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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霁by小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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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她整个语气语调和我妈特别象,从我身边走过,看我在盯着她们看,也对着我微微一笑。
我的眼前像平川泻水一样很流畅地划过我象这个孩子这么大的时候的场景出来,妈坐在床边,低垂着头,身旁坐着的是小姨。近傍晚的日头把我们家的平房抚慰地平静而安详,我背着旧军用书包,跨进家门,在门缝中看见里屋的妈泪流满面,微颤的手放在身边小姨的手里。
小姨轻声的劝慰跨越这十来年的距离,回响在我的耳边:『姐,不为别的,也要为阿枫想想吧?』
我快要跨进孙二娘家楼单元门的脚步和十年前我跨进家门的脚步同时放慢了,楼道里阴凉的空气划过我的身子,好像当年我家狭小的屋子里那江南冬季的寒气。妈缓缓抬起头,看到我,她眼神里的忧伤、悲痛在一瞬间被我的到来所打断,方才无助而失措的神情消散得无影无踪,她伸出手,脸上露出笑容,那勉强的笑容里饱含的,是那时的我无法体会到的情感。
我踏上孙二娘他们楼梯的脚步停了下来,就像我当时踏进家门后停下来的脚步。虽然我是几天以后才知道爸爸过世的消息,可我的记忆好像永远都定格在了我踏进家门那一瞬间,妈那截然不同的两种神情好像电影画报上的剧照一样,每一个细节都被完完整整地记录在了我自己生活的电影剧本里。在这个剧本里,我的记忆总在一些无法预料的时刻跳跃出来,闪电式的穿插进我的现实生活中。
继续上楼,很快到了六楼。六零二室。
我按了一下门铃,听见屋里相应地传出好似卡通音乐般的铃声,虽然隔着一道门,可那清脆欢快的节奏还是很轻易地就从屋里活蹦乱跳地跑进我的耳朵里,几个反复之后,音乐停止。屋里屋外又陷入沉寂,什么动静也没有。我又按了下门铃,那卡通音乐立刻第二次打破安宁,巡回演出一般地跳出来,炫耀一番再收队回去,把身后的寂静和等待又一次留给还站在门外的我。
我开始怀疑孙二娘到底在不在家,于是把耳朵贴到门上,想听听屋子里面有没有声响,听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听到。可能不在家吧,我想着,然后继续用手去敲他家的门,准备做最后一次尝试,嘴上叫着:『孙文闵,你在不在家呀?我是岳枫。』
我这么连敲带喊,大约有一分多钟的样子,门里依然像死一般的静寂。看样子孙二娘是不在家了,我刚想离开,门里忽然传出了很轻微的脚步声,我愣了一下,收回已经迈出的步子,随即,这扇我敲了大半天的门也跟着被打开了。
门开了以后我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走错了门。眼前的孙二娘双眼像两只泡在水里泡了好几天的桃子,不但眼睛红肿得厉害,而且眼睛下面的两个眼袋像储存了好几袋红药水似的,软嗒嗒地吊在那两只快烂了的桃子下面,感觉只要用手指轻轻一碰就可以挤出好几斤水来。上次见到孙二娘时,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和王永波是一种类型的人,非常注重自己的服饰发型,身上甚至还有淡淡的香水味道。可现在,眼前的他头发蓬松,神情恍惚,穿着的是件睡衣,很不齐整地套在身上;门刚一打开,一股在床上呆久了就会有的气味迎面扑向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虽然看到孙二娘这么狼狈的样子有些诧异,但同时心里有些一块石头落了地的感觉——毕竟他没出什么事儿,林溪海的担心终于没有成为现实。我挤出稍显尴尬的笑,对他说:『文闵,你好,林溪海让我来看看你,他……他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有些担心,让我来看看……』孙二娘肿胀的眼睛很吃力地眨了眨,笑容很勉强,说:『他多余担心的,我没事儿,你进来坐。』
我跟着他走进他家的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他走进厨房给我倒水,我发现他客厅茶几上的电话线被他拔了,怪不得林溪海怎么打都没人接。茶几上还摆放着几本杂志,都是些关于影视歌坛八卦新闻的,杂志下垫着几打信纸,有一个角露了出来,我瞟了一眼过去,看到几行字『我到底有什么不对?……』『我们之间这几年的感情难道就……』我没有看清下面还写些什么,孙二娘就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把一杯水放在我面前,说:『看,还麻烦你特地过来跑一趟,真不好意思。溪海也是好心,其实我没事儿的,都好几天了,现在好多了。』
我指着被他拔掉的电话线对他说:『他人在天津,给你打电话又总是打不通,得不到你的消息,所以他才担心,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了。』
孙二娘把电话线插回电话座机上,并且随手把那几打信纸摞到杂志下面去,笑说:『噢,那时候一个人在家,为了清静,就把电话线给拔了,后来也就忘了插回去。』他说话声音有气无力,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似的;上次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滔滔不绝,音量也大,和现在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问:『你是不是今天一天都还没有吃饭?看你身子很虚的样子,要不要等会儿我陪你出去吃点东西?』
他摇头:『不用不用,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他虚弱的话音未落,电话铃声突然有力地响起来,好像把他那游丝般的声音从中间生生切断了一样。这电话铃声距离他刚刚把电话线插好没几秒钟,好像是蛰伏等待了好长时间,就等着他把电话插好,立刻突袭成功。
