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庭院同人)摇摇欲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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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些时候，WODAHS会得到ETIHW的召见。
　　这位伟大的创世神的脸上也逐渐失去笑容。WODAHS隐约察觉到白神在针对年轻的魔王进行着什么计划，却因为这项计划而动摇了。
　　因为担心他最大的支持者白神也会怀疑他的立场，为了避免失去最后的容身之处，WODAHS不曾主动询问过有关魔王的事情。但是，ETIHW会与WODAHS进行一场短暂的谈话。
　　是只能对立场暧昧身份复杂WODAHS倾述的内容。
　　ETIHW对端坐在圆桌对面的WODAHS说道：“我已经通过一些非公开的途径，和魔王KCALB联系过了，因为我认为，他与往届的魔王不同，是一位可能达成停战协议的贤君。”
　　WODAHS说：“那么，他对停战协议有什么看法吗？”
　　白神侧过头，悬浮在她身侧的水晶熠熠生辉：“……他似乎没有表达出他自己的看法。”
　　WODAHS一愣。
　　ETIHW说：“这位魔王非常年轻，同时也非常强大，比任何一位魔王都要强大。但是，我在他眼中，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他就像是封印了自己的内心，只为厮杀而存在一般……说出来的话，也许会被你这种毛头小子嘲笑的吧，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就像夜晚一般黑暗，深不见底，仿佛要被吸入其中，令我感到恐惧。”
　　“所以，我耍了一点小滑头，”美丽的创世神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会通过其他方式再次与他接触，如果打开了他的心灵，也许就可以令停止战争了。”
　　WODAHS用手指轻轻描绘着茶杯上的圣徽。
　　无论他的成绩有多么优秀，身为没有完成学业的学生，他仍然缺乏对战争的认知。
　　所以，WODAHS鼓起勇气对ETIHW问道：
　　“ETIHW大人，请问天使和恶魔，最初是因为何事才引发战争的呢？”
　　“战争的起因，多多少少简单得有些讽刺了。”
　　通晓古今的创世神平静地叙述着：“在我拥有意识开始，为了区分出自我与周遭的区别，我创造了这个世界，并且单纯地按照我的喜好，构造出种种生命以及适合他们生存的环境。”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就像架在烈火上灼烧的锅一样，如果只有光明属性力量存在，那么它便是不平衡而脆弱的。于是，我对照自身力量的相反面，创造了拥有黑暗力量的种族，并且赐名该种族为DEIVL——与LIVE互为镜面对照存在的另一种生命，亦即是恶魔。这些黑暗属性力量就像倒入锅中的水一般，极好地平衡了灼烧世界的光明力量，生命延续了下来。”
　　WODAHS露出诧异的神色：“恶魔居然是您创造的！他们居然还不知感恩引起战争……”
　　ETIHW淡淡地说：“WODAHS，天使收藏的古本已经因为战争流失不少，想追溯回最初的历史已经不可能，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点燃争端导火线的，是天使。”
　　在那遥远的年代，最接近创世神外貌和力量的天使一族自视甚高，认为作为神的眷属，他们应当享受凌驾于其他种族的地位和权利。
　　于是他们要求农作物为他们结果。
　　于是他们要求畜物为他们献出血肉。
　　于是他们要求更多的空间繁衍后代。
　　……
　　天使奴役低等生物，食物链诞生，物种之间不再具备平等关系。
　　但力量同样强大的恶魔一族对天使提出抗议——他们不愿意因为那肤浅的理由，屈居天使之下。
　　恶魔在战斗力上更胜天使一筹，而天使自视为神的宠儿，拒绝让步。
　　“尽管他们同样是我的造物，但仅仅因为力量和翅膀的区分……拥有同等力量的天使和恶魔便成为了竞争关系。”
