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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天涯浪子-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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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们门主是谁?”韦烈剑尖微微一送。
蓝衣特使打了一个哆嗦。
“木老二!”王道站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你一定很明白脚筋被挑断的滋味,那可是无法复原的。”
“王道,你这狗杂种……”蓝衣特使开骂。
“木老二!”王道曲指在蓝衣特使的后脑勺上敲了一个爆栗。“他妈是灰孙子,下世投生还是龟儿子。”
韦烈忍俊不禁,手中剑轻轻一振,剑尖入肉半寸。
“啊!”蓝衣特使凄哼了一声。
“快说!”韦烈目光乍闪。
“我有条件!”蓝衣特使屈服了。
“什么条件?”
“放人!”“可以,杀人不争你一个。”韦烈答应了。
蓝衣特使略作沉吟。
“我们门主你绝对不会陌生。”
“噢!是谁?”
“罩头套的!”
“蒙头怪人?”韦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蒙头怪人竟然会是大造门的门主?他后退了一个大步,脑海里嗡嗡作响。
蒙头怪人在小青墓前立禁碑,在墓碑上挂玉锁,那是小青亡母路秋萍的遗物,又助司马茜复仇,在在显示他与凌云山庄有极深渊源。心念之中,激动地叫道:“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王道也接了一句。
“你们可以查证。”蓝衣特使说完飞风而逝。
韦烈愣在当场?
“公子,我们可能上当了?”王道期期地说。
“何以见得?”
“木二赖泄露了这秘密不怕回去被砍头?”
“不尽然,他的身份特殊,而且他只说罩头套的,并未点出他的来路,再则除了你我没人知道他泄密,同时,他也可以远走高飞不回大造门。人总是怕死的,在这种情势之下,他当然选择生路。”韦烈沉声说。
“万一他是胡说呢?”
“我们可以查证,因为蒙头怪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已泄。”
“我始终觉得……”
“好啦,我们得赶快到乌衣帮总舵看看,大造门的势力不能低估,王公子他们的行动不知是否顺利……”
“那我们走吧!”王道点了下头。
两人朝山林总舵方向奔去。
乌衣帮总舵,尸山血海。
大造门此次侵犯乌衣帮的行动彻底失败,几乎是全军覆灭,而乌衣帮也告土崩瓦角,与大刀会同一命运。
宴会会场一片狼藉,血,尸体、破碎的桌椅碗碟、残缺的酒具,混杂布满了整个地面,看上去令人怵目惊心,唯独大厅里灯光明亮,几名男女围坐一起,没有半点声息,气氛显得诡谲而沉重。
围立的是冷玉霜化身的“多事书生”王雨主从和洪流,路遥躺在地上,谷兰坐在他身边,每一个人的脸色都相当难看。
韦烈与王道匆匆进入总舵。
一路之上不见半个桩卡,总坛也不警戒。
“哼!”王道目光扫及广场上的景象不由惊叫出声。“公子,看来王公子他们是大开杀戒,手下无情。”
“唔!”韦烈的目光射向大厅。“情况不对,好像发生了什么麻烦?”
“他们围着看什么?”
韦烈掠过横尸的广场进入大厅,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的路遥和呆坐在他身旁的谷兰,登时呼吸一窒。
“怎么回事?”
“路舅舅受了伤。”冷玉霜回答。
“要紧吗?”韦烈急声问。
“这……”冷玉霜黯然垂下头。
“我已经尽了力!”谷兰凄然仰面。
谷兰这句话的意思,韦烈一听就明白,就是没救了。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震得他魂飞魄散。“舅舅!”他悲叫一声。
“卟!”地跪了下去,抓住路遥的一只手连连摇撼。“舅舅,舅舅,您睁开眼,看小烈……”喉头哽住,泪珠滚滚而下。
“王公子!”王道开口。“是怎么受的伤?”
“是一个紫衣人……”冷玉霜幽幽地说。“他一现身便对上路舅舅,激战了几个回合,路舅舅惨叫一声倒地,我和谷姑娘扑救已来不及,双战紫衣人,结果紫衣人不敌而遁,路舅舅倒地之后叫了几声小烈,便……昏迷……”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冷玉霜眸光乍闪。
“我是说……我知道对方是大造门的一级高手,衣色代表身份,紫衣最高,蓝衣次之,白衣是堂香主级,黑衣是头目。”
“哦!”冷玉霜点头。
“舅舅不能死!”韦烈暴睁泪眼,望着谷兰。
“韦公子,我说过……我已经尽了力。”
“神农夫人的传人竟然救不了……”
“韦公子,人力有其极限,难道我会不尽心?”
韦烈呆了一阵,拭去泪水。
“受的是什么伤?”韦烈激声问。
“至高的内家掌力所伤,五腑已经离位。”
“真的……没有救了?”
