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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庭院同人)摇摇欲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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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坏到必须接受这种惩罚的程度吗？
……
在WODAHS失去意识的边缘，校长出现了。
这位年迈的智者看着WODAHS无意识间流下的泪水，在心中暗暗叹息，然后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马上派人禀告ETIHW大人，将这孩子送到神殿，动作要快……还有请通知RIGATONA。”
【SIDE B】
在睁开眼的瞬间，WODAHS以为自己去到了死后的世界。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掀开盖在身上的白色薄被，踩在地毯上。不远处，有一位女性坐在精致的圆桌边翻看卷轴。她半低着头，漆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雪色斗篷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正心不在焉地把玩着羽毛笔。
WODAHS提高了声音问：“你好，请问我已经死了吗？”
对方抬起头，露出美丽得让人望之却步的脸庞。
天使的神明勾勒出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看来你倒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小WODAHS。”
她的容姿，远胜于任何一副画像上所呈现的色彩。
WODAHS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自己的双手，发现左手已经完好如初了。他的伤，居然只有拥有创世能力的ETIHW大人可以治疗。
他懵懵懂懂地走到ETIHW身前，开口道：“ETIHW……居然是ETIHW大人……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白神把玩了一下羽毛笔，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个孩子。
就天使来说，他们的幼年期是非常短暂的，出于对战争的考虑，ETIHW令近几十年来新诞生的天使智力开发得更快，体能成熟得更早，但相应的代价是，他们的寿命也相对会缩短些。
但她眼前的这个孩子，完全缺乏社交的常识，即使意识到自己正在觐见神明，也不知道行礼，甚至连感恩也不知道。尽管ETIHW已经从校长那边获知，WODAHS无论在魔法还是格斗上都有极高的天赋，但他就像缺了一块木板的水桶一般，因为心理的晚熟而过得非常辛苦。
是CHEL保护过度的教育结果吗，还是因为血统的特殊性？
ETIHW放下卷轴：“我知道你大概想问什么问题，但你清楚你得到答案后，会失去什么吗？”
WODAHS愣住。
ETIHW站起身：“你再稍作休息吧，你可以摇铃叫人送你回学校，也可以在这里等我，直到我处理完公务。”
她给予了他最后一次摆脱他另一半血统的机会。
WODAHS没有碰那只小巧的摇铃，他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等，直到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高贵的白神仍然坐在那张圆桌旁，见WODAHS醒来，她放下手中的书本，微笑着说：“小WODAHS，觐见女神时，可不能躺在床上。”
WODAHS第一次学会了行礼。
这也是未来的天使长第一次正式觐见天使的女神。
WODAHS很认真地问：“ETIHW大人，请问为什么我的伤只有您能治好呢？”
ETIHW说：“天使的治愈魔法，目前来说只能对天使产生效用，而我的魔法属于创造方向，因此只有我可以将你从死神手上救回来。”
WODAHS低下头，咬咬牙还是将心底最大的疑问提出：“……我是不是，不是天使呢。”
ETIHW托着腮：“你认为呢？”
WODAHS轻声说：“CHEL告诉我，天使是因为您的神恩而诞生的，但是，我是通过另一位WODAHS赐予名字和生命……才诞生的……”
ETIHW说：“假如你不是天使，那么你会怎么做？”
WODAHS愣住了。
ETIHW追问道：“你会离开这里，然后去寻找认可你的种族吗？”
WODAHS喏喏地说：“不……因为CHEL说她会回来这里。”
ETIHW说：“错了，不是因为CHEL选择回来这里，而是你选择了在这里等她回来。所以，你是不是天使，基于你自己的选择。”
WODAHS努力地思考了一下，坦白地说：“ETIHW大人，我没有听明白。”
ETIHW笑了笑：“那我从另一个角度为你解答吧。”
“你的母亲，曾经是我麾下的天使长，”ETIHW靠在椅背上，“她性格坚强，魔力强大，因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作战风格获得了影之王的称号。可惜在一次与魔王正面对战中不幸牺牲，战死沙场，令我军痛失一名猛将。为了纪念她，我创造了一名新的天使，赋予他WODAHS的名字，交予影之王生前的挚友CHEL抚养——这就是我对外的说辞。”
“但这是假的。”ETIHW对WODAHS说。
“天使是通过我的力量而诞生的，那么，作为我的敌人，恶魔又是怎么诞生的呢？”
WODAHS语塞了：“我不知道……”
