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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麟角雄风-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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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大侠,在‘铁鹫堡’逗留二十多年的‘太阴手’曾大元,真会是昔年‘扑天枭’曾千所改名易号的?!”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此事眼前还难断定……”
  微微一顿,又道:
  “‘太阴手’曾大元用了一个‘色’字,蛊害你骆堡主单丁一脉的儿子,又主使手下护院,用了‘铁鹫堡’的名义,在外掳掠剪径作下令人不齿的勾当……其用心是在毁灭骆家后裔,并使‘铁鹫堡’三字遗羞江湖……此等行径,除了‘报仇’两字外,已无法找得其他解释……”

  缓缓一点头,骆雍道:
  “昔年跟老夫有恩仇过节的‘曾’姓江湖中人,除了‘扑天枭’曾平此人外,确实想不出其他人了……”
  边走边谈着时,已来“庙堂铺”镇甸的大街上,骆雍转身问道:
  “聂荣,曾大元住‘庙堂铺”镇的何处?”
  聂荣伸手一指,道:
  “这条大街的尽头处,已是近郊一带了……待小的前面带路!”
  话落,走前数步,前面带路。
  “庙堂铺”是处很小的镇甸,不多时已走到大街尽端——走在前面的“夜狼”聂荣,轻轻“哦”了声,嘴里喃喃嘀咕道:
  “前面那栋泥墙瓦房,正是曾总管的住处……大门前停着一辆蓬车……这是怎么回事……”
  人影一闪,前面一个瘦瘦长长的身形,正捧着一支箱笼,送进蓬车里……这一发现,聂荣一手指着前面,转过身道:
  “堡主,咱们来得正是时候,曾总管准备开溜啦!”
  “摘星飞龙”骆雍两眼也正注视大街尽端,聂荣这话出口,他也已经看到……嘿嘿一笑,朗声道:
  “‘太阴手’曾大元,‘铁鹫堡’待你不薄,你竟不辞而别,岂不觉失礼么……”
  “太阴手”曾大元转身看来,看到“摘星飞龙”骆雍,脸色骤变……箱笼放上蓬车,站停下来。
  骆雍走近跟前,冷然道:
  “曾大元,今日不辞而别,显然你已无法掩饰自己所作所为——你要断骆门一脉后裔,又要使‘铁鹫堡’在江湖蒙羞……尊驾不必藏头掩尾,直话直话,究竟是何许人?”
  宗元甲带着“金戈双卫”,已走近跟前。
  “太阴手”曾大元朝宗元甲等三人,投过一瞥,向骆雍冷冷一笑,道:
  “曾某技不如人,不得已蛰役‘铁鹫堡’二十余年,敌明我暗,伺候机会……此番行藏已泄,骆堡主,你不必再找人助拳,曾某命一条,在此恭候便了!”
  “摘星飞龙”骆雍,浓眉微微一扬,问道:
  “你是昔年‘金巢双枭’之一‘扑天枭’曾平?”
  “扑天枭”曾平缓缓一点头,道:
  “不错,正是区区曾平……昔年曾某兄弟二人,踪游赣皖一带,并无犯下令人不齿行径,你以江湖误传,既置胞弟‘玉面枭’曾瑜于死地,更以奸淫掳掠莫须有之罪,加在我弟兄两人身上……”
  听到这些话,边上“赤麟”宗元甲,不禁为之一怔,一凛……难道真有此事?!
  “扑天枭”曾平又道:
  “你‘摘星飞龙’骆雍乱紫成碧,指鹿为马……曾某为了伸雪胞弟‘玉面枭’曾瑜之仇,自知技不如人,不惜委身‘铁鹫堡’作使唤的底下人……此番真相已明,骆雍,你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摘星飞龙”骆雍想到爱子口吐鲜血的惨状,一股怒火上心头。
  轻轻唤了声“骆堡主”,“赤麟”宗元甲接口道:
  “事情相隔到今已三十余年,是是非非都已成过去,‘扑天枭’曾平在‘铁鹫堡’执役二十余载……少堡主骆奇目前只是身体虚弱,并非患上不治绝症……依宗某之见,各个分道扬镳,就此了断如何?”
  “摘星飞龙”骆雍听了,不由感到一怔!
