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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非花by严公公-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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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我挣扎很有趣么?这里是哪里?”
头痛欲裂,我的思维还是一团迷蒙,分不清时空。
“夜吟居,你以前住的屋子里。”
矜儿的声音平稳得像一条直线,没有喜怒哀乐,
但是我没时间,我得回去,他的一席话左右不了我,一定要回去当众揭穿他的面目,就算搭上自己也无所谓……我急对眼前人道,
“矜儿,扶我起来,我要下山,我……”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他脸上的凄笑打断了。他的凄笑不是凄凉,而是凄绝。
“真想不通你这么脆弱的人怎么配成为夜诛?!”
“他为什么一再的迁就你?容忍你?为你放弃那么多?”
“你根本不配夜诛的名号!!!”
他的叫喊却颠覆了方才的平静,尖利得象一根坚硬的钢绳,刮过耳膜,耳朵生痛。
他扬起手,电光火石,
一记火辣的耳光抽过脸颊,顿时脑中翁翁作响,半边发麻。
我不可思议地转过头,他的脸在月光下反射着银晃晃的微光。那是泪水。他泪流满面。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那一巴掌让我头晕目眩,脑子反应不过来。
他不是镜风的人么?
一屁股坐下,犹如骨头散架一般,他看着我许久,目光渐渐发散,变得呆滞,却还是泪流不止。
他的情绪慢慢稳定,我淡淡开口,
“你……究竟是谁?”
武林虚虚实实的名目让人防不胜防,真真假假,尔虞我诈。但在他身上,我感受到太多纠结在一起的混乱。就象一团麻线,总以为抽到了它的源头,却还是连绵不断,取之不尽。他的几重身份足以让他在江湖八面玲珑。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我想不到。
没理会我的问题,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现在的他突然变得苍老无助,就象是垂垂老者思华年似的,一个人自顾自地呢喃起来:
“我喜欢他,从很久以前在盟主大会上见到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了他。那时我刚继承清影林主,年纪还小,在大会上许多人故意挑衅我,让我难堪。是他帮我解了围,他的声音和微笑就象有魔力一样,让那些欺负我的人噤若寒蝉。他的轻轻一笑仿佛就可以化去所有的中伤和委屈。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要跟随他,为他付出,甚至为他牺牲。可是,你无法了解,当我知道清影林历年来臣服于白龙教,听命于镜风时,我有多厌恶自己的身分。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有多好,我可以一辈子在他身边。但是,清影林的力量抗拒不了镜风。为了家族的生存,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偷偷地帮着他……所以,我求他让我加入了夜诛,在双重身份下,为他暗中监视镜风和其他人……那种寂寞和无奈你无法了解……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他对你的关心,也不知道他一直要我保护你,你在湄水阁时他叫我要照顾你,回宫之后他要我去腾云阁陪着你,今晚,他为了让你成为盟主,要主动承担起夜诛的骂名,他为了你又要拱手让出自己经营起来的夜诛和光明教……你凭什么?他爱的不是你,可是却一直关心着你,他没有这种义务啊!!!你……你……根本……不配……
他已经泣不成声,原来白皙的脸变得阴郁,在光线暗淡的屋里显得惨白诡异。
他的话语夹杂着深深的怨气,让我吃惊。
但更让我吃惊的是从他口中道出的主人。他说,主人一直要他保护我,但是主人不爱我。
不爱我,又为何保护我?
我警醒。
突然大彻大悟。
原先以为我不会恨他是因为自己爱得太决绝。在湄水阁的那夜后我以为,我恨他,要毁了他,是因为他的冷漠和利用。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那些都不过是搪塞自己的借口而已。一切的纠结只源于一点,我所坚持和认可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他给不了我,也没有人可以给我。
他没有错。错的是我。
我惘然。
我一直偏执地认为世界上最真切的情感只有爱和恨,只有他们是纯粹的,爱与恨之间没有中间地带。我一直想要的就是这种纯粹绝对的爱。所以,那个时候,对主人无法爱得绝对却又无法恨得彻底的我,拒绝了那个中间地带。如果那浓烈真切的爱我寻而不得的话,我也不需要中间地带的云淡风轻。我就转而追求浓烈的恨吧。也难怪,他会说我残缺。
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没有纯粹。有的只是那平庸虚伪半调子的中间地带。我的浓烈得近乎于殉命的追求,原本就是镜花水月,没有人能给我。
矜儿在湄水阁说过,我追求的东西太过沉重。没有人给得起。
我真的错了,我活在这个习惯于半调子的平庸世界,却妄图超越它的平庸。是我自不量力。
原来这整个世界与我早就势不两立。
那么,
是我残缺了?还是这世界残缺了?