ETIHW说：“假如你知道，我才要开始担心军事学校的教育方针呢。我创造天使，然后交由值得信赖的天使将小天使们抚养教育成人。而恶魔，则通过一种非常原始的方式繁衍后代，那种方式，叫交配。”
“这种繁衍方式效率很低，需要一男一女才能完成，假如他们的下一代越是强大，女方死亡的概率则越高，并且即使成功繁衍了后代，也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使下一代具备战斗力。但是，这种方式，不需要我的力量。”
WODAHS完全听傻了。
在今天之前，他还是用头发长短和身高来分辨男女的。结果在完全没有预习的情况下，就被白神教会了什么是“交配”。
ETIHW顿了顿，摸了一下WODAHS灰色的头发，露出一点悲伤的神色。
“我并不是说这种繁衍的方式是错误的，但这种方式非常的亲密，并且对女方会造成极大的伤害，所以应该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进行。”
WODAHS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紧张得屏住呼吸了。
“……前任天使长，在战败后被魔王俘虏，然后在被强迫的情况下，生下了魔王的后代。”
WODAHS闭上了眼。
他觉得呼吸困难，胸口一片炙热，然而手脚冰凉。他张开口，感觉到嘴唇咸咸的，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
WODAHS满脸泪水地说：“……我是敌人的孩子，我不是神的孩子，”他啜泣着，艰难地说，“是我害死了我的‘母亲’……我害死了CHEL和RIGATONA的朋友……”
那个永远沉睡在灰色海洋底下的人，被GRORA这样地崇拜着，还被那么多人在书本上一次又一次地怀念着，纪念着。
有那么多人喜欢着她。
但是她在墓园里睡着了，因为不被大家喜欢的WODAHS。
所以他才会被大家讨厌吗？
所以即使是CHEL也会讨厌他吗？
但这种错误，从他诞生开始就存在了。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那我该怎么办好呢……”WODAHS坐在凳子蜷缩着身体，眼泪打湿了他衣服的前襟，“请您告诉我怎么办才好……假如我自己本身就是让人讨厌的原因……那我该怎么生存下去……”
ETIHW走到WODAHS身边，伸出手抱住了这个小孩，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正如她当初，从他母亲手上接过他的襁褓。
ETIHW说：“并不是你害死了你母亲，错不在你，而是魔王。你母亲当初为了你，利用她最后的力量和你的血破坏了魔王的封印，连夜逃亡，只为将你送回我们身边。”
“为你而死是你母亲的选择，比起她自己的生命，她更重视你，因此，她将自己的名字赐予了你，你是被爱着的，WODAHS。”
“无论你到底属于天使还是恶魔，你都是你母亲最爱的孩子。”
也许现在让这孩子知道一切还是太早了，但比起通过他人转述，ETIHW宁愿由她自己告诉他事实。
ETIHW温柔地抱着WODAHS：“用你自己希望的方式生存下去吧，无论遭遇到任何偏见和痛苦，你都要记得，你是因为被人所爱，才存在于此。”
【SIDE B】
WODAHS在神殿借住了大半个月才回到学校。
一回到课室，WODAHS就看到GRORA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站在自己身旁。
因为奔跑，GRORA头发有些乱了，她叉着腰对WODAHS吼道：“你居然被那两个渣滓打到这么久才回来！你也太不耐打了吧！”
WODAHS吓了一跳：“……抱歉？”
GRORA气鼓鼓地坐下来：“你可是跟我一组的啊！被那种杂碎打伤这么久我也很没面子的！……我后来帮你把那两个家伙射成筛子了，就当是我翘课的赔礼吧！你不准因为这件事再不回来上课。”
WODAHS闻言，很认真地说：“好的，我知道了。”
GRORA狐疑地打量了WODAHS几眼：这家伙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但精力活泼的小女孩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喂，听说你去了神殿哦，你见到ETIHW大人真人了吗？我跟你说……”
而此时的ETIHW大人，正在逮着前往神殿办事的RIGATONA花样嘲讽。
ETIHW一目十行地翻看着RIGATONA的报告：“我真是太佩服你们两位了，CHEL虽然只知道溺爱，但好歹也是会照看小孩。让你照顾小孩，你还发明出了放羊吃草自生自灭的栽培方法了。”
RIGATONA硬扯出一个微笑：“……ETIHW大人，我这不是因为全无经验吗。”
ETIHW说：“你放心吧，以你如今的显赫表现，你以后也不会有这种经验了。现在小灰毛的事，导师们多多少少都猜测到了。”
RIGATONA沉默，WODAHS的母亲往日的亲信和战友，有一部分目睹了她被俘虏的情况，现在再看到这个与她容貌神态相似的孩子，总会有人联想到那一方面。
他们是最不希望影之王的事迹出现污点的人。
ETIHW在卷轴上附上魔法印记，放在一侧：“你和他们比较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RIGATONA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服他们……毕竟，那是魔王的血脉。”她连自己都还没说服。
因为恶魔，他们失去了重要的同伴，而那个孩子，是恶魔之首侮辱他们天使长的证据。
长着羽翼顶着光环，却无法接受治愈系魔法的孩子。
既不是恶魔，也不是天使。
ETIHW轻声说：“他还是WODAHS用最后的生命救回来的孩子。作为魔王和天使长的结晶，他已经呈现出非同一般的天赋和魔力。我不希望是因为天使内部的原因，导致我们失去一个强大的战斗力。”
最近战况有所缓和，ETIHW也因此多了些调教WODAHS的余闲。