  “扑天枭”曾平,却是殊感意外的朝宗元甲看来。
  敢情“摘星飞龙”骆雍在武林中,也是一位是非分清,刚正不阿的人物,而这位“啸天盟”盟主宗元甲说出此话,当然极有份量,是以若有所思中沉默下来。
  挥挥手,宗元甲向“扑天枭”曾平,微微一笑,道:
  “曾朋友,坐上蓬车,赶路去吧!”
  “扑天枭”曾平朝宗元甲投过一瞥感激的眼色,抱拳一礼,道:
  “后会有期,朋友,曾某告辞!”
  坐进蓬车,曾平向前座车夫嘱咐数语,车声辘辘,蓬车往前驶去。
  宗元甲带了“金戈双卫”回抵“宁河轩”庄院,梅家姊弟已早他们三人回来……
  笑了笑,宗元甲道:
  “梅姑娘,你把那个范迎真,交给她丈夫冷仲秋了?”
  脆生生一笑,梅香吟道:
  “不把范迎真交还给他丈夫,你说,宗大哥,又把范迎真交给谁?”
  梅香吟这一问,宗元甲回不出话来!
  梅少琪笑了笑,接口道:
  “夫妻见面,恍若隔世重逢,不愿我们姊弟在场,夫妻俩抱头痛哭不已……”
  梅香吟又道:
  “你做下这桩功德善事,宗大哥,他们夫妻俩要供上你‘长生禄位’呢!”
  宗元甲摇摇头,一笑,道:
  “这可当不起了!”
  “开碑手”尤杰从里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道:
  “有您一封信,宗大侠!”
  听到这个“信”字,宗元甲倏然想了起来,道:
  “尤老丈,敢情是湘东株州‘寒川门’中弟子送来的?!”
  尤杰摇摇头,道:
  “并非‘寒川门’中弟子,‘寒川门’门主‘乾坤双飞’柳天鸣有一位朋友叫‘吴永铭’……此吴永铭有事赴湘中新化一行,柳门主顺道托他带这封信来……”
  宗无甲接过信,发现较普通书函要大了些,就即问道:
  “尤老丈,送书信来的那位吴朋友呢?”
  尤杰道:
  “这位吴朋友,有急事要赴新化,不能耽误时间,把书信留下后,匆匆离去。”
  宗元甲朝这封信的信封上看去,上面具名是湘东株州“寒川门”柳天鸣……
  拆开信封看去,里面除了一纸信笺外,又附着一封信……那是“啸天盟”湘境总舵,湘北“明湖庄院”总舵主“金雕”晏兆雄交付株州“寒川门”主柳天鸣再转给自己的。
  “乾坤双飞”柳天鸣信笺上,写下问候之意,同时说出转上“金雕”晏兆雄的一封书函。
  宗元甲拆开里面那封书信看去……
  里面有两纸信笺,一纸是“金雕”晏兆雄的手笔,也写下问候之意。
  另外一纸信笺,原来是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掌法“木笛金环”卜青,用“箭书”分驿投递,送往湘北常德东郊“庙口集”湘境总舵的。
  掌法“木笛金环”卜青在这封“箭书”中指出,总坛一切平静,偶尔有风吹草动之事,也很快平复下来……卜青在这封信中,除了致意问候外,也问到盟主宗元甲的归期。
  把纸笺放进信封,宗元甲似乎在跟自己说:
  “不错,也该回去了!”
  一双牛眼滴溜一转,孟达问道:
  “回去哪里,盟主?”
  僧浩“哼”了声,道:
  “废话——我们从哪里来,当然就回哪里去!”
  微微一笑,宗元甲向两人道:
  “僧浩、孟达,这次我们离开石旗峰总坛,时间不算很久,但在江湖上也做了不少事……”
  “彩鹰”梅香吟一双秋水似的明眸,缓缓游转在三人脸上,投向宗元甲身上时停了下来,脆生生叫出一声“宗大哥”,问道:
  “你们要走啦?!”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梅兄练这套‘驭风回天扇招十一式’,已有相当火候——再说,该做的事也都做了……”
  一顿,又道:
  “梅姑娘,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随时欢迎你去……只要有游兴,你和梅兄弟尤老丈,可以去我那里一叙!”
