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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庭院同人)摇摇欲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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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的实感吗——KCALB想起了被封印在黑暗中的那段漫长的时光。
WODAHS说:“但兄长大人喜欢满月,是因为寄托了思念吧。”
KCALB低下头,只用侧脸对着KCALB:“……是的,只要看着满月,我就会再次想起那些无法再见以及无颜再见的人。”
WODAHS与往日一般平静地说:“兄长大人总是如此,背负着那些像凋谢的花蕾一样的回忆呢。”
KCALB被勾起了些许好奇,他问道:“那你已经可以放下以前的事情了吗?”
WODAHS用手指抚摸着眼罩,轻声道:“怎么可能呢,我还牢牢记着被夺去一半光明时的痛楚呢,兄长大人。”
【SIDE A】
即使那些人已经几乎全部逝去,但他们寄托在自己身上的夙愿和希望,还深深烙在KCALB的记忆中。
在魔王辗转病榻的那段时间里,KCALB第一次感受到,别人期待的目光是多么可怕。
那些在战争中痛失儿女的大臣,每日为战况蹙紧眉头的文官,还有越发越漫不经心的侍从们,只要一看到储君的身影,都比往日更为谦卑地俯下身躯,单膝跪地,诚惶诚恐地希望自己的忠诚和恭敬,可以为储君带来力量,将他们的敌人通通歼灭。
对此,KCALB只能缄默地昂起头,傲慢又高贵地接受他们的期待,像一个及格的魔王那样,支撑起自己应承担的责任。然后竭尽全力地吸收魔王授予的知识,像是一把为了杀敌而细细打磨的利刃,连严格的YOZAFLMU也挑不出任何错漏。
终于,KCALB习得了王族秘术。
魔王半躺在软榻上,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采。他偏过头,发顶上的王冠滑落,他随意地伸出手摘下冠冕,喘了一口气后将王冠放在一旁。
魔王缓慢地说:“KCALB你做得很好,非常好,你只用了我当年一半不到的时间就将秘术的要诀完全掌握了,世代侍奉于王族的魔鸦也已经被你驯服……很好,我为你的强大感到骄傲。”
KCALB觉得脸上一热,有点窘迫地低下头回答说:“这些都要归咎、不、是因为父神你教导得好……”
魔王露出一个笑容,就像他昔日得知自己儿子在魔法上的才能时那种柔和的微笑——这是KCALB为数不多的可以将魔王和自己父神的身份联系起来的一个细节。
魔王说:“我已经没有其他需要教导你的了,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去记住秘术。来,现在,就在这里将你的秘术展示给我看吧。”
KCALB说:“是的父神,请容许我先设下屏蔽结界……”
魔王随意地打断KCALB:“无妨,就这样施法罢,我能控制住。”
KCALB有些羞赧:“是、是的!”
魔王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王冠,然后微笑道:“当年,我的父神,也是这般考验我的,无需担心。这是证明你能接替我王冠的第一个仪式……来吧,只需要去全身心地感受力量的流动……”
KCALB点头说道:“是的,父神。”
KCALB单手抬起,闭起双眼,感应到自己血管里血液的奔流,感应到魔鸦为这股骇人力量的窃窃私语,感受到整个王宫都在为他的力量而摇晃起来……
然后,他感受到他父神的力量。
KCALB猛然睁开眼。
在血红而刺眼的魔法阵中心,魔王雄厚又古老的魔力源源不断地通过魔法阵的纹路,洪流一般涌入他的的身体,与他的血管,他的生命,以及他的灵魂牢固地结合在一起。
KCALB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想竭力停止秘术的运行,却只得被单向流动的力量冲击得无法呼吸。
阵中,年迈的魔王艰难地看着他年轻的继承人,苍白的肤色也被魔法阵的红光照得分外诡异。
魔王说:“不要抵抗,秘术一旦完全发动,是不可能停止的……”
KCALB张开口,满口的血腥味才令他意识到自己在紧张中咬破了舌头:“不!父神!你的身体……”
“镇定,KCALB,历任魔王都是如此完成传承的,无论是我,还是你。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只是去感受这份力量——”
魔王沉声道:“这份王族为了胜利而用生命传递的古老力量!”