年幼的WODAHS开始展示他强大的破坏力，一旦他因为魔力暴走而受伤，就只能依赖ETIHW替他治疗。作为“神明大人居然被当成家庭医生”的酬谢，WODAHS会在休息日前往神殿完成一些简单的文书整理工作。
ETIHW半真半假地告诉WODAHS：“假如你在战场上受到致命伤，可能就因为重伤不治而死呢。”
WODAHS则认认真真地回答：“ETIHW大人，我会不让任何人在战争中伤害到我的。”
RIGATONA横了WODAHS一眼，连魔力都还没能控制好，牛皮就吹上天了。
ETIHW放下手中的卷轴，对WODAHS说：“你亲爱的CHEL过几天也许就能回来一趟了，恶魔军的攻势已经大大减缓了，自从魔王在数年前身负重伤，一直辗转于病床。如今，即使魔王有意禅让，新君也不会马上对我军造成太大压力……是个休养生息的机会。”
WODAHS低下头：“假如能见到CHEL就好了。”
ETIHW问他：“你会在意魔王的辞世吗？”
WODAHS摇头：“不会，ETIHW大人”
ETIHW厉声道：“那么，抬起你的头，不要露出心虚的表情。魔王逝世后，继位的会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假如你不能面对魔王的死讯，又怎么能在战场里全身而退？！”
WODAHS涨红了小脸，他昂首挺胸大声喊道：“我不会有任何的动摇！因为我选择了要像母亲一样为天使一族奋战到底！ETIHW大人！”
RIGATONA看着这个与前天使长已有七八分相似的孩子，怔了。
ETIHW嘉奖道：“好孩子。”
【SIDE B】
然而，ETIHW大人的预测错误，CHEL的假期落空了。
因为，那位WODAHS耻于称呼其为父亲的魔王驾崩了。
继位的是WODAHS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位血亲，亦是恶魔王族血脉唯一的继承人，其名为KCALB。
这一位年轻的魔王，不但没有沉溺于先王驾崩的痛苦中，还完全罔顾近臣有关子嗣的劝谏，赶赴前线亲自带兵扭转战局。据幸存的士兵描述，这位嗜杀暴君拥有比死亡更加深邃的漆黑瞳孔，以及无穷无尽的可怖魔力，他目光所到之处，便是魔鸦的饕餮盛宴，没有任何战士能抵抗他的攻击。
也许这不完全是逃兵的托辞，WODAHS想，从学校日益沉重的气氛中，可以证明这位魔王带来的压力。
WODAHS对ETIHW说谎了。
他在内心仍然非常在意他的血亲——那两位为他带来无尽鄙视和屈辱的恶魔王族。
随着战局上的优势逐渐消失，被恐惧和憎恨压垮的天使开始寻求发泄的出口。
WODAHS似乎荣幸地被选中了。
某个阴霾的下午，WODAHS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合上书，看向面前气喘呼呼的GRORA。
WODAHS平静地询问道：“继续滋事的话，尽管你成绩优秀，也会收到导师的负面评价。”
GRORA气鼓鼓地把书挪开，直接坐在书桌边上：“扣分就扣分吧！让我光看着那些脑子里只有稻草的白痴中伤我的偶像，绝对做不到！”
WODAHS“嗯”了一声，重新翻看着书本。
娇小暴躁的女孩子更加火了，她转过身，把WODAHS手上的猛然书按下，对着他嚷嚷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啊！你名字也叫WODAHS的啊！怎么可以忍受天使长大人被那些渣滓污蔑……”
“假如不是污蔑呢？”
GRORA愣了。
WODAHS看着她的双眼说：“假如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还会继续找他们的麻烦吗？”
GRORA被WODAHS的气势压倒，支支吾吾地说：“……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啊！你怎么看都不像是……”说到这里，她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WODAHS垂下眼眸，猛然合上书本。
他以一种自己也陌生的语气说道：“无论那些传言是真是假，我都不会关心。因为我迟早会凌驾于那些庸才，他们的想法完全不重要。你也控制一下脾气加紧训练吧，我们前往边境的日子也接近了。”
然后WODAHS转身走了，留下还坐在书桌上的GRORA。
良久，GRORA才捏着拳头低语道：“……可恶，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我都还没有认真起来欺负他呢。”
在魔王KCALB参战后不久，RIGATONA也赶赴前线了。
而寄给CHEL和RIGATONA的信恍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尽管WODAHS即将从学校里毕业，CHEL也没有回来。
受战争压力影响，有些知情人将视线移到WODAHS身上，有关WODAHS身世的传闻流传了开来。
“听说那家伙经常逃课还第一名，是因为他有一半魔族的血统。”
“我抚养人说了，他的确长得有点像前任天使长。”
“他会不会是间谍啊，不然为什么光明魔法都没办法在他身上起效。”
“你说要是抓这家伙当人质，恶魔会不会看在魔王弟弟的份上退兵啊？”
“喂……假如传闻是真的话，他的哥哥该不会就是魔王吧……留这种身份可疑的家伙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
随着怀疑和审视的视线越来越多，WODAHS也越发习惯逃课，在神殿某个角落里独自一人练习——至少在ETIHW的命令下，没有天使敢将他这个“可疑的间谍”驱逐出去。
某些时候，WODAHS会得到ETIHW的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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