　　终于，随着冲突加剧，无辜的牺牲者出现了。
　　“一个外出搜集粮食的恶魔，在和天使争夺果实时，被天使杀害了。而恶魔的同伴，为了发泄失去亲属的痛苦，又虐杀了那名天使……然后一切都脱离了控制。”
　　即使是睿智的创世神，也无法斩断复仇的锁链。
　　为了凝聚对抗的力量，恶魔一族推选出能统率他们的王，与天使展开激战。
　　而天使则认为这是恶魔背叛神明的确凿证据，祭出正义的大旗，势要将恶魔消灭。
　　“我一开始的想法太过天真——正如你们不会阻止猫捕捉老鼠一般，在我眼中，这场战争不过是决定物种优劣之分的必然结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然而，恶魔为了生存，竟然挖掘出汲取黑暗力量的方法。”
　　ETIHW举起茶杯，热气掩盖了她的表情。
　　“他们通过交配，创造了可以与神匹敌的血脉，因为我对天使的偏袒，恶魔的新王向我宣战了。”
　　WODAHS目瞪口呆：“这……居然就因为这样……但这些应该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为什么没有任何一方愿意议和呢！明明只要议和就不会再有战争了……”
　　ETIHW平静地说：“WODAHS，你在学校里，有遭受过欺凌吗。”
　　WODAHS一愣：“……一两次吧。”
　　“我听说你还挺小心眼的，只要被人欺负了，绝对会找法子报复回去，虽然导师们都找不到你的证据就是了。”
　　WODAHS心虚地喝了一口茶。
　　ETIHW说：“受到伤害，除非没有力量抵抗，所有人都会想办法还击，只有让加害方感受到同样的痛苦，才能让受害者心灵平静。因为战争而失去亲人、继而赶赴战场杀害他人的士兵，你要如何劝告他和仇敌握手言和？”
　　“议和，必须建立双方都对战争的恐惧远胜于仇恨的基础上，而且还需要优势方停止杀虐，弱势方停止抵抗，还有后续的资源和赔款割让等等问题。但最关键的，还是魔王的意愿。”
　　WODAHS屏住呼吸。
　　ETIHW见状，微微一笑：“所以，现在讨论这些问题，实在是言之过早了。你也该回学校准备毕业考核的事情了吧。”
　　始终，ETIHW并没有在说服魔王的问题上向WODAHS解释过多。
　　而WODAHS也没有勇气主动请缨。
　　万一这样的行为被认为是投敌呢？
　　他没有勇气用自己最后的容身之所作为赌注，去探知魔王的事。
　　直到某一天，被召见的WODAHS看到了面无表情的ETIHW。
　　ETIHW说：“我想，我失败了。我无法阻止这样的世界的延续……”
　　WODAHS意识到，白神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倾述的出口。
　　ETIHW站在一地狼藉中央，眼神空洞：“我为了自己的私欲，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他最终没有选择我……我明明已经努力过了……”
　　看着ETIHW无意间滑落的眼泪，他意识到ETIHW正透过自己注视着另一个人。
　　“我恨你……我爱你……我想要忘记……”
　　WODAHS毛骨悚然。
　　他感受到自己汗毛直立，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控制自己不要显露出震惊的神色。
　　天使的神明，居然爱上了恶魔的王。
作者有话要说：　　

　　☆、03

　　【SIDE　0】
　　在WODAHS挽着一篮子的草莓及可可粉返回黑白城时，恰逢遇上了从城堡中告退的FROZE。
　　ETIHW对FROZE期待极高，因此也计划地委派FROZE替她处理一些事务以作锻炼。而WODAHS自己也对FROZE印象极佳，时常给予指导——毕竟新生代中，像FROZE这样认真负责的孩子真心不多了。
　　当然，像YOSAFIRE那种活力和坦率也挺好的，多有兄长大人他们恶魔一族的风范啊。
　　WODAHS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公允的评价。
　　当FROZE对WODAHS问好时，WODAHS发现FROZE今日格外的心事重重。稍作关心后，竟然得出一个让WODAHS诧异的答案。