【SIDE A】
YOZAFLMU简单地整理了一下领带,颔首示意后,一小队书记官及侍从便恭敬地跟随着她的脚步进入议事厅。她单膝跪地,右手握拳贴近胸前,头颅低垂,一如既往的臣服,书记官将手上的宗卷高举过头,依次双膝跪地。
“陛下,这些是LOST卿从前线加急传递过来的战报,恭请陛下批示。”
面对年轻的魔王,YOZAFLMU与昔日无异的忠诚可靠有条不紊。但她效忠的对象,却多多少少地改变了。
KCALB坐在王座上,摆手挥退脸色不渝的财政大臣:“呈上来罢。”
YOZAFLMU抬起头。
登基不久的年轻魔神并不重视繁文缛节,王室裁缝加急赶制的几套华贵长袍都被KCALB命人暂且搁下。KCALB如昔日身为储君那样,身着一件灰绒短军服,过腰的长发束成一股垂落在军服下摆处,裁剪贴身的军裤下简单地配搭着一双黑靴,唯一能彰显魔族王者身份的,是他肩上那件由魔鸦翼羽及魔兽皮毛缝制的披风,在议事厅水晶的光线下,漆黑得恍如能吞噬一切光明。
议事厅两侧的华美雕像,成为了魔鸦栖息的巢穴。这些与王族签下灵魂契约的魔兽无声地交流着,安静地凝视着议事厅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就像在伺机等待吞噬这些准祭品的机会。
一位年轻的书记官被魔鸦盯得心慌,不小心掉了羽毛笔,等到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时,YOZAFLMU已讨论到下一个议题了。
YOZAFLMU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书记官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板。
KCALB举起手示意:“无妨,也许是他太过疲累了,让他在侧厅歇息片刻罢。”
气氛缓和,YOZAFLMU应允,但她皱起眉头说:“陛下,您总是如此宽待臣属,会令他们越发松懈的。”
KCALB笑着说:“不,假如我真的宽待臣属,我绝对会强制命令不眠不休的YOZAFLMU卿去度过一个无人打扰的长假。”
YOZAFLMU说:“这真是我能想象的最为严苛的惩罚。”
“是吗?如果是我的话,可是非常乐意接受这项惩罚哦?前线和魔都两边跑可是让我皮肤都变粗糙了哦?”
粉发的CURANBER不顾侍从官低声的劝告,越过魔鸦的凝视,在YOUZAFLMU身侧拎起裙摆行了一个简单的屈膝礼,甜美地笑着说:“魔王陛下,大帝方才命人将陵墓规格缩减,私以为,陛下会希望尽早处理这项小插曲呢?”