我后知后觉。
从回忆里缓了过来,他涣散的眼神开始清晰,瞳孔慢慢缩小集中到我的身上,转移到我身上的那把利剑上。
伸出手缓慢而坚定地把他解了下来,握在手中。剑身离鞘,一道寒光映在他的脸上。
不妙啊……现在的我就象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
“没想到吧……我也是夜诛的一员呢……”他纤细的手指轻轻挑开了我胸口的衣领,在锁骨附近来回滑动。“这标记,我身上也有哦……呵呵呵……你看……”
果然,在他的锁骨下方一寸,也有一个鲜红的印记。代表夜诛的印记。
他的表情很是怪异,失常一样提着剑低声轻笑,却还是流着泪,瘦削的双肩在似哭似笑声中抖动,格外单薄。
“我杀了你好么……然后把你的尸体带下山去,说这就是夜诛的首领……呵呵,看到那印记,没有人会不相信吧……?这样,我的潮大哥就得救了,他也会成为盟主……看……多好的主意啊……”
我的寒毛开始倒立,他不是在说笑,眼神里已经有了明显的凶残和疯狂。
剑刃渐渐逼近,
冰冷的剑尖挑开了我上身的衣襟,前胸暴露在空气中,一片发凉。
剑锋分毫不差地对着我的心脏。剑尖浅浅插入皮肤的刺痛隐隐传来,剑身发出的寒光亮得我睁不开眼。
一剑刺入心脏的话,血会象洪水一样被心脏压出,因为大量失血窒息死去。应该很快就会过去了。
如果身体不挣扎的话,会更快结束吧。
所以我闭上眼。让自己放松身体。放平呼吸。
等待解脱。
第 29 章
万籁无声。
我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跳动,一下,一下,分明有力。血液也在身体里面热闹地穿梭流淌。他们很忠诚地陪了我十九年,直到我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时,他们才会离我而去……此刻,它们的使命也快要结束了……
我在地上闭着眼,却也不觉得不甘和难过,反倒出奇地安稳。
残缺的人亦没有存在的必要……
身体放松之后连意识都开始摇逸出去,悠远模糊。
在模糊中传来一声幽幽的悲戚。
然后是一个钝闷的响声,和一声重物跌落的撞击声。
不对,我睁开眼。
矜儿跪在地上,一手握着剑柄,另一支手撑着地面。黑发垂落,额头上冒着冷汗,汗湿了零碎的留海,贴在额上。锋利的剑身突兀地消失在他的身体中。背部赫然挺立的剑身上,殷红的血沿着刃腹流下,滴在地上。他的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死了的话……潮大哥会……恨、恨我的……所以…我……替你……死”
他在笑,血从他勾起的唇线里流出,下巴上腥红一片。他还是笑,看着我笑。透明液体顺着他秀美的鼻梁流下,汇集在鼻尖,分离,滴落地上,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泪水。我想伸手扶他,却仍是无能为力。
“我……死了……承担起……夜诛首领的骂名,也……不会……有人难过……”
他的话已经被涌出的血呛得含糊不清,嘴唇却依然上下翕动,但是发不出声音。
他努力抬起握着剑的手,艰难地向我伸过来,满手的深红。一把抓住我的袖口后,就跌落了,身体撑不住失衡地倒下,重重地扑倒在我的腿上。我在惊谔中本能地想躲避,却只微微抬起了手臂。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圆,大得好象要把我吸入其中。身下的血汹涌地四散开来,浸透了我的衣角。他的手固执地抓着我的袖口,紧到骨节惨白。在错愕里,我看到了他用尽力气举起的脸庞,猩红的嘴唇颤抖着微微起伏,仿佛嫣然绽放的花火。寂静无声。
而后,犹如逝去的莲花般飘落,沉沦到水底。陷入了永远的沉默。
他最后是笑着离开的。
我读得懂他唇角最后绽放的话语。
他笑着说,我爱他。
不知沉默了多久,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开始恢复知觉,我坐在地上,出神地看着晚风将矜儿的头发吹得四散,乱了章法,最后沾溺在粘稠的血上扭动,再也飞舞不起来。透凉了的风消散了他的温度,也消散了他身上叹息一样的的芬芳。当黑暗开始退却,清晨的光线刺入晦涩的屋里,打在矜儿水蓝的衣裾上时,我的眼睛被那鲜明的反光刺得生痛。我突然惊起,原来矜儿那张明媚朝气的脸真的不在了……
他死了,
死在我面前,为了他爱的人。
眼前的地上蓦地多了许多重叠交错的影子,就象蝼蚁搜寻腐尸一样贪婪地从远处聚集过来。那些影子在扭曲刺眼的光线下,变得摇弋不定,上下起伏,面目可憎。
他们围在门前,细琐的声音犹如此起彼伏的阴谋,让我害怕。
我抬起头,看见那人逆光而变得模糊温暖的轮廓,轮廓以内一片黑洞,看不到他的神情。我可以理解矜儿为他而死。其实我和矜儿没什么差别,我们的追求都太过沉重,太过浓烈偏执,我们只能不约而同地放弃了自己。
矜儿的死很壮烈,这种死法,配得上他的偏执。
我记不真切自己被谁扶起,也记不真切自己如何下山,如何洗去身上恐怕永远都洗不掉的血迹,换上一身的光鲜亮丽。如何被簇拥在人群里。我心里的木然在人们眼中变成了临危不惊的大气魄。在我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之前,我已经衣冠楚楚地被那群人推举为英雄。