  似乎在决定着一件事,梅香吟朝兄弟少琪望了眼,然后视线投向“开碑手”尤杰,道:
  “尤伯父,香吟想出外一游……”
  “开碑手”尤杰微微愣了下,问道:
  “香儿,你准备去哪里?”
  指着宗元甲,梅香吟绽靥一笑,道:
  “宗大哥回去鄂中大洪山,香吟随同宗大哥往鄂地一游……”
  眼珠闪转,从宗元甲投向梅香吟身上,“开碑手”尤杰连连点头,道:
  “使得,香儿,‘行万里路胜似读万卷书’,何况,有你宗大哥陪伴你!”
  梅香吟提出这个主意,宗元甲听来感到十分意外……无法掺入自己的意见,只有沉默下来。
  脆生生一笑,梅香吟道:
  “宗大哥,你带了香妹结伴同行,如何?”
  第一次听到梅香吟在自己跟前自称“香妹”,这份无法摸索,无法喻状的感受,使宗元甲的脸上微微红热起来……他无法拒绝,也鼓不起这股勇气拒绝,短暂的迟疑后,点点头道:
  “也好!”
  牛眼一瞪,眼皮眨动,孟达咧嘴嘻嘻一笑,道:
  “盟主,我孟达有个主意,不知您听来如何……”
  宗元甲目注孟达道:
  “你说来听听,孟达,是什么主意?”
  竖起两只手指,孟达道:
  “我们三人加上梅姑娘成了四个……我们分成两拨走……”
  微一皱眉,宗元甲道:
  “这又为什么呢?”
  有条有理的,孟达道:
  “您和梅姑娘游山玩水,不受时间限制……我孟达和僧浩先回大洪山,向总坛卜掌法报个平安!”
  姑娘家心眼细巧,梅香吟已听出弦外之音……星星般的眸子,满含着感激的神情,朝孟达看来。
  哈哈一笑,“开碑手”尤杰道:
  “孟护卫这个主意想得十分周到……不错,游山玩水,不受时间上限制……你和僧护卫先回大洪山,让‘啸天盟”中人,知道盟主的行踪,近况……”
  转向僧浩,孟达道:
  “我说僧浩,我们两人说走就走,就不必拖泥带水了!”
  已听出孟达话中含意,僧浩道:
  “说走就走,孟达,也得把后面房里东西,收拾一下才是啊!”
  绽着春花般的笑意,梅香吟道:
  “孟护卫,现在已快将午膳时分,你和僧护卫两位,用过午膳再走也不迟!”
  孟达连连点头,道:
  “梅姑娘说的也是,我和僧浩吃过午饭再走。”
  众人用过午膳,宗元甲向“金戈双卫”嘱咐一阵后,两人才向“开碑手”尤杰等告辞,离“宁河轩”庄院而去。
  “铁翎”梅少琪已是一个二十多岁,懂得人事的年轻人,他本来也有外出一游的主意,但看到姊姊香吟的神情,就打消了跟宗元甲结伴同行的想法。
  虽然不是自己骨肉,但“开碑手”尤杰对香儿、琪儿这两个孩子,视若己出……尤其关心“彩鹰”梅香吟的终身大事。
  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这位老人家忙着替香儿收拾在旅途上所需用的东西——嘴里嘀咕道:
  “香儿,你年纪说小也不小了……你和宗大侠结伴同行,外出一游,路上要听宗大侠的话,不能耍孩子气……”
  脸一红,梅香吟轻轻道:
  “香吟知道,您老人家别担心!”