“家师在此也无能为力。”
“舅舅!”韦烈悲唤,他的右手用力抓住路遥的左手腕,真气无意中自“脉根”透入,因为他的内元已充盈到某一极限,随便一个动作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反应。“舅舅,您……
不能就这么走,我……要养您的老,奉养您……度过愉快的晚年,舅舅……”泪水又潸然而下,真是语语含悲字字哀。
突的,路遥的胸脯有了起伏,鼻也开始粗重。
所有眼睛全发亮。
终于,老眼缓缓睁开,没有神,但总算显露一丝丝生机。
谷兰是此中高手,赶紧抓住路遥的另一只手。
冷玉霜噙着泪水道:“路舅舅……不会走的!”
王道凑和着道:“皇天有眼!”
路遥的口唇连连翕动,似乎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
“舅舅……舅舅……小烈在您身边,舅舅……”韦烈一叠声地叫唤道,心里已经燃起了希望之火。
“小……烈!”路遥发出了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很高兴,能……再看到你,小烈……不要难过……我……老了,迟早……还是这条路……”
“舅舅,您会好的,我上天入地也会设法……”
“小烈……小茜……也……很可怜……”
“舅舅,我会像对小青一样……照应她。”
“好……好……小青……在等我……”喘息了一阵,失神的眼珠子突然瞪大。“小青……
等舅舅……”
情况已显示不妙。
“舅舅!”韦烈号叫。
路遥脸上绽出一个微笑,笑容僵化在脸上,呼吸停止,他去了,去得很安详。
韦烈嗒然松手,他也僵化。
空气顿然凝冻。
许久,谷兰站起身来,幽幽地道:“人力毕竟不能胜天,再精妙的医术,也只能救不死之人……”是感叹也是实情,正所谓“佛门虽广,不渡无缘”,人之生死,仍然操纵在冥冥之中的造物主之手。
韦烈变成了雕像,灵魂仿佛已离开了躯彀。
“公子!”王道忍不住叫了出来。
“韦大哥!”冷玉霜也跟着叫了一声。
韦烈毫无反应,他已被过度的哀伤淹没。
“现在该怎么办?”谷兰望向冷玉霜。
“我想……”冷玉霜拭了下泪眼。“备上好棺木盛殓之后运回洛水边的柳泉跟小青葬在一起,不必问,韦大哥也定然是这么处置,至于如何讨债是以后的事。”
“唔!”谷兰点头。
柳泉。
小青的墓地。
现在多了一座新坟,是路遥的长眠之所,他跟小青原先是父女,后来揭开身世是甥舅,生时相依,死后相傍,说起来是一幕人间悲剧。墓旁结了一个草庐,韦烈在此守墓,他拒绝任何人作伴,坚持要独守百日。
今天,是第一百天,也是守墓的最后一天。
连续沉浸在哀伤里,他已消瘦了许多。
日出之后不久,冷玉霜的侍女化身书僮立仁、立义的素月、凝香送来了香蜡纸钱祭品,韦烈在墓前摆下,祭拜祝祷了一番,冷玉霜与谷兰双双来到,也在路遥墓前跪拜敬悼,由于气氛的沉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王道勿勿来到。
“公子,我探到了蒙头怪人的行踪!”
“人在何处?”韦烈目进寒光。
“汝州城外的王母寺。”
“王母寺是女尼清修之所,他在那里做什么?”
“公子!”王道挑了挑眉。“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探听到一些,他在寺门外的无夏树下已经呆坐了三个月,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附近人家说他是疯子,还有野小孩向他扔石头,他连动都不动。我又偷进寺里打探,寺里的尼姑作息正常,似乎不把这当回事,看来这当中透着古怪,我又不便找寺里的尼姑问,怕打草惊蛇。”
“好,我去找他!”
“还有……”
“还有什么?”
“洪流发现大造门的人在王屋山下一带活动,判断他们的巢穴可能就在王屋山中,公子是先到王母寺还是去王屋……”
“先到王母寺!”
“为什么?”
“据蓝衣特使的供述,他们的门主是蒙头怪人,如果属实,找到他便可解决问题。”韦烈目注远方。
“韦公子,你现在就要动身?”谷兰开口问。
“唔!”韦烈漫应。
“我们随你……”
“不,我一个人去。”
“就让他一个人去吧,我们乐得清闲。”冷玉霜向谷兰使了个眼色。
谷兰不再开口。
“王道!”韦烈收回目光。“继续你的任务。”
“是,公子!”
冷清的月光下,韦烈来到了王母寺。
寺内隐隐传出梵呗之声,晚课仍未结果。
寺门左方有一株亭亭如盖的无夏树,树下踞坐着一个人,头罩是最明显的标志,他,正是蒙头怪人。
韦烈迫近到两丈之处,心头一阵跳荡,他跟蒙头怪人没正式交过手,每一次遭遇对方不是遁走便是拒绝还手,如果对方真是大造门主,武功便很难测度,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问题在于事出离奇,两天的行程中他不断在想,但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曾说他对小青有亏欠,又一再呵护司马茜,而他所表现的行为更令人莫测高深。
但在此枯坐了三个月,为什么?
他跟寺内的女尼有何牵缠?
他亏欠小青什么?
他跟小茜、小青姐妹俩是什么关系?
他真的是大造门的门主?
一连串的谜,今晚非揭穿不可。
“请起来说话!”韦烈阴沉地发话。
“你找我何事?”