恐怕我还没开口说出一个字,我的美言已经传遍整个武林:白刃公子少年英雄,风度翩翩,外表俊美气质风流,年纪轻轻就成为白龙教主;白刃公子聪慧过人,识破了深藏不露的夜诛魔头的身份,也揪出了武林一大奸细祸害——清影林;白刃公子气度非凡,肩担大任,敢于独身一人挑战凶恶魔头;白刃公子身手绝顶,深不可测,与夜诛魔头大战一夜,归来依然气定神闲,白刃公子……白刃公子……。白刃,一个初出茅庐的翩翩少年,锐不可当,一夜之间已经成为不可企及的江湖神话。
但是神话本就是虚构。
其实白刃,早就伤痕累累。
第 30 章
回到清风崖。
已是今非昔比。我顺理成章地成为盟主。即日在崖上举行仪式。
依旧是人潮涌动。武林儿女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想一睹那神话般的青年。据说他一笑整个世界都会为他倾倒。
可笑的是,为我加冕,将象征盟主身份的天决剑交到我手上的人,就是他。
别人说,这个光明教主真是无欲无求。
人还真是可悲的东西。我花费了无数的心血手段,出卖了可以出卖的一切,牺牲了十九年的不离不弃,报复了自以为应该报复的人,兜了一个大圈子,才发现自己真正的内心,和这个容不下我的世界。
如果不妥协,
我与整个世界为敌,没有人可以帮我。只有孤军奋战。
接过主人递过来的那把剑,沉甸甸的分量,是一把好剑。可惜了,我知道自己接过剑就亵渎了这沉甸甸的分量。
主人对着我笑,笑得很好看,很干净,也很洒脱。难怪矜儿可以为这个笑倾其所有。我在原地僵硬地犹如雕塑。我笑不出来,即使是装笑也装不出来。我永远也笑不出主人那样无谓洒脱的笑容,因为他习惯放下,如风一样来去自由,路途中的风景留不住它的前行。而我习惯固执地坚持,如花一样等待着凋谢。
没有什么能够抓得住他,不论是这个江湖,还是矜儿,亦或是我。
他能给的不是爱,只是对所有身边的人近乎于本能的照顾,和半调子的温柔。
原以为他的弱点是不懂人心。其实他……根本就不在乎人心。
突然掌声雷动,欢呼浪起。他们是在为我欢呼,为我的神话欢呼。但这巨大的欢呼声仿佛掐着我的脖子,我呼吸困难。就象独自一人面对呼啸而来的千军万马,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对这样的江湖感到陌生。我对自己也感到陌生。我现在拥有的东西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我应该欣喜,应该得意。但是我的全身都仿佛被抽空了,连我的情绪和我的笑容。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终于发现我已经亲手报复了自己。我没有了武功,没有了家人,没有了归属,没有了朋友,没有了牵绊,没有了灵魂,连起码的回忆都没有了。
一个孤家寡人。
双腿发软,我快要站不住了,我会瘫倒在这里。我想离开,趁自己还没累得倒下前离开。
手背一热,我的手被他握在手里。他拉起我的手,牵引着我向前走,满脸的明朗。众人安静下来,他的声音却格外庄重,
“今天,光明教的各位长老也在此,潮某请各路英雄做个见证。”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他,我也是。他见证什么?难道此时他要揭发我的真面目?什么都好,快说完放我离开……来不及细想,他就已经语出惊人,
“今日我潮柝辞去光明教主之位,教主之位由白刃公子担任。”
无人出声,连我也说不出一句话,所有声音都梗在喉头。我怔怔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却碰到了一脸的坦然。在所有人的疑惑中,他再此次开口,
“白公子是我的挚交,为人光明坦荡,有情有义,必定担当得起光明教主的重任。我已决心离开江湖,从此以后,光明与白龙合为一家,听命于白公子,到也少了不必要的纠纷。教中各位长老,都是教中功臣,若不愿意,此时可以退出,如何?”
光明教的十几位长老脸都青了,毕竟光明教的他们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拱手让人,谁没有怨气?但没有人离开,因为没有人割舍得下。没有人能象他一样来去自由,行色匆匆。
见无人言语,想必是都默默认同了自己的主张,他笑道,
“没有异议……那好,从今日起光明教不复存在,二教合一,听命于白公子。今后,若原光明教的任何人有违教义,当由白公子决断。潮柝从今日起与光明教再无瓜葛。”他转而一笑,很是轻松,“当然,若有人还看得起在下,将我潮柝当朋友,我自当备酒恭候故人。”
他是风,有多少人能跟上风的速度?我不能……在他面前,会无所适从的总是我。
我想不出我该用什么姿态,什么表情来面对他和所有的江湖人。我该当仁不让地接受?或是巧妙地婉拒?还是谦虚一番后欲迎还拒地推辞,最后迫不得已地接受?
其实现在我最想的只是质问他。
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辛苦得来的东西一件接一件地给我。
他用这种施舍来嘲笑我?他想挑起我的愧疚,让我不安?他变相的报复?
在所有人面前,他把我的手捏成拳头,托起,举到胸前。他说,
“紧紧握住双手,你的手心其实一无所有。但勇敢地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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