  官道上一对年轻男女……
  男的一袭水青色锦袍,满头丰润的黑发,高梳束以绸结,宽额隆准,目若朗星,正是一个英姿轩朗,英挺飒然的年轻人。
  结伴同行的那姑娘,一双眉儿弯弯挑起,宛若两抹新月,挺直端秀的鼻子下,一张小巧菱形的嘴,一双眼睛晶莹澄澈,亮丽得如若墨玉。
  这对珠联璧合的年轻男女,男的是“赤麟”宗元甲,这位年轻姑娘就是“彩鹰”梅香吟。
  他们怀着探幽揽胜,游山玩水的心情,是以并未骑上马儿,双双徒步而行。
  突然找到个话题,宗元甲侧过脸,道:
  “梅姑娘……”
  这“梅姑娘”三字才始出口,梅香吟那双黑白分明,一泓清溪似的眸子投了过来,脸上一红,轻轻一笑道:
  “你又忘了,宗大哥……是‘香妹’,不是‘梅姑娘’……”
  微微感到窘迫,不过“香妹”两字,还是从嘴里吐了出来,宗元甲笑了笑,道:
  “这里已是鄂南境界了……”
  梅香吟纵目看去,前面有一座并不很高的小山,山巅、山腰,宛若星罗棋布,盖着不少屋子,不禁诧异道:
  “那座山上盖了这么多屋子。”
  循着她视线看去,宗元甲道:
  “那里可能是一处山镇……江南一带‘山镇’较少,北地就时可看到这类山镇……”
  两人边谈边走,攀登山道而上,来到山腰,人众稠密,渐渐显得热闹起来。
  这里位置虽在山腰一带,地势却十分平坦,来到镇上大街,行人熙攘,街市十分繁荣,不下于平地上的镇甸。
  纵目回顾之际,梅香吟一指前面大街边上,道:
  “宗大哥,那边围了大堆人,不知是干什么的?”
  一点头,宗元甲道:
  “我们走去看看……”
  两人走近前看去……摆着一张长方桌子,桌边坐着一位老者,座椅后面张着一方长条白布,白布上写着“赛君平”江鸣声——原来是个卖卜、相面的江湖术士。
  这张长方桌子的四周,围着不少人,桌上横着一张白纸,上面写有卖卜、算命、解梦、拆字等字。
  敢情这位江湖术士“赛君平”江鸣声,深得镇上乡民们的赞许,是以围着不少人在凑热闹。
  一个肥肥胖胖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脸上一副喜气洋洋的笑容,向相面先生江鸣声抱拳一礼,道:
  “先生,替咱候小乙拆个字……”
  江鸣声一指桌上纸盒中一个个卷成寸来长的纸卷,道:
  “小哥儿,你向纸盒中自己取出其中一个纸卷,老夫可以替你触机一算……”
  这个候小乙的年轻人,从纸盒中取出一个纸卷,交给这个相面先生江鸣声。
  江鸣声张开纸卷看去,纸卷上方方正正,笔迹工整,一个“ ”字。
  年轻人候小乙看到纸卷上这个“ ”,顿时脸色骤变,笑容消失。
  江鸣声一指纸卷上这个“ ”,问道:
  “小哥儿,你拆字触机问的何事?”
  候小乙结口呐呐道:
  “咱问的是婚姻大事……咱爹替咱候小乙找来一门亲事,日子都已定了……谁知捡到这个‘死’字!”
  “赛君子”江鸣声哈哈一笑,道:
  “小哥儿,你从纸盒中取到这个‘死’,问别的事,老夫不敢担当,问到你婚姻大事,却是大吉大利……”
  姑娘家最关心就是这类事,围立边上观望的梅香吟,听到相面先生说出这话,两眼直直地他看去。
  “赛君平”江鸣声提起笔,把纸卷上这个“死”字拆了开来……上面是个“—”字,下面是个“夕匕”字。
  在“—”“夕匕”两字上,又加了数笔……
  这个“夕匕”字下面加了个“鸟”,成了“鸳”。
  江鸣声微微一笑,挥笔疾书,纸上写下“一对鸳鸯”四个字,抬脸向年轻人候小乙含笑问道:
  “小哥儿,你问婚姻大事,从纸盒中捡出这个‘死’字,老夫触机替你拆成‘一对鸳鸯”四字,你可满意?”
  年轻人候小乙,咧嘴笑了起来,向江鸣声付了润金,欢天喜地离去。
  壁上观的“赤麟”宗元甲,虽然知道这“赛君平”江鸣声,是个靠一张嘴吃饭的江湖术士,但他思考敏捷之处,却也令人佩服。
  宗元甲旁边站着一个六十开外,瘦瘦长长的老者,宗元甲和梅香吟来江湖术士江鸣声桌边时,这老人已站立边上……老者嘴唇震颤,像在说些什么。
  那个年轻人候小乙欢天喜地离去,宗元甲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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