孙二娘开始犹豫了一下,又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话筒缓缓拿起来:『喂,哦,溪海呀……』他脸上僵硬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些,『……我没事儿……对,阿枫现在在我这儿呢……没事儿,真的……那个什么,你明天要考试吧?托福?你别担心我了,好好考你的试吧……真的,我不骗你,我现在很好……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说吧……嗯,对,他在,你等等。』
孙二娘把电话递给了我,说:『溪海的电话。』
我接过来,话筒里传来林溪海熟悉的声音:『阿枫谢谢你了,他现在没事儿就好,我就是怕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什么的,多谢你了。』
我说:『没关系,就几步路而已。』
他继续说,声音低了下来:『我刚刚打电话,终于找到了孙擎,他也不肯跟我说他们俩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了,我劝了他半天,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听他的口气他可能待会儿会给孙二娘打电话,你再多待会儿,别让他把电话现在给拔了,好不好?』
『行,』我说,『再看看吧……你明天考托福是吧?……好好考试吧,考好点儿。』
话筒那头林溪海笑了起来,那笑声和他以前的笑声都不太一样,好像带着少许的满足:『谢了啊,我回来再请你吧。』
我把话筒挂下,随着话筒被挂上的那『咔嗒』一声,房间里突然又静了下来,我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孙二娘坐在旁边,也没什么话说。我们俩就这么尴尬地坐着,没过多久,电话铃声又突兀地响起,把刚刚升腾起来的尴尬和静寂冲跑。孙二娘皱了皱眉头,伸手把话筒拿起来。在他把话筒递到耳边的同时,他那本来已经稍稍放松的表情立刻又僵硬起来,我知道,这电话是张擎打来的。
第四章
我并不想去听孙二娘和张擎之间的对话,于是我站起身来,假意要去洗手间,没走几步,身后的孙二娘声音突然高了八度。我吓了一跳,回头望过去,他的眼泪已经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了,说出来的话模模糊糊,伴着哭腔,根本听不清楚。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话筒,好像一松开话筒张擎就会像离地球远去的哈雷彗星,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看到。
我听着他此起彼伏的哭腔,看着他的泪珠儿像散了线的帘珠儿似的不断下落,不知不觉我也恍惚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走回去,顺过手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递了过去。二娘手快,一下就从我手里把纸巾拿了过去,放在鼻子前使劲一擤,又继续跟电话那头的张擎哭天喊地起来了。
我在客厅里觉得极不自在,走开也不是,坐着听他哭着讲电话也不是。好在二娘的命儿魂儿都仿佛系在那根电话线上,我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在旁边坐了一会,我站起身来,往他家洗手间走过去,突然听见身后孙二娘的声音又提高了好几度:『……我……我什么都忍过,你和溪海那次……那次乱搞……我也都忍过了,你还希望我怎么样?』
我抓住他们家洗手间门把手的手抖了一下,用力把门打开进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关上门,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面,眼前像蒙太奇一样浮现出林溪海那傻傻的笑容,我也不由自主地对着镜子里面笑笑,好像礼尚往来一般。
镜子里的溪海叫了声『阿枫』,北京口音听起来有点像霁子。
我愣在镜子前面,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孙二娘还是带着哭腔和张擎纠缠着,我低头看到孙二娘的呼机,正放在抽水马桶的水箱上面,我奇怪为什么他把呼机留在这个地方,顺手拿起来,看到上面的短信:『亲亲我的孙孙,乖乖我的猴猴。张先生留』,当然是张擎,真是胆子大,这样肉麻的短信居然也敢留。我查了查日期,是四个月以前的,再往下看,又有『我在图书馆看书,闷死了,想找个猴子玩也没有』『你今天晚上要是不过来给我做饭我就要饿死了』『刚刚午睡作了个噩梦,你跟老吴跑掉了,吓死我了……』整个呼机保存的信息全都是张擎留的,按时间顺序排列,好几十条。
我站着有些累了,就坐在马桶上,看着这些短信,才明白孙二娘平时上厕所的时候也要坐在马桶上把张擎给他留的短信一个一个再重温复习。
我正看着,门外孙二娘又提高声音叫着:『你倒是说说你想让我怎么样啊……你这样我怎么办……擎擎……你别……』紧接着又是用纸巾擤鼻子的声音。
我把呼机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轻叹一口气,走出洗手间,看见孙二娘坐在沙发上,已经没有哭声了,左手垂在膝前,勾着电话,眼睛里的泪水还是在不断地涌,可人好像已经呆住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走到他的旁边坐下,摸摸他的肩,问他:『你还好吧?』