　　FROZE告诉WODAHS，自从小宝宝诞生后，YOSAFIRE开始缠着FROZE说想结婚，然后也生一个小宝宝。
　　FROZE叹着气说：“那家伙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居然直接跑到ETIHW大人面前请求两位大人替她主持婚礼。她真的知道结婚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WODAHS心下觉得有趣，脸上却仍是那副面瘫模样：“怎么？FROZE你不喜欢YOSAFIRE吗？”
　　“倒不是说讨厌什么的！”FROZE一下子涨红了脸，那个处事稳重的小天使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就是、就是我自己也不明白结婚和孩子是怎么一回事，YOSAFIRE她不清楚却又急吼吼地到处胡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好了！”
　　WODAHS想了想，对金发碧眼的小天使说道：“FROZE，你知道喜欢和恋爱的区别吗？”
　　FROZE说：“哎？……这个，是程度上的区别吗？……或者说前者是单向的，后者是两情相悦吧。”
　　“是的，”WODAHS用指尖从篮子里拿起一颗鲜红娇嫩的草莓，“喜欢，是非常自我和放纵的行为，我喜欢你，我想让你知道，就大声告诉你，我不想让你知道，就在角落里偷偷注视着你。也许是因为想和对方在一起所以喜欢，也许是因为一个人内心空虚所以喜欢，一切都只取决于自己的想法，虽然可能得不到回应，但是非常自由。”
　　WODAHS将草莓抵在FROZE嘴唇上：“就像是我想让你品尝这枚草莓，我便将它交予你了。”
　　“但是恋爱，甚至婚姻则不同了。因为已经拥有，在激情和兴奋过后，会害怕失去，会担心对方感情变淡，会瞻前顾后，会顾虑周遭的意见，会不断试探对方的底线。在得偿所愿后，冷静下来的大脑就会思考：我们在一起真的好吗？”
　　“相爱之后，以往犯下的错误就烟消云散了吗？”
　　“可以毫不畏惧地面对为了爱情所放弃的人和事了吗？”
　　“正因为距离拉近了，才能看清对方在爱以外的其他心情，也重新开始思考这份爱能否经得起理智的推敲，这就是我所认为的恋爱。”
　　WODAHS把草莓收回：“假如我和你相爱，我会在将草莓放入你口中前考虑，你喜不喜欢吃草莓。FROZE，请问你愿意品尝这枚草莓吗？”
　　FROZE彻底愣了，半晌后，才支支吾吾地说：“……草莓，是喜欢的。”
　　WODAHS彬彬有礼地，将草莓放在FROZE手心里：“谢谢你。”
　　FROZE低下头，将双手藏在背后。
　　WODAHS温和地说：“FROZE果然很成熟呢，已经能考虑激情之外的因素了。所以你和YOSAFIRE一定不会有问题。”
　　FROZE的脸已经比草莓更红了。她甚至没有礼貌性地吃完那颗草莓，就急急忙忙地飞回灰色村了。
　　WODAHS目送FROZE离开，转身走入黑白城。
　　喜欢看热闹的白神，刚才应该是在拉着兄长大人，通过水晶观看FROZE迷惑不堪的模样吧。
　　那么，你们两位，又是否具有勇气去面对过去的一切呢？
　　【SIDE　B】
　　如果要去形容当时的心情，大概就是，摇摇欲坠吧。
　　创世神在WODAHS面前因为得不到敌人的爱而哭，他看着ETIHW的眼泪，靴底不小心踩到地上茶杯的碎片，才发现自己竟然因为震惊而后退了。
　　——EITHW大人为什么要传唤我并且告诉我这种事情？
　　他第一个念头是愤怒。
　　CHEL和RIGATONA，还有无数的天使，忍痛和亲友告别前往战场，与恶魔殊死战斗，而作为他们领袖的ETIHW却在说，她爱上了魔王。
　　何等荒谬。
　　那家伙有这么好吗。
　　无数战士在死前都在嘶喊着您的圣名，要为您而奋战到最后一滴血流尽，而您却在为得不到敌人的心而落泪。
　　即使您知道他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吗？
　　然后，WODAHS的第二个念头，是恐惧。
　　他并不是ETIHW的近臣，他非常年轻，身份太过敏感，并且还只是个学生，根本没有资格参与时政，平日的会见，都接近于ETIHW忙里偷闲的放松和调侃。
　　是的，调侃。