“有许多问题要问阁下请教。”
“你问吧!”蒙头怪人并不起身,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但声音显然地并不平静。
“阁下在此已经枯坐了三个月。”
“不错!”
“为什么?”
“等一个人出来见老夫。”
“噢!是什么样的人?”
“你不必知道。”
韦烈心念一连几转。
“阁下跟司马茜姐妹是什么关系?”
“债务关系,老夫是欠债人。”
韦烈心中一动,这与对方对前说过的亏欠二字相吻合了。
“欠的是什么债?”
“难偿的债!”
这回答完全不着边际,但韦烈沉住气,只要逼出对方的身份,一切便有了答案,如果他真的是大造门主,便要对路遥舅舅之死负责,反正今晚要求个水落石出不可,凭自己目前的修为,对付他应该没问题。
“阁下到底是谁?”
“欠债人!”
“在下不是来跟阁下打哈哈的,请说实话。”
“老夫说的全是实话。”
韦烈的心冒了起来。
“阁下是大造门主?”
蒙头怪人的身躯震动了一下,站起身来,目光透过罩孔像两束冷电,月光下看来相当怕人。韦烈心中已有主意,绝不会让对方兔脱。
“韦烈,你这话从何说起?”
“请回答是或不是。”
“不是!”
“很好,请除去头罩。”
“办不到。”
“恐怕由不得阁下!”韦烈右手五指已抓上剑柄。
蒙头怪人斜偏起头,似在倾听什么。
韦烈也收慑心神,他发觉了,是远远有人行进的声音,人还不在少数。王母寺乃是僻静的尼庵,怎会有成群的人来?是蒙头怪人的援手吗?如果来的是大造门的人,就可以证实一点,他是大造门主!
蒙头怪人目光闪了闪。
“韦烈,你暂时回避。”
“回避?为什么?”
“有人找上老夫,你不必介入。”
“哦!你阁下想开溜,用这一手不嫌太幼稚吗?”
“老夫用不着也必开溜,如果要走,在你来到之前便早已走了,何必多费心思,你以为老夫已经昏聩到连人来都不知道。”
这话言之成理,韦烈倒是愣了一愣。
“来人是谁?”
“多半是大造门的人。”
“何以见得?”韦烈心中一动。
“三天前有人来探过,而老夫的手上染有大造门弟子的血,他们找上老夫是迟早的事,老夫心里早已有准备。”
来人行动的声音已经很近。
韦烈心念电转,原先判断蒙头怪人很可能不是大造门主,是蓝衣特使木二赖故意诬栽的,以自己目前的功力伏在暗中,蒙头怪人想飞也飞不了,何不暂时听他的以观究竟,要是来人真的大造门弟子,倒是索血的好机会。
“好,本人暂时回避!”
“快走,别让对方发现你而改变主意。”
韦烈一晃而没。
蒙头怪人又坐了回去。
来人行进的声音突然中止,不知是临时改变主意还是另作部署。空气静寂下来,寺内的晚课声已不知在何时收歇。
韦烈在暗中看得一清二楚,来人不下二十之众,在距寺门七八丈之处采取分散包围的态势。从衣色来看,真的是大造门的人,对象是蒙头怪人,这已经证明了他不是大造门主,可是他是谁呢?司马茜知道,但她不肯透露。
一条人影到了蒙头怪人身前。
“阁下,幸会!”
“你是什么人?”
“大造门蓝衣特使!”
“何事找上老夫?”
“阁下应该从江湖上消失?”
“理由?”蒙头怪人端坐不动。
韦烈登时血脉贲张,他已经认出这名蓝衣特使衣正是诬指蒙头怪人是大造门主的木二赖,此来的企图很明显,杀人灭口,制造悬疑,目的使自己误判蒙头怪人是大造门主而拚命追寻,而真正的门主便可以用别身份为所欲为,很可惜自己恰巧在场,心思算白费了。
“阁下要问理由吗?很简单,‘天涯浪子’韦烈是本门头号敌人,他已经认定阁下是大造门主,阁下消失了他会不遗余力地穷追苦索,他捕风捉影,本门便有办法对付他,阁下明白了之后,就可以安心上路不当糊涂鬼。”
“好计!”蒙头怪人抬手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是好计,区区的头脑一向很灵光。”
“只可惜……”
“可惜什么?”
“你们招子不亮,看错了‘天涯浪子’。”
“哈哈哈哈!”木二赖大笑一声,猖狂地道:“咱们门主天下第一奇人,凡事算无遗策,韦烈不过是后生小子而已,能飞上天吗?闲话表过,言归正传,你阁下是自了还是要人帮上一手?”
“你算什么东西,敢对老夫狂吠?”
这时,另一条人影出现在木二赖身侧。
“看样子是非得区区送阁下上路不可!”木二赖缓缓拔剑。
“阁下不准备反抗就这么坐着上路吗?”
暗中的韦烈静待情势的发展,他现在还不能肯定这是演戏还是事实。
蒙头怪人起身,亮剑。
双方对峙。
月光下,两支剑泛出栗人的寒光。
韦烈看清木二赖身侧的来人之后一颗心不由收缩起来,来的是黑白道闻名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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