YOZAFLMU不满地瞪视CURANBER,CURANBER则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KCALB仿佛对她们的互动毫无察觉般:“待到议事完毕,我会抽空去与父王讨论这件事。CURANBER卿,即使是你,再有这种硬闯议事厅的陋行,我也是会重重责罚的。”
CURANBER眯起眼轻快地说:“是的陛下,罪臣这就告退。”她转过身走向大门,过膝的粉色长发配合着她轻快的步伐张牙舞爪,隐约能窥见发间隐藏着的利齿。
YOZAFLMU收回视线,转过身,从侍从手上接过另一份宗卷。
无论是CURANBER还是YOZAFLMU,都在一瞬之间以为KCALB会立刻赶去刚退位不久的大帝身侧。
但是,年轻的魔王并没有那样做。
【SIDE A】
魔域里,没有人知道前任魔王突然衰弱的原因。
忧心忡忡的臣民诅咒着天使的恶行,又为新王的年轻能干而感到欣慰。
即使亲近忠诚如YOZAFLMU,也不知道这突然恶化背后真正的原因。
KCALB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大门。
父神的寝宫也特意开辟了一间小议事厅,很多时候他都会选择在寝宫偏厅接见亲信。少时,KCALB总是会故意经过父神寝宫门口,偷偷看一眼父神有没有回宫,或者抱着几本魔导书经过,期待能得到父神的指导。
其实当时他就是单纯地想和自己父神交谈。但是父神永远都是那么忙,只能在请安时得到几句简单的问候,以致于KCALB一直以为,父神根本不了解他。
但KCALB现在才明白,不了解对方的,是他自己。
至少,父神知道,除非隐瞒,否则KCALB不会同意通过……这种方式,来继承神格。
本来就身负重伤的父神,在将魔力传承于KCALB后便急速衰弱,魔鸦一族亦已经不再侍奉这位毫无力量的老人。失去一切力量的魔神已经羸弱如幼童,只得依靠秘药维持生命。
天使军通过战争重挫了父神。
KCALB则通过秘术榨干了他父神最后一丝生命。
KCALB走进父神的寝宫,激起了一点声响,但前任魔王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深陷被褥中一般纹丝不动。
KCALB轻轻将手搭在父神手背上:“父……父神。”
这位不复强大的恶魔之王缓慢地睁开眼,浑浊的瞳孔已经看不清事物,他说:“KCALB?你来了……”
KCALB喉咙发干,只得握紧了父神的手。
他本来是想劝告父神不要去操心陵墓的事情,好好休息;又或者告诉他,他将重挫天使一族以作为父神康复的礼物。
但在父神睁眼的瞬间,他便意识到,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父神是如此了解他,了解他对他的倾慕,他对继承的不安和对王族责任的恐惧。然而,父神在了解这一切的前提下,将他猛然一推,推向那他无从选择的未来,也省去了所有犹豫不决的无谓时间——即使父神也知道,KCALB极有可能为弑父之罪忏悔终生。
父神反握住KCALB的手:“KCALB……我的儿子,我的一切,以及我族的一切,都交予你手上了。”
KCALB说:“父神,我必定……不负众望。”
父神闭上眼睛,虚握着KCALB的手说:“很好……这很好……KCALB,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最珍贵的孩子,我只能将我拥有的所有东西,都赠与你……多年以来,我万事以魔族为先,而现在……你也即将属于伟大的魔族……自然,魔族也只会是你一个人的力量与财富……”
“很抱歉我没能成为一个及格的父亲,但我希望,你多少能理解我的用心良苦……”
他看起来是这么的脆弱和衰老,KCALB想。
然后他就听到自己在说:“我明白的,父神,你是正确的。”
父神呼出一口气,微微勾起唇角,不再言语。
但KCALB内心在呐喊:不,我不理解,我完全不明白。
KCALB马上就意识到,那个时刻要来临了。
但是他还有很多话压在心底。
——对你而言,我真的是你唯一的孩子吗?
他捏紧了父神的手。
——你当初是否爱上了那个灰发的天使?否则你为何不顾众人反对与她结合并且诞下后代?
父神与母后的油画还悬挂在房间一侧。
——我母后,你有爱过她吗?还是出于魔王的责任与她联婚?你对待她的离去,就像对待你自己的离去那样平静吗?
当年的血红色帷幕,现在仍悬挂在那里。
——那个混血婴儿,对你而言是什么?
“父神……”
我对你而言,又到底是什么?