　　而现在，ETIHW在他面前不顾仪态地宣泄了内心的悲痛，毫不在意后果，也只是因为WODAHS只不过是一个身世成迷，除却创世神之外再无人为其担保的敏感角色。
　　假若ETIHW大人冷静下来后，为自己的失言感到后悔，他也许就会命丧于此。
　　WODAHS深呼吸后，朗声说道：“ETIHW大人，你想忘记那一位吗？”
　　没有回答。
　　WODAHS自言自语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忘记那一位，忘记自己和他的关系，忘记自己被同胞仇视的原因，忘记身边哪些天使因为那一位而痛失所爱。但是，我做不到。”
　　ETIHW挪动了一下，动作非常细微，但WODAHS察觉到了。
　　WODAHS看着自己的手心：“这是做不到的，尽管我与那一位素未谋面，我对他知之甚少，但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我会想我和他是否有哪些邪恶的部分极为相似，我会想一旦见面我是否便会命丧于他的剑下，我会想，如果我与他毫无关系，那便好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WODAHS轻轻地摇头。
　　他说：“那一位已经在我的生命中存在了，我无法逃避他对我的影响，他大概也无法让其他人忘记我这个污点——如果他能将知情人通通杀死那便另当别论。既然木已成舟，那么我，也只能继续自己的人生。”
　　WODAHS向着ETIHW躬身行礼：“ETIHW大人，我觉得我做不到与那一位完全撇清关系，我也无法改变我血管里流淌着的鲜血，但我选择了作为天使活下去，我选择献出我卑微的生命，为您而战。”
　　“您愿意接受我这点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忠诚吗？”
　　ETIHW沙哑道：“好吧，你的忠诚，我就暂且收下了……还有，你的劝谏。”
　　【SIDE　B】
　　——亲爱的CHEL，展信佳。
　　假如RIGATONA也在你的身边，那么，顺便祝福她。
　　我一切皆好，唯一的小小的问题是，由于我旷课，导师认定我品行堪忧，勒令我留级一年，不予毕业。
　　这真是最无聊的理由，自习比上课有效率多了。
　　GRORA对我说，她会在我毕业前抢到天使长的职位，然后就滥用职权让我天天给她沏茶倒水。这大概便是她安慰我的方法吧，假如你在前线遇到她，请不要听信她对我的评价，我比她所认为的要安分乖巧多了。
　　但你不需要为我的学习进度担忧，白神大人认为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可造之材，允许我在协助她处理文书工作的同时，使用她的书房修习，我不会比同龄人落后太多。
　　也许因为保密措施，我一直都收不到你的回信。
　　但没关系，我很快也会赶赴战场，与你并肩作战。
　　爱你的，WODAHS。
　　——亲爱的CHEL，展信佳。
　　假如RIGATONA或者GRORA也在你的身边，请替我问候她们。
　　当初那些知道我的“小秘密”的天使，大部分都毕业了，我少了很多麻烦。但相对的，我成为了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总有后辈找我解答疑问，反而让我觉得自己的私人空间少了。
　　有导师询问我有没有留校担任助教的意向，我拒绝了，我始终希望能作为一名战士，为荣耀而战。
　　或者为其他什么别的东西而战，反正，你不能回来的话，那就由我去找你吧。
　　爱你的，WODAHS。
　　——亲爱的CHEL，展信佳。
　　我收到了GRORA的回信，似乎她跟你派遣的战区相距甚远，我都忘记了她这种新兵是没机会投身前线的。
　　这样也好，她那种沉不下来的性子是应该好好磨砺了。
　　最近战况似乎更为激烈，为了弥补大幅减少的人口，ETIHW大人调整了天使诞生的速度，她还问我要不要也养育一个小天使。
　　我马上拒绝了她，让一个学生照顾孩子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回想起来，你当初照顾我的时候，也相当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