,我简单地将昨天黄昏前后所发生的奇幻遭遇,告诉了她,并将在卜洛夫家中的讨论结果,和洁蒂的梦境及有趣的电话中的对话。

  琪琪知道我谈起公事来,是一本正经的,决不瞎扯淡。但有必要时,会作一些“善意”的隐瞒,以免当事人尴尬。

  “有了‘魔眼’,你岂不是目不暇给。”

  “是的,我真猜不到,竟会有这样多幽灵!”

  “它……它们都穿有衣服吗?”

  “我只能说仅看见一些半透明的影子。”

  “那你怎能肯定它们是幽灵?”

  “半透明啦、飘逸轻盈啦、可以升空啦……除了幽灵,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这样?”

  “你说它们是人类的灵魂,是吗?”

  “就像我看到洁蒂时一样,你说,它们是否人类的幽灵?

  ”

  “洁蒂当时穿什么衣服?”

  这问题可难倒我了,我竟没注意到洁蒂走入书房时,穿的究竟是什么衣服,甚至有没有穿衣服。

  “我……没看清楚,她在暗处对比较明晰,轮廓相当清楚,大概我和卜算子讨论得太专注了,没注意到洁蒂的服饰。但当她走到亮处时,我透过她的身体,可以看到墙壁书橱上的书,我才惊惶起来。”

  “你的‘魔眼’像X光一样,可以透视了!”

  “是的,我的‘魔眼’可以透视洁蒂。”

  “你自己敷眼吧,我走了。”

  “为什么?”我愕然而问。当我最需要她的帮助时,琪琪却说要走,这不是我所了解的琪琪性格。她向来热心助人,今天竟然会连我也掉头而去?而且谈得好好的,令我费解:“你有急事要办?”

  “是的,我要去向范玲借样东西。”

  “范玲?范玲正在医院中值班,你能借到什么,待她下班回家,才有你合用的东西可借呀!”

  “我要借的东西,正好要在她值班时,才能借到。”

  奇怪了,正在这骨节眼里,琪琪要向医院急借什么东西呢?要借来急用?

  “防护用!防护什么?用什么来防护?”我的好奇心来了。

  “防护X光透视,最管用的,目前只有含铅胶布啦,我就是要借这东西。”

  “防护X光?哪里来的X光?”

  “你的‘魔眼’呀!”

  “你说我的眼睛会发出X光,它会伤害你的身体?”这一层我倒没有考虑到,看情形真的要打电话给卜算子,叫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感染到辐射了。

  “亏你想得起,赶快打电话给卜算子,叫他立即去医院检查辐射感染。看来我也要走一趟医院,接受同样的检验了!”

  琪琪这回反而被吓一跳:“没这样严重吧?我要借含铅图裙,目的是防护自己,免给你的‘魔眼’,把我看到裸露相裎,一清二楚罢了。现在给你这一说,我与你接近了半天,岂不是也感染了辐射。”

  我被琪琪这句话引得哈哈大笑起来,话兜了半天,原来怕我能看透她的衣服,见到她美丽的胴体。经这样一笑,眼睛上敷着的两块湿透水的药棉,也震抖了下来,原来眼胶化了,我轻易地睁开眼睛来。

  “啊唷!”琪琪突然看到我睁开眼睛,望着她大笑,惊叫出声,她本能地双手护着胸前,蜷缩成一团。

  “哈哈,来不及了,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了。用手护着也没用,我一样也可以看到的!”我促狭的睁大双目:“你也知道的,X光甚至连多厚的钢板,也能透过。其实,你也不用害怕的,躲迸我怀里,不就脱离了我视线之外吗?”

  琪琪脸上在面酡红,娇艳欲滴,但见她眸子稍作转动,大概觉得我的提议很有建设性,真的立即投怀送抱,中了我的圈套。

  我将琪琪紧紧地拥在怀里,下巴碰到她的头发,呼吸也粗重起来,喘出来的气,把她的秀发吹得乱动。大概是秀发飘动搔痒了她,还是别的什么的,她仰起头来,凝望着我。我从琪琪深邃的眼睛中,看到荡漾春情初泛的涟漪,令我比喝下一瓶XO还要陶醉。这种陶醉不像酒醉得一塌糊涂、神智不清、而是心醉般充溢着满足、快乐和精神的归属感。它又像六月初放的玫瑰,像旋律典雅优美的小储备曲,像和了蜜的甜酒……令人产生意乱神迷,希望时光永远停顿!