但到最后,KCALB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父神先他一步松开了手。
举国痛哀。
先王驾崩。
新王KCALB登基后,第一时间召见了几位要臣。
年轻的魔王说:“为了挽回战局,我即将御驾亲征。”
忽略了众臣的劝告,他平静地将视线放在遥远的天际。
他将会如同先王一般,为恶魔一族奉献身心,直到生命燃烧殆尽。
此为王道。
此为赎罪。
此为他仅有且清晰可见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02
【SIDE 0】
GRORA难得早起,发现天气不错,于是决定外出护理一下陪伴她多年的弓箭。在黑白城华丽的大厅里,她看到了非常超现实的一幕——
当年小儿止啼的堂堂天使长WODAHS正满脸严肃地拾级而下,他神色沉重,像是在思考非常紧急的事态。但是——他身上正穿着有可爱小兔子和花朵的粉橙色围裙,卷起袖子的手臂上挽着一个竹篮子,紧皱的眉头间还沾着一点面粉。
要不是他的表情严肃地就像炎之恶魔卷土重来一般,GRORA真的会以为她只是遇到了一个准备外出采购的人妻。
GRORA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断了WODAHS的沉思:“喂,天使长大人,你穿成这样出去是想做什么?”
WODAHS抬起头,神色凝重,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穿着小兔子嫩橙色围裙外出有什么问题:“今天早晨,我听到兄长在说‘想吃巧克力蛋糕’的梦话。”
GRORA说:“……所以?”
WODAHS严肃地继续说:“但是可可粉和新鲜的草莓已经没有了,所以我打算在兄长醒来之前去灰色村采买一些。”
假如有谁在多年前对GRORA说,天使长WODAHS大人在未来会为了魔王KCALB的一句梦话穿着嫩橙色围裙外出购买食材,GRORA一定会用弓箭,将那个侮辱天使军之首名誉的人射成筛子。
“果然人生是具有无限可能性的啊。”GRORA恍惚地说。
在GRORA的竭力坚持下,天使军之首、赫赫有名的天使长大人至少没有穿着围裙踏进灰色村,然后他在商店里遇到了休假中的LOWRIE。
对于这位在炎之恶魔入侵战中保护了灰色村学生的异族老师,WODAHS还是颇有好感的,于是两人便闲聊了起来,不知不觉间,LOWRIE将话题转移到历史教学上:“像FROZE那样认真的学生就还好,YOSAFIRE对历史课的内容可真是左耳进右耳出呢,无论让她背多少次书,她都不能记住任何一次战役的名字——”
WODAHS点头说:“YOSAFIRE的确只有在记忆甜品种类方面有些天赋,但是对战争没有实感,也不是坏事呢。”
LOWRIE无奈地说:“也不是说想让她们在这个年纪就去领会战争的意义,但YOSAFIRE这种状况真是让人非常担心她的期末成绩啊。假如她有WODAHS先生十分之一的认真,GREIF老师也不用这么发愁了。”
WODAHS认真地说:“请别这样说,我可远远达不到成为孩子们榜样的程度呢,我在念书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问题生。”
LOWRIE吃惊地说:“咦?这可还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WODAHS说:“是呢,我在当年也不曾想象过自己会担任天使长的职务,未来真是不可思议啊。”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恶作剧吧。
【SIDE B】
WODAHS第一次模糊地感受到自己的特别之处,是童年时CHEL带他出游的某天。
那天CHEL解下了蓝白色的发带,在发间别上了一朵素白色的花朵,黑色的裙子衬得她比往日更为恬静和忧伤。
WODAHS一本正经又奶声奶气地问:“CHEL,我也要换黑色的衣服吗?”
CHEL蹲下身,对只到她腰部高度的WODAHS说:“WODAHS也要换衣服哦,因为等一下要见一位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呢。”
WODAHS懵懂地点头。
WODAHS穿着黑色的小马甲,牵着CHEL的手,在山坡的小路上走着。他有些着迷地看着山坡下连绵不断的石碑,有十字形状的,有方形的,也有半椭圆形的,密密麻麻地伫立着,就像书本上的图案一样。
WODAHS问道:“CHEL,这是灰色的海洋吗?”
CHEL轻轻地摇了摇他的手:“不是海洋哦,大海里有无数的鱼,而这里是墓园,墓园里只有无数沉睡着的天使呢。”
WODAHS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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