孙二娘突然抱住我,紧地像抱住氧气瓶一样,然后放声大哭,把我吓了一跳。慌乱间感觉他的泪水又像泛滥的黄河一样流下,流到我的肩上。我笨拙地伸出手,抱住他,动作好像大男人给婴儿换尿布一样尴尬,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劝他。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他的哭声和身体的颤抖逐渐减弱,我用手轻轻拍拍他的背,问道:『没事吧?你?别伤心了。』
孙二娘缓慢地把头抬起来,刚刚把头贴在我的肩上,脸上的泪满颊都是,我斜眼看了看我的肩,被泪水染湿的痕迹一大片。他低声抽泣着,一头靠在沙发上,把手遮在脸上,嘴里咕哝着些我完全听不清楚的话,身子不时地打着颤。
我就这么坐在孙二娘身边,时不时给他递几张纸巾,安慰他几句。过了一会儿林溪海又打来了一个电话,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就让我待的时间稍微再长一点,照顾照顾孙二娘。我看着孙二娘那一副天地颠倒的样子,也不忍心就这么走开。晚上我留下来,给孙二娘烧了点粥,陪他吃饭聊天。看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点才离开,那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过了一周,周末在家,接到林溪海的电话,好像他托福考得还可以,虽然成绩要过几个月才能知道,但是考完以后自我感觉良好,用他的话说就是为半年以后的GRE开了一个好头。我问他孙二娘和张擎的事情怎么样了,林溪海笑笑,说已经没事儿了。我听后诧异了半天,问他什么意思。林溪海说就是俩人已经和好了,中间曲折挺多的,跟我说我也不明白,里面牵扯到一些我不认识的人和一些圈子里面的流言蜚语,说到这里林溪海长叹一口气,好像在感叹什么,然后继续说,反正现在俩人又破镜重圆了。
我脑子里蹦出来的是孙二娘那天哭天呛地的悲伤表情,那样子让人觉得他的世界就此毁灭,想不到这么快两个人就复合了。虽然和他们不算熟,但还是为他们高兴,说道:『复合了就好,那天孙二娘的样子够让人心疼的。』
『他们俩说要好好谢谢你呢,』林溪海在电话里说道,『跟我说了,圣诞节那天准备请你出去吃一顿,好好谢谢你。』
我说没什么必要,林溪海说这是张擎孙二娘俩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请我的,要是我不去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我知道他是夸张乱说,不过拗不过他,也就答应了。
圣诞节那天下了大雪,我们下午没课,于是中午林溪海径直到我宿舍把我拉到学校外的天九天餐馆,张擎孙二娘都已经坐在那里了,两个人看上去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地给我添酒,谢谢我,我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服务员有没有注意到孙二娘给我添酒时夸张的兰花指,一边跟他们说没什么,只要两个人之间没事儿就好。
虽然这只是和他们吃的第二顿饭,也只是和孙二娘见的第三次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孙二娘那女性化的神情举止在我眼里已经没有像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么让人厌恶了。
吃完饭,他们建议到小南门外的酒吧再坐会儿,我想回学校去,他们三个不放,硬要我跟着他们一起过去。
进了酒吧就觉得刚刚喝的啤酒现在开始起作用了,我直接先去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酒吧的小舞台中央站上了几个人,像是一个乐队,正在演唱。舞台中央站着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弹奏着胸前的吉他,闭着眼唱着英文歌。那音乐的旋律挺怪的,可又感觉很熟悉,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隔了半辈子突然出现在面前一般。乐曲和歌声飘飘,萦绕在耳边就好像一个开啤酒瓶的起子,把不知是什么味道的酒味儿突然给释放出来。我站住,仔细地听着,脑里满是一些迷迷茫茫的记忆,没有头绪似的跟着男孩清亮的嗓音在四处飘散。
想起来了,霁子有一段时间经常在嘴边哼这支歌,他经常是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或是伸个懒腰,然后轻声哼这个调子,有时候好像也唱两三句,我听不明白,也没有想去听明白,只是觉得调子很怪,但是却有种特殊的悦耳感觉。
我望着那站着唱歌的男孩,他正闭眼唱着,左脸颊有个单边的酒窝,随着他唱歌若隐若现。我又站了一会,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想上去给这个男孩一个拥抱的奇怪想法。最近真是有些不正常,我笑笑,使劲晃晃脑袋,正要走开,那男孩好像感觉到有人在望着他,睁开眼睛,看到我,冲我微笑,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使他的笑稍微带上了那么一点邪气。我有些尴尬,冲他干笑了一下,走回了林溪海他们坐的位子上去。
林溪海低声对我们说:『台上唱歌这哥们是我们学校的,好像比我大一级,以前在十佳歌手比赛的时候见到过他。』
孙二娘眼睛直勾勾地盯了过去,眼神就像十多岁的小女孩望着港台那些明星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们说:『这孩子挺可爱的嘛,歌儿唱的也挺好……』说完,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就是听不明白唱的是什么。』
张擎在旁边不屑地抛来一句:『英国的破乐队Radiohead的歌,崇洋媚外,把自己当根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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