  我惟恐时光会转瞬消逝,贪婪地在琪琪的脸上,不停的,像雨点般吸吮,每一个吻都像吸到甘露。我每天都有机会吻琪琪的脸庞和樱唇,感觉却从来没有像现在那般甜蜜。为什么?

  是我以往爱得不够深?不够真?不够挚?不够专?还是不够诚意?

  琪琪紧闭着眸子,默默地承受着我雨点般的爱。我意识到爱不是以眼睛去看的,而是以心灵去感受的。

  “叮当!叮当!”门铃声把我和琪琪,从沉醉中惊醒,我们弄不清浸溺在爱河中有多久。

  “方伯伯,方伯伯来了!”琪琪走去开门。

  还是琪琪清醒得较快,我甚至连方伯伯是谁?一时也没法恢复记忆。

  “小捣蛋又被蛋砸伤了眼睛?”蔼然可亲的老人声音。

  “这次是灼伤了两眼。”

  “快要三十岁了,还像小孩子一般,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是砸了脚,是灼了眼。一个小时前,连眼也睁不开,刚才化了眼胶,才睁开了。但红红肿肿的,像金鱼眼一样凸起来。”

  “这么严重?”声音已到房前。

  “方伯伯!又要麻烦你老人家了。”我听了方伯伯末入房前几句话,居然会脸红起来,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忸怩。

  “他就在房间里。”琪琪仅探头在房门外向房内探望,身体隐在墙侧。

  “看来你是被强烈的光灼伤了。”

  “是的,昨天傍晚,我偶然看到比镁冰岛还要强的光,仅一二秒时间,就觉得不对了。”

  方伯伯先将残余在我眼睑上的眼胶拭干净,然后一样一样的,用不同的测验仪器视察我的瞳孔,测量眼球、血压……看了左眼又看右眼,足足花了半个钟头,仿似有什么特别原因,迷惑着他。

  “角膜和三透明体,都没有灼伤征象,只是水晶体与常人稍有不同。小捣蛋,你网膜反映的视像中,光学和色学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没有?”

  “我的视力非常正常,看见的东西比从前增加了。唯一不正常的是视觉暂留,超越正常极限,比四分之一秒,多出很多。昨晚看见的强光影子,到现在已经超过十八个钟头了,网膜中仍残留着光觉!”

  “那么,是水晶体和网膜受伤了,要养息一段时间,才能复原的。”方伯伯从他的医疗箱中,选出几瓶眼药水及一些药片:“按时滴眼液,及吃些消炎片,休息十天八天,便可消肿了。对了,小孩别学信口雌黄,须知言为心声,刚才你说:‘看见的东西,比从前增加了。’你看,眼前的东西和人物,这么多就这么多,一眼看清,怎会突然增加了。”

  听到方伯伯这番话,我尝到被人冤枉和误解的味道,原来是这样令人心情翳滞,气愤填胸的。我不能不又将昨天所遭遇到的怪事,重述一遍,以解委屈。

  “第四空间?水晶体分裂、网膜视觉暂留,引见光干涉,便可看到第四空间的事物?”方伯伯感到万分惊愕,坐在了床上。

  “光的干涉?”琪琪在房外问道。

  “同于水晶体分袭,与网膜之间,产生两个介面。像袭了的玻璃,或肥皂泡般,光线透过时,便产生光的干涉现象。由水晶体至网膜之光波峰,与网膜反射的波峰重叠,所看到的光使增强,反之,如波峰与波谷重叠,光波相互抵消,便看不到东西了。”方伯伯以通俗一些的方式,作出解析。

  “这样说来,我的枧觉干涉,是峰峰相加了?”

  “幸好是这样,你才还可以看得见!”

  “但我所看到的普通事物,并不是光的特别光,黑的特别黑。这是什么道理?”

  方伯伯苦思很久,最后还是摇头:“我行医眼科数十年,还未遇以过这种病例。按我的专业分析,你的水晶体或许仅是局部分裂,大部分还正常。这算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人类的历史虽然有数千年,但对自己的身体的了解,还不能说知道得很多。就拿视觉这件现在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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